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她口中的永湛,沉默地伸出大手一抬,就将她抬起,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刚才疼吗?”容王这么开口问道。
    刚才她哭着叫着,拿手指尖使劲地掐着自己,那是前所未有的疯狂。
    阿宴此时渐渐地平息下来,手指头在容王胸膛上轻轻摩挲着,她的声音软得跟猫一样:“有点疼……”
    “哦……”容王听到这个,沉默了下。
    阿宴的手指头轻轻掐着容王那坚实的胸膛,声音低得仿佛耳语:“不过我心里是喜欢的……”
    她趴到他耳边,用他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喃喃道:“我盼着你把我弄得更疼……”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惹到火了。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什么比“夫君,我盼着你弄疼我”这么一句软软的话更好的催情之物?
    于是这一晚,容王殿下开始了他的第三次。
    好在,他年轻,又是打小练武的,精力充沛得很呢。
    再说了,这些日子其实早就压抑够了!
    可怜的惜晴,其实自从递进那药和茶水,就连同两个丫鬟一起侯在那里,盼着那里叫唤进去端茶递水或者伺候吃药呢。
    谁也没指望那容王真能伺候好他的王妃呀。
    谁知道呢,她们三个姑娘家,平生听了两次璧角。
    小丫鬟脸红得厉害,小声地对另一个丫鬟咬耳根:“王妃哭得厉害呢,真可怜。”
    另一个小丫鬟看看惜晴姐姐从旁拨灯花呢,就更加小声地道:“我听说这个事儿啊,女人越是哭疼,越是舒坦呢。”
    第一个小丫鬟摇头:“我可不信,你看王妃嗓子都哭哑了。”还不是那种大哭,就是那种啜泣,那种哽咽,那种呜咽,跟压抑着,想哭又哭不出来的那种,真可怜。
    第二个小丫鬟红着脸,低声道:“其实我也不明白,我也觉得王妃挺可怜的。”
    ☆、79|夫妻相处
    这一日,外面又飘起了雪花,天寒地冻的,雪地里的麻雀都冻得直哆嗦,有小丫鬟们拿了竹筐洒了粟米去捉麻雀,结果那些麻雀冻得躲在筐里不出来了,真是被人一逮一个准。
    阿宴正在屋子里绣着绷子呢,屋子里倒是依然暖和。听说是外面进贡的炭,这炭竟然是比往日用的银炭更好,烧起来屋子里暖烘烘的,偏生一点味道都没有。
    自从那一晚她逼着容王说出那番话后,她整个人心态都不太一样了。
    以前看着他那冷冰冰的样子,心里总是想着他是未来的一代帝王,便觉得怕怕的,处事胆战心惊小心翼翼。便是他疼她宠她对她好,那疼爱里也总是有几分患得患失。
    如今,她再看过去时,那疼里爱里怎么看怎么觉得都是甜蜜,即便他依然会冷冰冰的样子,可是她却开始仔细地琢磨并探究,慢慢地便觉得那冰冷的样子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她以前帮他当成一个神祗,一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现在却开始将他当成一个夫君来琢磨了。
    一旦当成夫君,她开始发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切事儿,都可以有两种方式来解决。
    一个办法就是撒娇,原来只要她放下一切去撒娇,他肯定就没办法了。
    另一个办法,却是不好对人讲的了。
    现在她满心甜蜜地低着头,开始绣一个荷包。
    尽管她的绣工依然不是太好,不过她还是决定,为她的夫君亲手绣一个荷包。
    正绣着的时候,容王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进门的时候,先没进暖阁,反而是在外间先脱去了大髦,并站了一会儿。
    阿宴诧异了下,随即便明白了,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满满的寒气,一定是怕进来后将那寒气带给自己。
    这一下子,阿宴心里越发暖暖的了。
    容王在外面呆了片刻,这才进来,一时自然有侍女捧上了茶水来。
    阿宴见了,却吩咐道:“把我的牛乳杏仁羹端上来吧,要两盏。”
    容王听着这个,随口道:“你竟要喝两盏了?”他分明记得阿宴一次只喝一盏的。
    阿宴眨眨眼睛,望着容王道:“一盏是你的。”
    容王本想说,我不爱喝那甜甜的玩意儿,不过看着阿宴认真清澈的眸子,他就说不出来了。
    他决定从现在开始,尝一尝她爱喝的这个玩意儿。
    于是阿宴放下手中的绷子,过来陪着容王一起,两个人捧了热乎乎的牛乳杏仁羹喝着,一边喝着,一边透过窗棂,望着外面的皑皑白雪。
    其实自从那一日容王说出那番话后,他面对阿宴,总是有些不自在,此时他眼睛看着外面的白雪,淡淡地道:“皇兄那边,我和他说过了,五姑娘不会进宫的。”
    阿宴听了,顿时笑逐颜开:“夫君,谢谢你。”
    容王看着阿宴明艳绝美的笑颜,一时仿佛被迷了眼般,扭过脸去,道:“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个字。”
    阿宴见他扭过脸去,忙跑过去,主动握着他的手道:“可是这个事并不好办啊。”
    因为实在是没听说过那个当弟弟的去阻止皇帝哥哥纳妾的,这个事儿从容王的身份来说,确实不好办。
    容王被她这么主动握着手,低头看了一眼,便也没动,只是挑眉道:“其实也没什么,我的皇兄作为一代帝王,还不至于去强要一个不情愿的弱女子。”
    这是皇兄不屑为之的。
    阿宴此时看着他这别别扭扭的样子,真是越看越觉得想笑,不过好歹憋着:“永湛,你对我真好。”
    容王挑眉,淡淡地看着她,沙哑地道:“你明白就好。”
    别没事冲着他跳脚,跟他对着干,他就知足了。
    两个人喝完了牛乳杏仁羹后,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那边丫鬟过来请示,问是什么时候上晚膳。
    容王回首问阿宴:“现在饿吗?”
