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左长史平日想巴结王妃都找不到机会呢,此时听说了哪有不应的,忙安排了下去。
    倒是颜拴子听了消息后,高兴的不得了,二话不说,挽起袖子便把王妃的车子擦干净。
    众人都笑他是个缺魂的傻子,倒是李姑姑听说了,忙找人给他裁剪了体面的新衣服,又额外找人教了他府里的规矩。
    就这样,苏婵暂时把这未来的平定侯放在身边当马夫了。
    这里苏婵收了这么一位马夫,那边自从王爷要把灾民挪过来建城后,王府便忙了阵儿。
    李姑姑少不了要在她面前说说王府里的事儿,苏婵也便知道,光靠贺北一地去救助那九个县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而且王爷这一去便去了好久,她心里也是担忧。
    苏婵便想起当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事儿了,便对李姑姑说:“前几日我去千手观音庙上香,看着那里的香火极好,还有很多人捐香火钱,可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如今有这现成的善事不做,便是烧再多的香也显不出诚意,如今天气虽还热着,可咱们贺北白天晚上俩个样,只靠单衣怕是不稳妥,我便让香寒找了些我的旧衣服准备送给那些灾民们用,还有每日我也吃不了那么多,与其糟蹋了,不如让膳房也都省下来,都一并捐了出去,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李姑姑原本便喜欢这位和气的王妃,如今见她心肠这么好,也跟着说道:“王妃是菩萨心肠,老奴也有一些穿不着的衣服,也借王妃的光,一并做个好事儿。”
    只是这样一来,左长史的夫人也听到了消息,知道王妃都做出了表率,连每日的吃食都节省了,哪有下面的人不跟着的,更何况李姑姑这样的老人都做了,也便跟着捐了些衣物。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因王府内都是如此,城内的夫人们原本便想奉承着新王妃的,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此时也趁机捐了不少财务出来略表心意。
    这下苏婵都有些意外了,自己不过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儿,便能得到这么一笔善款。
    她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表率了。
    果然是立竿见影,速度奇快。
    香寒也是笑眯眯的,在旁边直说:“王妃,您现在真成活菩萨了,外面的人都说您好呢,若是王爷知道了,不定心里怎么开心呢,到时候一定更心疼王妃您了。”
    苏婵倒没想那些,她做这些只是想起当初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事儿了,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而已,至于齐王会怎么想,周围的会怎么看,她还真不计较。
    只是这些东西虽没多的吓人,可毕竟是那些贵妇人的心意,自己怎么也要安排妥当。
    挨个的清点完这些财务后,她脑子里便盘算着怎么让人运到要建的卫城去。
    齐王准备让灾民建的并不是什么贸易往来的大城,而是一座有防御功能的边防卫城。
    那地方离得新城可是有段距离的,而且这些东西吃的用的钱财都有,总也要找个妥当的人安排。
    最后苏婵便想着,自己在王府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城去看看,亲自把这些财务送过去。
    她这样同李姑姑左长史讲了后,那俩人怎么敢阻拦她,忙为她安排了去卫城的行程。
    到了这个时候颜栓子也都练好了怎么赶马车,他那身板如同一座铁塔一样。
    个子高高的壮壮的,穿着新裁剪的衣服,头脸都重新捯饬过,胡子也都刮了去,露出精干坚毅的下巴。
    在苏婵过去的时候,他早早的便候在马车旁了,如同那些下人一样跪在地上,头低低的垂着。
    苏婵自然看不到他的长相。
    倒是她上了马车后,颜栓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下跟在后面伺候的香寒却是瞧见了他的真容。
    瞬时香寒都要看呆了。
    待香寒再上马车后,便悄悄的对苏婵说道:“王妃,那颜栓子……可真,可真……”
    “可真什么?”苏婵好笑的望着前面的人,逗香寒:“可真是长的不错?”
    “王妃!”香寒赶紧的说:“奴婢可没有想别的,只是觉着……瞧他那土气的样子,原来收拾一番,还挺体面的。”
    苏婵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心里却明白,那人不光是体面呢,以后还要建功立业做侯爷呢。
    不过先让他赶马吧,怎么也得混熟了才能放出去。
    而且这一趟要去的那个卫城,苏婵其实是知道一点的,这些人光说齐王这次做的事儿是一箭双雕,既解决了卫城的劳力,又缓解了灾民的困境。
    其实这齐王哪里是一箭双雕,他明明是一箭三雕才对!!
    现如今老皇帝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等到老皇帝驾崩太子登基的时候,外族便开始了蠢蠢欲动,又赶上是个寒冬,到那时候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修建的这座卫城,在与外族大战时,可是得了先机的。
    想起那些过往,苏婵都觉着诡异,她是越靠得齐王近,越有点瞧不清楚他。
    可是细细想起他的谋略,他的志向,又有一种暗自心惊的感觉。
    从新城出发,到卫城的路上,因有大栓子这个靠谱的马夫赶车,一路上车子稳稳的,便是偶有颠簸,在那之前颜栓子浑厚的声音早已经会传过来提醒道:“王妃小心了,有些颠。”
    等到了卫城的时候,那座城池才只建了一小部分。
    远远的看去,不过是一望无际的地界上一个突起的小土包罢了。
    等马车停了苏婵入目看到的只有一片片的荒漠。
    这里比之前的新城要荒凉了许多,地上也的土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砂砾却是越来越多。
    她刚要从马车下来,便透过马车上的两面纱看到外面有个模糊的影子。
    她立刻便觉着不妙。
    果然很快的一个滑腻腻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王妃辛苦了,奴才在这里等了许久。”
    说完那人的手已经探到了马车内。
    那是一双男人的手,同齐王的手乍看有些相似,都是细长的骨节分明,很养眼很好看。
    可是苏婵很清楚,这人的手跟齐王的截然不同。
    齐王的手不会给人细若无骨的感觉,更不会是凉凉的。
    望着那双手,想着他上一世用这双手对自己做过的事儿……那如同蛇一样的眼睛,还有他无处不在的讥讽冷笑……
    苏婵强压着心里的恶心,淡淡道:“陆总管你怎么在这,王爷呢?”
