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

    “不是。”林楠叹了口气,说:“荣华,你年纪还小,跟舅舅这久经风雨的人不一样,你还有一颗纯善之心不是坏事,怜悯对手是你的真心,但也要保留理智。”
    “我知道了,舅舅。”沈荣华挽住林楠的手臂,心中感叹。愣了一会儿,她说:“舅舅,我可以把这件事透露给保国公府的下人,让他们把消息带回去。保国公世子夫人是杜氏的亲妹妹,这事就是闹不开,也能腻歪杜家。”
    “去吧!还是那句话,你想做什么、怎么做,舅舅都支持你,也会帮你。”
    “多谢舅舅。”沈荣华转身往久走,走到门口,才停住脚步,“舅舅,这是我的卧房,不该我走。哎,算了,我下去找冯姐姐商量大事,不陪你说话了。”
    仁和帝让她在奉贤堂开祭之日给林阁老捧灵拈香,让津州府衙协助准备。她已和刘知府沟通过,她只需要准备正式的祭服和祭文,其它由府衙准备。水姨娘帮她准备祭服,她无须操心,只等着试衣服就行。她要自己写一篇情真意切、感人泪下的祭文,以最清晰的语言宣读,再熟悉当日的程序和礼仪即可。
    写祭文她很拿手,这些年,沈阁老让她学习诗词歌赋,有排文基础。名家祭文她熟读了太多,不用写出来,直接拿来套用,就能应付过去。
    这些事都很简单,无须她耗费太多心思去做,就能准备得很圆满。当下,需要她费心思考虑谋划的就是如何弥补她和林家旧仆告状带来的负面影响。林楠让做一件好事,给皇上驾临增添喜庆,做什么好事,她现在心里还没谱儿。
    ……
    津州城东城区长喜胡同尽头有一座三进三出的宅子,是孝恩侯府林夫人的别苑,是林家陪送给她的嫁妆。以往这座宅院都是大门紧闭,最近这几日进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今天,林夫人和她的侄女林梦婷也搬到这座宅院来住了。
    “父亲,出什么事了?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林夫人和林梦婷刚坐车到达别苑,一路劳累,她们正要休息,听说林闯大发雷霆,就匆匆赶来询问。
    林闯一拳砸到桌子上,指节顿时泛时血丝,疼得他吸了一口冷气,又大口喘气。林梦婷赶紧上前帮林闯顺气,轻声劝慰,又倒了一杯茶给他。
    “祖父,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跟我们说说,我们一家人齐心想办法,天大的事也能解决。”林梦婷看了看唯唯喏喏的林越,眉头微微皱起。
    林越是林闯的嫡亲侄子,都娶妻生子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中,也不是长出息的人。朝廷给林闻正名,还会有追封和赏赐,这就需要一个嗣子继承。林闯利用族长的权力,把这个巧宗给了他的亲侄子,闹得大多数林氏族人一肚子怨气。
    “你说。”林闯瞪了林越一眼,他实在是不想再提那件窝心事了。
    “我……”林越支吾半天,才慢吞吞说:“皇上传下口谕,确定沈家二姑娘为林阁老的嫡系血脉,让她在开祭奉贤堂那日为林阁老捧灵拈香。”
    林夫人听林越一说,当即就火了,“怎么会这样?皇上老糊涂了吗?有林氏一族推举的嗣子,正统的林家血脉,为什么要让一个外姓人捧灵拈香?”
