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心中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她的身体却像是得了癫痫一样,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在她惊恐害怕的目光中,冥墨尘手中什么极快的伸出来,殷蓉只感觉一根纤细的丝线绕在了腰上,下一秒人就飞了出去,在一片惊恐的尖叫声中,她感觉她的身体重重的落在地上,身上如散架般的痛了起来。
她咬着唇撑着身体抬头,见冥墨尘以前那张看着无害无辜的俊脸,此刻带着让她不敢直视的冷冽,视线落在她身上,就像是一把泛着冷光的刀,一刀刀的凌迟着她。
这样的冥墨尘让她打心底里害怕,身体如秋风中的落叶般颤抖的更加厉害。
“解药!”他的声音也是极冷,就像是冰冷的寒石,穿过她的心肺,让她觉得像坠入了冰窖。
她下意识的摇头,煞白的小脸上是发自心底的惊惧,戚戚然的看着他,嫣红的唇瓣紧紧抿着,想要否认装作不知道,可是冥墨尘那双阴冽的眸子却给了她一瞬间的错觉,仿佛她一旦说出什么他不满意的话,他下一秒就能吞噬了她。
她只能无助的转头看向外面一直坐在马上未动的冥墨风,希冀他能帮她,可是冥墨风却眼神淡淡的看着她,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解药!”冥墨尘再一次出声,语气中带着急切与嗜血的暴烈,一想到心爱的人现在满身痛楚的躺在双翼苑中,他就忍不住想要掐死眼前的女人。
对殷蓉,他一直未曾有过任何印象,唯一的认知就是她是殷雪的妹妹,因为殷雪对她还不错,所以这一年来,他放任她在府中的一切作为,只是不想让殷雪不高兴。
只是他不甚明白,殷雪明明是那样清冷的人,为何对这个妹妹会独有一份温情?他甚至还嫉妒过这份温情,不过到底是碍于她,不曾表露出什么,却不想她竟然敢对她下毒药!
这一刻,要不是急需她手上的解药,她早已成为了他手下的亡魂。
冥墨风看着冥墨尘凝重而暗沉的脸,俊眸阴骛的半眯,他知道能让他情绪如此外露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殷雪。
解药?
什么意思?
若有所思的视线落在殷蓉的身上,也开始逐渐冷冽起来。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殷蓉小声而心虚的道,头上的丝巾掉在地上,露出那张满是泪水的苍白小脸,既狼狈,又带着让人怜惜的孱弱。
只是,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没让任何人心软。
冥墨风俊眸半眯,寒光集聚,突然声沉如吼的质问:“你做了什么?”
“王爷,我……”泪水涟涟的小脸看着冥墨风,声娇而虚弱,她捂着突然剧痛的肚子,摇摇欲昏。
众人顺着她的话视线往下,发现玫红色的裙摆竟然开始变得鲜红,浸染了衣裳,在地板上形成了一滩红色的小河,触目而惊心。
不知道是因为周围人的声音太嘈杂,还是因为肚子太疼,殷蓉神情开始变得有些恍惚,残留的意识让她只能把视线落在终于下了马的冥墨风身上。
她祈祷着他能对她有一丝的情意,能救救她。
看着红色的新郎服衣摆翩翩,如墨的青丝起舞,挺拔的身躯渐渐的走近她,她渴望的伸出手,却感觉下巴被人钳制住,力道很大。
那张让她痴迷的俊脸此刻透着袭人的冷意,越是靠近,越是觉得后背的寒意直逼脊髓。
“本王的警告你是不是忘记了?”
