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料,他刚一下床,梁宇就一巴掌扇了过来,把他青紫的脸扇了个正着,梁宏杰被一个巴掌扇倒在地,连忙用手捂着脸,爬起来跪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梁宇用发抖的手指着梁宏杰道:“逆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你难道不知那逍遥王是圣上最宠爱的四子吗?你居然敢对他出言不逊,还动起手来,你这是要把我们整个梁府都陪进去啊!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生下来,免得祸害了梁府,真是岂有此理!”
梁宏杰终于知道父亲为何这样震怒了,想必是在宫中被圣上责骂了,所以才这么快知道宫外的消息,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驳道:“父亲你这话就不对了,圣上虽然宠爱逍遥王,但他再怎么也是一个王爷,我大姐乃当朝太子妃,等以后太子当上了皇帝,我大姐就是堂堂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父亲你到时候就是堂堂国丈,我就是国舅爷,等到我们梁府权倾朝野之时,那个逍遥王又没了他父皇的庇佑,还不是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的人。”
梁宇气得全身发抖,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呵斥道:“逆子,你真是气煞我也,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胡言乱语,把我梁府置于何地?这话若是被别人听了去,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少不得会被圣上治个大不敬之罪,甚至还会牵连整个梁府还有太子妃,你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迟早有一天会惹出更大的祸端,老夫不如今日就打死你这个孽障,当作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儿子,也省得你害人害己。”
梁宇在屋内逡巡一圈,上前把桌上的一根长笛拿起来就往梁宏杰打。
旧伤没去又添新伤,梁宏杰被打得痛哭流涕,哀嚎不已,连忙往别处躲去。
两人就在这卧房你追我打,一个怒骂不已,一个不断求饶。
没过一会儿,院子外就来了一大批人,为首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听到房间里的声音,连忙加快脚步,径直把门推开,就看到惨不忍睹的一幕,连忙跑过去抱住梁宏杰的身子,回头对梁宇哭喊道:“老爷,宏儿到底犯了什么错,您要把他打成这样?您要是真见不得他好,就把我们一并赶出梁府,到时候我们母子二人便不再碍您的眼了。”
这名中年妇人便是梁宏杰的母亲,也是梁府的当家主母。
梁母对梁宇吼完,转过头就往梁宏杰身上看去,见他衣衫不整的,身上还这么多伤痕,脸上也没有完好的皮肤,便摸着他的脸,泪如泉涌地哭道:“我可怜的儿啊!我的心头肉啊!你父亲怎能如此心狠?你都已经在外面受了这么重的伤,可他却还是不肯放过你,也是为娘的没有护好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都是我这个做娘的错,呜呜……”
梁宏杰红着眼眶叫道:“娘……”
梁宇看到爱妻挡在独子的身前,本来狰狞的表情变成了无奈,长叹了口气,便扔下手中的长笛。
就在母子两人在地上抱着哭成一团之时,梁恒也带着下人走进屋内,看到屋里乱成一团,便问道:“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梁宇连忙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对梁恒行礼叫道:“父亲大人怎么来了?”梁母也连忙扶着梁宏杰起身,对梁恒行了礼,着人把梁宏杰扶到床上躺着,让下人去把大夫叫过来,便坐在床边一边默默流泪,一边为儿子清理伤痕。
梁恒穿着一身灰色长衫,一身威严,眼神锐利,带着责怪的眼神看着梁宇,用拐杖点点地,教训道:“你可真是出息,仗着我管不了你了,就对自己的妻儿动起手来了,要是我今天没有听到消息连忙赶过来,我梁府说不定就要断后了。”
梁宇恭敬有加地垂眸回道:“儿子不敢,父亲大人严重了,我只是教训一下自己的儿子,下手又不是很重,要是这孩子再不管教,以后还不知惹出什么祸端来,今日宏杰在大庭广众之下触犯了逍遥王,圣上得到消息,便把我叫到宫中责难,让我好好管管家中逆子,所以,儿子教训宏杰,其实也是奉了圣上的旨意。”
梁恒用淡淡的眼神斜睨他一眼,杵着拐杖走到床边,对梁母及梁宏杰安慰了几句,才又回到梁宇身边,侧首吩咐道:“你跟我来一下书房,我有话和你说。”
