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温乔和霍爹在房间里陪霍娘,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霍知止就回来了,但太医没有过来。
    温乔见他是有些打鼓的,因为霍知止身上常散发着一种很严肃,很锋利的气息,但偶尔也很平易近人。温乔想问他话又怕时机不对,惹他厌烦,不理睬自己,让她独自尴尬。她做了半天心理斗争,最终还是攥了攥拳头,问道:“将军,刚才太医是找你说我娘亲的病情了吗?”
    霍知止心里在想着刚才和刘太医交流的内容,猛地听到娇娇糯糯的声音,还看了温乔一眼,温乔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勇敢地直视他,想让霍知止知道她很担心霍娘。
    然而霍知止什么都没看出来,只看到小姑娘水水嫩嫩的,他想着女大十八变果然是有道理的,小时候温乔还是圆滚滚的一颗,长大后孩童的稚气消失的无影无终,转而变成了娇俏的少女。
    霍知止看了她一眼后就说了句没有,之后就不再说话了,又陷入思考中,可温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觉得自己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幸好这时候小徒弟把煎好的药端过来了,总算缓解了温乔单方面的尴尬,温乔把木盘从小徒弟手中接过,道了声谢谢小师傅,然后把木盘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那药童回了句客气之后就离开了。
    霍爹坐在床边帮忙把霍娘扶起来,温乔就负责给母亲喂药,药端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烫手了,但温乔还是自己试了试温度,尝到不烫后才给霍娘喂下。
    一碗药喂下后,奇迹的是霍娘没有吐了,不知道是不是温乔之前喂的果汁起了作用,霍娘没有吃什么吐什么了。
    给霍娘喂完药后就让她继续躺着休息了。这两天因为紧急赶路,双方都没什么交流,霍知止也已经两天都没合眼了,注意到已经喂完药了,霍知止对霍爹说:“三伯,三娘在这休息就行了,待会我来看着三娘,你和温乔就先去休息吧,累了两天了。”
    “你叫我什么?”霍爹听到霍知止喊他三伯时瞅了他一眼,心里觉得这将军有些奇怪,只有乡里的小辈才会叫他三叔。
    “我是铁蛋。”其实霍知止说出来也有些尴尬,毕竟小时候在乡下,都兴贱名,说好养活,但他现在都二十多了,叫起来就不对味。
    温乔在一旁听得是最惊讶的一个,她前世从来都不知道战功赫赫的霍将军竟然是和她一个村的,还是她爹娘曾经帮助过的人。
    “你,你怎么成了将军了。”霍爹还处于吃惊状态中,不能够理清思绪。
    “我当初从军,在边疆驻守了几年,然后就被召回京城封为将军了。”霍知止把这几年的经历轻描淡写地说过,丝毫不提其中波折。
    霍爹本就憨厚,没有深层思考,笑了笑说:“出息了,出息了,你爹娘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
    可温乔在震惊之余还想到的是这些年他既然能混到将军的位置必定是吃了不少苦的,在朝廷的明争暗斗中存活下来的人不定不简单,她和霍爹霍爹决计不能还把他当做农村的小伙子了。
    “可惜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祭拜父母亲,今年才回去一趟,顺便遇到了你们,正好帮三娘到京城找大夫。”霍知止淡淡说道,语气中也没有因为未曾祭拜父母而沮丧。
    霍爹是个真性情,说道霍知止的爹娘,他忍不住说道:“想当年我与你爹娘也是有的,谁曾想到他们这么年轻就去了呢。”
    “在天上他们会过得好的,倒是现在要注意三娘的身体,不要落下病根。”霍知止见霍爹有越来越悲伤的趋势,就转了个话题,“这些天三伯也要保重身体。”
