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曾白头一言不发埋头做画,今晚的这一幅画感觉画起来十分顺畅,眼前的这个少年,几乎不需要她去做任何寻找,那一份独有的美感便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和这夜里的微凉的空气,和这昏黄的灯光,还有那满天的星光,一切都是这么地相称。
    最后这一幅画所用的时间也是出乎意料的短,总共才用了一个半钟头左右。
    “道箐啊,不要总是看着地面,偶尔也抬头看看天空吧。”
    在这幅画的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和今天的日期之后,见那孩子还在看着后院的那一块地面出神,那面上的神情,让曾白头忍不住也想起了曾经那个迷惑的自己,于是她忍不住这么说了一句。
    “嗯?”曲道箐有些不解地回头看向曾白头。
    “地面上的情况总是很复杂,充满障碍,让人迷惑困扰,有时候甚至还会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无路可走,但是只要抬头看一看天空,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广阔,而我们又是多么的自由。”
    曾白头抬头看着那满天的繁星,说道。
    “……”曲道箐并没有接话。
    “将来遇到困难的时候,也稍微想一想奴呐今天对你说的话吧。”曾白头不在意地笑了笑,把手里画板给对方递了过去:“怎么样,果然把你画得很好看吧?”
    “嗯!”曲道箐接过画板,清澈的目光不住地在那幅画上流转着。
    “好了,我们也去休息吧。”曾白头收好彩铅等工具,从走廊上站了起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明天还需要早起。
    “谢谢你,奴呐。”曲道箐认真地说道。
    “噢。”曾白头应了一声,一边抬手冲他挥了挥,一边转身往前院去了。
    提着画板走进那间安排给他们五个人的卧室,曾白头发现他们剧组其他四人都在,床铺也都已经铺好了,目前剩下的唯一一个空床铺,就在靠门边最近的位置。
    “我就睡在这里吗?”
    对于这个床位,曾白头也说不上来是喜是悲,被安排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安全肯定没问题,绝对不用担心会被奇怪的人骚扰,因为大家都能看得见,靠近门口,空气也不错,但是也太没*了,而且晚上如果有人起夜的话,来来去去都要从她身边经过,那感觉,就跟睡在马路边似的。
    而且,她的床位竟然挨着东沄的床位,这实在也太考验一个熟女的意志力了。
    “是啊。”听到曾白头的问话,旁边正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整理东西东沄抬头看了过来,那神情,摆明了就是在问,你有什么意见吗?因为内务这一块是由他负责的。
    房间里,曹树贵等人纷纷竖起了耳朵,在他们看来,靠近门口的位置绝对是最糟糕的位置,他们就等着看曾白头要怎么向东沄提出抗议了。
    话说这一天时间的拍摄下来,这两人的互动也着实太少了些,这时候他们就都很想看看,这个床位事件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发展,曾白头和东沄,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我知道了。”曾白头顿了顿,说道。
    这结果实在有些让人失望,曾白头什么表示都没有,一句我知道了就完了。
    事实上,曾白头确实也没什么意见,这个位置对她来说好坏参半,横竖也不能算是不好,再说,反正一个星期里面也只有一个晚上是在这里过夜,睡不好的话回去补眠就是了。
    “白头啊,你跟东沄是同龄吗?”曹树贵他们显然是有点意犹未尽。
    “是啊,欧巴。”曾白头抬脚走进房间,把画画工具搁到一旁的角落里,,然后从自己包里翻找换洗衣物,这时候大家差不多都洗完澡了,她刚好也不用排队。
    “奇迹组合在你们这一代人里面完全火爆呢,怎么看你好像不太喜欢东沄的样子?”mc曹又问了。
    “怎么会,当然喜欢了。”曾白头回答说。
    “喜欢吗?那么对于这样的床铺安排,那个……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吗?”崔永灿也是一副八卦兮兮的样子。