梁宇最后看了一眼梁母及梁宏杰,便跟在梁恒身后走出了房间。
天黑之后,用过晚饭,梁宏杰就在下人的服侍下擦了药,然后躺在床上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梁宏杰即将睡着之时,一个蒙面黑衣人翻窗而入,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在黑暗之中,一把捂住他的嘴,手中翻出一把匕首猛然往他的脐下三寸刺去。
梁宏杰被捂住嘴巴的时候,猛然睁开眼睛,见到的便是黑衣人拿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往他的下身刺去,他还来不及反抗,就赶到下身一阵疼痛,使得他脸色发白,脸上是狰狞的表情,青筋暴露,双眼瞪大到一个恐怖的程度,然后白眼一翻,就痛晕了过去。
黑衣人放开手,把匕首往被子上擦了几下,然后收好,跳出窗户,乘着月色悄悄翻出了梁府的围墙,往远处遁去。
☆、 第38章 龙颜大悦,赏赐珍宝
次日,苏诺与景文昊吃过早饭,冬儿就提醒他府中所有的下人已经全部都到偏厅等候,问他何时去见,苏诺想了一下,说是立刻就去,便抬步往偏厅走去,景文昊变成苏诺的跟屁虫,也跟在他的后面一起去,身后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
苏诺作为逍遥王府的当家主君,自然应当在众下人面前立威,顺便让下人们都记住他的样貌,以免以后再府中相遇,因为无法认出而冲撞了主子,再者,还要宣布以后府中大小事务都要主君来管理。
很快,苏诺与景文昊等人来到偏厅时,便见全府上下百来口人都全部聚集在偏厅。
苏诺随便训示了几句,就让他们散了。
虽然苏诺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但众人绝对没有认为他们的王妃是个可以随意欺瞒的人。
苏诺那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度,一下子就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当然,景文昊也有点小怕怕,但更多的是自豪与痴迷。
等人全部走光之后,苏诺问景文昊借用一下书房来处理管家带来的账本,景文昊直接答道:“以后我的书房夫郎可以随便用,不用向我禀报,反正我也不怎么使用,夫郎怎么不歇一会儿再去?”
苏诺站起身来,答道:“不用,左右无事,便把府中杂事先处理妥当,王爷还是赶快回房休息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在房间里呆着太无聊了。”
于是,两人便一起来到了书房,苏诺让人把房里的账本和匣子一起抱过来,便坐在椅子上开始埋头看了起来,而景文昊则在旁边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苏诺的侧脸,左手不时地拿起盘子里的糕点来吃,偶尔过去给苏诺添一下茶水。
苏诺右手拿着笔,不时地在账本上勾勾画画。
早在一年前,他和景文昊定了亲事之后,孟莲在打理府中事物的时候就经常把他呆在身边教导,因他才学过人,天资聪颖,耳濡目染之下,便很快学会了如何打理内宅事务,现在处理起账本来,也是得心应手。
看了一会儿,察觉到景文昊似有似无的目光,他抬起头对景文昊说道:“王爷若是无聊,便在书房里随便找本书看看。”
景文昊连忙收回目光,连忙点头说道:“好啊!”
苏诺又重新低下头看起账本来,景文昊围着几个书架徘徊了几圈,站在某个位置,回头看了苏诺一眼,然后伸手从书架的最底层抽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一本正经地坐回软榻上,把小册子放在枕头上,左手把它翻开,开始看了起来。
景文昊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册子的第一页,耳根子红红的,还偷偷瞄了一眼苏诺,在脑中把画上之人的模样换成自己和夫郎的样子,顿时觉得热血沸腾。
过了一会儿,景文昊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吞了吞口水,视线重新回到书中,只见那本小册子里所画之物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东西,而是两名赤身裸体,长相绝佳的男子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他又翻了一页,还是刚才那两名男子,只是姿势不同,依旧赤裸,下身依旧紧紧地结合在一起。
再看这本小册子的封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龙阳春宫图’五个大字,景文昊继续把图中之人换成自己和苏诺两人。
正看得兴起,门外传来敲门声,吓得景文昊连忙把书合上,塞在枕头底下,再快速地瞟了一眼远处的苏诺,苏诺好似对景文昊的情况毫无察觉,听到敲门声,便对外面叫道:“进来吧!”
