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婉如唔,离京也已五月,不由又是一春,不知子婉,”写到这里,云月觉得写不下去,笔在信纸上重重一戳,留下一个痕迹。索性站起身推开窗,已经是二月天,这边陲小镇却没有半点春色到来的景象,外面依旧是白雪皑皑,看不到任何一点绿色,只是偶尔有麻雀在雪地里觅食,似乎也只有它们不怕寒冷。
云月呼出一口气,凝成的白雾立即被风吹散,离开京城已经五个月了,当初离开京城简直就是仓惶出逃,谁也不知道,酒精能让一向谨守礼仪的柳修撰变身,先是抱住柳池撒娇,这小女儿态也没什么,但更让人想不到的就是竟然亲了安乐郡王一下。
云月现在都还记得第二天自己醒来时候的情形,睁眼看到的竟然是秦敏那双含笑的眼睛,宿醉没完全醒,头还有些疼的云月把眼睛重新闭上:“今日又不上值,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秦敏坐到她身边,伸手去推她:“你还装什么憨?昨夜你酒后做了什么事,还不从实招来?”昨夜酒后,云月眨眨眼睛,昨夜坐车回家,福伯来接,剩下的就是今天早上醒来,还有什么旁的事吗?
秦敏更加兴奋了:“我听得你昨夜回来之后非礼了小飒。”非礼陈飒?虽然说那个小郡王的脸捏过,还很想亲手摸摸他有几块肌肉,但云月一向自诩控制力极强,哪能随便伸出禄山爪?
秦敏看云月一脸的茫然,难道说云月真是酒后全忘了?秦敏干脆坐下来,把云月昨日的行径一一说了出来,云月听的汗淋淋的,最后那点残存的酒意也消失了,但头更疼了,这可怎么办,谁让那个小郡王没事干跑到自己家来,这要传出去,天啊。
云月用被子把自己的脸蒙上,似乎这样就能不理这些,秦敏伸手把她的被子掀开:“云月,还不快些起来,柳伯父还等着你呢。”
云月摇头叹气,起床,之后是见柳池,依旧被训话,云月真不知道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服柳池自己当时不过是酒后无状,看着柳池脸上的神色,云月恨不得能回到昨晚,及时拉住自己向陈飒伸出的禄山爪。
不知是云月的说词很完美,还是昨夜柳池被女儿那一抱,发现女儿和原来有些不一样,捻着胡须半天才道:“酒能迷性,君子应少喝为妙,昨夜之事,为父已向安乐郡王解释过,想来是你饮酒太过的缘故,你须的答应为父,日后再不饮酒。”
这样就被父亲放过?云月一面在心里为自己侥幸一边偷眼去看柳池,昨夜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父亲脸上的神情是怎样的?是不是僵在一边说不出话来?还有那小郡王,不说别的,那小郡王脸红起来的时候还是很有几分可观的。
不过这个时候想这个,是不是有点太那个啥?云月又恭敬行礼这才退下回房,秦敏早喊丫鬟把点心摆上,茶沏好,一脸就预备云月回来好听八卦的神情,看见云月回来急忙上前拉住她:“怎么样?伯父怎么说?”
云月白她一眼,伸手去拿点心:“还能怎么说,让我以后别再喝酒,难道你还以为父亲会让我嫁给郡王,弥补他的名节吗?”秦敏失望的伏到桌上,云月拍拍她的肩膀:“好了,郡王是个男子,这男子被女子非礼,传出去,郡王的脸面还要不要?”
秦敏用一支胳膊撑起身子:“云月,我怎么觉得你有些言不由衷?”云月的心微微动了一下,顺手拿起一块海棠糕塞到她嘴里:“快些吃了这个,回家过节去,过几日我就走了。”
秦敏叹了口气,再不说话,只是这样的离开在有些听到些风声的人眼里,像是仓惶出逃,而云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敏,除了初出门时给过她一封报平安的信外,其它消息都没给过,倒是秦敏的信来的频繁,几乎是一个月一封,在这个通信极不方便的年代,这简直是个奇迹。
而秦敏的每封信上,都会提到陈飒的名字,这让云月更不知道如何回信,发了会愣,感觉双颊已经被风吹的发疼,云月把窗关好,重新写起信来,不过就是略略提了几句路上情形,最后写到:连日大雪,困于驿馆之中,向火看书,绝不敢喝酒御寒。
写好,唤来驿站的仆人,吩咐他趁便送到当地县衙,遇到要有人投公文出去时候一起送出去,这样的话回信会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