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唇齿间似有火花在燃烧、碰撞。
    体内的火焰迅速蒸腾迸发。
    这样的时刻,他难免放松,不会刻意克制。
    这样的时刻,她因着相思,婉转回应。
    她爱他,就是要全无保留,因为明白,这男子得之是命,失去亦是命。在深爱、缱绻的时光里,她心甘情愿放纵沉沦。
    遇到他便是命数,谁还要顾及劳什子的伦理纲常。
    他气息急了,还是柔声问她:“可以么?”
    她水光潋滟的眼睛凝住他,点一点头,反问;“真没人知道你来么?”
    “有,连翘。”大丫鬟留在房里,他总不可能让自己化为无形,“我不会太迟离开。”太想她了,所以追加一句。
    她点一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他下地抱起她,转身走入寝室。
    很短很短的一程,他走得很慢很慢。一路亲吻着,她已喘息的有点儿急了。
    至寝室,无灯光,唯有窗外寂寥的月色。
    于他们而言,却是满室风月。
    ……
    天未亮,俞仲尧起身穿戴整齐,又帮她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鞋袜仔细地归拢起来。
    末了,吻一吻沉睡中的她,推窗离去。
    来时无影,去时无踪,于他不是多难的事。只是素来知晓她信赖连翘,昨夜便没在那丫鬟面前隐藏行迹。
    要赶去上大早朝,听皇帝将册封萧衍之事公之于众;要去养心殿帮皇帝处理政务。
    倒是都习惯了。
    再就是南烟,利用每日进宫的方便之处,亲自叫御膳房打理他的膳食,恨不得叫他一日三餐皆用药膳。
    只能来者不拒。
    朝堂上,孟滟堂一听萧衍这名字就脸色微变,之后自然是极力反对皇帝任命萧衍为一部之首。
    皇帝淘气地笑着,说朕意已决,这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你们怎么能反对?萧衍虽然出身寒微,却才华出众,因何不能用?
    到末了,萧衍的事就这么定了。
    下了朝堂,萧衍要去兵部,有内侍来传话,说俞仲尧找他有事商议,他便去往养心殿。恰好俞南烟进宫来,两人在路上不期而遇。
    俞南烟看着身着大红官服的萧衍,逸出愉悦的笑容,上前去屈膝行礼,“萧大人。”
    萧衍弯了弯唇,拱手还礼,“俞大小姐。”随后则道,“当官果然不是好事。”
    俞南烟调皮地笑了笑,“怎么不是好事了?不还是我的阿行哥哥么?”
    “知道就行,就怕你跟我生分。”
    “怎么会呢?”俞南烟一面缓步与他往前走一面笑道,“昨日太后娘娘还与我说起你呢,说皇上和我小时候爱吃风味小吃,都是你惯出来的。我们两个不高兴闹脾气的时候,都是你想法子哄我们开心。哥哥那时候也跟我说,你就等同于是我另一个哥哥。”
    “是么?”萧衍微笑,“三爷都没与我说过。”
    “嗯,这我信。他话少,你话更少,好话歹话都懒得说。现在才好一些了。”俞南烟问他,“贺大小姐那边筹备得怎样了?”
    “……不清楚。”萧衍扯了扯唇角,“让人去帮忙筹备,便没多问。”
    “那怎么行呢?”俞南烟不满地看着他。
    萧衍真的笑开来,“在你看来,女子出嫁的大事小情,是不是都应该由男方一手承担?”
    “贺大小姐家里现在不是不比以往么?你当然应该事事帮衬。”俞南烟笑道,“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一定要去喝喜酒,看看新娘子。太后娘娘见过贺大小姐,说她也是真正的大美人。”
    萧衍抬手按了按眉心。
    俞南烟笑意更浓,“得了,不让你尴尬了,我去慈宁宫。”
    “嗯。”
    萧衍去了养心殿,进门之后,不见皇帝和内侍,惑道:“皇上呢?”
    “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俞仲尧指了指近前的椅子,“晨昏定省,一趟了事。”
    萧衍轻轻一笑,“总是一整日不见人影?”
    “到晚间才看折子,打理朝政。”俞仲尧笑了笑,把一摞奏折推给萧衍,“这是皇上让你看的,都是兵部的事。”
    “……”就算是让兵部首脑看奏折,也应该让兵部尚书看。
    “皇上可没把你当侍郎看,你愿意坐侍郎那个位置,他成全,做的事儿却还是尚书分内事。如此才放心。”
    皇帝自己懒,经常算计着再添哪个可靠之人帮忙理事,逮住一个算一个。
    俞仲尧看了看萧衍,两人相视一笑。
    **
    沈大老爷身边的那名小厮,隔一段日子就来见沈云荞,禀明府里的事情。
    今日一早过来了,说起一些事,他有点儿啼笑皆非的:
    听说高进的聘礼过几日就要送到姜府,沈大太太心里很不是滋味,可还是强打起精神,派发帖子,邀请走动频繁的女眷到家中来聚聚。
    她是想,让云莲多在众人面前现身,哪家夫人太太看中了,自会请人牵线搭桥商议婚事。沈云荞终究不是姜洛扬那种情形,沈大老爷说得话再绝,也没将长女从族谱上除名。那么别人一定会认为有转机,不敢看低他们。
    宴请气氛融洽,从头到尾宾客尽欢。沈云莲自然是被她带在身边,花蝴蝶一般满场飞。
    不少人问起沈云荞的事情,沈大太太含糊其辞,只说父女两个还在置气。
    人们自然是好言好语地宽慰,说到底是至亲,总有释怀团聚的一日。
    过了几日,果然有人上门找她说项,那家门第不错,沈大太太高兴不已。有第一家,就有第二家,往后她挑选一个最满意的就行了。
    可是就在当日,沈大老爷将她唤到书房,告诉她:“云莲的婚事,我已经给她定下。”
    沈大太太当即变色,“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一个人做主呢?找的什么人家?”
