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十几颗圆润滚圆的东珠,几块石料,便足能卖个几万两银子了。见石料下头还压着几张薄薄的纸,璎珞取出来一瞧,却是四通街上的两个铺子的契书。
四通街上的铺面可是价比黄金了,瑞王这手笔倒也够大的。
璎珞将房契又折起来放了回去,目光重新落到了那几块石料上,拿起一块田黄石瞧了瞧,目光微闪。
年前,她协助唐氏整理了一回库房,见到了一套镶嵌象牙宝石碧玺等物的极为精美的刀具,很是喜欢,便动了学雕印章的心思。
央了唐氏后便将那套刀具占为己有了,唐氏听说她在琢磨刻印章,还专门从库房里头给她寻了不少石料出来。
那些石料虽然算不上什么极品,可祁阳王府库房中的石料自然也没很差的东西,璎珞初学,觉得浪费,便让萧承麟在外头又给她买了些石料回来。
想必瑞王让人查过她,知道了这事儿,这会子送了这些石料来当真是用尽了心思,投其所好呢。
璎珞自然不信瑞王是为了致谢才这样大费心力的,眯了眯眼,将手中的田黄石丢回盒子,盖上了盒子,低声吩咐紫梦几句,便将盒子递给她,自行快步往花园而回。
那厢瑞王见璎珞离开不觉勾唇一笑,转身往外院而去。
女人多眼皮子浅,像苏瑛莺,还是定安侯府的嫡女呢,结果呢,他不过给她一个琉璃阁,苏瑛莺便随唤随到,后来更是因有所求,连清白身子都给了。
真宁县主自然比苏瑛莺要难驯的多,可之前却也不过是定安侯府的一介庶女,便再聪慧冷静,通透机智,可,是人都有贪念。今日她拿了他的东西,来日总要派人去接收铺子吧,这一来二去自然便和他扯上了关系。
等她尝到了甜头,便会放低戒备,以后再慢慢地因时利诱,待真宁县主以后真遇到什么难事儿时,说不得便会有求到他头上的一日来,她有所求,他便有很多法子慢慢掌控她。
真宁县主可是秦严的心头肉,便是不能完全掌控这个女人,单凡能牵制地了一二,也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瑞王想着,眼前却又浮现那日火焰映衬下,那张绝丽倾城的容颜来,那灼灼艳光,将漫天的烟火都映衬的黯然失色起来,还有她方才冷眸盯视着自己的样子,冷艳的令的满院的青翠都成了陪衬。
瑞王心跳微快,这样的女人,便是不为她是秦严在意的人,他也想要和她牵扯不断!
事实上若非天玺帝已经将璎珞赐婚给了秦严,瑞王说什么也要试着将人弄去瑞王府的。
而今,璎珞已然是秦严的未婚妻了,他却不好再做什么了。
花园中,靖王妃正坐在一处小亭中,周围七八位夫人拱卫着她,闲话家常。
京城中夫人们都知道,靖王疼爱靖王妃,宠的压根都不进妾室的房。靖王妃儿女双全,夫君疼爱,便连谢太妃这个婆母听闻也是对其赞赏有佳,日子别提过的多滋润了。
虽然有不少夫人私底下难免也会冒两句酸话,可靖王府门第高,靖王妃就是得宠,嫉妒也嫉妒不来,该巴结的时候,却也定要巴结上才成,故此这会子便有好些夫人围着靖王妃说着恭维话。
靖王妃含笑谦虚着,转头刚好见璎珞快步过来,便笑着站起身来,冲诸人点头颔首道:“诸位慢聊,容我先少陪下。”
说着,扶了丫鬟的手出了小亭,缓步往璎珞身边去了。
璎珞见靖王妃走过来便也站定了,敛衽一礼,靖王妃上前拉了她的手轻拍着道:“到底不如年轻人了,坐了一会子便觉浑身僵硬的厉害,县主陪我走走可好?”
