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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第60章
    安靖十七年冬,周禄与穆帝初见于藏书阁。得阅兵书十卷,与帝一席长谈,君臣名分初定。
    时兵圣韩起亦在场,周禄谓其鹰视狼顾,目无尊卑,然王于当时,对起颇为信重,实乃异事。或曰佞臣,亦非虚言。
    然哀帝一朝,禄终未能得反北疆。后喻王内乱之时,犬戎果趁机南下,为禄引为平生恨事。
    后上携韩起离座,毒士陆贽追赶而出,再议犬戎之事,献毒计一条。后人疑北狩之祸但由此使,尝问于禄,默然无语。
    穆帝朝,周禄以古稀之年转徙云中太守,与其子话及当年,谓穆帝对犬戎早有戒备,实当世明君,自叹未早日得遇,蹉跎岁月。
    周禄一身肃勇勤勉,平生最慕汉代飞将军,死后得封卫侯。然则一臣事二主,不入忠臣之列。
    ——《史记·列侯传·卫侯》
    后人有诗为证:
    韩起不败因天幸,周禄无功缘数奇。
    若为弃置皆衰朽,世事蹉跎成白首。
    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君心。
    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取功勋!
    上文说到楚昭去藏书阁寻访谋士,却见到了一位气势惊人的老人。
    老人家虽然已是两鬓苍苍,但目光却异常犀利,而且气度雍容,显然是久居众人之上的人物,但是看他的衣着打扮,又不像世家大族的气度。结合种种迹象,楚昭心里已经模模糊糊有了一个名字。
    见老人目光如刀落在自己身上,楚昭社交障碍症发作,微微低头查看系统面板,避开了那道目光。
    周禄知道自己在战场上练就的威仪——想当年他第一次见安靖帝时,当时也是十三岁的楚旭居然吓得躲到帘子后去,还是李国舅好一番安慰才肯出来。此后每次见到他周禄,总是有些神情不安,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周禄才得以在玄武将军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来年。因为每次回京轮值都没有他的名字,外人便道是天家信任周禄,唯独周禄自己心知肚明,皇帝陛下只是畏惧他而已。若不是自己和李家有亲戚关系,朝中这十来年又再没出过将才,只怕皇帝早就不想用自己不喜之人了。
    想到这里,周禄的目光不由变得更加锋利,世子殿下却只微微垂目。这反应看上去像是认输,可是由风姿殊绝的皇族少年做起来,却自然而然,就像是出于礼貌而非畏惧一样。周禄不由心中感慨。
    *周禄好感度增加30,忠诚上升10点。*
    楚昭扫了一眼系统面板,发现自己所料不错,此人果然就是和王震升,于怀远齐名的大楚名将——玄武将军周禄。智慧67,武力90,特长守城99%,攻城63%。清廉值85,忠诚60,野心40,私心40。
    周禄其实并不适合做军中主将,但是如果能收服此人,不独是对现今的危局有助,日后也多了一方镇守。楚昭心里思量着,已经有了打算。
    对比楚旭当年的表现,周禄在心里叹了口气,问道:“《李卫公问对》是当年汉代名将李广写下来的兵法随笔,上面这首诗是殿下写的?‘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似乎沉醉在这首诗的意境中,遥想当年龙城飞将的莽苍气势,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斑白的鬓角。
    他今年快到70了,人生七十古来稀,李广在这个年纪早已封侯,他身为寒门,却看不到半点封侯的希望。
    这个时空也有过秦汉,有过李广。只是李广这个人物的生平和历史所载全然不同。西汉结束后,也并没有出现东汉,之后的历史便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李卫公问对》这本书自然不可能在现代的图书馆中找见,所以基本上都是由那位神秘谋士和韩起校订完成。
    楚昭阅读此兵书的时候,想起前世历史上充满悲剧性色彩的倒霉蛋李广,心里唏嘘,在扉页上随手写下了这首诗,此时被问起来,就老老实实说道:“此诗并非我所写,只是偶然在书中看到,遥想飞将军当年英姿,不由神往。”
    看了一样周禄的表情,他又故作惋惜地感慨道:“如果我有李广这样的大将,就不用担忧犬戎人的侵扰啦!”