    “锦衣卫经历汪家次子。”
    “锦衣卫经历,从七品的小官儿的次子?”沈大太太嘴唇都哆嗦了,“还是高大人的属下……你是不是疯了?!”
    沈大老爷懒得理她,摆一摆手,“只是告诉你一声,提醒你别再横生枝节。两家已经交换更贴,没得改。”
    沈大太太要被气迷糊了,梦游似的回了房,坐在椅子上喝了一碗冰镇绿豆汤,才勉强镇定下来。
    高进的属下的次子……他那颗脑袋里如今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七品官的次子,一辈子能有什么出息?
    再说了,汪家人归高进管,沈云荞要是哪天气不顺,让高进收拾汪家,云莲还能有个好?
    沈云莲怕有事,赶过来询问。
    沈大太太气急败坏地把这件事情跟女儿说了。
    沈云莲思忖片刻,竟是低声道:“昨日听外院一名管事提了几句,就觉得爹爹可能是这意思。”
    “怎么?你……”沈大太太惊愕。
    “这样算是不错了。”沈云莲道,“朝廷大员家中的女儿还有嫁举人的呢……”
    “那都是庶女!”
    “可我……”沈云莲抿了抿唇,把到了嘴边的话忍了回去。她是继室所出,地位到底比不了沈云荞。大事小情上,人总要识时务才是。沉吟片刻,她轻声道,“爹爹既然为我做主婚事,您就听他的吧。只要是清白人家,就该知足。您对我寄望太高了,不必如此。我就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现在……真怕了,做梦都怕招惹到大姐,她真生了气,兴许真就让我给人填房。您要是处处跟爹爹做对,大姐知道了,她会向着谁?爹爹待她明明很好的。我回房了。”
    沈大太太愣怔半晌,想哭都哭不出来。那个傻丫头,竟然心甘情愿地被沈云荞踩在脚下一辈子。
    几个人各怀心思,但是都在跟她唱反调。
    她已失去斡旋的余地,女儿并不需要她那样做了。
    心情太差,她不再张罗任何事,得了空就去庙里上香。
    沈云荞听小厮说完这些,心生笑意。这样挺好的,起码能安生一段日子了。
    因着亲事已经定下,她和姜洛扬一样,不便再见客。正是炎炎夏日,这样正好。那么热,谁不愿意整日窝在角角落落都放了冰的凉爽的室内?
    姜洛扬虽说不再陪母亲应承上门来的宾客,平日却没闲着,时不时一大早出门,代替母亲去看看铺子里面的情形,再有就是母亲帮云荞置办的两所宅院,她也要亲自看过才放心——怕云荞不喜欢。
    毋庸置疑,云荞的即将出嫁,比她自己的婚事还让她费思量,生怕哪个细节出了纰漏,不想有一点儿遗憾。
    这天一大早,去给姜氏请安之后,她赶着天气还算凉快,去往四通银号,帮云荞把一笔银子存起来,顺道问问生意如何。
    在银号忙完正事,戴上帷帽出门,无意间一瞥,看到了二夫人。
    二夫人正好从街对面一间首饰铺子里出来,要上马车。
    姜洛扬吩咐跟车的婆子,请二夫人等一等,自己款步走过去。
    婆子通禀后,二夫人知道是姜洛扬要见自己,欣喜不已。
    “二婶。”姜洛扬到了她面前,屈膝行礼。
    “哎呀,洛扬,真是你啊。”二夫人笑起来,“真是太久不见了。”
    姜洛扬看看街头川流不息的行人,建议道:“您要是方便的话,我能上您的马车跟一段么?”
    “自然,自然。这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二夫人见姜洛扬的态度虽然不够亲昵,但很是温和,慌忙与她先后上了马车。
    马车往前走,张洛阳摘下帷帽,有点儿歉意地解释:“我没忘记您的恩情,也知道您没少为我说好话甚至抱打不平,回来之后就应该过去请安。可是,您也清楚……”
    “明白,我都明白。”二夫人点头,“你跟长房是那般情形,自是再不肯踏进章府半步。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原本想着去看看你和你娘,顾忌太多,便一直没敢前去。”认真打量姜洛扬几眼,“都还好吧?”
    “都好。”姜洛扬笑着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二夫人想到一事,道,“我打理过内宅一段时日,自作主张,将你以往留在房里的东西全部搬出府,放到我的陪嫁宅子去了。”她并不隐瞒真实想法,“一来是想着兴许有些物件儿是你的心头好,只是不便带走。二来便是担心有人再生枝节,弄得情形雪上加霜。”
    “是吗?”姜洛扬惊喜,“说起来,有些样子少见的绣品,我还真是挺喜欢的,那会儿照着花样子做的。可是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都在,放心吧。”二夫人道,“你刚走之后,我就命人留心着,大夫人那会儿成了没头的苍蝇,太忙乱,没想起这档子事,你那院子只是找了几个婆子看着。”
    “太谢谢您了。”
    二夫人道:“你二叔外放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我们大抵清楚是怎么回事。要说谢,该是我们谢你才对。”有些人不如意,会怨怪一切,怪别人没为自己花更多的心思,没让自己早日脱离困苦。可洛扬分明不是,点滴的好都记着。
    “看您说的。”姜洛扬笑了笑,“顺昌伯过几日也要到工部做官了。”
    “是。”二夫人颔首,听着这孩子说“顺昌伯”三个字的语气再自然不过,便知道对那人有多嫌恶。既然如此,顺昌伯一定是要经历一番惊涛骇浪了。但是这些话不需说到明面上,大家都心里有数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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