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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花鹿撞 第22节

    司放冷哼一声,他莫名对别冬有些护犊子,说:“一个个的心思都不用在正道上,小冬要是也喜欢男人那当我没说,但我看,他不像那样的人。”
    别冬喜欢什么样的,冷峯还真拿不准,尽管他觉得现在跟别冬在心理上已经非常贴近了,但是性取向这事儿,他还真有些摸不透。
    他似乎也认同司放说的,别冬看着不像喜欢男的。
    但别冬对女的好像也没什么念头,梨津这地儿漂亮姑娘一打一打的,不管是游客还是常驻的异乡人,好看的年轻人遍地都是,也没见别冬多看几眼谁。
    别说别冬了,冷峯自嘲,就他自己,什么时候喜欢过男的?以前那些风流债全是女孩,他都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更别提搞清楚别冬是怎么想的。
    但那些路上自己曾经有过的生理反应,冷峯记得清清楚楚结结实实,身体不会骗人,他动了心思就是动了心思。
    别冬上午刚送走两个客人,回来正清扫院子,昨晚几个客人在休闲区喝酒聊天到半夜,一地的瓜子花生壳空酒瓶,弄干净后接着给植物浇水,地上都湿漉漉的,好在石头地面,湿着水更漂亮。
    冷峯拎着饭盒进来,招呼他:“别忙了,先过来吃饭。”别冬应了声,关了水枪,两人就坐在露天厨房的操作台前,面对面,冷峯把四个饭盒挨个打开,自从别冬没空过去吃饭,他也改了不在司放那儿吃,打包过来跟别冬一块吃。
    “这也太麻烦四哥了,每顿都这样。”别冬看着每天不重样的菜,真觉得麻烦人了:“其实我空下来煮点儿米线或面条什么的也能对付。”
    冷峯想也不想:“饭得按点吃,等你空下来都下午三四点,胃都饿坏了。”
    别冬只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养尊处优,一顿不吃都还被人惦记,十足十的一朵娇花。
    他嘿嘿笑了声,饭菜喷香扑鼻,冷峯丢了只大虾到他碗里,还是剥好壳的,别冬忙说:“不用管我,峯哥你快吃。”
    “别犟。”这俩字现在是冷峯的招牌,但凡他对别冬好,别冬一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冷峯就这两个字丢过去。
    甘棠村小桥上的对话别冬还记着,那晚的冷冽那晚的月亮那晚滚烫的毛巾他都记着,于是真不犟了,坦坦然接受冷峯给他剥虾。
    “沅哥家里怎么样了?”别冬问,他觉得江沅一定很忙,就没发太多消息去打扰他,但江沅一直没回过消息。
    冷峯说:“他家正在打乱仗,他爸住院了,可能得做手术,但情况好像没有那么危急,应该没事儿。”
    那就好,别冬心想,他总希望每个人都好好的,但他不明白,既然江沅后来并没跟那个男学生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坚持离婚?
    他其实心里有个担心,也不能说是担心,他觉得江沅这样的性格,没有真跟那个男学生在一起,说不定是好事,于是问冷峯:“沅哥喜欢过的那个人,后来怎么没在一起?”
    “当时事情闹太大了,男生的家里说是老师引|诱,本来我爸是美院院长,试图想保江沅,让他说跟学生是个误会就算了,但江沅很头铁,说不是误会也不是玩玩,是认真的,学院名誉受损,便不得不把他辞退,江沅想离婚,但很快男生被家里人做了出国的安排,找不到人了,江沅找了一圈没结果,干脆谁都不想理,来了梨津。”
    别冬想了想,这事儿他也分不出对错,他又问:“峯哥,你说沅哥现在这样应该也不是长久之计,他这趟回去,会不会就留在家里不出来了?”
    “事情久了总要有个结果,要么复合,要么离婚,就这两条吧,不是他妥协就是他家里跟他老婆妥协。”
    “沅哥的妻子为什么不同意离婚?”
