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有的人,想努力挣钱,然后带着钱荣归故里,在家乡和老父老母过个好年……
    有的人,家在这里,却因为跟家里人的矛盾,不断地怀疑这不是我的家。我是不是亲生的……
    《归途》这个故事的开端,主人公十八岁的小城少年远航在家里,跟脾气暴躁、酗酒的老父亲大吵一架。然后赌气似的登上了开往大城市的火车。
    他试图在茫茫人海中,找到8年前离家出走的母亲……
    小航在灯红酒绿中,晕乎乎地迷失了方向。身上的钱很少,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无奈之下,小航在一家包食宿的餐馆里当服务员,换取微博的薪水。只能在节假日的时候,跑去寻找母亲的痕迹。小航曾经受到母亲的信,地址含糊不清,却就在这座大城市里……
    在小餐馆里,小航认识了念高三的女孩小静。
    小静偶然间发现妈妈和自己年少时、记忆中的妈妈不太一样。
    噩梦的不断纠缠,使得小静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她的妈妈是妖怪幻化而成的。
    就算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疑点越来越多,随着学习压力的增大,小静的爸爸不得不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然而,小静却在偷偷策划,准备离家出走……
    小静在烦恼中,开始逃离补习班,陪着小航在城市中行走,贴着各种寻人启事……
    小航也开始慢慢地对小静讲述了关于母亲的记忆与思念……
    他的母亲在8年前的一晚上突然失踪。
    小城里,传了很长时间的风言风语。有人甚至能够清楚地描述,吴淑珍跟野男人私奔的细节。
    这对小航的童年,造成了难以治愈地伤害。
    到了现在小航中专毕业,跑出来,执着地想要找到自己的母亲。哪怕只是亲眼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小静告诉小航,她在八年前出了一场车祸。失去了一段记忆。
    一直以来,她觉得母亲就是母亲,父亲就是父亲。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那段失去的记忆正在复苏。她突然觉得现在的母亲,似乎不应该是自己的母亲……
    小静和小航在找妈妈的旅程中,越来越熟悉。
    慢慢地这对少男少女之间,迷漫着一种暧昧不明地气息……
    偶然间,班主任发现逃课的小静,跟校外不·良少年早恋。于是生气地给小静的父亲打了电话……
    同时,小航的暴躁爸爸因为担心儿子,也来到了大城市里……
    余婉婉拿到这个剧本眼角直抽抽。她扮演小静,霍磊扮演小航,他们两个接着《迷途》再来一次暧昧的青涩之恋。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爸。
    似乎从很久以前,找妈妈,找爸爸的题材就一直没断过。
    却没想到,庄晓彬也打算拍找妈妈的故事了?
    “那英哥扮演的角色是?”余婉婉好奇地问。
    “男配。”庄晓彬摸了下自己的光头很淡定地说。
    “男配?”余婉婉翻了半天这本子,主要是两个家庭找妈妈的故事,有男配么?难道是男主的爸爸?余婉婉马上就被她这个没有下限的想法雷得外焦里嫩。
    “该不会是这个昊强吧?”余婉婉拿着剧本的手指抽动的更厉害。昊强是本剧里跟男主形成对比的一个小人物。
    昊强高考三次都落榜,不得已打算开始在社会上谋个生计。可是,工作很难找他有没学历。脏活累活又都不想干。于是不得不在家啃老。
    偏偏他又有一对很苛刻的小市民哥哥嫂子。他们天天嫌弃他懒汉不去找工作,并且暗示他吃老爸老妈老本。
    昊强忍无可忍,决定铤而走险。于是,抢劫了刚到这座城市里的小航。却在小航的哭诉中,又把那两百块钱还到了小航手里……
    “嗯。”庄晓彬不动声色地看了余婉婉一眼。然后低头喝了点茶。
    “……”英哥能甘心演一个内心窝囊软弱,外表强壮,生活不符合自己期待,自暴自弃的绣花枕头么?昊强第一次打劫小航没成功。第二次又打劫了小航和小静……完全就是庄晓彬为了自己的黑色幽默,随便写的角色吧?
    “英少一看到本子,就表示对昊强这个角色很感兴趣。”庄晓彬看了余婉婉一眼。像是很嫌弃她的大惊小怪似的。
    “……”英哥感兴趣的多了。关键是他能不能演这个又囧又雷人的社会底层小人物昊强呀?
    “顾亮觉得他可以试试。”庄晓彬挺严肃地看着余婉婉。
    “我哥他不懂电影的。”余婉婉弱弱地解释着。
    “可是,他看人很准的。”
    “……”盲目迷信某人会出人命的。
    话说,这部庄晓彬的艺术电影这样整下去,真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
    然后没几天,余婉婉就听说,顾亮又给庄晓彬拉来了投资。
    然后,谷雪涵谷姐居然要扮演余婉婉的妈妈。
    小静的妈妈虽然很重要,戏份都很少,相当于客串。
    真不知道,顾亮怎么说服的现在因为《万贞儿》正当红的谷姐?
    顾亮却告诉余婉婉,“谷姐觉得这个剧本很有意思。”
    “……”可是谷姐演得觉得都是反派*oss。
    这次要演和女儿对抗的妈妈到底能不能够呀?
