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女童惊呼:“小白狐岂不好生可怜。”
    “是啊,最后小白狐看着书生与小姐喜结连理,自己却拖着血淋淋的身体,回到树林里慢慢死去……我也觉得小白狐实在、实在是太可怜了……”夏如英眼圈一红,已是遏制不住地落下眼泪。
    女童们有的拍拍她的后背,有的则在旁边安慰:“夏姐姐,你别难过了。”
    夏如英却捂着脸,泪水噼里啪啦地滚落,哭个不停。
    慕容糖心心道三师姐也太多愁善感了,明明只是个故事而已,结果倒把自己给讲哭了。
    她摇头叹息,默默离去。
    回到古来镇上,她开始挨家挨户地寻求眼泪,辛辛苦苦捱过两个时辰,总算积攒到四十九滴,不过肚子空空无物,她扶着墙壁,就听得里面吵架似的咕噜咕噜叫唤,从早上至现在,她还没怎么吃饭呢。
    阿萝的手艺一向好,她不禁怀念起阿萝做的合意饼、豆沙糕、枣仁糕、红梅酥……馋得太入神,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背后有人拍下她的肩膀,慕容糖心回首,入目是一个淡眉鼠眼的陌生男子,登时心生警惕:“你是谁?”
    男子笑呵呵地搭讪:“小娘子怎地一人在此?”
    他眼神色眯眯,在她的脸蛋跟挺昂的胸脯上徘徊,瞧着就像市井流氓。
    慕容糖心倏然扩大嗓门喊着:“大师兄、大师兄!我在这里呢!”
    男子脸色一变,以为她有同伴,调头就跑。
    慕容糖心嗤之以鼻,真是没起子,凭借那点鼠胆,居然还敢上街行色!
    不久她进入一条人烟稀少的窄巷里,走到半截,前方有人出现,又是刚刚那名男子。
    慕容糖心意外他竟一直跟踪自己,眼下孑然一身,已是露了馅儿,不多想,转身往回跑,岂料又被两名虎背熊腰的男子堵住。
    原来还有同伙!
    这世道上,无论年年月月,劫财行色,拐卖施恶,皆有坏人行道。
    尽管慕容糖心属于娇花一朵,但性格使然,走投无路下,不禁拔剑而出:“你们哪个不怕死的,就过来看看!”她到底练过天蝉剑法,虽说只达到初级的基本功,可应付这些市井流氓,却也使得。
    几名男子被她浑然不畏的气势吓了一跳,那淡眉鼠眼的男子讲:“姑娘切莫动怒,有话好好说。”
    慕容糖心刻意晃了晃雪亮的剑尖:“你们走不走?”
    男子缓缓上前:“我这里有一宝物,想请教姑娘过目赐教。”
    “宝物?”慕容糖心疑惑间,戒心稍松,男子走近跟前,伸手往袖内掏东西。
    慕容糖心纳罕他究竟要拿什么,却瞧男子突然一甩手,撒出一抹香雾,她使劲咳了咳,下一刻,只觉胸闷气塞,内力运行不上。
    糟了,是迷散药!
    一旦吸入这种迷散药,普通人如常,习武之人却在短暂间无法运行内力。
    “你们!”慕容糖心暗恨自己一时大意,上了他们的当,被逼至角落。
    几人此时哪儿还怕她,趁机夺走长剑,纷纷围了上来,甚至肆意妄为的,摸了一把她滑嫩嫩的小脸蛋,像这般绝丽芳华的容貌,独自在街上徘徊,早已惹得人色心胆大,垂涎三尺,甘愿铤而走险。
    慕容糖心被那手毛浓密的大掌给恶心坏了,差点没呕出来,欲冲出去,却被人一左一右箍住手臂,按在墙壁上。
    “这肌肤滑不溜秋的,真叫人受不了。”
    “如此绝色的小美人,不知享用起来,该何等美妙。”
    慕容糖心“呸”了声:“我爹是天蝉阁阁主,你们招惹了我,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管你什么阁的阁主,哪怕你是公主,今儿个被大爷们抓住,也甭想跑了。”
    慕容糖心哪儿受过这般羞辱,面涨羞红,却又真心害怕起来,大喊大叫着:“爹爹!爹爹!”过去会儿,又扯着嗓子尖嚷,“大师兄快来救我!大师兄快来救我!大师兄我在这里啊,大师兄我呜呜……”
    男子嫌她太吵,一下捂住她的嘴巴。不过慕容糖心耳畔瞬息传来一道声音——
    “放开她。”
    大师兄!
    慕容糖心仿佛在绝望中重燃希望,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大师兄来救她了,是大师兄来救她了!
    她喜不自胜,然而等睁眼瞧清楚时,发现站在前方的人根本不是葛青逸,而是殷边瓷。
    怎么是他?
    她木讷着回不过神。
    殷边瓷静静伫立,几缕被丝绦绑束的长发随风而起,凭空拂动出惑人心弦的亮采,他举起袖子,慕容糖心都不遑瞧清他是如何出的手,捂住她嘴巴的男子已是须臾弹飞了开,剩余二人见状,不由自主扑上前,可惜连他的衣衫也没碰到,就被殷边瓷三下两下打倒在地,动作干净利落,简直跟捏蚊子一样简单。
    慕容糖心傻愣愣站在原地,殷边瓷解决掉几人后,迅速赶至跟前:“小师妹,你没事吧?”
    慕容糖心见背后三人起身,连滚带爬地逃走,焦急脱口:“他们跑掉了!”
    殷边瓷淡淡扫了一眼:“嗯,跑就跑了吧。”
    慕容糖心心头火起,使劲跺脚:“不行,刚刚他们欺辱我,你怎么能这样轻易就放了他们!”至少得抓回来,让她轮番抽嘴巴子才行。
    殷边瓷微笑:“我在他们身上下了噬虫粉。”
    噬虫粉顾名思义,是由一种奇虫制成,研磨成细碎粉末,随汗水渗入人的肌肤,半个时辰后,浑身就如无数虱蚤啃啮般,奇痒无比,叫人抓耳挠腮,坐不住站不住,原地打滚,哪怕洗澡也不管用,直至三日后才恢复如常。
    原来他早暗中下了手,而且还是噬虫粉,慕容糖心想想直起鸡皮疙瘩,觉得他比自己狠多了。
    殷边瓷伸手把着她的脉:“是迷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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