门从外面被推开,管家走进来,对苏诺和里屋的景文昊行礼道:“王爷,王妃,宫里的刘公公带了圣上的口谕来,说是圣上有赏,现正在前厅等候。”于是,两人一起书房往前厅赶去,见到刘公公,才知道是圣上因为前天景文昊迎娶苏诺的同时天降异象,便龙颜大悦,赏了逍遥王府无数的奇珍异宝,一百来台箱子正停放在院子当中,由数百位士兵把守。
与此同时,圣上也派人去尚书府赏赐了一些东西,赞赏苏尚书教导有方。
苏诺知道如今的帝都都在议论他成婚之时天降异象之事,甚至有些人还说他是神仙转世,能够受到上天的眷顾和保护。当然,也有很多不利于他的传言,不过这些东西都被一股不知名的势力所打压,再也经不起一点波澜。
对于府外发生的一切,苏诺虽不是知道得非常详细,但也有着人出去打探,因此也知道一个大概,对圣上如今的做法不是很意外。
另外,圣上还命刘公公把宫里最好的膏药送了来。
送走刘公公等人后,苏诺就命管家把赏赐的物品按照单子逐一清点一遍,造册登记送来给他检查一下,然后让府中的侍卫把东西都抬进库房放着。
另外,苏诺和景文昊不知道的是,圣上得知景文昊受伤之后,颇为震怒,还着人把为景文昊诊治的太医叫去问话。然后,他严令大理寺严格处理这件事,言明不仅不能饶了史从良,还对皇后及史家等人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皇后得知史从良不仅扰乱帝都秩序,还冒犯了逍遥王,使得圣上对他颇为不满,便传递了一些消息到史府,不过一个时辰,史大将军便入宫觐见,在御书房向圣上请罪,表示应当严厉惩处史从良,无论圣上做出怎样的决定,史府一干人等都不会表示任何意义,并且在今后定会严厉约束族内等人,定不会再发生如今日一般的事。
史家如今权倾朝野,大部分史家子弟都严于律己,有真才实干并在朝中占据一些重要职位的史家人不在少数,史俊飞也牢牢把皇后之位握在手中,并且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平时深居简出,看似从来不理会前朝诸事,圣上也拿皇后和史家无法。
史从良这样的人在史族毕竟算是少数,为保史家在朝中的权势和地位,不被圣上抓住小辫子,皇后不得不把他舍弃掉。
最后,史大将军慷慨激昂的呈词中,圣上平息了怒火,饶恕了史家其他人的管教不严,当下判定史从良一个流放边疆,永世不得进入帝都之罪。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而梁府上下,这天早上,天一亮,就因为梁宏杰身上发生的事情而闹得鸡飞狗跳。
梁尚书一大早起来就听到下人禀报自家独子出事,一看才发现梁宏杰人事不省地倒在床上,下身血迹斑斑,染红了整张床铺。
梁府上下看到梁宏杰倒在床上,都不敢碰他,等大夫来诊治过后,他们才知道梁府的大少爷已经成了阉人,再也无法人道,并且能不能救治过来还两说。
梁恒、梁宇及梁母等人仿佛如晴天霹雳一般差点吐血身亡,梁母更是直接昏死过去。
梁母醒来后就要死要活的,对梁尚书哭喊着要他查找真凶,并且立马着人把消息传到了太子妃手中。
梁恒虽然心中悲痛,但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人,立马着人去报官,还严令下人不得把消息传到外面去。
太子妃得到消息,立马惊慌失措地告诉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得知这个消息,立马着人叫太医到梁府去诊治,然后又吩咐下人准备行装,和太子妃梁丽婷一起到梁府去看望。
等他们到了梁府,梁母就让太子妃进宫请求圣上为他们做主,务必要查找出真凶。
太子和太子妃等梁宏杰伤势稳定后,不再有生命危险,就起驾回宫,然后一起到御书房求见圣上,却被刘公公挡了住,说是圣上正在处理国事,不便见他们,于是,他们就到皇后宫中求见,一起商量对策。
皇后早已得知此事,见他们前来求见,并不意外,毕竟是自己儿媳的娘家出了事,自然会出手援助。
于是,皇后把他们劝走之后,就打理好着装,带着一众宫人去御书房求见,圣上早已听说梁宇唯一的嫡长子出了事,但这件事事关景文昊,他还未想好对策,虽然他也不确定这件事是否是景文昊做的,但景文昊的嫌疑却最大,因此,便把太子与太子妃挡了回去。
这时,皇后又来了,纵然他不想见,也不好直接阻了回去,便挥手让刘公公把他放进了御书房。
两人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些什么,总之,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皇后才从里面出来,并且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皇后正打算回凤阳宫,便看到皇贵妃从远处走来,眼神没有任何变化,眸色却深了许多。