靖王妃就比秦严年长了五岁,她日子过的好,没什么烦心事,又保养的好,瞧着便像是刚满双十年华的少妇一般,口中说着这样的话,倒叫璎珞有些不怎么舒服,只靖王妃邀请,璎珞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更何况,靖王妃这样子当是有话要说,璎珞也想瞧瞧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故此她当下便福了福身,笑着道:“自然是乐意的。”
说着便转了方向,随着靖王妃往远处的湖边过去。这边不少夫人小姐瞧见两人远去的背影,不觉感叹出声。
都道真宁县主明显很得靖王妃喜欢,将来嫁过去不必受婆婆气,真是让人羡慕。
璎珞和靖王妃到了湖边,靖王妃却蓦然从袖中拿出一张小纸条来递给璎珞,示意璎珞去看。
璎珞扬眉接过,打开后却见上头写着冬暖亭三个字,不觉瞧向靖王妃,道:“冬暖亭?这不是郡王府花园东面极偏僻的一处小亭吗?”
靖王妃便笑着点头,道:“这是方才有丫鬟上茶时偷偷塞进我那丫鬟白鸽手中的,邀我的那丫鬟到冬暖亭一聚。想必不用我说,以县主的聪慧,也能猜想地到那邀我丫鬟前去的人是谁吧?”
璎珞抿了抿唇,低头又瞧了那纸条一眼,笑着道:“若我猜想的不错,当是西院的乔侧妃了。”
靖王妃点头,赞许的点头道:“县主果然是个聪慧绝伦的,白鸽过去冬暖亭见到了一个穿草绿色比甲的丫鬟,那丫鬟确实自称是西院乔侧妃的贴身大丫鬟梅心,还说了些疯疯癫癫的话。”
靖王妃说着自嘲一笑,这才又道:“既然县主猜到了是乔侧妃相邀,自然也能想明白乔侧妃的用意。左不过是乔侧妃想要和我联手对付于你,我将这纸条给你,也没旁的意思,就是想要提醒你一声,注意些西院那个乔侧妃,她一计不成,怕是还会生出旁的心思来。”
靖王妃见璎珞一时怔怔的没说话,瞧向自己的眼眸中带着些惊讶,不解和深藏的戒备,便晒然一笑,又道:“你还太年轻,怕是不会明白,这世上后母最是难做,便是你全心全意为继子着想,可世人也总会拿十二分的恶意来揣测于你。乔侧妃会寻上我,表露想结盟的意思,其实我一点都不奇怪。”
靖王妃说着又笑了笑,她的笑容有几分豁达之意,目光中却带着些自嘲。
璎珞凝视着靖王妃,抿了抿唇,片刻才动容地道:“我只是一时没想到……王妃会对我如此的真诚。我很意外。”
靖王妃见她脸上微微浮起红晕,似有些羞涩一般,便笑着倾身过去又拉了璎珞的手,道:“世上的母亲都是偏疼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的,我自己有两子一女,自然会更疼爱照顾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我嫁进靖王府时,世子爷年纪也大了,我这个嫡母和年长的继子其实关系是蛮尴尬的,自然也无从培养母子感情。世子爷又是个寡淡的性子,一向和王府不怎么亲近,我和世子爷便更莫提什么亲情了。”
她毫不介意的这样说,言罢见璎珞瞪大了眼睛,好似很吃惊的模样,便拍了拍璎珞的手,安抚地笑了下,又道:“虽则如此,可世子爷到底是王爷的嫡长子。我虽不敢说是全心全意对待世子爷,更不敢说拿他当亲骨肉来疼。可做人贵在知足,不能起贪念,不是自己的,我却从来没想觊觎过。说句实在话,王爷很疼我们母子几个,便没有世子之位,将来继承不了爵位。我相信,有王爷这份疼爱,我们母子也差不了,又何必为着不该争的东西弄的满身腥呢?更何况,世子爷也非等闲之辈,又有太后皇上疼宠。我没起过什么坏心,相反世子爷的亲事不成,于我的名声也不好。”
靖王妃说着抿了抿唇,声音略顿,这才又叹了一声,道:“原本我是没想着和县主说这些话的,倒像是无事儿自辩一般,可府上的乔侧妃是个看不清的,我怕她会拿白鸽去冬暖亭一事儿做文章,说不得要以此来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这才不得不说清楚。我觉得真宁县主是个难得聪慧人,想必会明白我的用心。”
靖王妃的声音很动听,低低柔柔,她语速也不快不慢,舒缓有致,听在人耳中便让人觉得满是善意,像是这初春的清风,很让人舒服,也很容易让人信服认同。
璎珞瞧着靖王妃,见她满是善意的眼眸瞧着自己,笑容温婉娴雅的冲自己点头,不觉也握住了靖王妃的手,眼眶微红,道:“今日王妃能于我说这一番话,我……我是极为感激的,王妃的贤名,满京城人都知道,我先前还有些不明白,今日却是感受到了,王妃放心,乔侧妃的心思我都知道,自不会相信乔侧妃的挑拨,也多谢王妃今日的这一番提醒。”
靖王妃闻言便似松了一口气般,当下便露出了轻快的笑意来,道:“如此便好,我也希望今日咱们两个这般开诚布公的说说话,将来等你嫁过去,也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误解和矛盾。”
璎珞的脸颊一时便红了起来,满脸娇羞地道:“王妃!”