    “哎,人老了,就总会有些不舒服的地方,难免的。”霍爹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最近很担心霍娘的身体,不过太医都说了无甚大碍,他也就放心了。
    “三伯还是去休息吧,若累坏了温乔也要担心。”霍知止把温乔拿出来做理由劝霍爹去休息。
    霍爹瞧了温乔一眼,叹道:“这些天真是辛苦桃儿了。”
    “没有的事,爹,娘能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温乔看着霍爹明显有疲态的面容,劝道:“爹,睡一会吧,别熬出病来了。”
    霍知止对霍爹说:“三伯,隔壁就是空房间,你先睡一会,要是不放心,我在这看着。”
    “你也好久没睡了,怎么能让你在这看着。我和桃儿轮流看着就行。”霍爹连忙推辞道,虽然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但别人都帮了这么多了,哪有自己去休息叫别人忙的。
    “爹,你就去吧,我看着,你再不去,小心娘好了,你又倒下了,家里还是乱成一锅粥。”温乔最后下了通牒,推着霍爹去休息,自己留在了房间里看着霍娘,以防霍娘突然醒了旁边没人照顾。
    让霍爹去休息了之后,温乔就返回来了,看到霍知止还在屋里。温乔想着既然是老乡,起码得客气一点,但是因为重活一世,她距认识他的时候都二三十年了,她只记得这个人名,其他的都忘得干干净净。不过真让她和他聊小时候的事她就算记得了也不敢。
    “将军不去休息吗?”温乔试探性地问一下。
    “陪你一起看着吧,万一有什么事你一个人也不好收拾。”霍知止站起身来把灯点亮,灯台就在温乔旁边的桌子上,平常温乔还不觉得霍知止有太多压迫性,现在霍知止就站在她身边,她坐在椅子上,高大的身躯在灯火映衬下给她极强的压迫感,温乔感觉心跳都缓慢了,大气都不敢呼出一口。
    可能是温乔神情太过不自然,霍知止看了她一眼,觉得奇怪,他又没有怎么样她,为什么露出一副他要吃了她的神情。
    霍知止把火折子抖灭后就回到原来坐的地方了,温乔心里呼了一口气,想着将来谁嫁这种男的谁倒霉。
    她心里腹诽的时候,霍知止又看了她一眼,吓得温乔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还以为霍知止有读心术。
    “要不要吃饭?”霍知止突然想到温乔还没吃饭,他自己饿多久都没关系,但是这么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感觉风大些都能吹跑,饿久些岂不是会直接晕倒。
    温乔早就饿了,但她不好意思说,要对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子说出自己饿了这种事,她是完全不允许发生的,当然,如果饿得没有理智,那又另当别论了。
    幸好霍知止问了出来,她点点头,霍知止就起身出去了,温乔擦他是叫厨房准备饭菜去了。
    温乔等得心焦,半盏茶的功夫好像有一个时辰那么长,霍知止回来了,温乔看他手里就只有一碟点心不禁十分失望。
    霍知止看得好笑,小姑娘把失望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他把点心放在温乔面前,说:“你先吃点点心垫下肚子,饭菜一会就好。”
    温乔点点头,把盖子打开,是冰皮的点心,外观上晶莹剔透,每个都是一口大小,看着就玲珑可爱。温乔拿了一个放在嘴里,是绿豆糕,馅的口感细腻醇绵,甜而不腻。温乔嚼了几下就吞下去了,又伸手拿了一个,吃了三四个之后她才想起来没问霍知止吃没吃,毕竟是别人帮你拿过来的啊,情面上也要问一声的吧。
    这就是为了吃,连理智也给丢了的情况。
    她默默地把手上的绿豆糕给放了下去,把盘子端起来问霍知止道:“将军,你吃吗?”
    霍知止本不嗜甜,但看温乔吃得那么投入,突然想逗逗她,“你喂我吗?”
