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蒋钦所说的话，毛选平笑着道谢，不过还是拒绝了学生吃饭的邀请。他是国内很有名气的音乐家，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应酬。今天晚上的饭局一个星期之前就已经约好了。
    挂断电话，蒋钦把手机放进自己的小包里面，看着郭怒说道：“郭师兄，毛老师今天晚上没有时间。约我们下次。”
    “那我们就先吃吧。”郭怒脸上表现的很遗憾，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样不好。”蒋钦说道。“既然毛老师说下次，那我们就等到下次一起聚吧……正好我和袁琳准备去见一个朋友。”
    “对对。也是提前约好的。”袁琳连连点头。“两位师兄，对不起哦。”
    两个女孩子蹦蹦跳跳的跑开，郭怒和黄意达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发呆。
    “真是聪明的小丫头。”郭怒笑着说道。“年纪不大，心眼挺多。拒绝了我们，还让我们无话可说。”
    “这是把咱们俩当狼了。”黄意达脸色不善的说道：“毛老师没时间她们就没时间了？毛老师不在，她们连和我们吃顿饭的胆子都没有？”
    郭怒笑呵呵地看着黄选平，说道：“那你是狼吗？”
    “你呢？”黄意达反问。
    “革命尚未成功。”
    “同志仍需努力。”
    两人摆了摆手，一左一右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走去。
    枯叶飘零，地上堆积着厚厚一层树叶。不知道是清洁工人过于懒惰的缘故还是故意为秋天增添这一抹浪漫的气息，没有人把那些树叶扫进垃圾桶里。
    于是，校园情侣们手牵着手踩在树叶上面，咔嚓咔嚓的作响，每一脚都让人全身欢快愉悦的不行。
    调皮的女孩子在树叶上奔跑，脚尖一挑，无数的树叶便漫天飞舞。
    蒋钦也喜欢踢树叶，每走一步都踩得深深的，然后把脚尖前面的树叶踢出去。就像是要把心里的烦恼给踢出去似的。
    “你不喜欢他们？”袁琳牵着蒋钦的手，安静地走在她的右侧。
    “什么？”蒋钦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没听清楚好友的话。
    袁琳就有些生气，提高音量说道：“我问你是不是不喜欢郭怒和黄意达。”
    蒋钦想了想，说道：“谈不上不喜欢，也谈不上喜欢……”
    “应该是不喜欢吧？要不然的话，人家说同学之间一起吃顿饭都被你拒绝了？”
    “袁琳，你没注意到，你在弹筝的时候，黄意达看你的眼神有些古怪……”
    “我也发现了。你在弹筝的时候郭怒看你的眼神也有些古怪，就跟眨巴一下睫毛就会有柔情蜜意掉出来似的，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会有这样的感觉呢，原来你也有……”
    蒋钦看着袁琳，说道：“我们还小，不要考虑恋爱的事情。既然我们选择来学古典乐器，既然方炎老师和夏天姐姐对我们有着那么高的期望，那我们就要做到最好，一定不能让他们失望。”
    袁琳冷笑连连，说道：“哼哼，方炎老师才没有对我们有什么期望呢。他说坚持不下来就随时打包回来，又不是一定要成为音乐家，不过夏天姐姐倒是对我们有很大的期待，她直到现在还在学琴呢，比我们都要刻苦……要是恋爱对象是方炎，你就不会说现在年纪小不可以恋爱的话了吧？”
    “你这个死丫头，我撕烂你的嘴……”蒋钦恼怒地朝着袁琳扑了过去。
    两个女孩子在树叶堆里打闹了一阵子，然后气喘吁吁地再次并排走在一起。
    “好奇怪。”蒋钦说道。“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总觉得那些男生太幼稚，没有方炎老师的稳重成熟。现在到了这里，又觉得郭怒和黄意达整天端着架子装大人真是很无聊……”
    “我也这么觉得。”袁琳点头。“怎么总是看他们不顺眼呢？都想冲上去把他们打一顿。”
    唉！
    两个女孩子轻轻叹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方为老师。”蒋钦说道。“第一次离家，而且一走就是这么远……真是想老妈的红烧肉爸爸包的饺子还有方老师啊。”
    “方老师说他是燕京人，等到学生放假，他一定会过来看我们的。”袁琳安慰着说道。
    “方老师说出来以后要用脑袋解决问题。”
    “刚才你就做的很好。”袁琳说道。“他都是用什么解决问题？”
    “拳头。”
    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蒋钦不再说话，袁琳也沉默下来。