靖王妃不觉笑出声来,道:“这有什么好羞臊的,如今都已经赐婚了,板上钉钉的,再过三五个月,你便是我秦家的媳妇咯,到时候可得改口叫我一声母妃呢。我回去后可要好好想想,这样好的儿媳,到时候可不能白叫你改口,且得好生准备了新媳妇礼才是。”
璎珞顿时更加娇羞起来,跺了跺脚,道:“王妃真是……人家不和王妃说了,祖母见我消失半响,一准要找,我去招呼客人了。”
说罢,一脸羞臊地甩开靖王妃的手,提裙便落荒而逃了。
靖王妃瞧着她远去的身影不觉一笑,目光映衬一池清潭却显得幽深不见底,站在远处的丫鬟白鸽见璎珞跑走了,这才快步过来扶了靖王妃的手,道:“奴婢瞧着县主和王妃很亲近呢,想来王妃的一番善意,县主一定是感受到了。”
靖王妃却叹了一声,道:“我是想要尽力做个好婆母的,她能明白便好,明白不了也无妨。我尽了这份心便也对得起王爷一番厚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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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出其不意
祁阳王府的赏花宴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不过总体还是欢快圆满的结束了,待送走了宾客,唐氏已是极累,璎珞吩咐了杜嬷嬷搀扶唐氏去休息,自己却留下来做扫尾之事儿。
清点各类器皿收回库房,将名贵花木送回暖房……都是些极琐碎的事儿,待各管事娘子婆子们来回了话,收拾停当,这才回到了飞雪院。
挥退了丫鬟们一下子倒在美人榻上不动弹了,只觉今日一天也是累的紧。
紫梦见她面有倦色,便在璎珞身下垫了个墨蓝色玄色丝绣八团花的绒面大迎枕,让她依靠着躺好,这才回身笑着捧了一碗浓茶,道:“姑娘吃些茶醒醒神,这会子可不能睡着,晚上会走觉的。”
璎珞闻言睁开眼眸,也懒得动,就着紫梦的手喝了半盏茶,觉得精神了些,这才坐起身来,见紫梦正整理今日她得的那些见面礼,便索性也过去,托腮坐在了八仙桌旁,随手扒拉了下桌上杂七杂八的首饰,笑着道:“见见人便能收这么些金银珠宝,累点倒也划算了。”
紫梦不觉好笑地瞧了眼懒洋洋的璎珞,道:“夫人们瞧的出郡王妃重视姑娘,送的见面礼自然都不轻,奴婢都给姑娘收起来,回头姑娘的嫁妆又能多上一笔。”
璎珞见紫梦打趣的瞧来,不觉翻了个白眼,问道:“妙哥还没回来吗?”