“我……”下巴上的大手陡然握上殷蓉的脖子,突然窒息的感觉让她再次惊恐的瞪大了美眸,这一刻,她才是真正的怕了,慌了。
给殷雪下毒,她虽然一直心怯,可是多少是因为倚仗着即将要成为冥墨风的侧妃了,肚子里又有了他的孩子,觉得他怎么着都不会放任她不管。
可是现在,她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眼中的那份杀气,她突然觉得她之前的想法太傻了!这个男人不但不会救她,只怕第一个动手的就是他了。
只是可惜,她的觉悟太晚……
当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看着一个好好的婚礼变成这样而无法接受时,突然听到一声惊天的野兽怒吼,只感觉一道黑色的影子带起一阵冷风在众人中穿过,然后落在殷蓉身边,残暴野蛮的掐着她的脖子就把她甩了出去。
☆、【095】 挖开胸膛
就像是玩弄着猎物一样,兽人把殷蓉甩到空中后,自己也随即跳到了半空中,尖锐如刀刃的爪子左一下右一下的划在她身上,虽不见有多少鲜血,但是每一道都是深可见骨,看得人心里发毛。
“啊……啊……”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回荡在大殿外,甚是凄厉,有些胆子小的宾客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
等叫喊声结束时,再回头看却见之前还光鲜亮丽的新娘子,这一刻如破布般狼狈不堪的躺在了地上。
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的遮不住身体,惊心打理的头发也散了,有些还被割断,长长短短的散乱的披在身上,跟个疯子一样,身上到处是一道道抓痕,肉眼都能看见皮肉下那皑皑白骨的,很是恐怖,要不是看见她那肩膀还在微弱的耸动,几乎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已经断气了。
好些即使是见惯了生死场面的人,见到这一幕也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兽人移动脚步时,都不自觉得往后退开几步,生怕被波及到。
兽人不管旁人什么反应,嘴里狂暴的吼着,瞪着已经完全晕死过去的殷蓉,又是一声怒吼,身体快速的掠上去,那眼神似乎想要把她给撕裂了。
有人已经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不想见这血腥的一幕,只是还没听到身体撕裂的声音,他们就听见四道声音同时响起。
“慢着。”
有三道是男声,有一道是虚弱的女声,男声分别是三个王爷,而那个女声,他们随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侧门口,一女人扶着胸口脚步虚浮的走了出来,苍白的脸色,青紫的嘴唇,在空中摇晃险些倒地的身体,一看就知道是身重剧毒。
“小雪儿,你怎么了。”看到这样的童雪霜,冥墨风惊诧的喊道,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心痛与担忧,之前本来听他们说话还只是在猜测,这一刻他见到她却可以肯定了,他们要的解药真的和她有关。
可是距他们上次见面还不到半个时辰啊,她怎么会就中毒了?难道真的是殷蓉下的毒?
看着她脚步虚浮的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去,他快步迎上去,想要扶住她,却被童雪霜轻易的躲开。
童雪霜无视他的受伤的眼神,目光转向殿外的兽人,柳眉轻蹙,只道:“过来。”
闻言,兽人不满的瞪了地上晕死的殷蓉一眼,伸出手还想对地上半死不活的女人出手,童雪霜再次道:“过来!”声音虚弱不堪,却也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兽人很是不甘,狠狠的瞪了地上的人一眼,才转身急步走过来,童雪霜顺势靠近他怀里,冰眸轻阖,一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支撑住快要下滑的身体,声音虚弱道几乎听不见。
“如果想要心头血,来鹤楼。”这话是和冥墨尘和冥墨烈说的。
说完这话,童雪霜就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不知是在休憩还是已经晕了过去。
冥墨尘冥墨烈一惊,想要上前查看她的情况,却见兽人单手抱起童雪霜,朝两人劈去一道凌厉的掌风,把他们硬生生的逼退了好一丈,然后抱着童雪霜跳跃着离去,方向正是瑶城山庄。
其实童雪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瑶城山庄,但是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着她去,而她也想去探个究竟,看看那个三番两次把她引去的女人到底是何面目,不然就算是死了,也残留了一份遗憾。
瑶城山庄隔这里并不近,如果按照上次坐马车走走停停的行程的话,差不多要四个时辰才能到达,但是如果是快马加鞭,差不多两个时辰就能到了。
冥墨尘冥墨烈不知她为何要去瑶城山庄,可是见兽人抱着她已经离开,两人只能对视一眼,交换了彼此的意思。
冥墨尘用轻功坐上冥墨风骑来的马追了上去,而冥墨烈则转身往后院离去。
冥墨风站在一边眼神闪了闪,一脚勾起殷蓉的身体丢到另外一匹马背上,驾的一声也追了上去。
一个好好的婚礼竟然就这样结束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只能在府上丫鬟的带领下,心有余悸的散了。
不过就算是散了,这场婚礼在冥国却一直为众人饭后谈论的话题……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这边刚散场,那边一个一边身材高挑的黑衣男子跃入钟府,直奔书房,朝坐在书案前的人报告道:“将军,双翼王府出事了。”
钟鸣抬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黑衣男子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字不漏到报告出来。
钟鸣听完报告,久久未语,眼神幽暗深邃,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半响挥手示意让黑衣人退下。
他起身看着窗外萧条的冬景,什么东西在锐利的眼中快速划过,直至最后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黑暗,然后从窗户跃了出去,而方向正是瑶城山庄。
同一时间,双翼王府也有一匹快马疾风般冲了出来,马上的冥墨烈一手握着马绳,一手紧紧的环着怀里的人,冷风拂在他的脸上,刺骨的凉,却丝毫不能疏解他纷乱的思绪。
他低头看向怀里紧闭着双眼的人儿,那清冷妖娆的面容,让他忆起多年前的种种,忆起这个女人带给他们的庇护,而这一切似乎都在变相的提醒着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真的没有退路了。
……
被兽人紧紧地环在怀里,童雪霜却还是能感觉到冷冽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本来昏沉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清晰,她仰头,看着抱着自己的兽人,嘴角轻勾,自嘲道:“想不到异世走一遭,美男什么的没捞到一个,就只捞到一头半人半兽的兽人,难道这就是别人所说的人品问题吗?”