    她们手牵着手朝着街道上热闹的地方走过去，那样才能够显得她们在这座城市不会太孤独。
    “三号三号……刘井，快去防三号……”
    “二十八号要上篮，把他拦下来……”
    “黄浩然，快冲啊……”
    为了培养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学校经常会举办一些比赛活动。现在举办的就是朱雀高级中学校际篮球赛。
    这是第一轮的初赛，根据比赛规则，先是年级间的比赛，然后一、二、三年级各派出一个优胜队抢夺学校冠军队称号。
    方炎的手比较臭，跑到办公室抽签，却把九班和篮球水准最高的十一班抽到了一起。
    十一班属于特招班，什么叫做特招班呢？就是有一技之长，然后加分进入朱雀中学就读。
    有人绘画比较好、有人有音乐天赋、有人的毛笔字漂亮、当然，最多的还是有体育特长……
    因为在招考的时候，你说你绘画好，那你就得画幅画出来。你说你有音乐天赋，那就得吼几嗓子。你说你写的字漂亮，那就写一篇锦绣文章出来。
    可是，如果你说你有体育特长……只要你的力气够大，那就是你的加分特长。
    于是，十一班就出现了好几个大块头和一米八的高人。他们走在一起在学校里面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场球打的很辛苦，九班原本就没有很厉害的篮球高手，学校的活动又不能缺席，五个人的球队还是方炎勉强凑起来的，唯一的一个替补队员也只是因为他的个头还占有一些优势。他自己说他不会打球，方炎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拉到球场试验了一下，一紧张就双手抱球跑的没影了。方炎这下子不得不信了。
    现在只是第三节，比分已经拉开了三十多分。五十八比十二一，九班的这二十一分几乎都是黄浩然一个人得的。他个头不高，而且近视度数很深，但是他的三分球却投的非常漂亮。
    黄浩然再次得球，冲刺，双脚已经跳起……
    方炎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只要黄浩然有机会拿到球，这三分就能够拿下来了。
    虽然方炎自己都知道这场球赛他们已经输定了，但是，他并不想就此结束。
    他什么都可以教，不是不会教他的学生‘放弃’。
    “黄浩然，加油……”女生拉拉队们终于有了一点儿精神。她们也被十一班的学生给打懵了，差距越来越大，她们的嗓子也越来越小。最后都没有声音了。如果不是方炎对纪律性要求非常严格，她们都不想再接着看下去了。
    黄浩然的手臂举起，手腕轻轻的勾……
    砰！
    一个巨无霸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巴掌把球拍在黄浩然的脸上。
    啪！
    黄浩然的身体摔倒在结实的水泥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第246章 一分都不要让他们拿！
    在其它人满脸震惊不知所措的时候，方炎已经朝着黄浩然跑了过去。
    他没有随便抱动黄浩然的身体，只是蹲下去出声喊道：“黄浩然……黄浩然……”
    黄浩然总算睁开了眼睛，满脸痛苦的表情，说道：“老师，他犯规……”
    他想举起自己的右手给方炎看，却没有办法举起来。脊背疼的厉害，好像脊椎骨都要断掉了一般。
    不用举起来方炎也看到了，黄浩然的右手紫红一片。就连手腕都肿了起来。显然，那家伙一巴掌抽在了黄浩然的手背上，因为他用力过大，黄浩然的手腕不堪重压，也在摔倒落地的时候扭伤。
    “流血了……他流血了……”九班的学生都围拢了过来，关心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黄浩然。
    黄浩然的后脑袋撞破了，血水染红了漆黑的水泥板。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能够说话就好，方炎把黄浩然抱起来，说道：“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为了做好防护工作，校医就在几个比赛球场四处巡视。看到有受伤队员就立即下场救治。
    队医被学生请了过来，检查过黄浩然的伤口后说道：“不碍事。他还是很懂得保护自己的，落地的时候脑袋硬是挺了起来……不过后背伤的厉害，怕是要休息几天时间。”
    方炎检查过黄浩然的脊骨，并没有断裂和脱臼的危险，说道：“没事就好。休息几天不要紧。”
    忙乱了一阵子，黄浩然在学习委员的陪伴下被送到医务室去消毒休息。
