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她将辣椒水小心翼翼地放在包里的小袋子中,又将黄蓁蓁的放好,叮嘱她:“这东西这么厉害,你可千万要保存好,不能拿出来乱喷知道吗?”
    黄蓁蓁失笑道:“知道啦,这种事我肯定不会做的嘛~”
    女儿这一年多以来懂事很多,黄妈妈也知道,不由摸了摸女儿柔顺的头发,点了点她的额头,含笑道:“知道就好!”
    黄爸爸出去和老朋友们聚会聊天,说到自己女儿,那是谦虚中透着骄傲:“你说这些事情,她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都哪里听来的?很多事情我都没想到,她就想到了,这辣椒水的事情我都不清楚,她拿到后就什么都知道,知识面这么广,也真是怪了。”接着黄爸爸得意道:“要说她喜欢看杂书吧?她学习成绩还不错,重点中学年级前十名!”
    “你女儿聪明。”他老朋友听了立即敬他一杯酒:“平时肯定喜欢看书吧?有些人脑子活、记忆力好,不用怎么学成绩都好,有些人啊,就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看书,都学不进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有人天生就吃这碗饭,没办法!”
    “你那女儿,什么时候带出来我们见见,看知识面有多广。”
    几人说着,就拿各自的孩子,孩子的同学、同时朋友的同学等等,拿出来举例,之后和朋友们聊天说到孩子们时,还会在饭桌上被长辈叔叔伯伯们拿出来说,听者也都感叹。
    黄蓁蓁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在长辈间火了一把,
    这些天,班里很多女生书包里都备了个香香的护手霜,男生们鼻尖总是充斥着各种软香,有时候下课从洗手间回来,女孩子们洗完手之后,还会顺便用宝宝霜拍拍脸,再细细的抹手。
    女孩子抹手的动作都很漂亮,从下而上,动作优雅宁静,葱白的手指在滋润霜的摩挲下,白嫩水润,看的男孩子们都有些移不开眼的同时,还得装作是不经意间看到,很快将目光转移走。
    班里也流行起带毛茸茸的毛线帽来,手中套着可爱的卡通手套,居然还有人将自己长长的发辫给剪成了齐耳的短发,清新俏丽。
    一时间,班里像是被春风吹过,男生女生都爱起俏来。
    女生将长发三开,在鬓角两边用彩色橡皮筋扎两个小发辫,和刘海一起梳到后面,头发披散在肩背上,花样多的,便一大早起床,从左边鬓角开始梳发辫,如同发圈一般,一个小辫连一个小辫的扎到右边,每根橡皮筋的色彩都不同,扎好之后后面头发披散下来,青春靓丽,格外好看。
    学校外面有几块钱一条的绳索项链,还有情侣项坠,有木头的,蚕豆的,有男生买来,悄悄的送给女生,隔了几天就发现,对方脖子上和自己戴着一样的项坠,两人对视一眼,便比喝了蜜还甜蜜。
    还有一两块钱一枚的戒指,女生们戴在小拇指上,也有戴在无名指上的。
    这样的项坠、戒指黄蓁蓁还收了不少,都是趁她不在塞在她桌子里的,等她吃饭或者去洗手间回来,拿书的时候掏出来,私下左右看看到底是谁送的,根本看不出来。
    这种时候黄敏行周身总散发着低气压。
    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如果再不制止,恐怕会影响到他们班的风气,更会影响到他们的学习成绩。
    这事情,他委婉地和班主任提了一下,表示最近总是有人往他书桌里塞东西,马上就要期末考试,担心会对大家的成绩有影响。
    作为班长,他是有这样的责任的。
    期中考试考的好,秦老师便对班里有些放松,一松一紧,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秦老师觉得他们也放松够了,该到给他们上发条的时候了。
    尤其是早恋的苗头,还是要早早扼杀在摇篮之中为好。
    他来到班级,脸黑沉沉的:“这几天,我听你们其他任课老师说,上课纪律不好,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班里同学见秦老师脸色不对,立刻正襟危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秦老师道:“我看期中考试过后,很多同学都放松下来嘛,是不是觉得都不用学了!考那么点成绩就满足了?要是是的,赶紧告诉我,我秦可义要不起你这样的学生!都给我滚到其它班去!想去哪班去哪班,不要在我二六班待着!”