皇贵妃依旧笑如春风,穿着一身华丽繁琐的宫装,带着几分雍容华贵的气度,她走到皇后的跟前,盈盈一拜,开口道:“臣妾见过皇后殿下,不知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皇贵妃平身。”史俊飞微微颔首,淡然说道:“无事,只是对圣上想念得紧,所以来看看罢了,既然皇贵妃是来见圣上的,那本宫就不多留了。”
史俊飞一甩袖,转身便走,身后跟着一大串人,皇贵妃在她身后再次盈盈一拜:“臣妾恭送皇后殿下。”
把皇后送走后,皇贵妃才起身往御书房走去,临进门前接过侍婢手中一碗鱼汤,然后在里面待了很久,估计有一个时辰左右,才从里面出来。
☆、第39章 幸灾乐祸,栽赃嫁祸
梁宏杰在府中遇刺的消息,也在传到宫中的同时传到了逍遥王府,灵风从府外进来,打听到苏诺和景文昊的所在,便直奔书房而去。
进了书房,灵风立马向王爷和王妃行了礼,然后跑到景文昊的身边,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便退后几步,等候王爷的指示。
景文昊听到梁宏杰昨晚被人阉了,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对灵风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本王吧?”
灵风低头回道:“属下绝无虚言,不过……”
景文昊正站在苏诺的旁边,苏诺听到他们打着哑谜,就把手中的毛笔放下,说道:“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说着就抬步往书房外走。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要讨论的事情不希望他知道,那他就暂时避开等两人说完话再进来。
不料,景文昊一看他往外走,就连忙伸手拉住他,说道:“夫郎你不用走,其实我并没什么要瞒你的,刚才灵风就是和我说梁宏杰在自己的房间里遇害了,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而且这件事在整个达官贵族的圈子中闹得沸沸扬扬的。”随后转头对灵风吩咐道:“灵风你直接说吧,以后有什么事情也都可以不用瞒着王妃,知道吗?”
“是,王爷,属下知道了。”灵风继续说道:“启禀王爷和王妃,属下从打探来的消息中得知梁府的人好像怀疑梁宏杰遇刺是王爷派人做的,并且这件事已经闹到了皇后与圣上那里去,圣上目前已派人在调查这件事的真相。”
景文昊惊讶地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做的?我什么时候做事这么偷偷摸摸的?真是笑话,他们也太逗了吧!”
灵风恭敬地问道:“那王爷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要不要属下去查找一下幕后真凶?好为王爷洗清嫌疑。”
“不用。”景文昊挥手道:“反正这件事又不是本王做的,我何须担心?不过我还挺感谢那个刺杀梁宏杰的刺客,其实我早就不爽那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很久了,还想着哪一天再把他好好地收拾一顿。正好,这次总算解了本王的心头之恨,我若是知道了是谁做的这件事,一定会对他表示一下感谢的。”
“可是,属下就怕这幕后之人刺杀梁宏杰就是为了栽赃王爷,要是圣上查到王爷的头上可怎么办?到时候,不仅您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还影响到王爷在圣上心中的地位。”
若是景文昊依旧光明正大,简简单单地收拾一顿梁宏杰,圣上倒还不放在心上,顶多随意惩罚他一下,以为他是小孩子耍脾气,但若是得知景文昊命人做出偷袭这种事,还断人子孙根,那一定会被圣上认为是心机深沉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话,极有可能会推翻王爷在圣上心里的认知。
景文昊思考片刻,回道:“那这样好了,你和白玉去把这件事查一遍,若是查到刺客是谁,立马向我禀报,若是查不出来就算了。”
灵风点头道:“是,王爷,属下知道了。”
苏诺一直在旁边闭口不言,等灵风走后,他才开口问道:“梁宏杰受的是什么伤?”为何景文昊的表情如此奇怪?
景文昊低头笑了几下,才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脸上全是幸灾乐祸。
苏诺听完,看着笑意连连的景文昊,依旧是面无表情,害得景文昊都笑不下去了,他被夫郎看得不好意思,收敛起笑容,咳嗽了几声,问道:“夫郎都不觉得很好笑吗?”
“好笑?”苏诺挑眉问道:“有何好笑?只是臣想问问,这件事真的和王爷没有任何关系?”
景文昊立马委屈道:“夫郎这是不相信为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