    ☆、第20章
    苏婵问完话便从马车上下去,虽然看到陆言的手了,却是碰也未碰。
    陆言倒没显出什么,只低头恭敬的立在马车旁,淡淡道:“王爷正在议事儿,王妃一路辛苦了,只是奴才有事儿想对王妃说。”
    苏婵原本要走的脚步不由的慢了一拍,扭头盯着他,不明白这个陆言好好的能有什么话对自己说。
    陆言头也未抬,眼睛更是低垂着,口齿很轻的说道:“王妃心是好的,这样为灾民考量,只是王妃为了灾民减了每日的用膳,却是不大妥当,知道的这是王妃心善,可若是被有心的人传开了,这天高地远的等传到宫内,只怕早已经转了几转了,话多话少的,若是只让宫内的人多了心却是不妥。”
    苏婵一听这话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的确想的简单了,只想着做点力所能及的好事儿,却没想到,这要被有心的人传出话去,说什么为了救济灾民,齐王妃都舍不得吃饭了这样的混账话,老皇帝一定会想,这是儿子嘴上不说,可其实心里是在闹别扭呢。
    到时候好事儿都变成了坏事儿。
    苏婵心里明白是明白了,也知道陆言说的话没错,可因为不喜欢他,再者也不想被他这样的提醒。
    她面上也没露什么,只淡淡道:“陆总管有心了,你先退下吧。”
    陆言听了这话,一面躬身往后退,一面奉承道:“这些事儿原本便是奴才该做的,倒是王妃体恤王爷,让人着实感动。”
    苏婵也不搭话,一直等他走远了,倒是旁边的香寒不明白的问苏婵:“王妃,这陆总管要说什么?”
    “没什么。”苏婵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说以后自己做什么事儿都要多过下脑子。
    果然这皇家的生活不是一般人过的,哪怕是做好事儿都要小心翼翼的,还要考虑着上层的意思。
    因齐王还在跟人商议正事儿,苏婵到了卫城后,因这里并没有什么建好的城池,只有卫城旁有些提前建出来的房子,留给那些负责工程的管事的人住。
    此时她过来的,便被暂时安排了进去。
    陆言嘴上虽然说了些不大中听的,可做事还是稳妥的。
    在她还没到的时候,陆言已经命人把房间仔细打扫过了。
    此时窗明几亮,就连几案上的茶都是温热的。
    苏婵却是拄着头的生了会儿闷气,主要是气自己,怎么两世为人了还要被这个陆言陆大混蛋提点警告?
    再想起他的本性,她立刻便知道,他那个人多半是表面恭维她,其实私下都不知道偷偷吐糟过她多少遍了。
    想起他曾经在自己面前不加遮掩的尖酸刻薄,苏婵心里越发的不得劲。
    不过刚气了没多会儿,倒是陆言那又给她上供来了,专门找了最甜最好的西瓜,做出来的水果盘,瓤都是沙沙的,挖成球状,上面叉了漂亮银叉子。
    另外还有一些干果点心。
    瞧得出,他是额外用了心的。
    苏婵虽然不喜欢他,可也得说,这个陆言还真是会来事儿会伺候。
    原本齐王不在的话,她兴许放下东西,清点完便会走,此时却是不能离开了,怎么也要同齐王见个面再说。
    只是这一等便等了很久,直到天黑了齐王才过来。
    俩个人已经有好多天没见过了。
    苏婵再见了齐王,忙打量了打量他的样子,虽然知道他赈灾一定很辛苦,不过瞧着他脸上倒是没什么倦容。
    苏婵照旧过去为他更衣,陪着他一起用晚膳。
    这里不比王府,吃的要简单许多。
    等晚些就寝后,苏婵头枕着软软的枕头,身体疲倦的很,刚刚同他欢好过,她的体力还没有恢复过来。
    只是一时间还不想休息,在夜色中,她不由的看着他的眉眼。
    他也未睡呢,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便轻声问她:“你在瞧什么?”
    “没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着心绪很乱而已,见他问,也便随口回道:“我最近在习字,看到王爷写的一句天之所覆,地之所载,莫不尽其美,致其用。觉着很有道理。”
    这话说完,齐王倒是浅笑了下,环住她的腰,淡淡道:“歇吧,不早了。”
    苏婵再没说什么,早知道他的杀伐果断,整顿吏治的手段,可在她面前,他却是个温和有礼的好丈夫。
    只是王府里没人敢随便的说起他,便是一直笑脸迎人的李姑姑每次说起王爷也是讳莫如深,一脸敬重。
    此时夜深人静的,她不得不多想,白天陆言对自己说的话,其实是他的意思。
    只是他不会亲自同自己说。
    陆言那人自己便是再不喜欢可也知道,那人最是八面玲珑的。
    再者她很清楚跟颜青云那种会上战场厮杀的将领不同,陆言一直都是齐王的影子。
    以她王妃的身份,便是借给陆言几个胆子,陆言也不会说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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