    本来在津津有味翻看《孙子兵法》的周禄闻言果然不高兴了,他冷哼一声,不客气地说:“殿下,请恕微臣直言,就算现在有了李广那样的将领,甚至是孙子复生,也照样得不到重用。你这样的小孩儿,又懂什么用人。”
    话音刚落,韩起眸中红光一闪,忽然鬼魅般闪身过去,那两个壮汉想要挡住他。一前一后地出手。
    电光火石之间,左边那个大汉走了有四五招,被韩起一掌击中心口,顿时委顿在地,随后韩起身影一折,凌空挥掌,对着右边那人的天灵盖切了下去。此人先前面对楚昭极为无礼,不仅礼仪不恭,且目中屡现轻蔑之色,所以韩起便起了杀心。
    周禄飞身而起,封住韩起的拳脚,阻止他对自己的心腹爱将下杀手。
    两人身影一合即分,韩起退回楚昭身边,周禄却蹬蹬蹬连退五步。
    韩起漠然道:“念你年老体弱,让你三招如何?”
    周禄心中又气又恨,但是他是武将,自知技不如人,轻蔑地说道:“匹夫之勇罢了。”
    楚昭想了想,觉得还是该给自家阿起长点脸,便道:“老将军这话就不对了,您看的那本《李卫公问对》,便是阿起和一位高人共同编纂完成。”
    周禄一见世子替此人说话,一发怒道:“那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楚昭瞧见他的脸色,笑了笑,温言道:“若论经验,天下间的确少有能和老将军相提并论之人,不如将军多多指点我们阿起。阿起,还不快给老将军赔罪,以后上了战场,你可不能呈匹夫之勇。”
    韩起闻言,果然礼数周到的给周禄赔罪,与前番作为判若两人。
    周禄也懂一点相面之术,知道依照韩起的面相,该是最桀骜不驯之人。如此高手居然甘愿充当世子殿下的随从,且言听计从,周禄诧异地上下打量韩起,没再出声。
    因为两人的打斗,掌风带倒了一排书架,从书架后面转出来一个面目平凡,存在感很弱的青年,默不吭声地俯下身将散落的书简捡起来。
    楚昭见他颇为吃力,就吩咐韩起过去帮忙。
    转过身之时,楚昭已经换上了肃容,他责问周禄道:“边关苦寒,将军却一守就是十六年,我敬佩将军是我大楚擎天柱,也明白将军苦心孤诣不能为时人所理解,故而对将军以礼相待。不知竟哪里冒犯了将军,以致将军对我如此出言不逊?纵然将军不喜楚昭,心中有意见,只要提出来,楚昭必然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又为什么当众叫我难堪?”胡萝卜加大棒,才是驯兽的诀窍所在。对于这样顽固的老将,一味礼贤下士或者一味高压,都是没有用的。
    周禄被世子殿下弄懵了,这位究竟是怎么想的啊,看着像是在拉拢自己,却又和以往自己遇见的拉拢都不同。
    这周禄也是个浑人,当下便捂着胸口跪在地上,若无其事地说:“实在不好意思,老夫是个粗人,且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军营中间,拿那些贵族少爷的话说,就是兵家子出身,天生将种。向来有话直说,不懂得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也学不会都中士族卷着舌头弯弯道道说话。”
    楚昭又好气又好笑,瞥了老头子一眼,道:“站起来吧!你说说看,我怎么就用不了廉颇、李广?”
    周禄这时候也不卖关子了,很直接地说道:“我听说古时候将领出征的时候,国君亲自推着车轮把他送出城门,嘱咐说:‘都门之内我说了算,都门之外您说了算。一切军功赏罚由您在外自行决定,回来以后报备即可。’当年,李广就是得到武帝如此的信任,方能便宜行事,赏罚分明,带着将士们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可是我们大楚的君王呢?”