    “需要有什么想法啊,难道还能吃亏吗。”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刚好也找好了换洗衣服,曾白头这便准备要撤退了。
    “这倒也是。”不知道谁这么接了一句。
    “什么啊?”曾白头顿住脚步,回头抗议道:“欧巴,我是为了表示谦虚才那么说的。”
    “白头啊,这种程度的话,根本就不能算是谦虚啊。”金泰盛语重心长地说道。
    “哈!真是。”曾白头被打击得无言语对,有些不爽地滚去洗澡了。
    ☆、第九章 枣树村5
    第二天早上,当mc曹他们起床的时候,发现门口的位置已经空了,曾白头的被褥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放一旁在靠墙的位置。
    “白头又出去画画了吗?”mc曹顶着鸡窝头,睡意朦胧地问一旁的金泰盛。
    “五点半就起床了。”金泰盛打了个哈欠,说道。
    “啊……真是……”mc曹似乎也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白头奴呐已经出去了吗?”晚一点,等大家都睡足了聚到院子里的时候,孩子们也这么问。
    “出去画画了。”金泰盛回答说。
    “喂,我们找她去吧。”孩子们睡够了,这时候又精神满满地想要找点事情做。
    “别去了,这时候她肯定更愿意一个人安静地画画。”金泰盛把这群不安分的孩子们给拦了下来。
    “啊,也是呢,她说今天想要画风景画。”昨天被分在曾白头这一组的其中一个男孩说道。
    “呀……我想象了一下白头奴呐一个人在外面画画的情景,兄,其实我们白头奴呐,是那种有一点孤僻的类型吧?”有个孩子这么问金泰盛道,就目前看来,曾白头确实是跟金泰盛关系最好。
    “什么孤僻啊?想要专心工作不被打扰就是孤僻吗?”金泰盛反驳道。在h国,大家都更喜欢健康积极的那种形象,孤僻的形象好像不太好呢。
    “看起来像是有点孤独感的类型呢。”这群孩子显然不好糊弄。
    “啊,是因为这个才结不了婚吗?”又有一个孩子兴趣盎然地接话道。
    “哎,三十二岁还不能说是到了结不了婚的程度吧。”昨天被画成花美男的那个男孩维护道。想了想,后面又加了一句:“说不定白头奴呐在z国那边有可以结婚的对象呢。”
    “呀!!!你们这是在背后说奴呐的闲话吗?”金泰盛终于听不下去了,这群死孩子!
    “没有啊!兄,我们只是好奇而已啊,好奇。”男孩们连忙否认。
    “泰盛啊,白头在那边已经有结婚对象了吗?”mc曹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啊,兄,为什么连你也这样?”金泰盛有些受不了地抱怨起来。
    “诶……不是有点好奇嘛,像我们白头这样的,会和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真是完全想象不出来呢。”mc曹摇头晃脑说道。
    “看起来也像是个结不了婚的类型呢。”崔永灿也这么说。
    一大群老男人小男人,一边嘀嘀咕咕说着闲话,一边准备午饭。曾白头回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番热闹景象。
    “白头回来了呢,白头啊,你在z国那边已经有可以结婚的对象了吗?”mc曹突然问道。
    “没有啊,怎么了?”曾白头被问得有点懵。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毕竟也是这个年纪了嘛。”mc曹说道:“怎么样,白头啊,看到这么多男人为你做午饭,是不是感觉很幸福啊?”
    “今天你们也帮忙了吗?”曾白头笑着说道。总觉得他们好像不是随便问问呢,不过管他,等过几天看电视就知道了。
    “当然了,总不能一直只让泰盛他们干活嘛。”崔永灿一脸正直地说道。
    “看起来好像没有比昨天做得好呢。”曾白头在打击人方面也有那么两下子,经过昨天一天时间的相处,她现在也放开了很多。
    “除了东沄和这两个孩子,其他人完全就是来拖后腿的。”金泰盛这时候也适时地大声抱怨起来。
    “为什么要在这里拖后腿,真是的,让泰盛欧巴好好干活吧。”曾白头接腔道。
    “哎……永灿兄啊,这是被嫌弃了吗?我们?”mc曹对崔永灿说道。
    “以后都不要给他们帮忙了,我们只管出去玩。”崔永灿也很配合。
    “欧巴,刚刚你们是不是说我坏话了?”曾白头这时候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没有啊,哪有说你坏话?”mc曹和崔永灿马上露出心虚的神色。
    “真的吗?”曾白头明显不相信。
    “那当然了!”