    说完后两个人都楞住了,温乔想了想觉得不能得罪他,现在在京城只能依靠他。温乔硬着头皮走过去,手里还端着那盘糕点。
    霍知止明白这只是个玩笑,他应该笑着说不必了,但看到温乔如玉般的手端着翠绿的碟子,他又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常年在边关,见到的多是大老爷们,个个都粗糙至极,他也成了个糙汉子,虽然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但粗狂的作风还有些保留,沉淀成沉稳的作风。但今天心里好像又有些烈火在燃烧。
    温乔手里捻了个绿豆糕,颤抖地放在霍知止嘴边。霍知止咬了一口,因为绿豆糕做的太小,霍知止张口的时候嘴唇碰到了温乔的手指,那手指冰凉,似有种魔力似的,竟让霍知止不忍松开。
    温乔碰到温热的手指时,心里打了个寒战,她赶紧把手拿开。
    霍知止把唇边的粉末舔了舔,随后又意识到什么,笑着遮掩道:“绿豆糕这东西别吃多了,会积着肠胃。”
    温乔也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乱乱的,只随便答应了一声,把碟子放在了桌子上。
    ☆、第19章 安县假情敌
    温乔晚上就睡在太医府上的客房,换霍爹去守着霍娘了。
    之前吃过点心后,温乔和霍知止两人尴尬了许久,屋子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温乔都能听见霍娘的呼吸声。剩下的绿豆糕她再也没动过,就原样摆在桌子上。
    这间屋子不大,温乔感觉扫一眼都能看见霍知止,这让她更尴尬,她想找点东西打发下时间,可连一本可看的书都没有,倒是霍知止拿了本书看了起来,温乔偷偷瞟了一眼,是本专医妇女杂症的医书,温乔看到后微微抽了下嘴角,难道现在的大将军还要看妇科杂症的书吗?
    霍知止心里也有些微波难平,看着小姑娘一脸尴尬,他也不好就这么一直发呆,于是随手拿了一本,假装在看书,等到终于回过劲了才发现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本妇科书,可是再放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一直拿着假装在看。
    直到有个小丫鬟把饭菜端来,屋里才像解冻了一般,霍知止也松了口气,把书放回原位,叫温乔来吃饭。
    送来的饭菜很清淡,一碗石锅豆腐汤,一盘焯水小油菜拌上切丝火腿,还有两碗米饭,像温乔这样劳累了好几天的正应该吃一点,缓缓肠胃,不过温乔无心吃饭,扒拉了两口就不吃了,倒是霍知止吃得干干净净。
    后来霍爹就来顶温乔的班,霍知止吩咐再做一份饭,随后有一位侍从太医这来找霍知止,霍知止就回去了,温乔想,应当有紧急公事要处理吧。
    临走前霍知止跟他们说安心住下,明天下午他会再来。
    霍娘一直没醒,霍爹叫温乔赶紧去休息,但温乔还是等霍爹吃完了饭才离开。
    温乔回到客房后,有丫鬟帮她打水,洗漱完毕后,她就躺在床上了,她仔细想了想,打算把这事翻篇,像霍知止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既不能躲着他,也不能当做没事一样,以后温乔还是要注意着些。
    当晚她就进了空间,先在温泉里泡了泡,感觉全身经络都打开了似的,她呼了口气,暗自打气道,没关系。
    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小芥蒂的。
    现在灵树已经不需要她日日浇水了,但灵树的高度已经让她无法够到灵果了,每次她都要搬着梯子来够,每三天大约可以收获十个果子。
    原来有些存储的果子,但在上京的路上给霍娘吃了不少,现在也快没了,温乔打算重新储藏着,以备不时之需。
    霍知止回到了将军府中,之前侍从来找他是因为赵言之那边传来最新消息。
    侍从跟随霍知止到了书房后,拿出了一封密函,上面是他和赵言之之间特有的红泥,这就说明是消息是和他们俩谋划了很久的事有关的。
    信上赵言之说他已经抵达沧州,秘密和临阳王汇合,临阳王手中的军备已经买下来了。
    信里的话很简洁,只是在最后让他照顾好他妹妹。
    霍知止不禁又想起了在刘太医府上发生的事。
    霍知止看完了信就把它烧毁了,然后坐下来给赵言之回信,侍从早就悄悄离开了。
    赵言之把京城的一些大动静和最新情报给写下来了,最后还写下了自己的看法和分析,等到要写温乔近况时他顿了顿,继续写到,令妹安好,勿念。然后就把信纸折叠好,装进信封中,拿火泥封好,叫侍从进来把信送走。
    大约有一天左右就可以到达赵言之手中。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很好,温乔还没起来,光线打在温乔脸上,把她给照醒了,温乔揉揉眼,坐了起来,穿衣洗漱完毕后,就去看看霍娘。
    进了屋子后发现霍爹在小榻上睡着了,她本来想把霍爹叫起来到床上睡,谁知道从里面传来了嘘的一声。
    温乔吓了一跳,但声音明显是霍娘的声音。
    “让你爹睡一会吧。”霍娘的声音很虚弱,还还能听出底气好了不少。
    温乔放轻脚步,走到霍娘床边,“娘,你终于醒了。我担心了好久呢,还好最后没事。”温乔看到霍娘坐在床头,声音都有些哽咽,她开始来京城,连大夫是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治好霍娘还是个未知数,可不去京城霍娘就真的没救了,凭着一股劲,这几天她告诉自己,霍娘会没事,不用害怕的,她一直忍着,今天霍娘醒了,身上的包袱一下子就轻了,可恐惧也一起释放了。
    “傻孩子,我不是好好的吗?哎呦!不许哭了。”霍娘看温乔说完话后就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不禁好笑。霍娘也知道这几日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时断时醒时也能感受到身体沉重,必然是得了大病,“这是在哪里啊?”
