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云月的话在嘴边快要说出来,但看着这张年轻而深情的脸,云月不由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毕竟情之一事,是无法阻拦的,陈飒的眼有些紧张的看着云月的脸,仔细的揣摩着她的神色变化。
云月的心情起伏不定,该怎么说,怎么做?自己也不知道了,好像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的,云月终于身子一低,陈飒的双手失去依仗,垂到两边,云月后退一步,对陈飒行礼下去:“郡王厚爱,下官深知,然下官,”
不等云月把话说完,陈飒已经后退一步摆手:“不要说,我知道,云月,你心里没有我。”陈飒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悲哀,云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了,看着那张俊脸上流露出来的悲哀,云月想上前用手把他的眉毛抚平,想再看看他脸上露出的小酒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眉头紧皱,全身被悲伤所笼罩。
云月微微叹了口气,又行礼下去:“刘小姐宽厚仁和,出身不俗,郡王成亲之后,就会明白,今日对下官所说之话,不过是年少轻狂。”
云月的语气平静,还带有一些欣喜,似乎十分高兴陈飒将有一位好妻子,陈飒把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细细的听进去,没有发现她话里有半分的不妥,他的眉皱的更紧,那种悲伤似乎又加深了,云月不忍再看向他,微微侧头。
西下的阳光照在池上,风轻轻吹过,那细浪也镀上金边,再配上满池开的红红白白的荷花,景色十分迷人,但云月这时哪有赏景的心情,心里不由想起那日在郡王府,看见的陈飒,他站在亭上,背后是同样泛着金光的池水,那时的陈飒笑的很开心,而不是现在这样忧伤。
有宫女迟疑的声音响起:“奴婢不敢扰了郡王,只是太阳快要落山,宫门要下钥了。”陈飒闭一闭眼,闭眼前能看到的就是云月闲适的在赏荷花,她就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把自己推向别的女子那里吗?睁开眼时,陈飒眼里的哀伤已经散去,他摆一摆手:“还请柳修撰随小王出宫。”
云月转过身,微行一礼,随陈飒下楼上了小舟,宦官把篙轻轻一点,小舟已经荡到池里,陈飒没有坐下,云月自然也站在那里,虽站的是一头一尾,船上狭窄,两人所站之处不过就只隔了三步。
三步,这是陈飒触手出去就能碰到云月的距离,但他的手笼在袖子里,死死捏成拳,年少轻狂,难道自己满腔爱意就只有这轻轻的四个字能解释吗?
一阵风吹过来,风来的有些急,立在水面上的荷花已被吹倒在水下,小舟不大,宦官掌不住,顿时小舟就在池里转起圈来,云月是站着的,小舟之上又没有什么可以抓的,脚下一滑,差点掉入水中。
宦官在那里手忙脚乱的想把船掌住,陈飒的眼可是从来没离开过云月的身上,见她抓不住东西,脚一滑就那身子就要往水里扑去,急忙伸手过来把她一扯,云月整个人就被他拉到怀里,收脚不住的云月还差点把陈飒扑倒在了船上。
天,云月的脸顿时红的快滴血了,虽然知道他是好意,但这样举动被人看见,也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
时间对陈飒来说似乎是停止了,当云月收脚不住整个人都扑在自己怀里的时候,陈飒只感到全身的血液往头上冲,眼前只有云月的脸,宦官的惊呼,小舟靠上岸的时候岸上的宫人往这边奔跑的声音全都听不到了,鼻子下面就是云月的发香,如果就停在此刻该多好?
云月却已经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跳上岸站直身子行礼:“下官多谢郡王相助。”陈飒根本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看向云月,云月脸上还有残留的红色,而宫人开始聚的多了些,驾舟的宦官已经跪下请罪,云月轻叹,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下官多谢郡王相助。”
似乎这是个魔咒,陈飒呆着的眼开始转动,嘴里有苦涩泛起来,他摆一摆手示意那个宦官站起来,自己上了岸,用最平淡的语气道:“举手之劳,柳修撰不必多礼。”说完话,陈飒的眼又在云月脸上定住。
宦官擦擦额头上的汗站起身恭敬的道:“奴婢不敢惊扰郡王,然宫门不时就要下钥。”陈飒点头转身往前面走,云月跟在他的后面,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不是回绝了之后自己应该如释重负,好好的规划下自己升职加薪日后养小白脸的生活吗?而不是这样,那种苦涩的滋味一直在自己心里萦绕不去,特别是陈飒那句你为什么不肯信我?
云月看着眼前的景色,想强迫自己欣赏这些景色,要知道皇宫的庭院不管是在任何时代都是最精致的,而自己进宫的机会不多,但为什么这些景致引不起自己的兴趣,而只是看着前面那个忧伤的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