    见楚昭面上十分平静,周禄觉得这个少年王者实在是高深莫测,干脆一股脑儿将胸中块垒吐出,若是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周禄就打算另投明主了。反正他手里有兵,尚可待价而沽。
    打定主意,老头子一指自己右侧被韩起揍得很惨的壮汉,道:“就拿我这位偏将来说吧,他是个勇敢又无私心的将领。他的部队作战勇猛,敢打敢拚。可是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朝廷却拿不出钱物,还得我们将领从自己的腰包里掏钱犒赏官兵。论罪处罚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朝廷里那群士族深文周纳,将士们有一点差错就抓住不放,重重处罚不说,还要大肆嘲讽。当今在位的时候已经是这般情景,我听说临淄王从小在世家里养大,若是您继位,我们这群寒门出身的将帅哪里还有站立之处呢?”
    楚昭仔细打量老头的表情,知道他这番话虽然说得不客气,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动摇之意,否则也不必说出口。再加上……楚昭扫了一眼那位默不吭声整理书册的青年。
    每认识一个陌生人,系统就会录入楚昭此前收集到关于此人所有零散信息,哪怕是楚昭听过不曾在意的信息。还能查看此人对他的好感度,智慧值和武力值。保证楚昭这个社交障碍患者不会作出张冠李戴之类的蠢事,同时也让他能够根据好感度的升降作出正确的判断和反应。
    然而,这位青年在控制面板上居然连名字都没有,显然是从来没有和楚昭产生过任何交集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楚昭今日真正要寻访之人。
    想到这里,楚昭便肃容道:“我用人一贯唯才是举,而不论出身,不信老将军可以打听临淄王幕府中的幕僚。只要有一技之长,不论寒门还是士族,临淄王的幕府就永远对其敞开!”说完,楚昭又往旁边看了一眼,谋士大人还在整理书册,半点反应没有,看来得加一剂猛药。
    “九品官人法是作为前朝魏国初建时的一项权宜之计提出的,后来由于运行顺畅,得到世家拥护而予保留。但是这项制度明显已经漏洞百出,难以为继,我认为是时候用科举制取代九品官人法。”
    那青年终于慢腾腾转过身来,问道:“既然本朝太祖都没有魄力做到用科举取代九品官人法,殿下又将如何做呢?况且今上推行将进士都阉了的好法子,以后还有哪位真正有才学之人会去考科举?”
    见吸引了此人的注意,楚昭心中更加激动,面上却淡淡问道:“你是谁?”
    青年转过头之后,楚昭才看清楚此人的脸,那是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孔,唯独一双狭长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十分引人注目。
    那人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在下陈参,翰林院侍读,现在负责律令编纂。”这也是安靖帝心血来潮下的命令,让翰林院将这么些年的敕令和律令都整编成册,可不是一项小工程。
    楚昭扫了一眼系统面板,发现此人果然用的假名,系统面板显示的真名叫做陆贽,随后,楚昭更加激动的发现此人智力高达95,几乎和谢晋不相上下,再点一下姓名,果然有头衔:毒士。
    有点被吓到。
    再扫了一眼其他数值,武力34,清廉70,野心50,私心60,心里还是想要收服此人。
    但是楚昭也知道,今日若是给不出一个说法,这个寒门出身的谋士绝对不会为自己这个世家出身的亲王所用,于是他解释道:“一项制度的演变浸润,是一个长时段的过程;而运用社会的运势潜移默化改变,往往比任何突发的改革更加有效。究竟如何去完善科举制度,还需要大家群策群力,并不急在一时。目前最紧迫的问题,还在犬戎。在座诸位都是我大楚一时俊彦,想必也知道朝廷如今内忧外患,内战在即,而犬戎一直虎视中原,是福是祸,也在各位的一念之间了。”
    陈参的目光闪了闪,蓦然低下了头,掩饰自己眼中的复杂神色。或许是他多虑了,但是面对世子之时,他总有种被看穿之感,好在他早就已经习惯在脑海中同时思考多个布局。
    周禄这时候忽然出声大喝:“世子殿下既然认为犬戎一定会趁我朝内乱之际南下,那么喻王叛乱,只会让朝廷无暇西顾,这又是谁的过错?”
