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琳有点渴了,走进学校对面的零售商店,买了瓶水,正要给钱,旁边一个家长快步走了过来,有些着急的问老板,“老板,你这有热水没,我孩子发烧了,能不能弄点热水给她喝药?”
“有有有,就在旁边那两个开水瓶里都是,今天不少家长学生都不舒服,好像是什么流行病,我特意少了两壶,需要一次性杯子不?”老板也是挺热心的,连忙指着旁边的开水瓶给那家长看,顺便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给她。
“谢谢你啊,老板。”家长连连道谢,去开水瓶倒了杯水给自己孩子喝了,一边让她别烫着了,慢点喝,一边有点忧心的说道,“这么烧等一下可怎么考试啊,要是实在难受就别扛着啊,这次不行,我们下次再考。”
何文琳特意看了眼那考生的脸,有点眼熟,新空间一提醒,才想起就是她之前在厕所遇到的那几个说她在外面卖身的文科班的几个女生中的一个。
此时那女生烧得整张脸都透着不正常的红,眼睛也显得有点空洞无焦,人呆呆木木的,只端着热水喝着,没有吭声。
老板一边收了何文琳的钱,一边惋惜的感叹着,“怎么偏偏是高考这天这么多人病了。”
何文琳没再听,收回视线,走出了店里,路过的不少人脸色都呈现不自然的红晕,除了学生,还有些不少是家长,那些发着热的家长强撑着给自家孩子交代,孩子则是不耐烦的说让不要来了不听,叫家长随便去旁边找个店子坐下休息。
要进校门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是学习委员徐伊。
对于徐伊,何文琳并不反感,以前没有接触过不知道,接触后发现这人除了学习好,做人也非常厚道,怎么说呢,就是没什么嫉妒心,也不会去说别人什么坏话。
就顿下脚步等她。
徐伊几步跑上来,笑着问她考试在哪个考场。
何文琳说了考场位置,徐伊遗憾道,“可惜不是在同一层。”转而又笑道,“不过好歹是同一栋考试楼。”
随意的攀谈了几句,到了三楼分道扬镳,徐伊继续上四楼,何文琳直接去三楼考场。
考场里的考生基本都到齐了,有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有的亲热的和左右邻座交谈,应该是为了考试的时候隔壁坐的能“帮帮忙”,哪怕明知道作弊的可能性不大。
班上跟何文琳分在同一个考场的是李娜,而且恰好就坐在何文琳的左边位置。
李娜正坐在位置上摆弄着准考证,见到何文琳进来,脸色有点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何文琳随意的把东西放在桌上,就去了外面走廊。
她的考场在第一栋教学楼,正对着校门,远远的看着铁门外涌动的人头,然后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
离开考还有二十来分钟,而末世降临则是开场后的一个小时,届时天狗食日,整整一分钟,这个世界将陷入黑暗。
然后,当阳光再次出来的时候,这个世界也将天翻地覆,那些高热者将突变成丧尸,这个世界将变成人间地狱。
最后深深的看了眼湛蓝的天空,何文琳转身回到考场。
八点五十五,监考老师进场,发卷。
九点,高考铃声响起,除了监考老师的脚步声和刷刷的写字声,考场安静得连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九点四十八,原本明亮的天色忽然开始慢慢转暗。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云遮住了太阳,连头也没抬,校门外顶着大太阳在外面等着孩子的家长们还心想着哪怕就是阴一会儿也是好的。
哪知道天色却是越来越暗,终于有人发现不对抬头一看,竟然不是云遮了太阳,而是天狗食日。
一些人还十分有兴致的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奇景。
教室里的光亮越来越暗,考场渐渐喧哗起来,监考的老师和学生都奇怪的看向窗外,见到太阳正慢慢的被黑色覆盖,监考老师一边喊着“只是天狗食日,大家不要慌张,继续做题”,一边把教室的日光灯打开。