    黄蓁蓁心一跳,以为说自己呢,可看秦老师目光在其他同学身上,明显是敲打全班同学,并不是针对她,便松了口气。
    而且她这段时间也没做什么,上课也很认真,感觉的出来,秦老师还挺喜欢她,这两次小测验,她成绩又进步了两个名次,虽然不高,但一直在进步,中午在秦老师家遇到,秦老师偶尔还会和她聊两句,问她在班里待的可习惯,要是有什么事,就和他说。
    态度和蔼。
    秦老师见班里不少同学都低下头去,知道他们怕了,才稍微有点满意,开始一点一点的清算账务:“这几天,我听人说,有人写情书啊,是不是有这回事?”
    班里没人说话,他便点名道:“黄敏行,你来说,是不是有这回事?”
    众人一听,就知道黄敏行这段时间收到很多情书的事了,这些情书有些是别的班女生写的,还有一些是本班同学写的,只是有些是匿名情书,趁黄敏行早上和中午出去吃饭,悄悄塞在黄敏行桌子抽屉里的,听到秦老师问黄敏行,心扑通扑通跳,都快吓得哭出来了。
    黄敏行倒是淡定,一点都没有因为被班主任点名而感到慌乱,很是平常地点了下头,“是。”
    秦老师将黑板擦往讲台上面重重一摔!“你们才多大?就写情书了?你们父母给你们钱来学校是让你们学习的!不是来谈恋爱的!想写情书是吧?行,把你爸妈叫来,当着你爸妈的面说,只要他们说:‘我的女儿!我的儿子!来学校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谈恋爱’,我就不管你们,你们想怎么谈怎么谈,但是我告诉你们,你自己不想学,也别给我影响别人!”
    这个别人显然是只黄敏行。
    他话音阴测测地一转,“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们也想过个快活的年吧?我也想!要是你们哪个在期末考试中成绩倒退!或者让我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影响别的同学的事。”秦老师冷笑了一声:“寒假也不要回去了,把你们爸妈一起叫过来,什么时候成绩提上去,什么时候回家!”
    听得下面同学噤若寒蝉。
    黄蓁蓁一听就知道秦老师是在吓他们,哪个老师放寒假,不想趁着假期多休息休息,还留下学生补课?不补完不准回去?又不是专门办补习班赚外快的老师。秦老师的重点还在让大家收心,把成绩提上来,这段时间班里确实有些浮躁。
    之后秦老师又做了具体的指示:“头发散下来的同学,全部给我扎上去!男生头发长长的,都去给我剪掉!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是还看到有哪个男生刘海超过眉毛,我就拿个剪刀进来,一个个的替你们剪!女生手镯项链全部给我摘了,一个不许戴!小小年纪,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以后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秦老师对班里每一个同学都十分严厉,班里不管成绩好的,成绩差的,都管的很严,这也是导致二六班平均成绩总是年级第一的原因。
    三天后,班里齐刷刷的,男生全部理成小平头,稍微时尚点的,理成谢霆锋的发型,刘海还剪得短短的,这时候大家正崇拜郑伊健的古惑仔呢,觉得郑伊健头发长长的很帅,现下全剪了。
    女生头发都扎了上去,黄蓁蓁没有扎,她头发太短,扎不起来,不过秦老师看了也没说什么,冷冷地扫视了全班之后,和往常一样上课。
    自此之后,黄蓁蓁桌子抽屉里一封情书一个礼物都没了。
    ☆、第54章
    即使有外班同学过来送,二六班的同学也不敢帮她们接,最多帮着在外面喊一句:“班长,有人找你。”
    黄敏行一句:“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叫我。”
    班里同学就不敢叫了,生怕耽误到他学习,或者被记下名字告诉班主任。
    当然,这是表面上,私下里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还是难免会说谁谁谁喜欢谁谁谁,谁谁谁对谁谁谁有好感。
    黄蓁蓁收了那么多情书和小礼物,都没有扔掉,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装在书包里带回家,王琼和马萍看到,很好奇她喜欢的人谁,便低声问她:“蓁蓁,其实你喜欢黄敏行吧?”