    阿宴反问道:“你饿吗?”
    容王淡道:“我还好,刚才在御书房里,用了一些。”
    阿宴见容王这么说,便道:“等会儿吧,这几天一直大雪,也不曾出去走动过,闷在家里,也不觉得饿。”
    一旁丫鬟听到这个,忙遵命,自下去了。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了容王和阿宴,容王坐在那里,就这么凝视着阿宴。
    那目光灼烫得很,别有意味,阿宴渐渐地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了。
    容王只觉得,自从自己那日一时失控,说出那番话后,顿时仿佛情势逆转,他都快被阿宴骑到脖子上来了。
    不过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暖阁里的气氛开始凝滞和火热起来,容王的目光也渐渐火灼热得厉害。
    阿宴深吸了口气。
    她觉得这样不好。
    这几日,因为大雪,容王殿下上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只偶尔去御书房,和他那皇兄讨论个什么事。
    其余的时间,他都是在王府里陪着自己。
    这黑天白日的,也没什么其他事,吃吃喝喝,然后吃着喝着就开始了。
    他身子年轻得很,贲发的胸膛,矫健有力的大腿,遒劲的腰杆,那都是满满的爆发力,好像怎么要都要不够她似的。
    就在这逐渐升温的气氛中,阿宴猛然摇了摇头。
    开始的时候,她觉得挺好,可是这一天几次的,时候一长,难免有些难为情,别说其他,如今就是惜晴,见到她都是笑,那笑里意味实在是让人羞涩啊!
    容王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阿宴,此时见阿宴猛然摇头,忙问道:“阿宴,怎么了?”
    他这话音,沙哑得厉害,阿宴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这要是再不想办法,估计又要开始白日宣淫了。
    阿宴忙笑了下,脑中一转,灵光乍现,道:“永湛,你看,这雪下得这么好看,若是能在这白雪琉璃世界里,听着你的琴声,该多好啊!”
    容王将目光从阿宴身上移开,转首看向窗外,只见雪花散漫地洒下来,洒得这个世界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他清冷的脸庞绽开一点暖意,终于笑了下,道:“好。”
    于是在这大雪纷飞的傍晚时分,容王殿下命人取来了焦尾琴,为他的王妃弹奏一曲。
    他黑发白衣,清冷高贵,犹如下凡神祗一般,他青松一般盘踞在那里,身后窗棂里是皑皑白雪漫天飞舞。
    阿宴从旁穿着鹅黄色的中衣,就这么斜靠在软榻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这俊美年少的夫君。
    抬眸间,他笑问道:“你想听什么?”
    阿宴略一沉吟,却是陡然想起上一世,那在碧波湖边偶尔想起的琴声。
    她眸中有几分痴迷,恍惚中竟然道:“我曾听过一种琴声,雅畅清逸,质朴平实,却又空灵清净,让人一听之下,仿佛步入了深山古刹之中,又仿佛漫步在寂静无人的秋林中。”
    那时候的阿宴,心中原本有千万忧愁,可是听到那琴声,却仿佛听到了西方禅音一般,顿时心静如水。
    容王听到这话,神情微顿,原本抚着焦尾琴的那双手也停在了那里。
    阿宴望着眼前出尘脱俗的容王,想着上一世的他,弹得到底是什么曲子,自己竟是不知道的。
    容王沉默了番,深深地望着阿宴,半响终于笑了下,淡淡地道:“你听到的这曲子,叫《普安咒》,又名《释谈章》,本是佛教咒文,因其音声流畅,节奏规整,是以谱成琴曲,就此流传。此咒原本可普安十方、安定丛林、驱除虫蚁、蚊蚋不生,是以后来谱为琴曲,古人就有朝露暗润花瓣,晓风低拂柳梢之说,以赞此曲之清雅空灵,光明祥瑞,清净安宁。”
    话音落时,容王手下微动,流畅古雅,深沉肃穆的琴声就这么在暖阁中流淌。
    阿宴凝视着面前弹琴的男子,却见他长发黑亮垂直,黑眸深沉而遥远,五官犹如雕刻一般俊美绝伦,削薄的唇带着一点高高在上的清冷,一袭白衣,逶迤在榻上,修长的大手,在焦尾琴上轻轻拂动,一动一静间,尽是高贵的优雅。
    在这空灵清净的琴声中,她轻轻闭上双眸,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前世,赤脚踏行在那皑皑白雪的碧波湖边,湖边千鸟飞尽,空无一人,她就迷茫地站在那里。
    陡然间回首,却遥遥见到有一楼阁,一个孤高清冷的帝王就坐在那里,手拂琴弦,俯瞰着这个迷茫无措的她。
    恍惚间,琴声停了,她睁大眼睛,望着那个盘踞在高阁中的他。
    他起身,也看向她。
    他的唇轻轻动了下,那唇形仿佛在说:是你?
    原来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阿宴仰视着那孤高的帝王,心间忽然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楚,那酸楚并不是为自己,却是为他。就在这么一刻,她忽然想伸出手,去抚摸他寂寥清冷的双眸。
    可是他与她之间,真得好遥远,一楼之隔,却仿佛千山万山。
    恍惚间,阿宴想起,这个人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九五至尊,是自己妹妹的夫婿,是自己夫婿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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