    “姑母慎言。”林梦婷板起脸警告林夫人,又转向林越,说:“八叔是老实本分的人,一着急,说话就不走脑子了。你是林氏一族为六叔祖选出的嗣子,就不该称六叔祖为林阁老,而称他父亲。不管谁为他捧灵拈香,你都要记住你是宗族为他过继的嗣子,要与他荣辱与共。八叔,只要你有这份心,天下人都会支持你。”
    林闯紧皱的眉头慢慢舒缓,思虑片刻,才满眼赞许对林梦婷说:“还是婷儿聪明,比祖父虑事都周到,婷儿,你就该是天下第一尊贵人,无人能超越你。”
    “多谢祖父夸奖,婷儿聪明也有赖祖父教导,祖父不是虑事不周,而是关心则乱。”林梦婷见林闯认同了她的话,很高兴,心里又开始另一番谋划。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懂?”林夫人确实不够聪明,不理解林梦婷的心机。
    林闯轻哼一声,说:“捧灵拈香算不上什么好事,在诸多文武百官、后妃命妇面前露脸,不是谁都能压得住阵脚。让那个臭丫头去捧灵拈香,越儿只要守住自己嗣子这重身份,朝廷的追封赏赐还要归林氏一族,臭丫头就是白忙活一场。”
    ☆、第一百六十章 一举多得传美名
    奉贤堂供奉的贤臣不只是为盛月皇朝效命的臣工,还有前朝和史书上记载的为百姓社稷立下不朽功勋的清官循吏。林阁老的牌位供奉于奉贤堂首位,这是朝廷上下对林阁老的肯定,盛月皇朝众臣子奉其为楷模,与有荣焉。
    朝廷为林阁老正名,就说明仁和帝已承认先皇当年贬斥林阁老、导致林阁老被杀而客死异乡是寡恩之举,朝廷会因此对林阁老的后人有所补偿。林阁老的牌位供于奉贤堂之首,朝廷会对他有追封和赏赐,这也由他的后人承袭和继承。
    怎么追封和赏赐奉贤堂的贤臣,仁和帝、大长公主和内阁五位阁老已议定方案,要在奉贤堂开祭当天颁布。林闯已托人打听过,朝廷给林阁老的后人的赏赐比给其他贤臣的要丰厚得多,听说还要追封谥号,追赐爵位。
    只要林阁老还姓林,林氏一族就有给他推选嗣子、继承衣钵的权利,连官府和朝廷都要尊重林氏族人共同的意愿。朝廷的赏赐和追封都该由林阁老的嗣子承袭,归林氏一族所有,这是天下宗族共同遵守的规矩,连皇上也不能轻易更改。
    “祖父,依孙女之见,皇上让沈荣华给六叔祖捧灵拈香,其实就是对她的安抚,不想让她再闹腾。”林梦婷停顿了片刻,又说:“她费尽心思想在人前露脸,祖父成全她又何妨?只要八叔能继承朝廷给六叔祖的赏赐,享受朝廷对六叔祖的追封。最后得实惠的还是我们林氏一族,她不过是白白闹腾一场,还要背上浮躁的名声。她既然想为林氏一族做嫁衣裳,我们欣然接受不是更好吗?”
    “听婷儿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苦差事让那小贱人去做,我们只管得实惠就好。”林夫人得意洋洋,好像朝廷丰厚的赏赐已送到了林家人手上。
    林梦婷也是这个意思。
    捧灵拈香倒没什么,只要不失手烫了皇上,不打碎牌位犯了忌讳,就没有难度。只是除此之外,每一位贤臣的后人都要宣读祭文。这祭文最好是自己所写,因为只有自己写出来的文章,在宣之以口时才能声情并茂,达到感人肺腑的效果。
    林越读了二十几年书,直到现在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在林家诸多子侄中也是另类了。林闯之所以要把他过继给林阁老夫妇,就是想让他拣便宜,照顾他。之前,林越听说要在奉贤堂开祭之日宣读祭文,他找了好多人代笔,东拼西凑写了一篇。就他这点能为,不去捧灵拈香也好,免得出丑,影响林氏一族的名声。
    当然,这些话林梦婷不会跟人说明,她和林闯明白就行了。
    林越嗫嚅许久,才说:“大伯,让沈家的臭丫头占了先机,朝廷的赏赐和追封还会给林氏一族吗?我、我不想要赏赐的财物,只是有些担心。”
    朝廷给林阁老正名的诏书颁发之后,林闯就给朝廷上了奏折,言明林氏一族已给林阁老过继了嗣子,并请皇上恩准由嗣子在开祭奉贤臣当日为林阁老捧灵拈香。林闯通过朝廷内部人士多方打听,说此事已商议确定,内阁都批了。
    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仁和帝却确认了沈荣华为林阁老嫡系血脉,并由沈荣华为林阁老捧灵拈香,这等于扇了林氏一族一个响亮的耳光。按宗族规矩,朝廷的赏赐和追封该归林氏一族所有,但谁又敢保证这其中没有变数呢?
    林梦婷沉思片刻,说:“八叔的担心不无道理,这天下间的规矩是天下人定的,就有可能被掌管天下的帝王破坏,也会因帝王一句话而废除。皇上若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就算臣子有诸多不满,也会多方面衡量得失,而不敢一争长短。”
    林闯冷哼一声,问:“婷儿,依你之见,此事该怎么做才能万无一失?”