    虽然喻王叛乱的消息还没有传到都城,但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已经或多或少看清楚了这一点。
    楚昭并不被这样的威势吓倒,他淡淡说道:“我记得周将军曾经给皇帝陛下上过一道奏章,指出犬戎使臣人数日益增加,必然包藏祸心,希望皇帝不要在今年将玄武营召回京中,而是应该积极备战。可见老大人应是早有准备。只是朝廷并不采纳,反而加以呵斥,这又是谁的过错?”
    周禄闻言苦笑:“只可惜我的奏折却被皇帝陛下发回,还被李大人狠狠呵斥了一顿。理由是国库无钱,不可轻启战端。实际上,不过是因为李尚全父子每年都会收犬戎来使大笔欠款,不然何以坐视这一两千人的庞大队伍深入我大楚腹地?”
    第61章
    楚昭眼中也、闪过一丝担忧。他绝对没有忘记东晋之后的五胡乱华,起因就在八王之乱。
    尽管如今没有即将撕咬成团的八王,但是内有楚旭倒行逆施,大肆关押朝臣,推行荒唐的阉割律条,外有喻王叛乱在即。虽然楚昭尽己所能做了很多工作,想要消弭这场兵祸,但有庆正帝打下的良好基础,若是楚旭登高一呼,只怕多由寒门子弟组成中央军和玄武营依旧会听他话。
    混战一起,皇族各率大楚精锐互相攻伐,中原地区的形式绝对不比东晋末年好到哪里去。
    犹豫片刻,楚昭终于还是斟酌着开了口:“周将军,我近日于阁中读书,在一本《西域列国志》中查到一些关于犬戎族的记载,知道了他们的某些习性——犬戎族中男人,无论年老年少,皆以射猎禽兽为生,可以说全族都是天生的骑兵。若是天时好,这些犬戎人就放牧牲畜,逐水草迁徙,一旦到了天时不好的年月,牲畜大批冻死,犬戎人必然侵伐中原之地。崇尚强者,掳掠弱者,这也是他们的天性啊。”
    犬戎,游牧民族最彪悍的先祖之一,然而他们没有像前世一样,神秘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而是一直生存下来,铁蹄闪电般一次次在三秦之地踏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听了楚昭这番话,陈参暗暗点头,中原统治者大多将犬戎视为蛮夷,根本不愿意去了解他们。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犬戎持续派了十多年的探子深入中原腹地,大楚对他们却一无所知。三年之前,陆贽初学成之日,初生牛犊不怕虎,有着千里觅封侯的热血和豪情,苦心孤诣化妆成商队一路西行,写成《西域列国志》。
    归国之后陆贽来不及去见一见自己的未婚妻和老师,便马不停蹄地向陇西徐家献上《西域列国志》,企图通过徐家的举荐入朝为官。那时候,他是多么希望皇帝能够把自己召到建业给予一官半职来施展才华,或者让自己上阵杀敌也行。
    可惜这本详细记载了西域各种情报的奇书却被徐家束之高阁,根本没有呈送到皇帝面前。与此同时,陆贽因为少年意气,得罪了徐家公子,被陷害入狱,等他出狱之后,、发现自己心爱的未婚妻已经嫁给了喻王做侧妃。而自己的妹妹也为贼人掳去,老母去寻,不慎失足落水。
    智力殊绝的陆贽很快就寻到了蛛丝马迹,发现自己的妹妹其实是被徐家公子掳去做了歌姬,母亲也为其所杀。
    杀死一个糟老太婆,对士族来说算得了什么呢?只是这一次,这个寒门老妪有一个聪明绝顶的儿子。
    一无所有的陆贽化名陈参,开始了他的复仇之旅。
    改头换面的陈参投入公车门下,成为了替喻王府二公子效力的一名暗探,凭借着在犬戎之地打探消息的经验,他的表现非常出色,被公车丘明带入京中。然后便是得到新身份,考中进士,当了一名小小的校书郎。
    那个荡平四夷的封侯之梦,陈参已经很久不做了。
    偶尔翻开凝聚了自己青年时代所有热血与梦想的《西域列国志》,遥远的好像一场噩梦,梦醒之后,陈参会喝着一杯小酒,恶毒的想像犬戎的铁蹄践踏中原的场景,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世子殿下以为他们结缘是因为那十几卷兵书,其实更早的时候,化名陈参的陆贽就已经注意到了楚昭——藏书阁中来来去去的王侯将相,这是唯一一个肯认真阅读自己心血的人。