    和王庚生们在一起下棋的黄敏行放子的动作突然就顿住,竖起耳朵凝神听着。
    这已经是第三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了,原本黄蓁蓁只当大家开玩笑,没有放在心上,但老是被问这样的问题,怕是没事都能被人传出有事来,便认真的对待了这件事,一次性和她们说清楚。
    “你们知道我多大吗?”
    “和我们差不多大吧,十四岁?十五岁?”王琼猜测。
    黄蓁蓁白了她一眼:“十三!”
    王琼十四岁,马萍十五岁,少女情怀刚开窍的年纪,两人还不解黄蓁蓁什么意思。
    黄蓁蓁气呼呼地指着学校外面:“墙上的宣传语上都写着呢,男子结婚需满二十二周岁,女子结婚需满二十周岁,我才十三岁,你们说我急着喜欢别人干嘛?玩暗恋扮文艺啊?”
    见两人还是不懂,干脆说的更明白点:“我离二十岁还差七周年,就是我再喜欢一个人,这七年当中有什么变故谁知道?不说七年后我还喜不喜欢这个人,到时候我都上大学了,能不能在一个城市都不知道,今后更不可能有结果,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你们说我还喜欢干嘛!”╮(╯_╰)╭
    “以此论证,读书期间,我根本不可能去喜欢谁,读书年纪就以读书为主,玩的开心,学得踏实。”她严肃地看着二人:“你们明白了吗?”
    马萍和王琼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三观尚未完全形成,在她们眼里,爱情是纯洁的、高尚的,哪里会像黄蓁蓁想的这么多,被她说的有点懵。
    王琼叫道:“你……你也想太多吧?要是我有喜欢的人,我才不管那么多呢,会计较那么多就不是爱情了。”
    马萍倒是觉得挺有道理的,听得直点头。
    王庚生见黄敏行一步棋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好,催促道:“想好了没啊,快下啊。”
    黄敏行这才将手中的棋子放了下去。
    马萍似有所悟:“也就是说,你不喜欢黄敏行了?”
    黄蓁蓁无奈地摊手:“关系太熟,不好下手啊。”
    马萍看她又不正经的开玩笑,笑着捶她。
    黄蓁蓁见误会总算说清楚,松了口气。
    她月份小,前世二十岁的时候遇到魏东青,看周岁算实际上才十八岁,结果如大师所说,真遇上一朵大烂桃花,她还对烂桃花死心塌地的,不管迷信与否,她都不打算在二十周岁前谈恋爱了,大好的青春不用来学点东西,看看祖国大好河山,享受生活,跑去谈恋爱,多浪费青春啊,反正二十周岁之后谈也不迟嘛,大不了先看好,等满二十周岁再下手。
    这一天黄敏行都很沉默,傍晚和她一起回去的时候,也没有了平日的和煦,小小年纪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今天那番话,黄蓁蓁并没有避着说,她和黄敏行是族亲关系,两家又是近邻,从小一块儿长大,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同学,关系并不比旁人。
    前世因花钱买进这所学校,又经常被孔引娣拿出来说嘴,底气总是不足,加上她总是被人拿出来和黄敏行比较,连黄妈妈都忍不住经常说黄敏行如何如何,又考了年级第一,你成绩如何如何,使得她对黄敏行一直心怀芥蒂,即使两家亲近,也从不和黄敏行玩,甚至见到他都会主动避开,是以两人关系与陌生人并无二致。
    直到转学后心结不再,彻底释然,重生后两家又是同族,同在一个学校,自然相互关照。
    她虽是十三岁的皮囊,却是二十六岁的灵魂。黄敏行生的面如冠玉,皎皎似清风明月,她看到自然是欢喜,如同对待自家子侄一样,喜欢逗弄一二,却一直讲究分寸,并无出格之处,两人是族亲,别说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就是为了他的学业着想,黄敏行现在才读初中,她也不会和他有什么,屁点大的孩子,真要影响到他的成绩,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才这般清楚的说出来,说给王琼、马萍听,也是说给其他人听,平时玩笑归玩笑,这样的闲话不要乱传。
    晚上两人做作业的时候,黄敏行突然对她说:“你说的我都明白了,现在我们还小,当以学习为主,不会让此事影响到我们学习。”
    黄蓁蓁:“你明白什么了?”