    冷峯想了想,说:“他们并不是没感情结的婚,敏敏,江沅,我,我们仨从小就认识,一个大院一起长大的,江沅小时候玩过家家就说要娶敏敏当老婆,他是喜欢过她的,敏敏也很爱他,两家在生意上还有很多牵扯,离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别冬抿了抿嘴唇,一瞬间心里冒出很多个为什么,为什么青梅竹马的老婆会变得没感情?为什么爱会消失?他不懂的事情太多了,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
    他自己都还没有爱过,就预感到这是一件人力无法控制的事,爱不是会永远存在的事情,它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不由分说。
    “别聊他了,都是成年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他该学会自己处理这些。”冷峯把最后一只虾给他,催他快吃。
    又问他:“卖年货的钱都拿到了吗?”
    “拿到了。”别冬猛点头,昨天顾尔藏给他发了账单,清清楚楚的进账和两人的分成,他的手机今天早上收到十几万的转账短信,包含他付出去的本金加利润分成,太忙了,都还没顾得上高兴,这会说:“峯哥,找你借的钱马上还你。”
    “急什么,我又不是来催账的,还怕你跑了不成。”冷峯闲闲淡淡的:“峯哥虽然钱不多,但也不差这几万块。”
    说到钱,别冬就想起这人说要去做木匠,他盯着这双纤长又好看的手,又问:“那个策展人什么的,真的不见见吗?”
    冷峯失笑,作势要敲他的头:“管东管西的,你峯哥现在不靠这些策展人吃饭,也不想瞎耽误别人的工夫,真是的,你别管这些。”
    别冬不做声了,明明他记得冷峯有在做作品,为什么不肯给那个策展人看看呢?说不定两年过去了,现在的作品有进步呢?
    看眼前的人不郁闷,别冬自己倒偷偷郁闷了起来。
    别冬和冷峯俩人去跟蓝雪青刷脸,请她除夕晚上一起过来吃饭,就这样都没请动人,蓝雪青很有原则地拒绝了,就一句话,“有事可以帮忙,但其他就不必了。”
    回去跟司放说,他对此倒没表示出失望,像是早已习惯,于是年三十的晚上,别冬安置好客栈的事情,大部分客人们晚上也都出去嗨,一小撮人在客栈里开趴体,他跟他们打好招呼后,就去了司放那边。
    来来去去就这几张熟面孔,顾尔藏也早早就收了摊,窝在司放这儿,冷峯下午就一直在客栈,跟别冬一起忙活,弄完后又一起过去,就这么短短几步路,别冬过街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下“雪”了。
    随园路一条街都是“雪”,满街都是拿着泡沫雪枪对喷的人,漫天漫地都是白色的泡沫在飞,那泡沫不仅埋了整条街,连街边的树,石狮子全都不放过,一道道挂着可笑的白刘海。
    这不是真雪,别冬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人工降雪”的阵仗,雪在他老家是冬天日日可见的寻常,在这南方的高原却是贩卖的商品,疯狂嬉闹的人们不管不顾地将雪枪对着过往的所有人,无差别互相攻击,冷峯骂了声“草,年年都特么搞这些”,兜头护着别冬,大步往司放饭馆的巷子走。
    巷子往里深一点还没有被占领,走了几步,别冬“咦”了一声,敏感地仰起脸,手也伸了出去,对冷峯惊叹地说:“峯哥,真下雪了。”
    两人周身或多或少也都沾了点白泡沫,冷峯抬手抚去别冬鬓角发梢的一些白,而后也伸手感受了下,有些意外:“还真是,竟然下雪了。”
    梨津的地理位置处在一个微妙点,纬度低而海拔高,是以一年四季温差不大,但秋冬季昼夜温差极大,总的来说白天几乎都可以当春夏,这样的地方下雪几乎是不可能会发生的景象,别冬一进司放的院子就炸呼呼地对司放说:“四哥,下雪了哎。”
    司放连连称奇,几个人登时都挤到院子里仰着头,雪片稀薄细碎,若有似无,不认真留意几乎感受不到,但它是真雪,司放说梨津怕是有五十年没下过雪了,真是稀奇。
    几个人在院子里欢喜雀跃,顾尔藏臆想着能不能快点下大,然后可以堆雪人打真雪仗,司放笑说你这梦想有点大。
    冷峯看着落在手指尖的零星又丁点的雪花,对别冬说:“你才来这儿第一年,五十年一遇的雪都被你遇见,说明以后都会好福气的。”
    作者有话说:
    家长里短的生活恋爱文,感谢大家的陪伴,明天继续。