    “祖父主意已定,又何必非问孙女呢?”林梦婷微微一笑,面露羞涩。
    林夫人咬牙发狠,“依我之见,把那小贱人宰了,才能万无一失。”
    “越儿,准备笔墨,我要给成王殿下和贤妃娘娘写封信。当年,我们曾在口头上定下攻守同盟,这此年彼此都遵守得很好。沈二姑娘毕竟是沈家人,怎么摆平这件事,由贤妃娘娘决定最好,谅她也不敢对我所求之事置之不理。”
    “祖父高见,这事拜托贤妃娘娘最好。”林梦婷亲自给林闯洗笔磨墨,等林闯写完信,她才说:“祖父,孙女认为沈荣华是冲动冒进之人,不如……”
    丫头匆匆进来,打断了林梦婷的话,“回老太爷,万总管派人来说话。”
    林闯冷哼说:“越儿,你出去看看。”
    “老太爷,来人说事关重大,让你亲自去听。”
    “这阉货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林闯万分不满,但还是亲自去听了。
    听完万永琎让人带来的话,林闯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今天上午,仁和帝的口谕传到了津州府衙,下午,他才接到消息。他一直琢磨为什么仁和帝要让沈荣华为林阁老捧灵拈香,难道是林氏一族哪里做得不好?此时,他才明白原来是林肯假冒林越恣意取乐、调戏良家妇女,遭人非议指责了。
    回来后,林闯把万永琎托人带来的话跟林夫人等人说了,气得林夫人破口大骂,林越也跳着脚要找林肯算帐,只有林梦婷在敛眉沉思。
    “祖父,孙女有一事不明。”
    “你说。”
    “林肯昨天上午调戏良家妇女,皇上的口谕今天上午就传到了津州府衙,也太快了。孙女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就算有人快马加鞭往京城报信,也不会这么快。”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林闯沉思片刻,又说:“第一种就是万永琎假传口谕,按理说不会,第二种就是……”
    “是第二种。”林梦婷给林闯使了眼色,示意他不要说明,只他们二人知道即可,“祖父,再给贤妃娘娘写封信,把情况写明,让贤妃娘娘去猜。”
    林闯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提笔写信,又让人快马将信送走,才说:“万永琎和你父亲有几分交情,我去探探口风,再做决定。”
    ……
    刘知府正坐在府衙客厅喝茶,听说沈荣华有要事求见,他差点将一口茶喷出来。这姑奶奶来找他,八成是来添堵的,可他不见又不行,或许是公事。
    这些天,他一直为林家旧仆和沈荣华敲鸣冤鼓告状的事忙活,还急病了。昨天上午,沈荣华在公堂上斩了花晌,皇上又传来了口谕,这一堆案子总算告一段落了。下午,他又趁热打铁审了花晌的随从,将这件案子了结,才消停了。等皇上离开津州,他若能调走,就把这一堆让人头疼的案子交给下一任津州知府。若他不能调离,他就听上边的口风行事,这些案子牵连太广,肯定会有人提点他。
    沈荣华进来,给刘知府行礼,说:“民女有些小事要麻烦刘大人。”
    刘知府笑了笑,抬手示意她免礼,心说:你要是不来麻烦我,我都活不起了。
    “民女在说正事之前,还要问一问案子,可能会为大人添堵。”
    “你添,不,你说,那些案子虽说皇上让押后,本府还能答复你一二。”刘知府早有心理准备,沈荣华给她添堵、让她为难,这都太正常不过了。
    沈荣华道了谢,又说:“皇上传口谕说鸣冤之案押后再审,只是针对需要审理的案子,有些案子不需要审理,能直接办理,是不是就不需要押后了?”
