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以尧握住她藕段似得小胳膊,对着那个还能看出来的针眼吹口气,又在上面亲了响亮的一下,“吹吹就不疼了。叔叔马上把坏人捉住好不好?”
楠楠点点小脑袋,还是有些委屈,但显然比刚刚心情好些了,有些气愤的说:“要把所有坏人都捉起来交给警察叔叔!”
“没错!要给楠楠报仇。”靳以尧附和,又道:“叔叔抓坏人的这两天,你要在家乖乖的,知道了吗?”
“知道。”楠楠不舍又担心的蹭蹭他,“叔叔你要小心呀……”
“嗯。”
楠楠蹭的时候,黑葡萄似得眼睛瞟了厨房一眼,又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凑到靳以尧耳边,悄悄的说:“叔叔,巧克力……”
靳以尧莞尔,也和她用悄悄话说:“宝贝摸摸兜。”
兜里藏着两颗巧克力,楠楠眼睛瞬间亮了,热切的抱着他,“叔叔,我真爱你!”
靳以尧笑着揉揉她小脑袋。
那响亮的声音被顾晓情听到了,不过,她没听到靳以尧对这样的“表白”有什么后续。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她擦干净手,像是没事人一样笑着走出厨房。
“妈妈~”
靳以尧把孩子交给顾晓情,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外面司机等候已久,“靳总。”
靳以尧上了车,拨打了靳以辰的电话,“在哪里,见个面。”
那边声音有些喘,也不知道是刚打完还是其他,声音竟然隐约带了几分阴沉的情绪,“拳击馆,哥来吗?”
靳以尧凤眸眯起,应道:“来。”
半个小时后,靳以尧抵达拳击馆,他没第一时间去找靳以辰,而是去换了衣服。
空旷的道馆里只有靳以辰拳击的声音和低喝。
靳以尧走过去,汗流浃背的靳以辰抱住了还在摇晃的沙包,拳击手套互相碰了碰,往他方向走了几步,问:“哥,打两局?”
“当然。”
很快,两人都做好了准备。
靳以尧活动了一下拳头,率先出击!
两人你来一拳我回一拳,原本还是遵守规矩的,到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带上了泄愤的情绪,几次抱成一团,手下都发了狠似得不控制力道!
这场“缠斗”,最终结束于靳以辰的牙套被打飞,同时飞出去的还有他整个人,重重直接摔在地上。
肉体摔在地上发出很沉闷的一声巨响。
靳以辰久久不起身。
靳以尧的呼吸也有些喘,他走过去,摘了手套,朝靳以辰伸出手。可对方没接,靳以辰的拳头手套盖住大汗淋漓的额头,手臂遮住眼睛,像是在喘息又像是在哭。
靳以尧见他动了动手臂,吸吸鼻子,才就地坐下,喘了口大的,然后问:“昨天是你让人抱走孩子,验dna的是不是?”
他在哭什么,在后悔?后悔当初让顾晓情怀孕却没有和她走到最后?
“哈。”靳以辰撑着自己坐起来,他眼睛有些血丝,却没有哭,看向靳以尧,他讽刺的笑,“你以为捡到宝了吗?这样的女人,以前我只是给了点钱就怎么也甩不掉,对于她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全是为了钱。”
“我们不谈过去的事。”
“为什么不谈!”靳以辰的眼睛突然红了起来,重重锤了一下地面,“你以为妈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吗?当初我为什么和白卉结婚,你以后也一样!”
靳以尧道:“我已经拒绝了金秀盈。”
“但是还有下一个,下下一个,你心里比我还清楚!妈会看上那样的女人?不知廉耻,拜金,叛徒!!”
靳以尧神色漠然,他一把抹掉额上的汗,随手擦在湿了大半的背心上,“如果你这话是认真的,那只能说你不认识她,尽管你和她在一起那么久。”
这话不过是靳以尧顺口反击。
靳以辰是他弟弟,靳以尧当然知道他对顾晓情还有感情,如果没有,这个时候就不会在这里打拳泄愤,就不会故意用贬低顾晓情的方式,来让他自己内心好受一点。
靳以辰闻言,苦笑一声,重重躺回到地上。
觉得浑身都在痛。
从心里开始,一点点的往旁边蔓延,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
他弓起身子,不愿意再看靳以尧,眼泪却偷偷从眼角泌出,顺着眼角滴在地上,他拿拳头抵住脸,“我当初第一次看到她,是文艺汇演。当时台下非常多人都在叫,我抬头,就看到她在领舞。”
“她这个人自尊心特别强,因为出身不好的原因,事事都竭尽全力,想要做到最好。她很喜欢钱,钱能给她安全感。哥,你知道吗……”
“我知道。”靳以尧拿掉他遮脸的手,“都过去了……”
“她是他们系的女神,不仅仅是长得好看,还多才多艺,这就算了,还是个学霸。”靳以辰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双手大敞着在身侧,声音有些沙哑和哽咽,继续说下去,“当时我和兄弟们打赌,一个月内肯定把人追到手,大家都在糗我,说不可能。”
靳以尧凤眸一闪,终于不再没接话。
“她真的不怎么好追,我用过很多方法,送礼物,当众告白,投其所好,一大早起来跟着她一起去跑步,去图书馆占位置……”
那些都是靳以尧不曾参加过的青春,他不知道靳以辰和顾晓情有怎样的过去,但初恋总是刻骨铭心的。
不然,娶了白卉后私生活越发糜烂的弟弟,怎么可能会在重逢顾晓情后,性情大变?
不然……
不然为什么顾晓情会心甘情愿的给他生孩子,直到如今,也还是余情未了。
靳以尧突然想走了,昨晚的事靳以辰没有回答,就已经算是默认。
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事的答案,所以靳以辰才会来这里。
是后悔吧,肯定是后悔的,可是这个世间就是这么不公。
它给你无数的选择,然后让你为轻易做出的选择,付出沉重的代价。
当时的靳以辰没有任何能力去反抗,不过事实上,他也没有反抗。
几年前,靳以辰和白卉谈婚论嫁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异议。以至于家里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在大学,有个感情很好的女友。
那个时候,他已经接管了靳家,对于联姻这件事看的不重,如果弟弟无所谓,那当然是顺从父母的提议。
如果靳以辰不那么轻易妥协,这件事,还有挣扎的余地,毕竟当时的他年纪还小。
“有时候想想,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找上了你。”靳以辰终于不再说过去的事了,他的笑容苦涩又自嘲,似乎下一刻就能大哭出来,“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太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