兽人抱着她在树木山峰间快速的跳跃着,听到怀里的动静,低头看向她,听到她的话,疑惑的转了转蓝色的眼珠子,似乎并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童雪霜垂下眼睑,再次轻笑,冷风拂起她瀑布般的青丝,清冷绝美,却也同时显得空洞而寂寥。
她清淡的声音似轻叹的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可是还是很感谢你一直在,而我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了,如果……今日有幸活下来,你可愿意带着我去你生活的地方?”
她抬眸看向他,却不等他回答,又冷嘲道:“不过,或许这只是妄想。”
毕竟她并不知道他们指的取心头血是个什么样的取法,如果是要挖开胸膛来取,她不觉得以现在的医术能让她活下来。
兽人听到她后面的话,碧蓝的眼睛泛起点点怒气,后却又陷入浓浓的忧郁中,低头,唇吻上她的额头,喉咙里响起类似安抚的咕隆声,就像是在安抚受伤的小兽一样。
童雪霜仰着头,任由着他安抚性的亲吻着,头顶的暖阳直射进她的眼眸,她淡淡的笑了,有他在,至少她死得也不是太过凄惨,不是吗?
晌午稍稍降临,太阳慢慢的灼热起来,大地冷风稍减,和煦来袭。
和上次一样,到了瑶城山庄,兽人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带着童雪霜跃上了鹤楼的顶楼,顺着窗户爬进去,把怀里的童雪霜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
一接触到冰床,童雪霜只感觉一阵冷气直逼五脏六腑,本来灼痛的身体很快得到了缓解。
兽人蹲在她身边,用尖锐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拨开她额前的散发,露出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见她紧闭着眼睛,红唇已被咬得残破,呜咽着用指腹轻轻的摩擦,喉咙发出一串串音节,好似在责备她的自残。
前一世,童雪霜是被一枪毙命,不曾感觉到死亡的临近,而现在,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死亡在逼近她。
一个睁眼的动作,也让她觉得耗费了很多精气,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兽人,却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她看着他,静静的看着,就像是即死的人留恋着人间最后的一丝温暖。
喧哗声,急促的脚步声在渐渐的逼近,童雪霜看向兽人,兽人蓝眸微眯,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身体呈警戒状态。
脚步声越来越近,嘈杂而纷乱,显然并不止一人。
“轰轰……”随着声音传来,石门被推动,童雪霜没有力气转头看,却能感觉到是他们来了。
“雪儿。”熟悉的温润嗓音,似深情满满柔情款款,可童雪霜却听得只想笑,伤了一世的她,也被这声音骗了呢,可见这温柔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她用小拇指轻碰身边的兽人,兽人回到她身边坐下来,童雪霜道:“扶我起身。”
兽人警告性的看了站在门口的冥墨尘和冥墨风一眼,才弯腰把童雪霜扶起来,靠坐在自己怀里。
童雪霜微微歪着头,每出一口气,都感觉似用尽了平生所有的气力般,她定睛看着那张曾经眷恋过的俊脸,淡声道:“来了啊。”还是决定来取心头血的吧。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听者心如刀割。
☆、【096】 取心头血(高潮)
“雪儿……”
冥墨尘怔怔的看着她,这样的童雪霜让他心痛到窒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去补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他比任何一刻都憎恨自己没有用。
冥墨风来回的看着两人,见童雪霜虚弱的几乎透明的脸色,心里又痛又急,他已经顾不及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也顾不及现在冥国是什么格局,今天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救她,一定要救她。
在他的脚边还丢着殷蓉不知死活的身体,他却看都不看一眼,越过冥墨尘走进密室,兽人的警告瞪视也是直接无视,扑到冰床边,一手按住她的手腕,把起她的脉来。
习武之人,虽不通医理,但是最起码的把脉还是人人都懂得的,而他手下的脉息忽快乎慢,忽急忽弱,虚弱时几乎脉象全无。
他抬头看着她,眼中清丽的容颜带着让人心疼的孱弱,心中一阵阵的痛楚传来,他心痛的问道:“小雪儿,你中的什么毒?除了中毒,你体内到底还有什么?”
童雪霜低垂着的眼睑抬起,望向他,然后又扫向他身后的冥墨尘,冷讽道:“除了中毒还有什么,或许你该问问你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