原本骚乱的学生又低下头做题,靠窗的学生还有点好奇的望着天空,何文琳瞥了眼右前方动作有点僵硬的考生和脚步虚浮眼神涣散的男监考老师,低头看着手中转动的秒针,默数着最后的倒计时。
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下来,只有教室里发着光亮让人错以为此时已经是黑夜。
而突变也在这时开始,坐在何文琳右前方的一个学生突然开始毫无预警的倒在了地上,撞击得桌椅发出碰碰得的巨响,何文琳左右的考生或是惊叫,或是好奇的看着倒下的考生。
女监考老师板着脸喊着“镇定”,就要叫男监考老师先过来把学生送医院,却见男监考老师突然全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就像发了羊癫风一样。
男监考老师左右的考生有点吓到,不是身体往旁边躲,就是跳离了自己的座位。
女监考老师也吓到了,但还记得自己的工作,一边呵斥着考生回到位置做好,一边喊着那男监考老师的名字,但又不敢靠近。
考生们莫名的开始感到不安。
男监考老师的颤抖持续了一分钟后,骤然停止,就像发条卡住的机械娃娃,“咚”地一声往旁边一倒,恰好撞上旁边考生的桌子,把那考生连桌子带人一起撞到了地上,人已经昏死过去。
那被砸到的考生被砸了脚,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脸色惨败的哀叫着。
旁边的男生连忙去帮忙,女监考老师也慌了神,连忙掏出手机就要拨打,却见地上昏死过去的那个学生猛地睁开双眼,心中一松,正要说什么,却被一道巨大的力量往下一拉,然后脖子上传来尖锐的剧痛。
那学生一口咬住了女监考老师脖子上的一块肉,用力一扯,鲜血四溅。
而同时睁开眼睛的那名男监考老师则是抓住了被他撞到的学生,对着半边脸就咬了上去,血喷了要帮忙的两个男生一脸。
“啊——”
现在谁没看过几个丧尸电影?考生们在一秒窒息的寂静后,刺耳的尖锐叫声充斥了整个教室,他们纷纷离开座位,一边高喊着“丧尸出现了”,一边惊慌失措的朝着教室外面跑去。
而被咬到脖子大动脉的女监考老师抽搐了几下当场死亡,考生却是脚被压着,脸上剧痛,惨叫着想逃,却被男监考老师按住,又是一口咬下去。
何文琳慢慢的起身,跟在后面走出教室,走廊早已经乱了,学生们争相跑向楼梯口,奔跑声、尖叫声、呐喊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
何文琳远远的看着校门外,似乎更加混乱。
而天空,被黑暗遮住的太阳正慢慢的现出它耀眼的圆盘。
☆、第19章 chapter.019
九点五十,校园内外乱做一团,就算看过丧尸电影之类的,但放到现实世界里,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又怕那些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要是杀错了人,怎么办?
外面的家长们还会试着去架住那些丧尸,学生们却只是惊恐的闪躲而不敢攻击。
十点,校门被围住,高考期间校门被关闭,不管是想要进来的家长还是要逃出去的学生都被卡在了门内外,惊恐的尖叫、叫喊着自己父母或者孩子的厉喊响彻天际。
十点二十,十数辆军车赶到学校门口,手持枪械的军人们一个个从军车后面跳下,领头的军官对着天空放了一抢,恐慌的人群总算勉强镇定下来。
军人们分开校门口的家长们,那些丧失理智咬人的丧尸被直接击毙,被咬伤的人也被那些士兵拖到了一边。
士兵们叫里面的学生往后退一米,然后把推挤得有些变形的校门弄开,学生们和家长们立即激动的要去找自己的孩子或父母,眼看又要乱了,领头的军官对着天空又是一枪。
震慑住了人群,这才高喊着让人群分类站,发烧的和被咬到的站在一起,没发烧也没被咬到的健康人群站一边。
何文琳跟着人群走到没被感染的那一边,按照军人的指示排着队,学生走前面,家长们和附近的居民排在后面,挨个检查身上是否有伤口,是否发热。
有几个学生被检查出发了热的,立即被毫不留情的拖出队列,那些学生尖叫着说他们只是感冒了,没有被感染。
那些学生的家长也扑上去哭喊着要把自己的孩子救回来,但被铁血的军人直接拦开了。
人群中有学生爆发了崩溃般的哭喊,“是末世到了,这是丧尸,人类逃不掉了!”