    第39章 我不觉得你无情无欲
    异乡人在此,关起门都是一家人,司放做了应景的除夕大餐,用上了别冬千辛万苦买回来的年货,还做了年糕,几个天天都见面的人,在除夕夜端着酒杯肉麻地互相感谢了下对方,“感谢有你,陪我度过这一年”。
    司放感叹,“酒肉朋友也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你看咱们几个的交情,全是在一顿顿喝酒吃肉中交起来的。”
    这里的人来自天南海北,山川湖海,有的清清白白,有的对过往只字不提,像一颗颗划过夜空的流星,在这里短暂的交汇。
    别冬酒量其实还不错,天生的,但他喝酒会脸红,一双眸子却只会越喝越清亮,在众人都有了点醉意的时候,他还清凌凌地宛如一支水兰花,顾尔藏最先醉了,她怔怔盯着别冬看了好一会,感慨:“小冬可真好看啊,我的粉丝现在整天问我那个好看的弟弟去哪儿了,一场直播全爬了墙头。”
    又锤了下司放:“好在你不喜欢男的,不然……”
    醉酒说的话不自觉带了些冒犯,好在别冬不介意,但这话一出,司放却下意识地看了眼冷峯,冷峯又下意识地看向了别冬,别冬一抬眼,正好跟冷峯的眼神撞上,彼此心里都有那么些微妙。
    说不清道不明,撞不破。
    今晚肯定是要守岁的,整座城的闹腾被隔绝在院子外,此起彼落的爆竹声或近或远地传进来,屋子里仍是安静的,只有炭火闪着噼啪声。
    还有两个小时,顾尔藏已经醉在了沙发上,司放照顾她,吃饱喝足,几个人才发现院子里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大了,薄薄地铺了一层白,像月光。
    司放继续默默地喝着酒,冷峯碰了下别冬胳膊,又探了探他的脸:“这么烫,不急着回去睡觉的话,一起出去走走?”
    别冬点头,灼热的室内,他觉得自己也有了些醉意,起身把外套穿好,冷峯又给他套上自己的围巾,而后两人跟司放打了声招呼,一前一后出了门。
    难得有个理由可以正当放纵自己,随园路上打雪仗的人乐此不疲,整个古镇都被白色泡沫湮没了,真雪假雪混在一起,天下大同。
    既然躲无可躲,冷峯跟别冬干脆也不躲了,遇到那些没眼力见的直接将雪枪对着他俩的,冷峯干脆果断地朝人挥手,或者直接拿手堵住qiang口,护住别冬的头脸,那些人也就自动闪开了。
    冷峯带他穿过一条窄街,避开最闹腾的地方到了另一条路上,清净多了,大冷天的路边竟然还有人拖着音箱抱着吉他在唱歌,四周都是只顾着疯闹的人,没多少人停下来听他唱,别冬却不由自主地站在了他面前。
    他唱的歌别冬听不懂,是英文,但却觉得很好听,那人自顾自地唱得投入,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听。
    冷峯弯着腰,在别冬耳边说着一些含混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翻译过来的歌词,“我也希望我与众不同,但我只是一个懦夫,一个怪人,我不知道我在这儿做什么,我跟这里格格不入,而你是如此特别……”
    低沉沙哑的嗓音摩挲着别冬的耳膜,混着低沉又投入的音乐,别冬恍如有人在他耳边念一首情诗,只是这情诗不够浪漫,却有股悲怆。
    他对冷峯说:“我才是那个怪人。”
    冷峯笑笑,搂着他的肩继续往前走:“谁不是呢。”
    一路往前,路过一家叫九月的酒吧,里头传来乐队唱歌的声音,今晚热闹的人不少,冷峯问要不要进去喝一杯,别冬站在门口犹豫了下,摇摇头,今晚他不想热闹,越是人群熙攘,越是只想待在风暴中那仅有的一块安静的雪地。
    他们继续往前,漫无目的也不需要目的,穿过热闹的人群,渐渐四周安静了一些,冷峯突然问他:“你喜欢这里吗?”
    别冬有些怔怔,他不知道冷峯问的是当下此刻,还是问的更广阔,喜不喜欢梨津,或是这里的生活,但无论哪一个,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没想过喜不喜欢这样的事,喜欢是很奢侈的心情,吃饱穿暖,万事无忧,才有闲心去想,我是不是喜欢。
    像他这样没有选择的人,轮不到他喜不喜欢。
    他兀自在越来越大的雪中发起呆来,记起他是在一个比今夜更大的风雪天离开的故乡。
    冷峯看他发呆,说:“我想你也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是个去处而已,是不是?”