今日郡王府宴客,璎珞担心萧承麟会吃酒,他小小年纪会受不住,一早便吩咐了妙哥到外院伺候在萧承麟的身边,这会子还不见妙哥回来,不觉便问了起来。
也是巧,她这边话音没落,脚步声传来,妙哥已进了内室,笑着道:“奴婢刚回来,就知道姑娘放心不下。少爷今日一天差不多都跟在世子爷的身边,世子爷看护着,谁敢灌少爷酒?这不,前头刚散了,少爷倒跟着世子爷去军营了。”
前些时日禁卫军统领江钟恩谋逆被处决,禁卫军中也进行了一场大清洗,如今还在整顿,天玺帝没再任命新的禁卫军统领,倒将整顿之事儿丢给了秦严,秦严这些时日一有空便往军营中跑,而萧承麟自从见识过秦严的绝世剑法后,便崇拜起秦严来,秦严又有心和未来小舅子多亲近,如今萧承麟倒极愿意粘着秦严。
璎珞闻言不觉摇头一笑,觉得秦严有哄骗纯情小男孩感情的嫌疑。
妙哥却又笑着道:“世子爷说,今儿夜里就让少爷跟着在军营安置了,明儿一早世子爷将少爷送回来,顺便接姑娘去个地方。”
璎珞听闻明日秦严要来接她出去,微微愕了下,随即便欢喜了起来,她也有些日子没出过门了,也不知秦严明日要带她去哪里,郡王妃不知能否同意,不过秦严既这么说了,想必是有把握让祖母放人的。
璎珞顿时便来了精神,一下子跳起来,吩咐着妙哥道:“快,把前些时日新做的那几条裙子都拿出来,对了,今儿我见瑶姐姐梳的那个头发就极好看,明儿我也梳个试试……”
璎珞这厢欢天喜地选着衣裳要赴明日的约会,那边西院乔侧妃却开心不起来,她正拧着眉头坐在春凳上出神,捏着青瓷缠枝莲花茶盏的手因恼怒而显得有些筋骨突出。
事实上乔侧妃这些时日也确实消瘦了不少,一来是她被关了禁闭,心中美梦被惊醒,又失了祁阳王的宠爱,日夜不宁,食不下咽,再来,府中中馈又回到了郡王妃的手中,如今人人都瞧出来乔侧妃和萧敬亭算完了,故此捧高踩低的奴婢们送到西院的吃食便有些中看不中吃起来。
乔侧妃养尊处优多年,如今一下子生活质量锐减,不消瘦才奇怪。
梅心和潘妈妈站在屋中,见乔侧妃面色不愉,两人大气也不敢出,乔侧妃死死咬了下唇,目光沉冷再度盯向梅心,道:“你再将那白鸽的话说一遍!”
梅心身子微抖了下,这才压着害怕,又道:“奴婢将侧妃的意思隐晦的表达了出来,那白鸽却说,侧妃想错了她们王妃,说侧妃自己包藏祸心,不知进退高低,肖想不该想的,可她们靖王妃却是光风霁月,最是贤惠的人,万不会做对不住靖王,陷害继子这样的事儿。那白鸽一口拒绝了奴婢,还说,让奴婢回来奉劝侧妃一句,说侧妃莫要将世人都当成傻子。如今真宁县主和大少爷可都是郡王妃的心肝肉,看护的眼珠一般,怎么可能不时刻防备着侧妃?劝侧妃趁早歇了心思,莫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说,她一个奴婢都想的明白,这会子去算计真宁县主和大少爷,还不若算计郡王妃来的容易,出其不意,侧妃却还瞧不清形势,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乔侧妃闻言气的面色发白,狠狠地将手中缠枝莲花的茶盏掷在了地上,顿时瓷器碎裂,飞溅的到处都是。
梅心吓地腿一软,跪了下来,潘妈妈见乔侧妃满脸狰狞烦躁,便上前摆手,吩咐梅心退下,这才劝解道:“靖王妃能有如今这样的风光,只怕是个谨慎沉得住气的人,她不相信侧妃您,不肯和侧妃结盟倒说明是个厉害角色。靖王妃厉害对侧妃来说是好事儿,侧妃何必如此的气恼,当高兴才对。”
不得不说潘妈妈很会劝说人,她的话当即便令乔侧妃脸上的浮躁烦闷之气松散了一些。
乔侧妃根本不相信靖王妃是个好的,靖王妃自己有两个儿子,还都是嫡子,她自己是侧妃偏房,她的三爷萧敬亭是庶子,她都还一心想让萧敬亭继承祁阳王府的爵位,更何况是靖王妃呢,怎么可能容得下秦严?
怎么可能真像是京城人以为的那样贤惠大度?!
靖王妃容不下秦严,将来便和真宁县主是大敌,靖王妃越是厉害,真宁县主越是不好过。
确实是这个道理,乔侧妃想明白了这点,唇边到底有了些笑意,冲潘妈妈道:“还是妈妈看的清楚,妈妈说的都对,我细细一想,那白鸽的话虽则倨傲不中听了些,可倒也有些道理。千禧园的老虞婆一定防范着我呢,这会子那一对贱人姐弟身边必定是防守的铁桶一样,确实不好动手,只怕我这边做点什么动作,马上便会被捉到痛脚告到郡王面前。三思而后定,我还是太着急了些。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出其不意,先从千禧园的老虞婆下手!”
