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正欲掉头再看,不过眼已经扫到那些衙役,虽说太阳还高挂半空,瞧来不过午时刚过,如果不趁着这时候下去,只怕就要在山上过夜,这可不是遍布宾馆的后世,要直到半山腰才能有个道观,况且上山容易下山难,上来从那个道观出发就花了三个时辰,再从这里下去,只怕也要这么久。
想到这,云月又依依不舍的看了看面前的美景,云海这些只怕不能看了,这才回头对班头道:“就依你的话下去吧,不然天黑了不行。”依旧是两个采药老农在前面开路,两个衙役跟在老农后面,然后才是云月和班头,后面还有两个衙役和老农断后。
下山的路果然比上山困难,云月走了一会,已经不敢去看两边的景色,只是心里的害怕怎么都不敢说出来,也不敢说出停下休息,上山之前老农就说过,一旦停下,后面的路就更难走了。
只有一行人的脚步声在耳边回荡,云月的害怕也渐渐消失了,不觉出京已快一年,从京城来到这徽州,京里也偶有书信来,知道父亲过的很好,自己的担心也就少了一些,秦敏也会趁着便利给自己写信,只是信上从来不提起陈飒,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如果速度快的话,说不定陈飒已经抱上了孩子,想起这些云月心中已经不会再像原来一样有点微微的痛了,原来遗忘是件很迅速的事,想来陈飒也是这样吧?云月唇边露出一丝微笑,就沉醉在这山水中吧。
此时山路已经走完,一段新修的石阶出现在他们眼前,那些修石阶的人还在继续工作,并不受他们惊扰,云月从领头的一个和尚身边路过时候对和尚拱手回礼,和尚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段石阶是这个法名了色的和尚发愿,化缘十年才化够,目的只为方便慕黄山美景的人登山而去,据说休宁县历任知县也曾想用库中银两修建,只是被了色一句此事本是和尚心里发愿,若动用库银,反而增加民众损耗挡了回去。
云月听到这段的时候不由为这个和尚叫好,能不依附权势,遇到任何困难都要完成自己所做的事,这种坚定很少能见到了。
走石阶就快的多,虽然这些新修的石阶还有点松,但总好过在那陡峭的石岩上爬来爬去,当看见道观的屋脊时候,云月提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此时太阳已经收尽了它最后一丝光辉,大家虽然很疲惫,但脚步也加紧了,终于打开道观的门,云月对着迎上来的观主实在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观主循例行礼之后就道:“大人,县里有急事找大人,等了大人许久。”
难道说逛个山还要有人反对?已经上前一个人,县里的书办,云月认得,他说的话让云月顿时又有了精神:“大人,京中传来急报,召你急速进京。”
急速进京?当初那皇帝可不是这样说的,他当时的意思就是云月在外面待的时间越长越好,顶好待个十年八年,大家都忘了有云月这个人的时候再让云月回来,怎么这时又召自己急速进京?
看云月一脸的疑惑,书办又道:“属下也不知道,今日一大早老爷接到京中急报,就招属下给大人传话,还怕大人不来,特意命属下把急报拿来。”
说着书办就要从袖子里掏东西,云月摆手止住他:“要急速进京的话,难道说要连夜下山?”书办略一思索:“大人劳累了,况且连夜下山也不安全,不如明日一早下去。”
这时也只得如此,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各自回房,云月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召自己进京为的什么,总不会是陈飒又出什么事了?难道说按狗血言情套路,陈飒得了啥急症,或者出了啥事快死了,这才求皇帝召自己回来?
呸呸,云月往地上吐两口吐沫,陈飒一定会平安的,不要瞎想。
次日下了山,辞了休宁知县,一路驰驿回京,这回去可比来的时候快,不过二十来天,云月就看见京城熟悉的城门,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京城永远都是这么繁华。
有鼓乐声传来,这个世上总是有人出嫁,云月的马车避到一边,不由掀开帘子去看,鼓乐过后,就是嫁妆,嫁妆一抬接着一抬,云月已经数了几十抬了,京里比不得江南,能有三十六抬嫁妆已经足够多了,可是这都数到六十抬了,还没看到新娘的轿子。
这是哪两家联姻?云月不由嘀咕,街上人挤,有两个路过的干脆就站在云月车边指指点点,他们的议论传到云月耳里:“瞧瞧,尚书府结亲就是这么热闹。”
旁边的人附和道:“那是,你难道不知道新娘子的姑姑是宫里的贵妃吗?新娘的嫁妆里面还有宫里面的东西。”尚书,贵妃?那不就是梁尚书家,但梁家大小姐二小姐都已出嫁,梁三小姐又是陈飒的侧妃,哪还冒出个小姐嫁人?
云月掀开车帘问道:“却不知这结亲的是哪家?”说闲话的呵呵一乐:“还有哪家,梁尚书的小姐嫁给刘尚书的公子。”
云月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抽,还是再问一遍比较保险:“是梁家哪位千金?”怎么这个当官的还不知道,被问的人轻蔑的看了眼云月:“自然是梁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