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柠、陈幼清、夏霖从小学四年级就是同学,陈幼清和夏霖还是表姐弟,三人关系很好,不上课的时候常常在一起。
三人往操场方向走。
陈幼清拧着饮料瓶,说:“我今天不上自习了,咱俩去逛文具店。新开的呢。”
“不行。”司柠说,“有课。”
陈幼清咋舌:“又上课?你总分都快满分了,还要学什么啊?”
司柠放在口袋里的手捏着蜜桔,垂眸道:“编程。”
“咳咳咳!”
夏霖一听就呛着了,陈幼清也无语了。
之前他们听司柠提起要参加编程比赛好将来出国申请名牌学校的事,只是听听。
毕竟都高二了,学业已经很重,再学,不得神经了?
没想,学霸的妈果真不一般,说一不二。
“家教这就找着了?”陈幼清还是不太信,“这不好找吧。”
司柠“嗯”了声:“找到了。”
“见了吗?”
“见不见的有差吗?”夏霖嗖地一下将签子飞进垃圾桶,“搞编程的都一个样儿,黑框眼镜格衬衣。”
陈幼清说:“脸不一样啊。”
“那更没什么好看的了。”夏霖摆摆手,“我邻居大哥就是搞编程的,每次照面,你懂的,就挺秃然。”
陈幼清摸摸自己的头发:“脑力劳动,头发碍事。”
“是这个道理。”
司柠:“……”
她就是听了这二位的“科普”,才会认为搞编程的人都是“富士山上的雪”,还惦着给家教买棉服作为谢师礼,可实际上……
“也不是都没头发。”她提了一句。
“那就是还不够专业!”陈幼清和夏霖异口同声。
“……”
话题逐渐跑遍到脱发养发上,司柠插不上这对表姐弟的话,也不想插。
她望向学校的钟楼,那有一面大大的钟,清晰昭告着时间——还有不到四个小时放学。
司柠纳闷自己算这个干嘛?可能是下午的课又很无聊吧。
而再看看身边还没结束讨论的二人,他们又掰扯上头秃为什么不植发、植发受不受罪、秃头跟遗传有关……更无聊。
一声哨响。
“你俩!”体育老师指指陈幼清和夏霖,“上课还是溜马路呢?听不见打铃是么!一会儿多跑一圈!”
陈幼清夏霖一脸懵逼:怎么就多跑一圈了???
两人齐刷刷去找司柠……人、人哪儿去了?
找了半天,只见人家规规矩矩站在队伍里,一副乖乖等着老师上课的样子。
陈幼清、夏霖:“……”
*
不能去文具店,陈幼清老实回去上自习。
司柠答应她改天去,等放学铃一响,便背上提前收拾好的书包,去公交车站等车。
车里没人说话,但充斥着马路上的喧嚣,像一种无形的背景乐,听多了使人麻木。
司柠今天运气不错,有座。
她掏出手机看左上角,却被弹出来的群消息挡住,是这次参加英语竞赛的同学提醒大家打印准考证,底下跟了一串收到。
司柠塞上耳机,设置免消息打扰,闭上眼听民谣。
一路颠簸到下车,司柠算着时间又去了便利店。
她漫无目的地绕着货架逛,不知道买什么,也只有新出的樱花口味薯片能勾起她的一点兴趣。
司柠伸手去拿,身边有人经过,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她。
她下意识看去,亮白的光线晃了一下眼睛。
所以触目那一刹,她看到的只是男人被光芒描摹出的温柔轮廓,以及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眸,和带着浅笑正在说话的薄唇。
至于说了什么,也就只听到耳机里唱的那句:我送你一池星河,你推翻整座宇宙。
四目相对,周遭像是按下暂停键。
司柠心口莫名发闷,呼吸也不太顺畅。
过了几秒,她回过神,摘下耳机,同时收回了手。
季明臣问:“不买了?”
司柠握着耳机的手指尖掐着线,别过头,视线随便落在哪里,低声说:“再送个把柄给你吗?”
“……”
“我又不傻。”
季明臣轻笑:“我这么爱告状啊?”
“谁知道。”
那边不说话了,司柠心口也更闷了。
她不该这样呛话,可那种诡异的紧张和不适缠着她,叫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礼貌尊重都给忘了。
她直直地站着,心里却矮了好几截。
正琢磨要不痛快道个歉,身边的人忽然动了,拿走了她要拿的那包薯片。
几乎没想,司柠脱口说:“我不吃了。”
她哪里还好意思让人家破费。
季明臣瞧瞧手里花花绿绿的包装袋,似乎生出几分新鲜感,笑着说:“把柄没抓住,我补偿一下自己。”
“……”
还是她自作多情了。
季明臣去结账,司柠抿抿唇,跟上去。
这人看起来是好脾气的,却也有种隐形的距离感,看不见摸不着,许是一个人如果气定神闲到一定程度,更加让人不敢轻易越界冒犯。
司柠摸不准他是不是生气了,盯着男人的背影,憋了半天,问:“你喜欢吃薯片?”
季明臣顺手从货架上又拿了什么,答:“尝试一下。”
“那……你特意过来买薯片?”
“不是。”
“那你……”司柠就没这样没话找话过,“你来这里干什么?”
“待会儿去一个地方给学生上课。”
“……”
不就是去她家给她上课么。
“到这么早。”她小声嘀咕。
话落,前面的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温淡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司柠后知后觉,瞬间心虚。
这份心虚里有不打自招的恼怒,也有无法精准形容的害怕——她今天貌似过于关注时间了。
“我的意思是……”
季明臣看看时间,弯下腰,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温和,还有一点故意夸张的无奈,说:“没办法,我的学生放学早啊。”
作者有话说:
“我送你一池星河,你推翻整座宇宙”出自歌曲《山火》。
第4章 、软糖
心口又开始发胀。
司柠被那双眼睛锁定,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红气球,随时要爆。
她握紧书包带,佯装挑衅地回了一句:“那我以后上晚自习好了。”
季明臣知道不过玩笑而已,轻笑一声:“那可不行,我还等着给你上课呢。”
说完,也不再逗了,直起身去结账。
两人的距离慢慢拉开,司柠紧绷的后背随之一点一点松弛。
与此同时,她也放下心来——他并没听出那句话里的不妥。
*
如今的天色黑得早了。
这个时候,落日余光连残影也不剩下几分,混淆晦涩的光线让沉默的人显得更加沉闷。
司柠和季明臣回了别墅。
张阿姨早早准备好拖鞋,见到季明臣,说:“准备了几道小炒,也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惯。哪里不好,您和我说。”
“您客气了。”季明臣微笑道,“我已经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