然后那个学生被领头的军官以造谣煽动人心为由一枪击毙,混乱的人群更加崩乱,“军人杀人了,快跑啊……”
但紧接着又有数个被击毙后,人群安静下来,学生和家长都是一脸惊恐的望着部队的人,噤若寒蝉,就算是想哭的,也只敢发出压抑的低泣。
十点五十,第一批经过监测没有问题的学生被运走,十一点五分,第二批学生被运走。
期间几个中暑的学生家长倒下了,再睁开眼就变成了眼睛翻白的怪物,虽然被及时发现枪毙了,但又增加了好几个被咬伤的人。
到了第三辆车快要满员的时候,轮到了何文琳,设置门槛的兵哥先递了跟体温计让何文琳含着,然后检查何文琳衣服伤有没有血迹和明显咬的痕迹,露在外面的肌肤有没有伤口。
夏天穿的都比较轻薄了,有伤口一目了然。
确定没问题后,何文琳被放行,走到第三辆军车后面,两个站在军车旁边的士兵就要扶何文琳上车。
被何文琳拒绝了,她双手抓住车沿一跃,就敏捷的跳上了车。
两个兵哥一脸的惊震,完全没想到一个看起来这么纤细的女孩子比男孩子身手还好。
车上本慌乱的学生也被何文琳露出的这一手给震住了。
何文琳是故意的,暂时不能露异能,但她也得让那些军人看到她的价值,只有自己有存在的价值,末世后才更有活下去的价值。
又上来了几个人,两个兵哥就跟着上了车,边上的兵哥帮忙把栏板上好,高喊了声“走”,车就开动了。
早上还拥挤繁华的街道此时如同重灾现场,到处都是被撞翻撞毁的车辆,鲜红的血液,街旁车角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丧尸正蹲在尸体旁边啃咬着什么,偶尔抬起头是满嘴的血迹,嘴角还勾挂着黏糊的血肉,形如地狱。
街上还活着的人看见军车,争相大喊着追过来,想要求救,新鲜的活人把那些丧尸吸引着跟了过来。
☆、第20章 chapter.020
一些丧尸不知是听到声响还是闻到了活人鲜肉的香味,丢下被吃得死透的尸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朝着那些男女走去,一些跑得慢或者不小心摔到的男女就沦为丧尸口中的食物,凄厉的惨叫让人不寒而栗。
学生们看向两个兵哥,但兵哥阴沉着脸,没有动作,而军车也显然没有停车救人的意思,毕竟车上的都是经过了检测的安全人群,如果救上来的是感染人群的话,那整车的人都危险了。
见车子不停,呼救的人一脸绝望,喊得更加凄厉了,只有其中跑得最快的一个男人追了上来,他奋力一跳,抓住了车拦板,他惊恐的朝着两个兵哥和车上的学生们喊道,“救救我啊,求你们了,你们帮帮手,救救我……”
何文琳没有动,她现在的眼力极强,在那男人攀上车子的同时,就已经发现了男人手臂上的伤口。
倒是靠得近的两个男生连忙就伸出手准备拉人,其中一个兵哥也想帮忙,但刚弯下腰就被另一个兵哥阻止,另一个兵哥冲他使了个眼色,那兵哥这才注意到那男人左臂上半掩在袖子下血肉模糊的咬痕,脸色一变,本来拉人的动作就变成了举抢,但到底没开枪,而是用长枪打在那男人的手臂上,把人给打了下去。
那男人惨叫着松开手跌落下去,趴在地上惊恐的叫骂。
两个男生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发白的往后一退,其他学生更是尖叫着疯了一样的往里面缩,生怕自己也被推下去,只有一个女生跳出来尖叫着责骂两个兵哥,“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竟然把活人给推下去,你们根本枉为军人!”
两兵哥有些发红的眼睛里透着明显的烦躁,但都只皱眉看了眼那女生,端着枪没说话。
那个女生见状,更是胆壮了,还有话要骂,但其他人却已经是惊弓之鸟,她旁边的一个短发女生就捂了她的嘴,哭着发白的脸压低声音哀求道,“丁丁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短发女生应该是那叫丁丁的女生的朋友,那丁丁虽然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但只愤恨的甩开了短发女生的手,到底没再骂了。
何文琳本来就是站在最外面一层的,现在人都往里缩了,靠近出口的地方就留下了一米左右的空旷带,倒是好了何文琳,她靠着厚重的军绿色围布坐下。
在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何文琳的淡定就显得突出了。
这独特的表现让两个兵哥都诧异了,加上之前何文琳露的那一手,两个兵哥同时看了何文琳一眼,但他们此时心情很糟,也没有主动去搭茬。
原本是作为保护民众而存在的他们,现在却不仅要见死不救,还将求救的人打下去,这颠覆了他们一直以来所遵从的天职。
军车载着学生们直抵基地,前面送来的学生都散散的坐在四周的阴凉处,或者抱着膝盖沮丧哭泣,或是一脸的木然,或是坐在一起互相取暖,或是伸长着脖子看着后面回来的军车。
何文琳一行人一下车,就有看见熟人的学生冲过来,“后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些发烧的人怎么处理的?”
就是何文琳也被两个同班女生拉住了,“何文琳,你走后面,你有没有看到我爸妈?我妈妈他们上后面的车了没?”
“还有我妈,我妈她上车了吗?”
何文琳跟这两个女生都不熟,也没注意过她们爸妈什么样子,只笼统道,“我不知道,排到我的时候后面还有不少学生,应该是下下车才会轮到家长,你们问下一车的人比较好。”
两人失望的放开了何文琳,正好旁边有军人拿着喇叭叫下车的学生都散开,先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下,何文琳就朝旁边的阴凉处走去。
后面几辆车陆陆续续的回来了,那些最后被载过来的家长一下车就来找自己的孩子,一找到了就相互抱做一团,没找到自己亲人的学生就凄厉的哭着去找那些军人。
“我妈呢?我妈不是在后面吗?为什么我妈没回来,你们把我妈怎么了?你们把我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