    刘知府沉吟半晌,点了点头,说:“你说是什么案子。”
    “是林闯从我母亲手里拿走五万两银子的案子,这件案子证据确凿,大人也都看到了。林闯只要把银子还了我,我就不想告林氏一族欺凌弱女了,没意思。”
    “这……”刘知府不敢点头,林氏一族的籍贯在中南省,不在津州府管辖范围之内,跨省办案很麻烦。再说,林氏一族也颇具实力,至少是现在他惹不起。
    沈荣华看出刘知府的顾虑,说:“林闯来了津州,就住在长喜胡同尽头那座三进的宅院里。皇上让把案子押后再审,没说不审,刘大人应该趁林闯在津州就知会他。免得等他回了中南省,府衙再派人跨省办案,平添麻烦。”
    刘知府沉思良久,说:“本府可以派人知会林闯,并说明只要他肯归还那五万两银子,你就不告林氏一族了。若林闯否认此事或拒不归还,需要你和他公堂对质,那就只能等到皇上准许审理这些案子时再审了。”
    “好,就照大人的意思做。”沈荣华答应得很痛快,随后又说:“五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其实我要追讨这笔银子并不是为我自己花用,而是要送给大人。”
    刘知府刚喝了一口茶,还没咽下,听到沈荣华这句话,喷了。伺候在刘知府身边的幕僚、师爷和衙役听到这句话,都瞪大眼睛盯着沈荣华,期待下文。
    “你……休得胡言,本府秉公办案,从未收过任何人的银两。”刘知府说这句话有些亏心,也只是说给别人听听,哪有当官不捞好处的?只是五万两银子数目太大,他怕收了大笔银子会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要是五百两,他会欣然接受。
    “我要送给你,由不得你不收。”沈荣华面带高深的笑意,直视刘知府。
    “沈二姑娘,时候不早,你还是跟本府说正事吧!”刘知府叫衙役去喊一位崔同知过来,他要跟崔同知交待一番,让崔同知去知会林闯。
    沈荣华正色说:“我要给你银子就是正事,就是皇上知道,也会让你收下。”
    刘知府皱了皱眉头,说:“沈二姑娘有话就直说,别跟本府绕圈子了。”
    “好吧!我直说。”沈荣华微微一笑,说:“我外祖父曾在他的一本传记里规划晚年的生活,说等他致仕之后,要带我的外祖母走遍大江南北。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办学院,招收贫苦人家五岁以上的孩子读书识字,男女不限。让他们念到十岁,家里有条件的孩子可以继续读书,没条件的也不至于大字不识。他办的学院不收学费,还为孩童提供笔墨纸砚,并供应早饭和中饭。直到把他和我外祖母多年积攒的家资用尽,重回他们相识时贫苦安静的生活,他的人生就圆满了。”
    “林阁老高风亮节,性真情挚,非我等俗人可比,刘某惭愧至极。”刘知府感慨颇深,他评说林阁老当年的风骨,众幕僚、师爷、衙役也感叹不已。
    沈荣华饮泣哽咽,平静了一会儿,又说:“只可惜外祖父未到致仕之年就遭遇变故,客死异乡,也沉寂了这些年。现在,朝廷已为他正名,还要把他的牌位摆在奉贤堂诸贤臣之首。他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只是做为他的后人,我知道他一定心存遗憾,就是他想办的学院没办起来。我想承接他老人家的遗志,在津州城和津州府下属的州县办学院,我此来就是想请刘知府多多支持。”
    刘知府没有犹豫,站起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本府全力支持。”
    沈二姑娘这次来可不是来给他添堵,而是来给他送功劳的。面对这么大的功劳,刘知府受之有愧,也为刚才误解沈荣华感到惭愧。他也是寒门学子,父母为供他读书耗尽家财,若当时有这等好事,他们全家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再说,为贫苦人家的孩子办学堂也是莫大的善举,刘知府就是不感同身受,也会全力支持。
    众幕僚、师爷、衙役听到沈荣华的话,都交口称赞,支持就不必说了。崔同知和一名年轻男子刚进来,刘知府赶紧把林阁老的人生规划及沈荣华要承接先人遗志的心愿告诉了他。话未听完,崔同知就忍不住抚掌感叹,大呼其好。