    “算了,我过几天自己看放送。”说着便往金泰盛他们那边过去了,早上都没好好吃饭,空着肚子就出去了,这会儿早就饿惨了。
    “欧巴,饭还没好吗?”他们的那个大号电饭锅里此时正在冒着热气,飘出阵阵饭香。
    “再等一会儿就好了,白头啊。”金泰盛用大勺搅了搅汤锅,在他身后的木质平台上,东沄正垂头切菜,不远处还有几个小孩正围在水龙头旁边洗菜,一边干活一边还小声说着什么,时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这些胡萝卜是用来煮汤的吗?我先吃一点啊,肚子有点饿了呢。”离吃饭的时间好像还有好一会儿呢,曾白头只好先拿个胡萝卜啃啃。
    “白头啊,你现在不是有点饿,是饿得脸都黄了。”金泰盛说。
    “这么明显吗?”嚼着胡萝卜,满不在乎地笑着说道。饿着肚子独自一个人在外面画画什么的,说起来好像有几分凄惨呢,曾白头一点都不喜欢凄惨的形象。
    “你自己不知道吗?”
    “是啊。”曾白头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欧巴,这个胡萝卜真是又脆又甜呢。”
    “是村民们拿来的,今天早上刚刚从地里拔回来。”金泰盛说。
    “白头啊,喜欢生吃胡萝卜吗?”mc曹和崔永灿这时候也在那边慢悠悠地剥着蒜瓣,看起来完全悠闲的模样。
    “嗯,偶尔也会买一点当水果吃。”
    白头也过去跟他们一起剥蒜,虽然这活儿在她看来实在不应该这么干,蒜瓣的话,难道不是直接用菜刀拍一下,然后再把蒜皮取下来就好了吗。
    不过所谓入乡随俗,既然来到这个节目组,她还是跟大家做一样的事情好了,显得合群点。
    “把胡萝卜当水果吃吗?为什么?”mc曹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不了解现在的年轻人了。
    “不是很健康嘛,糖分也没那么多。”曾白头剥好一颗蒜,又拿起放在旁边的那根胡萝卜啃了一口,刚刚从地里拔回来的嫩萝卜,吃起来果然又脆又有水分。
    “白头啊,你跟金泰盛,其实是亲兄妹吧?”崔永灿一脸认真地看着曾白头问道。
    “应该不是吧,长得也不像啊。”曾白头大大咧咧地回答说。
    “奴呐!你今天上午又画了两幅吗?”孩子们这时候已经把曾白头的画板打开,从里面拿出她今天上午刚刚完成的两幅作品,摊开在干净的饭桌上。
    “是啊。”曾白头嚼着胡萝卜,含糊不清地回答说。
    “哇,这幅画真是超赞,真想拿回家去挂在墙壁上呢。”一个男孩拿起曾白头画的那幅《炊烟》,赞道。
    “奴呐,这个野花看起来也完全美丽呢,全世界最美。”另一个男孩夸张道。
    “它本来就是全世界最美啊。”曾白头笑道。
    “诶……它要是全世界最美的话,那其它花呢。”有个男孩明显不认同。
    “其它花当然也美了,但是在这一丛野花的世界里,它就是最美的存在啊。”曾白头说道。
    “……”孩子们纷纷转头去看曾白头,气氛开始变得有些认真起来。
    “所以说啊,孩子们。”曾白头挥了挥手手里的那截胡萝卜,又道:“在恋爱的时候,千万不要忘了夸奖女朋友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女孩们会心醉的。”
    “诶咦……”孩子们都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白头啊,不要教孩子们一些奇怪的东西了,先喝点热汤垫垫肚子吧。”金泰盛笑着冲这边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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