潘妈妈闻言若有所思,道:“白鸽的话是有道理,这会子郡王妃的目光都在县主姐弟身上,千禧园的防备必定有所松弛懈怠,郡王妃是那对姐弟的支柱,这根支柱倒了,那对姐弟也莫想再站稳脚跟!”
乔侧妃笑了起来,随即却又面露厉色,恼恨道:“可恨我到现在也没被解禁,郡王他好狠的心!”
乔侧妃这些时日一直在努力想法子让祁阳王解了她的禁足,奈何祁阳王却像是铁了心,竟根本不为所动,任乔侧妃软硬兼施,到现在也没放乔侧妃出去。
乔侧妃想到这事儿,便恨的五脏打结,潘妈妈忙劝着道:“侧妃莫着急,总有办法的,咱们再想想。”
乔侧妃和潘妈妈计议密谋时,前院祁阳王却将三爷萧敬亭叫到了书房中,正面色沉怒地盯视着跪在书房中的萧敬亭发火。
“说!你可知道错在了哪里!”
祁阳王的怒喝声顿时便让萧敬亭身子一抖,他低着头,脸上神情却颇为苍白不甘,眼眸中更是一片阴沉之色。
他觉得自己没有错,倘若没有萧承麟,祁阳王府就是他的,若然祁阳王没那个心思,就不该给他希望,如今给了他七八年的希望了,让他已经觉得祁阳王的位置就是他的囊中物了,却又突然弄回来一个孙子来,要让他将到手的东西心甘情愿让出来,这怎么可能?!
更何况,那萧承麟也不是嫡子,不也是庶出吗,甚至生母还不如他的生母,起码他的生母还是个侧妃,嫁进郡王府前还是正儿八经的大家小姐,那萧承麟的生母呢?不过一个妓女罢了,而且听今日乔源家那小厮的意思,萧承麟的生母从良以后还不止跟了一个男人,若不然萧承麟姐弟怎么会在苏家长大?
这样一个庶子,还比自己低一辈,凭什么要让自己给他让道?!
父亲也是个偏心的,原以为会一直疼爱自己,可是如今有了孙子,立马便不要自己这个儿子了,要残忍地夺去原本已经属于他的东西!
萧敬亭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祁阳王虽然瞧不见萧敬亭的神情,可却也从他的姿态上看到了他的不满和满身的愤恨,祁阳王突然便没有了任何教导萧敬亭的心情,一拂袖扫落桌上的茶盏等物,沉声喝道:“滚!到祠堂跪着去,何时有了悔悟之心,何时再来见我!”
萧敬亭闻言,一言不发,豁然站起身来便转身大步出去了,倒将祁阳王又一个好气。
这厢祁阳王不得安宁,那边平邑侯府,乔源拎着七旺离开了祁阳王府,却是同样既怒且恨。
他已经从七旺处审问出来了,七旺乃是受命于侯夫人大宋氏,恨得浑身火气直冒,回府之后便直冲大宋氏的正院上房。
乔恩珉被人阉了,乔源原本以为是靖王世子做的,可后来又觉得此事乃是诚王所做,他已经将他怀疑诚王的事儿告知了大宋氏,可诚王势大,又是皇子王爷,大宋氏即便再恨,也无可奈何,连反抗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故此大宋氏便对引起这次事端的苏璎珞恨到了骨子里,尤其是将那红雀和苏瑛玥都弄回平邑侯府后,两人竟然没有一个怀孕的,都来了月事,乔恩珉断子绝孙了,大宋氏更是恨不能将和此事有关的人等都少了吃其肉,喝其血。
那红雀已经让大宋氏给折腾死了,而苏瑛玥也受了不少冷遇虐待,不过苏瑛玥到底是大宋氏的外甥女,又惯会哄人,近来大宋氏已经不怎么对苏瑛玥动手。
而苏瑛玥为了脱罪更是将过错都归结到了苏璎珞的身上,将苏璎珞说成了红颜祸水,大宋氏也觉得若非苏璎珞早先在穗州时就勾引乔恩珉,乔恩珉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大宋氏对苏璎珞恨之入骨,今日又从苏瑛玥处得知苏璎珞姐弟摇身一变竟然成了祁阳王府的子嗣,享受着无上荣光,当即便发了疯,然后就安排了七旺一事儿。
乔源冲进上房时,大宋氏正躺在美人榻上,丫鬟跪在榻前正给大宋氏揉捏着额头,纾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