    “只是我担心自己年纪尚幼,挑不起这副重担,还请诸位大人不吝心智,帮我担当谋划。还有就是我没有太多银子,这是我母亲在世时留给我的零花钱,我全部拿出来做为起动的费用。”沈荣华呈上三千两银票,又说:“办学院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朝廷也会支持。我刚有了办学院的打算,织锦阁和染枫阁的总掌事就说要出三千两银子,明天送过来。天下人做天下事,以后筹集银两也不会太困难。”
    林氏在世时虽和沈荣华不亲近,但没少给她零花的银子,这些年她也攒下了不少。沈阁老死后,她被赶到庄子,林氏母子又出了事,她那些银子多半落到万姨娘母女手里。不管被谁据为己有了,想从沈家人手里要回银子万分困难。
    篱园出事,大长公主跟沈家要了五千两银子做为修葺篱园的费用,只用了两千两,大长公主就把剩下三千两银子给了沈荣华。世间的事总是兜兜绕绕,最后又回到了原点。这三千两银子本是沈家的,现在不是在她手里、供她支配吗?只不过她在银子的来路上她说了谎,但这也算是善意美丽的谎言了。
    “多谢沈二姑娘。”刘知府冲沈荣华抱拳,是他这个父母官对子民的敬意。
    刘知府明白沈荣华的意思,办学院只要办起来,朝廷为表示支持,定会拨银子下来。只要有人动员,有人带头,那些巨商富户也会出银子支持。只要这阵风刮起来,很快就会风靡盛月皇朝全境,津州府做为起始点,自是首功一件。
    “沈二姑娘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胸襟、胆识与睿智,不愧是林阁老的嫡系血脉,崔某佩服不已。”崔同知感慨一番,看了看刘知府,说:“我等虽为人父母官,却不及沈二姑娘的为民分忧的胸怀,崔某实感惭愧。我到津州府任职时日不长,前几天刚置办了一座小院子,打算安定下来就接家眷过来。同沈二姑娘相比,我私心太重。现在我决定把那座小院子捐献出来,就用来办第一座学院。”
    崔同知出身华北崔氏一族,崔家也是前朝旺族,书香门第,实力丝毫不逊色于林氏一族。只是这些年在朝中做官的人不多,族人又不善钻营攀附,慢慢就呈现出隐退之势。崔同知调任津州府,就是主管学政,办学院正由他管辖。
    刘知府犹豫了一下,招来一名衙役,说:“你去跟夫人说明办学院的事,把她积攒下来要买铺子的五百两银子拿来,就说本宫要捐献出来。”
    崔同知捐了一座宅子,刘知府又要捐五百两银子,众幕僚、师爷及衙役都呆不住了。他们都根据自己的条件,三两、五两捐献,每个人都出了银子。
    “云起,你呢?”崔同知问跟在他身边的年轻男子。
    被称做云起的男子赶紧躬身低头,很为难地说:“小人家境贫赛,实在无有余钱可做捐献,但小人也想为学院出一份力、尽一份心。小人读过不精,却也识得几个字,不知学院开办是否需要老师,小人愿兼此职,不取分文。”
    “当然需要老师,我就等你这句话呢。”崔同知拉着年轻男子过来,对刘知府等人说:“云起是我刚收留的人,说他是我的师爷、幕僚或助手均可。他只身一人,确实无有余财,但他满腹才华,愿意做学院的老师最好不过。”
    年轻男子赶紧向刘知府等人自我介绍说:“小人姓方名逸字云起,祖籍中南省汉州府,自幼随家母流落到津州府,也算是津州府人士了。”
    别人听到方逸的介绍倒没什么,只是沈荣华瞪大眼睛看着他,差一点就发出惊呼声。中南省汉州府的方逸方云起不就是初霜的那个那啥表哥吗?果然一表人才,还满腹才华,看上去也是老实人,初霜还是挺有眼光、挺有福气的。
    崔同知看了看刘大人,说:“为贫苦孩子办学院虽是林阁老的遗志,由沈二姑娘费心筹划,也需我等群策群力。看看,一会儿功夫,办学院的银子有了,房子有了,老师有了,随时都可以开始。知府大人,我等还应该准备什么?”
    “礼安(崔同知字礼安),你主管学政,办学院的事就由你全权负责,由沈二姑娘筹划,本府全力支持。本府看云起也不错,做老师、做院长都行,就让他协助你。”刘知府很高兴,吩咐几位师爷说:“写通告将办学院的事告之于民,将林阁老的遗志、沈二姑娘的筹划和津州官府的大力支持都写上。不只要张贴到大街小巷,还要把这个好消息传到下面的州县衙门,让他们也着手准备。另外,先在津州城区内招五岁以上、十岁以下的孩童,报名地址就直接写府衙。”
    “是,大人。”几名师爷赶紧去书写通告了。
    “多谢大人。”沈荣华松了一口气,办学院是好事,关键对她个人也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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