    还有母女之间的争吵。跟谷姐在一起,她是否真的还敢吵?
    面对变幻莫测的未来,余婉婉突然觉得很茫然。
    她发现,似乎重生之后,她身边的很多事情似乎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那么,这部电影是否还能让霍磊一鸣惊人,闪耀国外电影节?
    暑假的时候,余婉婉跟着剧组去附近的小城,开始拍小航离开家乡的部分。
    等到看见扮演小航酒鬼老爸,提前在自己老家等着他们的演员后,余婉婉又是大吃一惊。
    居然是半退休状态,正在积极保养身体的戴叔。
    戴叔为了配合这部戏,特意留起了小胡子,头发也可以留长了一些。
    穿上剧组准备的半旧的衣服,头发被可以弄乱之后,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不务正业,没有本事挣钱养家,却敢对老婆动手的家伙。
    此时,这位颓废样的大叔正蹲在一边跟英哥交谈。
    英哥自从拍完《家有一老》开始视戴叔为自己的偶像。戴叔对英哥的努力也是很肯定的。在他看来演技可以磨练出来,关键是态度。英哥就算底子再薄,肯拼肯努力就是挺好的后辈。
    英哥这次跟来,主要还是来戴叔学习一下演技。英哥问的一些问题,戴叔也很有耐心地给他解答了。
    小城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小航的爹是酒鬼,没什么本事挣钱,喝点猫尿就上脑子,动不动就打老婆。
    8年前,他老婆再也不堪忍受这个男人,跟别的男人跑了。
    一开始拍,戴志泽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
    在私底下,面对这帮小辈们,戴叔向来是宽容又和气的。
    可是,一站到镜头前面,戴叔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戾气。他的眉头习惯性地形成了一条纹路。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对生活的不满。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小航爸似乎刚睡醒,他对儿子突然从学校回到家感到非常烦躁。
    平时留在学校打工,连暑假都不回来的小航突然回家,打乱了护林员老头的原有生活节凑。他似乎一点都不欢迎自己的儿子。
    “爸,我已经毕业了。”小航对他父亲也同样不满意。母亲离开了8年,他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着她。母亲就是他梦中全部安慰所在。也是他在生活中奋斗的目标。
    不然,他早就被这个酒鬼父亲,这样糟糕的生活逼疯了。
    好在,现在终于到了十八岁,小航正式成年了。
    “毕业了?那你打算怎么办?去城里叫你二叔帮你找个工作?暂时先住在你爷爷家?”小航的父亲有些不耐烦地说着他对儿子未来的规划。
    然后,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看他就是宿醉未醒的样子,头疼得厉害。站起来时候,身体甚至晃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头疼的厉害,他看起来整个人都充满了烦躁。
    显然,他对自己的孩子的未来也不怎么上心。
    “我不去爷爷哪,也不用二叔给我找工作。我要去大城市打工。”
    霍磊扮演的小航就像羽翼渐丰的小鸟,这是他第一次顶撞自己的父亲,想要独自出去闯荡,飞向外面广阔的天空。
    “切……大城市有什么可去的?又脏又乱,人多嘴杂。你就去镇上吧。哪里也什么都有了。”老爹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然后轻轻一挥,就一棒子把儿子的梦想统统打死。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病得糊涂的老虎,他老了病了,却仍是他家当家做主的人。这家里他说了算。
    霍磊扮演的小航已经急了。多年来累积的悲伤,郁闷,苦涩,以及对母亲的思念不断地在他那双眸子里不断地酝酿着,似乎下一刻就将要爆发出来。甚至在他的眼眸深处,还隐藏着一种恨意。对父亲不作为的恨意,对他逼走母亲的恨意。
    “不,我要去大城市里,找我妈妈!”小航不顾一切地大声说。
    “啪……”爸爸手里的杯子掉落在地上。
    余婉婉目瞪口呆地看着霍磊。
    两年前,他们一起在那座古城里拍了《迷途》出演了一对年轻的恋人。
    那时候,余婉婉也觉得霍磊仅仅是很有表演天赋。她未必比他差多少。
    半年前,他们合作了《旋风老师》。余婉婉本以为自己演得很顺手。她对自己的演技很满意。
    她意气风发,不断地努力,不断地进步。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经把霍磊压下去了。起码在小贼猫和林蛋大的对手戏里,她一直死死占据着上风。
    到了此时,她却发现……
    霍磊演的冲动儿子在戴叔扮演的酒鬼爸爸面前,居然毫不失色。
    戴叔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戏。
    霍磊却天生带着一种灵性,他对生活的感触,对不同的角色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
    与此同时,他那种独特的表演方式也正在不断地成形……
    霍磊的眼睛里有戏,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小航。他已经把自己和小航完整得融合在了一起。
    霍磊却像一颗看似平凡的宝石,把他放在那里,不管放在谁的身边,他都不会失去自己特有的光泽。
    余婉婉突然发现,一直被她当成对手的霍磊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超过她那么远了……
    她以为自己的演技已经不错了。并且开始为了一点点小成绩而沾沾自喜了。霍磊却已经可以站在戴叔的身边比肩了。
    山顶,一阵冷风吹过,余婉婉突然被吹醒。
    在演绎的道路上,每个人只有不断地努力,不断地摸索着属于自己的演绎之路,才能有机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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