    方炎看着那个一巴掌拍伤黄浩然现在正喝着可乐和自己的队友大声说笑的大块头学生，走过去一巴掌抽在他的脑袋上面。
    李虎怒了，生气的吼道：“你凭什么打我？篮球比赛，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凭什么打我？老师就了不起啊？老师就可以随便打人了？”
    李虎的队友也非常愤怒，几个大块头把方炎围在中间，一言不和就要把他按在中间爆打一顿的架势。
    科技越来越发达，技术越来越先进，但是学生对老师和对知识的敬畏之心却越来越淡薄。
    这年头你要是敢跑到哪个学生面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会吐你一口苹果汁然后骂你一声‘白痴’……你想做我爹？我是你爹还差不多。
    方炎的脸色很平静，看着李虎说道：“我打你的脑袋，并不是因为你打伤了自己的同学。当然，你犯规打伤同学这件事情我也确实很生气……你说你是无意的，我相信你。可是，即使大家是比赛对手，因为你的犯规而致使同学倒地受伤……你过去扶他一把说声对不起是不是应该的？”
    “他又不是我的队友……”
    “他是你的同学，不是你的敌人。即使现在你们站在同一个球场上，也并不代表着你们就是生死大敌……因为你的违规行为受伤的同学躺在地上流血，你喝着可乐和你的同学说着笑话，因为躺在地上的人不是你，正在流血的人不是你，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无所顾忌？我生气打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是你所说的无意犯规导致学生受伤……”
    “方老师，你这么说就过份了。”一个身穿火箭队球衣的中年男人坐在大树底下，对方炎的说法不屑一顾。“篮球比赛，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是nba，不也经常有大牌球星犯规受伤做手术吗？他们还都是孩子，有很多事情他们想的没有那么全面也是可以理解的……你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他们，然后用老师的身份去动手打人，你信不信我去学校反应说你殴打体罚学生？”
    说话的人是十一班的班主任谷新一，他也是个篮球爱好者，平时没少和人打架。从他今天的这身打扮就可以看出来，他应该是火箭队的铁杆支持者。
    谷新一很不喜欢方炎，第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妒忌。大家都是一年级学生班主任，凭什么他们默默无闻，新来的方炎却一枝独秀他的大名在学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且，学校领导让方炎给一年级生上大课，这无疑是在所有的一年级老师脸上狠狠地掴了一巴掌。在学校领导的眼里，他是要远远优秀于他们这些老师的。
    更让人郁闷的是，原本九班的总成绩和他们十一班并不是相差太远，但是在方炎来了之后，一班的语文单科成绩已经是全年级第一，甚至超越了尖子班的一班，其它几科的成绩也提升明显，综合成绩排在全校前五名。
    学校领导在开教师大会的时候说过，并不是班级数字排名靠后的学生成绩也排名靠后，你看看九班，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嘛。
    九班后面的那几个班主任当场脸就黑了，他们也不是不努力，也很想把自己班级的学生搞到全年级前三。可是，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你在努力的时候，别人也在努力好不好？
    排在九班前面的那些班主任脸色更加难堪。这是什么意思？当时分班的时候是按学生成绩分的，现在排在后面的都跑到他们前面去了，那不是代表着他们无能吗？
    当时方炎也坐在会场，他能够感受到众人杀气腾腾的眼神。
    挪威人的渔船返回海港，可是渔民们捕来的沙丁鱼已经死了，只有汉斯捕来的沙丁鱼还是活蹦乱跳的。原来，汉斯将几条沙丁鱼的天敌鲶鱼放进了运输鱼槽里和沙丁鱼装在一起。因为鲶鱼是吃肉的，放进渔槽后沙丁鱼们紧张起来，为了躲避天敌的吞食，沙丁鱼拼命游动，从而保存了旺盛的生命力，因而它们才存活下来。
    如果把其它老师比作沙丁鱼的话，方炎就是鱼槽里面的那条鲶鱼。学校的领导希望方炎能够将学校的竞争给搅动得更加白热化一些，方炎也不介意做这样一条鲶鱼。
    如果每一个老师都想着如何提高学生的学习成绩的话，最后受益的一定会是学生。这也是方炎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