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宁葭道。
“我等亦不知,也或者是一个人什么的。”梁毅道。
宁葭心中自是疑猜,却亦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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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宁葭便随梁毅并寨中遣出之人一并下山。
一行人皆作普通百姓装扮,分散向离凰县军营摸去。
到得军营之外,巳时已过,三刻未至,便在远处等候。
营中训练的三十八个孩子早已得了信息,面上仍如往常一般聚在场地上操练,今日练得尤其卖力。
“这些猴崽子,终于学乖了。”带领他们操练的督头郑钧道。
三刻至时,督头自去午饭,门外的卫兵便撤去,接替的卫兵尚未到来。
本是要待接替之人到来,卫兵方可离去。
但这是县城内,平静无事,是以并无如此严格。
而里面操练的孩子们一看督头走了,门口的卫兵亦撤去了,便互相递了眼色,整理好队伍,一齐向门外冲去。
待他们都跑出门去,一个兵士大声嚷嚷起来,道:“喂!你们去哪儿?快给我站住!”
听到嚷嚷声,督头郑钧冲到门口,望着已经跑远的孩子们,骂道:“他娘的!敢跟我玩儿这手!快给我追!”
当下便调集兵马,追了出去。
孩子们跑出一段,按预先安排好的分作三队,分别向三个方向跑走了。
而全义寨的人一队由梁毅带领、一队由三当家朱元带领、另一队则由宁葭带领,分别在三处接应。
“给我分头追!”郑钧道,自领了一队向东追出,另外两队则各向西、南追出。
宁葭同全义寨的人领着孩子们跑至城门,守卫兵士上前阻拦,宁葭一把匕首挥舞开来,那些兵士纷纷闪避开来,无人敢挡。
“快、快去禀告县令大人!”守卫头领喊道。
宁葭等跑出城门来,取路向伏龙山方向跑去。
郑钧带领的官兵追至林中,忽然马失前蹄,人仰马翻。
地上不知何时已被人刨了一个大坑,郑钧连人带马摔入坑内。
宁葭等顺利逃得,回到了伏龙山下,梁毅、朱元所领之人亦都到了。
“小棠姑娘,干得不错。”梁毅笑道。
“多谢指教。”宁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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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孩子到了全义寨,莫金山道:“待风声过后,便各自回家也罢,投亲靠友也罢,我莫某人绝不难为你们。”
“大当家的,我们都愿意留下来。”孩子们却道,“就算回去,还是会被抓去营里的。”
“也罢,就先留下吧,以后再说。”莫金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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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宁葭来至莫金山屋中,将自宫中逃出所携带之金银首饰交予他,道:“如今寨中添了这许多人口,这些先贴补着用吧,日后再想更好的办法。”
“小棠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莫金山望着这些贵重之物,不免疑道。
“家父原是布匹商人,被贼人所害,我独自流落街头,这些都是从前之物,略表心意罢了。”宁葭道。
“原来如此。”莫金山点头道,“那莫某就替寨中诸人多谢姑娘仗义相助了。”
“大当家的,这些你自拿去安排,不过,别说是我的。”宁葭道,“我不想多出事端。”
“好吧,既然小棠姑娘执意如此,莫某必当信守诺言。”莫金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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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离凰县邻县凤引县,一处皮货店来了一位客人。
破旧的斗笠遮去了他的大半个脸,下颌周围胡渣黢黑,瘦削的下巴让人感到他整个脸似乎都苍白无力。
他腰间配着一把半旧的剑,剑鞘已污损多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他的一双手骨节突出,纤长却有力。
“掌柜的,看货。”他将一张虎皮放在了柜台之上,沉声道。
“来了。”店主走出来,一看柜台上这张近乎完整的虎皮,不觉心中暗喜。
店中寥寥的几位客人忙着看店中货物,一边口中不免闲谈些杂事。
“秋老板,你这东西怎么又涨价了?前天不是刚涨过吗?”一人道。
“季老爷,如今这店租都是一天一个价,我也是没办法呀。”秋老板道。
“可不是嘛,昨儿个光猪肉一天就涨了三次价,真是没法说了。”旁边一人摇头叹道。
“如今这世道,唉……”又一人叹道。
“你这张虎皮沾了这么多血迹,很难清洗啊。”秋老板向斗笠之人道,“最多给你二两银子,怎么样?”
