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四十年，秦笛每年有八个月在闯通天塔，剩下的日子则跟着钟先书学习仙文。
    开始时两者进展都很快，但是到后来，速度变得越来越慢。
    这就像学习高等数学，越到后面越复杂难懂。
    终于有一天，事先约定的百年期满，钟先书没有等到仙王袁金开放神猿山，所以没办法欣赏神石碎片上的仙文，心中带着遗憾，将要离开参水猿星。
    众弟子为他送行，饮宴之后，留恋不舍。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走的终究要走。
    等到众人散去之后，秦笛独自面对钟先书。他心里同样感觉遗憾，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他才学会了三万两千个仙文。他本想在师傅离开之前，掌握四万以上的仙文，可是毕竟只有百年时光，对于天仙来说，实在太短暂了，他费尽心思也才学会这么多。
    通天塔也只闯过了七十三层，还剩下二十六层没有闯。不是他不想闯完九十九层通天塔，而是后面的难度越来越高，连续静坐半年，都没有丝毫的收获，甚至还可能陷入迷惘之中，说明里面蕴含的天道，已经超越了他的实力。
    钟先书却对如此结果很满意。
    临行之际，他拍着秦笛的肩膀，道：“你当晓得，为师修炼八十万年，也才认识七万两千个仙文。而你修行的岁月这样短，接触仙文的时间有限，能在百年之内，掌握如此多的仙文，已经算是天大的奇迹了！”
    秦笛耸耸肩，道：“还是少了点儿啊，如果能掌握四万仙文就好了。”
    钟先书笑着宽慰道：“一个人能掌握多少仙文，跟他拥有的天赋密切相关。我跟你说句实话，普天之下，所有的天仙加起来，能掌握三万仙文的人，也不会超过两千个！就拿这个参水猿星系来说，满打满算，都不足十个人！以你现在的水平，不管走到哪个星域，都可以去做仙文教授！事实也正是如此，你能掌握三万仙文，已经踏入宗师的门槛。所以为师很为你感到高兴！”
    秦笛咧嘴笑道：“师傅，我还盼着跟你学习后面的仙文呢。等我去了奎木狼星，拜见白帝仙祖之后，空闲下来，就去找您。”
    钟先书摇了摇头：“此事不急。我劝你啊，将仙文放一放，暂时不要学新的；通天塔也是这样，不要再闯更高的楼层了。”
    秦笛诧异的问道：“师傅为什么这么说？”
    钟先书神情严肃的解释道：“质胜文则寿，文胜质则夭，功力境界与仙文法则，这两者应该是统一的。你才是天仙二阶，就已经学会这么多仙文，领悟七十三道天条大法，远远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如果不加限制，继续的深入学习，过于耗费自己的心神，无疑于拔苗助长！”
    秦笛想了想，道：“师傅您说的有道理。修仙讲究顺其自然，如果到了呕心沥血的地步，未必是一件好事。”
    钟先书又笑着道：“再者说，为师还要游历四方万界，参拜各处的仙文古迹。所以你如果去天市垣太早，也未必能寻得见我。”
    秦笛问道：“请问师傅，仙文阁的总部，还有几位仙文宗师？”
    钟先书答道：“本宗正式弟子一万三千五百人，除了你师祖仓颉，这位天下第一的大仙师之外，第二位掌握仙文最多的人就是为师了。你师祖掌握十万八千仙文，为师只学会七万两千仙文，接下来还有几位大宗师，都能认识四、五万的仙文。至于掌握三万以上仙文的普通宗师，整个仙文阁也不超过三十人！至于出了仙文阁之后，只有那些老牌的仙王、仙帝，才有可能掌握三万以上的仙文，普通的天仙能认识三五千仙文就不错了！”
    秦笛眨眨眼睛，道：“听您这么说，白帝仙祖也应该掌握了不少的仙文，对不对？”
    钟先书对白帝保持敬意，闻言点点头，道：“没错。白老帝君作为参与炼制天道碑的数十位仙帝和洪荒大神之一，曾经亲眼目睹了所有的仙文符号，只不过他不是专修这一行的人，就算见过这些符号，也未必留心每个仙文的意义。但是毫无疑问，他也是一位仙文宗师。特别是有关金系仙文的理解，或许远在为师之上。你若是有机会，也可以向他请教。”
    秦笛微微摇头：“恐怕没有这样的机会。白帝仙祖的本体已经离开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他前次在祖师殿祭拜的时候，已经得到白帝传言，说有一具分身留下来。但是分身毕竟不同于本体，而且身为仙帝日理万机，很难有机会每日里多多请教。
    再者说，他虽然是白帝座下亲传弟子，但是白帝总共有一百多位徒弟，每个徒弟又能占据师傅多少时间呢？
    师徒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师傅，您多保重！希望再见到您的时候，您已经进阶金仙了！”
    “哈哈，哪里会那么容易！徒儿，你也保重，希望再见到你时，你已经进阶到天仙后期！”
    钟先书“哈哈”大笑着，留下一块特制的秘传弟子身份令牌，然后便飘然离去了。
    秦笛微微摇头，心道：“说不定再见你时，我已经是祖仙了呢！”
    他将身份令牌收入洞天之内，然后同样离开了这儿。不单离开了仙文阁，也离开了参宿三这颗星球。
    秦笛不紧不慢的驾驭仙舟，只飞了十几天，就来到参宿二，这也是参水猿星系的三大主星之一，同时也是仙王参定居的星球，在这里有一条著名的金水河。
    秦笛很容易就找到了金水河，这是一条大河，浩浩荡荡，河水泛着金光。
    据说河底淤积着很多的金系仙材，所以站在河边，可以闻到极为丰富的金仙气。
    更令他感到满意的是，当他戴上天魂眼镜的时候，还能清晰的看见漂浮在金水河上空，一道有一道的金系天道法则！
    类似的景象他曾经在灵界西方大陆的盐湖见到过，但是灵界的天道法则残缺不全，不能跟仙界的法则相媲美。
    如果是不完整的法则，很难融合在一起，形成天条大法。
    如果是完整的法则，接下来就会变得轻松很多。
    秦笛沿着金水河漫步，不时看见一座座宫殿矗立在金水河畔，显然都是各阶天仙乃至于祖仙留下来的，他们常年住在河边悟道，所以将自己的家安在这儿。
    他避开宫殿密集的地方，走到一处河道拐弯处。
    河湾的左侧有一个小山，山脚有几株金色的柳树，枝条垂在了河面上。
    秦笛看着柳树停下了脚步，心头忽然想起了一句话：“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倒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这一刻，他想起了灵界的几位红颜知己，还有众多的亲友、弟子，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样了。
    从他离开灵界，时间才过去四五百年，想来应该没有太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