    别冬看他,嘴唇欲张又合,冷峯淡淡地说:“我也是,无处可去,于是待在这里。”
    他们不知不觉往走到了古镇城门口,今夜古城里不允许摆摊,几个老人在这里卖一些应景的节日小玩意,这会都卖得差不多了,冷峯随手把一个老人最后剩下的烟花都买了下来。
    这里环绕着高耸的古城墙,是个景点,但此时夜深,工作人员早已撤离,正常上城墙的通道也已经封闭。
    冷峯一挥手:“走,咱们上去。”
    他不知从哪儿找了条野道,带着别冬曲曲折折地翻上了古城墙,这里空无一人,风雪夹杂着呼啸声,在耳畔尖利地划过,别冬感受到一抹熟悉的,凛冽的疼痛感。
    开阔的城墙顶上,一面对着通明的灯火,注定今夜的古城是个不眠夜,一面对着幽暗而沉静的四野茫茫,他们很有默契地一齐面向了黑暗。
    大雪纷纷扬扬,簌簌落在人周身,冷峯在风雪中掏出一支烟点燃,照旧问别冬要不要,别冬照旧摇了摇头。
    这么一个晚上,环绕梨津的莽莽璃山已经挂上了一层白,夜里也瞧得见,远远看过去,像霜。
    别冬看冷峯傲然挺立的寸头,觉得他应该很冷,作势要把围巾解下来给他,冷峯抬手阻止,现在连话也不用说了,一个眼神递过来,别冬就默默在心里“哦”了声,别犟,真是的。
    “为什么?”别冬问他:“为什么没地方可去?”
    冷峯说:“迄今为止,我所有所谓艺术上的’成就’,都源于我那个大艺术家父亲的捧,我的父亲冷山辉,一边私下强力批判我做的东西不堪入目,成不了材,一边却又四处找关系,找策展人,藏家来捧我,然后跟说,你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因为你老子我,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最可惜的是,他说得对。”冷峯自嘲地笑笑,但并不像真的介意,反倒坦然:“前面二十几年,我都是他造出来的人造人。”
    “只有一个大胆的评论家,戳穿了我父亲编织的假象,说我的作品无情无欲,无法共情,算不上是艺术。”
    今夜冷峯赤裸裸地把过往对别冬剖开来,牧场的那一夜别冬说出了他最大的,最卑污的过往,而今夜冷峯告诉他,我们是一样的,我比你更拙劣,起码你一直坦坦荡荡地活着,而我,枉披了这么些年光鲜的外皮,都是假的。
    “那个评论家,难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不公平。”别冬质朴地为冷峯鸣不平。
    冷峯笑了,揉揉他落满了雪花的头顶:“我也认为他说得对,其实所有人都认为他说得对,一个没有心的人造人,能表达出什么感情。”
    “可是,”别冬倔强地抬头望着那双狭长凌厉的眉眼,说:“我不觉得你无情无欲,也不觉得你没有心。”
    他想,冷峯那么用心地对待过自己,怎么能算是没有心?
    冷峯也默然了,这是个自己无法评估的评价,以往他认为这四个字很贴合自己,但如今,他也没那么确定了。
    有些时刻,他觉得自己情欲汹涌,像尘封许久的火山口底下灼热的岩浆,翻腾,暗涌,是他活了28年都没有过的体验。
    冷峯很想问别冬,为什么这么说,你感觉到我的情我的欲?
    他抿了抿嘴唇,就差那么一点就要捅破一切,终究按捺了下去。
    “峯哥,不要做木匠,我父亲就是木匠,这行不好做,真的。”别冬幼稚却又笃定地说,冷峯一瞬间又快笑了,别冬说:“你是艺术家,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认为你是,即使你不是最顶尖的艺术家,那也是艺术家,不是所有人都要做最顶尖的,你是你自己就好。”
    冷峯的笑意还没待涌出来,就又退了回去,别冬说得很认真,冷峯回味着最后一句话,你是你自己就好。
    如果真的想做一个木匠,那就去做一个木匠,如果真的想做一个艺术家,即便只是二流三流十八流,那也是一个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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