“五两,不要就罢了,我再去别家。”斗笠之人只道。
“我这说的可都是实价,你去到哪儿都一样啊,”秋老板又道,“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一两。”
斗笠之人也不接话,拿起柜上虎皮就往外走。
“季老爷,你可听说离凰县抓三公主的事?”一人道。
闻听此言,斗笠之人忽然顿住了脚步。
“你这人,咋是个急脾气呢,再给你加五百钱,不能再高了。”秋老板走出柜台向他道。
“三公主不是早就死了吗?”季老爷道。
“那都是些传言,谁知道呢。”方才那人又道。
“那抓到了吗?”季老爷道。
“好像没有,听说她那一把匕首相当厉害,一般人近不得身呢。”那人道。
“再厉害有什么用,到底是个弱女子,何况,那人还没挪出空闲来呢,谁要是撞在他手上,那还能活得了?”季老爷道。
“嘘,”那人忙噤声道,“可不能胡说,小心着点儿。”
“罢了、罢了。”季老爷道,“你看这件皮袄怎么样?”
“不错,就是小了点,再大些就好了。”
“你到底卖不卖?给你四两,可行?”秋老板见斗笠之人一声不吭,又道。
斗笠之人便将虎皮扔到他怀中。
“好勒,”秋老板收了虎皮,掏出四两银子递与他,他接过银钱,出门直奔城门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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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葭与桃叶、六顺在全义寨安心住了下来,日子倒也安乐。
这日莫金山处收到消息,道县令祝容五日后要在刑台将关押在狱中的抗租之人施以剜肉之刑。
县中各处已遍贴告示,知会百姓们前去观礼。
“这个恶县令越发变本加厉了,连这样的刑法也使得出来。”莫金山愤愤道。
“我们该怎么办?”梁毅道。
“这不是小事,得先问问先生才好。”莫金山道。
于是便遣人下山前去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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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夜间,离凰县东南粮仓失火。
火势盛大,又兼风急助火,县令祝容紧急调派各处兵力全力救火。
待大火扑灭,却得知牢狱被劫。
关押在牢中的近百名囚犯逃出了狱门。
“岂有此理!”祝容怒道,“赶快给我追!”
宁葭与莫金山、朱元并寨中其他一百来个人带着三十多个逃狱之人向城东逃走。
这些人多是因不满征兵、赋税、酷刑而被投入牢狱之人。
乱世滥用重典,这些人无不带伤在身,有的甚至伤重难行,与上次营中孩子们的情状有些不同。
因要搀扶伤重之人,宁葭等人的行速被拖慢了下来。
马车皆在城外等候,要先出了城门方好。
然而刚至城门处,官兵已追至。
后来的追兵与城门处的官兵前后夹击,宁葭一把匕首虽然凶猛,亦感吃力。
“我先对付守门的人,你们把城门打开,先冲出去。”宁葭向莫金山大声道。
数道寒光闪过,城门处的守卫惨呼连连,滚倒在地。
莫金山与另一个人上前打开城门,带着众人往外冲出。
但几个架着伤重之人的就落了后。
官兵们手执□□、长剑刺将上来,宁葭连忙挥动匕首抵御。
枪剑断去,兵士们有些瑟缩,一人骑在马上大声喊道:“给我抓住她,赏银五十两!”
于是兵士们又不顾死活地扑了上来。
宁葭并不愿多伤无辜,此时处处受制,力不从心。
两杆□□从她背后刺来,直逼她后心。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178章 弦月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