    陈参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初雪的早晨,自己旬休,便早早来到藏书阁中,打算把其他人推给自己的工作完成。然后他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风姿飒沓的少年,如同雪花一样轻盈地飘落进来,有种凛冽而剔透的美。
    在这里,你必须要原谅陈参作为一个颇具浪漫主义情怀的文士见到命中的主公时,那种砰然心动的感觉,以及他之后给自家主公附加上去的种种修饰。实际上,楚昭当日被韩起裹得严严实实,胳膊都举不起来了,绝对和雪花没有半毛钱关系。若说是雪球,倒还勉强符合逻辑。
    不管这样,在陈参眼中,雪球……不,雪花般的少年在书架前徘徊了几圈,终于还是伸手拿起了自己默写出来的《西域列国志》。
    在那个时候,依旧与人生互相充满恶意地陈参微不可查地发出一声哂笑,心想大概又是把这当成游记来看的愚蠢皇族了。于是他无趣地低下头,甚至没有兴趣打听一下少年的名字。
    出乎陈参意料的是,那少年一看就是一个上午,直到身边高大的侍卫过来唤他吃朝食,少年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竹简,叹息道:“阿起,我真想见见写出这样文章的人啊。一定是个不逊于定远侯班超的人物,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入临淄王府,做我的老师。”
    甚至没有用幕僚这个词,少年说:请做我的老师。
    就在那一刻,陈参感觉宿命在耳旁低声絮语,他知道,自己终于邂逅了此生命定的主公。
    楚昭的声音打断了谋士充满苦情色彩的回忆,将他拉回现实之中。
    “今冬苦寒,草原上的犬戎族必定受灾甚重,开春后犬戎会修生养息,而最多两年之内,缓过劲来的犬戎族就会南下牧马,那时候说不得大楚军队的精锐依然陷入内战之中,就算战争已经止息,可是国家也必然无力再支撑一场大战了。小子想要阻止皇伯父和父王无意义的内耗,可是却有心无力,求将军教我。”
    话音刚落,左边那位随从终于忍不住出言:“属下不明白了,自从我朝太祖打败犬戎奴儿不花部落之后,犬戎便奉大楚为正朔,奴儿不花之子贺延陀甚至要求本朝为他铸犬戎国印,把犬戎作为大楚的附属国。之后大楚和犬戎贸易来往,通过这种方式,犬戎也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如今为何要轻启战端?”
    楚昭解释道:“读过这本《西域列国志》之后,我又派人暗中调查过了,双方贸易中,犬戎卖过来马匹全部都是骟过的,而且还掐断了西域马匹流入中原的通道,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却足以证明犬戎并非真心修好,而是包藏祸心。更加可怕的是,现在的犬戎王伯颜铁木尔在三年前已经一统大漠,之后便将都城南迁,不独书里这样写,我派人去打听过,的确如此。我认为迁都一事更加明显地看出,伯颜铁木尔的目的并不只是满足在大漠的胜利,而是欲寻找机会入关,入主中原。如果老将军还有什么疑虑的话,请试读此书。”说着,楚昭手捧书简,呈给了周禄。
    纵观历史,少数民族如果往南边迁都,对于中原王朝,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就代表了这群骑马的野蛮人中出现了一个足以驯服他们的英主,以及这个英主对南方文明很感兴趣。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周禄不过翻看竹简片刻,便已是大汗淋头。
    沉默半晌,老将军苦笑道:“听了临淄王一席话,微臣仿佛醍醐灌顶。若是我大楚有这样的明君,何惧犬戎蛮夷之辈?可如今局势若此,老夫徒呼奈何,只能拼得性命不要,再次上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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