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3节

    “你干嘛。”景横波一巴掌拍下他的手,四处张望,咦,宫胤呢?他不是来了么?刚刚晕倒前,明明看见白影的……
    “给你处理伤口啊。”裴枢凑上来,挑起一边眉毛,有点诧异有点好笑又有点包容地瞧着她,“你啊,也太不顾惜自己了,为什么什么事都要自己冲锋在先,你是女王,女王好吗!这样莽撞不要命,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有好日子过啊?”
    景横波直勾勾地盯着他,被他这忽然很亲昵的语气麻得汗毛直竖——这小子忽然怎么了?发春了?以前他对她虽然有心,但不是一直都比较含蓄吗?
    她忽然想起自己晕倒前的动作,好像有抱住了一个人,那个人她以为是宫胤,但现在看来不是宫胤,那么那个白影是谁,她的目光忽然落在裴枢衣角上,顿时又惊了一吓,这家伙只穿着里衣干嘛?
    忽然裤子被一扯,景横波愕然望去,再次一把拍掉了裴枢的手,“你又干嘛!”
    裴枢半跪在她面前,瞪着她的裤子,皱眉道:“你怎么腿上也有伤?怎么只有血没有衣裳破损,伤口在哪里?”
    景横波低头一瞧,那啥,不知何时,裴枢竟然已经解了她的外袍,灰黑色的士兵长裤上,靠近大腿内侧的地方,染了一些新鲜血迹。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仔细一想,头皮猛地炸了起来。
    我勒个去!
    这是那啥……那啥血!
    裴枢犹自在纳闷地喋喋不休,“奇怪,刀伤吗?伤口在哪?你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会伤到那里,哪个下三滥,出手怎么可以这样……”
    “你个下三滥给我滚远点!”女王陛下一声尖叫,一脚将少帅踢出了帐篷……
    ……
    帐篷一阵震动,然后,刚进去没多久的裴少帅被踢出来了,士兵们愕然转身,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爱面子的少帅,咳嗽一声,转身,正色道:“女人嘛,就是这么任性。咱们男人,得多包容些……”
    众士兵心有戚戚焉地点头,对的,女人就这么矫情,做女王的女人自然是矫情中的矫情,少帅不容易啊,这么个火爆脾气,逢上这么个母老虎,还得容让着。
    蒋亚犯了错误,此时只想弥补,赶紧笑道:“这个……女人嘛,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任性。少帅……好福气啊。”
    最后一句声音低低,却听得裴枢眉开眼笑,蒋亚再喜气洋洋几句“祝少帅和陛下早日喜结连理,届时为王夫贺。”少帅更是眉飞色舞,大笑着拍他的肩头,“说得好!到时候自然普天同庆!你这小子有眼力见,回头好好赏你!”
    刚才还被骂瞎眼蠢货的有眼力的蒋队长,频频点头,频频谢恩,频频抹汗……
    不远处树林里,一直默默凝视那边的宫胤,忽然唇角微微一勾。
    随即他默默转身。
    南瑾一直望着他背影,此刻眉梢一挑,露一抹诧异之色。
    宫胤忽然道:“你有镜子吗?”
    镜子这东西,一般女性都会随身携带,不过南瑾可不是一般女性,她摇摇头,面无表情指了指前方一条小水沟。
    宫胤从善如流地掠过去,临水照影。南瑾并没有动,心中泛起浓浓的奇怪感觉。
    宫胤这种人,是不可能忽然要照镜子的,更不可能当着她的面照镜子,他想做什么?
    水平如镜,镜子里白影如雪。
    影影绰绰,他眼底似有深意无穷,转瞬不见。
    片刻后,他仰起头,轻轻吁出一口长气,似一霎间解了人间疑难,又或者一霎间接纳了人间翻覆,只是依旧那么安静而从容,道:“去吧。”
    ……
    裴枢立在景横波帐篷外,听着刚刚回来的南瑾,说起景横波之前发生的事。
    南瑾的述说里,自然略去了自己和宫胤以及龙家的存在,只将禹光庭和景横波之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裴枢一直面无表情,可熟悉他的属下都知道,少帅喜怒不拘,但如果他忽然没有表情,却眉心跃动,那就真是动了杀机。
    南瑾说完,也不管裴枢怎么想,进了景横波帐篷,裴枢似想起什么,跟在她后面殷殷嘱咐:“女王似乎腿上受伤,她怕羞不肯给我瞧,你帮她好好处理一下,不要留下伤口。”
    南瑾脚步一顿,回头盯住他。
    裴枢只觉得这女子眼神古怪,似了然似忧郁,甚至似乎还有淡淡同情,不禁愕然看看自己,道:“怎么了?”
    南瑾垂下头,淡淡一笑,良久道:“这世间痴心你我,到头来注定无果……”
    “你说什么?”
    帘子落下,南瑾已经进去,裴枢看着那女子一闪消失的背影,纳闷地摸着下巴。
    “她不会也看上我了吧……”
    ……
    景横波看见南瑾进来,倒神情自如地打招呼。眼神中几分探究。
    她此时也大概猜到,南瑾果然和宫胤有一定关系,这关系还不同寻常。无他,她看宫胤的眼神太奇怪了,作为女人,作为一个对情爱之事兴趣很大的女人,她这方面眼光很毒辣。
    也因此,此刻她的热情里,便多了几分防备。
    世外宗门多怪胎,先前耶律庄园里发生的一切,她可不是一点都不明白。
    南瑾神态比她还自如,一点都没有那种秘密被拆穿的心虚,抓起身边一个小包袱,扔给了她。
    “什么?”景横波翻着包袱,里头是干净柔软的内衣,还有一个小小瓷瓶,拔开塞子嗅嗅,气味清凉舒适。
    南瑾神情麻木地答:“止痛以及避免感染的。”
    “这点东西怎么够用……”景横波笑着摇头,头摇到一半忽然定住,死死盯着南瑾,南瑾却不看她,抱着胸,看着帐篷顶,好像那里忽然开出花来。
    景横波脸上阵红阵白,似乎很想钻到地下去,然而她猛地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南瑾胳膊,“你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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