    黄敏行却是清浅一笑,“看书吧。”
    黄蓁蓁见他一如既往的努力,并未因此事受到半点影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感到十分欣慰,两人又回到往常一样,如兄妹间相处。
    很快就进入十二月份,天越发冷了,时不时地下雨,南方阴雨缠绵,淅淅沥沥一连就是好几天,风雨中夹杂着小冰雹。
    两人住得远,早上下雨只能穿雨披骑车上学,黄爸爸怕不安全,也怕把黄蓁蓁冻的感冒,便每天早上不到六点就跟着起床,将黄蓁蓁和黄敏行送到学校,再回家洗脸刷牙吃早餐,晚上开车来接二人。
    他们放学早,一般四点四十分就放学,若是黄爸爸工作忙来不及接,黄敏行爸爸在国税局上班,也接不了,他就让二人打车回家,或者跟初三同学一起上一节课的晚自习,等他来接。
    通常他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黄敏行原本不想这么麻烦,表示自己可以骑车上下学,但黄蓁蓁娇气的很,她上辈子因为爱美冬天也穿一条裤子,冻得腿一到下雨阴天就疼,骑车上下学,遇到风雨天气,即使有雨披,也挡不了风雨,冬风如刀子一般,割在脸上,寒气穿过衣裤浸入身体,她受不了,也不愿意受。
    他每天陪着黄蓁蓁在初三的班级等,两人在晚自习课上将作业写好,再坐黄爸爸车子回去吃饭。
    因为回去的迟了,黄蓁蓁玉佩里渗出的水珠无法再给黄爷爷,她便又自己吞服,只有早上渗出的水珠,她每天放在早上新烧开的热水壶里,一家人都能受益到。
    她已经尝试过,水珠似乎无法储存,就和普通的水滴一样,时间久了,它就风干了,消失在空气中,单弱溶在水中,虽然效果没有直接吞服好,却可以多存在很长时间。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晚上,正在埋首做作业黄敏行忽然抬头问她:“晚上你有空吗?”
    “嗯?什么事?”
    “今天晚上凌晨两点十九分开始有狮子座流星雨。”他灿若星子的眼睛里喊着期待,“你要去看吗?”
    黄蓁蓁记了起来,这一年似乎确实有流星雨,因为太有名了,上一世这时候她还没开窍,可没闲情雅致去欣赏什么流星雨,这辈子既然能遇上,当然不愿意错过,便笑着点头,“好啊。”
    “那我两点去你家楼下叫你,你到时候多穿点衣服。”黄敏行抿着唇,想抑制自己雀跃的心情,却还是忍不住笑的很开心。
    “哦。”黄蓁蓁点头。“不用你叫我,我们两点钟在我家楼下见就是了。”
    黄敏行展颜一笑,如萧瑟冬季里盛开的一朵兰花,真真叫人移不开眼。
    黄蓁蓁今天早早回去就睡了,定了夜里一点五十的闹钟,睡了将近五个小时,起来刷了牙,穿着保暖的衣裳,带着帽子裹着围巾下楼。
    整个世界一片寂静,只余路灯昏黄。
    黄敏行推着自行车安静地站在路灯下,看到她走出来,唇角噙着愉悦的笑容,“天太冷,你不要骑车了,坐在我后面,我给你挡风。”
    他从自行车框里的袋子中,拿出一条厚厚的大毛毯,折成两折过来给她裹上,裹得跟阿拉伯国家的女人一样,只露一双眼睛在外边,自行车后座上还垫了个厚厚的棉坐垫。
    他细心地将坐垫折成两折,捏着后座坐垫:“这样就不冷了,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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