    温乔还没来得抹眼泪回答,就听到霍爹打哈气的声音,霍娘瞅了温乔一眼,笑道:“不哭了吧,把你爹哭醒了。”
    “孩她娘,醒了?”霍爹也走了进来,“要吃饭吗?”
    “我去叫厨房做些饭来。”温乔才想起来大家还没吃饭,昨天霍知止临走时说了厨房在哪,想吃饭自己去说就好了,当然温乔当时没理他。
    温乔和霍爹霍娘一起吃了早饭,吃饭的时候温乔和霍娘说了现在在京城,霍娘完全没想到自己病了一场竟然还来到了京城。
    温乔去厨房的时候顺便叫厨房里的人帮忙煎下药,吃完饭后有丫鬟把汤药送过来了,并把碗筷收拾下去了。
    温乔在屋里陪霍爹霍娘的时候,来了个身穿撒花如意云烟裙的姑娘,年纪不大,看样子未曾及笄。
    “听说昨天来了个姐姐,我今天来看看。”那姑娘声音清脆,仿佛玉珠滴盘。
    “你是?”温乔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看着衣着是贵府小姐的样子。
    那姑娘捂嘴一笑,:“想来是这位姐姐呢,姐姐长得可真漂亮,怪不得昨日霍哥哥亲自送到我家呢,我是刘太医的孙女,姐姐叫我茵茵就好了,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啊!”
    “原来是刘太医的孙女,姐姐不敢当,叫我温乔便可。”温乔不知道这小姑娘来找她干嘛?但这姑娘可爱的紧,温乔也愿意同她说话,只是刚见面,温乔没办法太热络。
    “温乔姐姐,嗯,还有叔叔和姨姨。”茵茵看了看霍爹霍娘,歪头笑道,“我能带温乔姐姐一起玩吗?”
    霍爹霍娘一直在农村和小县城,除了自家姑娘,还没见过这么娇俏的小姑娘,霍娘还保持着靠着床头的姿势,催促道:“温乔,快和别的小姑娘去玩吧,别人都来找你了。”
    霍娘看温乔没挪窝,继续催促道:“哎呀,不是一直说没有年纪相当的小姑娘陪你玩吗?快去吧,娘这有你爹呢。”
    温乔本来不想去玩,想用身体累了来推脱,但是霍娘话都说道这了,她还能推辞吗?没办法,温乔只能牵着小姑娘的手。
    小姑娘说要带她去她闺房里玩,温乔想了想前世京城贵女圈好像有这么样的习惯,给小姐妹看看自己闺阁什么的,吃点点心。温乔想到此安慰自己到就相当于看看别人家长什么样了。
    路上小姑娘就叽叽喳喳的,就像枝头的小鸟,问温乔是从哪里来的,今年多大了,平常喜欢做什么,温乔只能一一作答,说道安县时温乔还以为小姑娘不知道,谁知道小姑娘黯然道:“霍哥哥也常去安县呢,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呀。”
    温乔再傻也明白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要找她了,小姑娘明明是看上了霍知止,来她这刺探情况呢。
    温乔心里默默流泪,她像这小姑娘这么大的时候还不知道什么谈情说爱呢,京城的小姑娘的确比她们早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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