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阕答应的很干脆。
事实上,顾之简的要求只要不太过分,他都会答应。有时候答应的很勉强,只是为了不好意思让小少爷感觉到他迁就他而已。
于是,两个大男人摒却了下人,开始在后花园闲逛。
如果这时有人,一定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一个高瘦的男子,手拿玲珑小镜,在花丛中左右顾盼,和他顾盼的还有手中的镜子......
在宋阕的越发纵容下,顾之简又开起了小霸王似的生活。
每当宋阕在前厅与大臣商讨,或者在朝廷上出力朝政,开始他还会听话的呆在宋阕的胸口。
渐渐地,少爷爱玩乐的天性就暴露出来了,他开始任选一个地方自娱自乐,美名其曰,不好意思总听国家机密。
某一天,宋阕与阁老在前厅讨论追回债款的相关事项。
而顾之简照例在御书房,他的面前摊着十几个画本子,仔细一看,画本子是一模一样的,但是打开的页数不一样。
那书生忍不住内心一阵战栗,大人......狐妖走进他,轻轻将书生的唇吻住,看似轻柔实则不可抗拒的将他推到床上,褪下轻柔的纱衣,将红色的长尾巴缠在书生......
顾之简看的津津有味,甚至还想了下,以后自己也试试这个动作,便听见窗户吱呀的响了下。
顾之简回过神,隐了身形,心想:等的人总算到了。
前几天,顾之简还装作无意地问过宋阕,将一些重要的文件是否都放在安全的地方。
当时宋阕意味深长的看了他几眼,还是说了几个地方。
顾之简听过后觉得宋阕果然精明得很,只要刺客不会找个一天一夜,这些东西一般不会被找到。
既然保证了基本安全,小少爷毫不犹豫的决定看好戏。
顾之简眼巴巴瞅着有人从窗外爬进来,虽然他蒙了脸,但顾之简还是认出来这气质如一朵青莲,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子造作的优雅的,不是谭清还能是谁!
呦呵!冤家路窄啊!
在原剧情里,小少爷被锁在箱子里,根本看不到外面。
听到外面有咒骂皇上的声音才出声请求帮助,从头到尾,小少爷都不知道这个刺客是谭清,不过也与谭清故意压低声音有关。
相反,在后来每半旬来收集情报的时候遇见谭清,他都极度感动得以为他是专门来看他的呢!
顾之简就看着谭清开始这儿翻翻,那儿翻翻,由于着急和紧张,他越翻心越乱。
终于他注意到一个镜子前面摆着的十几本相同的书,谭清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封面《狐妖大人会画春宫图的小娇夫》。
谭清:......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眼前一亮,开始记书的页码,顾之简看书是顺着页看的,但是这些书摆放的顺序是杂乱无章的。
由此也就造成了谭清将这些书的页码,看成了某种暗号。
谭清在那里记页码位置内容,顾之简在镜子里憋笑看着他。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谭清的脑门上沁出了汗珠,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终于,他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
谭清又翻了翻别的书案,自言自语,呵,这狗皇帝还有闲心写诗!随手将纸丢在一边,他又从窗户爬了出去。
顾之简见他走了,想继续看话本子,可惜被他翻乱了,就又开始无聊了。
无意瞥了眼谭清丢下的那张纸,顾之简的眼神一下子就凝在了上面。
这是一首藏头诗啊!
表面上写,回顾我这前半生,锦帽貂裘每日与美酒珍馐相伴,而我的内心是多么孤寂啊,正如那顶峰的雄鹰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但是倒过来念开头就是:顾之简。
顾之简看到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闷骚!
这些日子虽然宋阕一直对他挺好,但从来都没有表达过他的感情,甚至连一点暧昧的话都不会说。
可是,他突然觉得,仅仅是以他名字写的藏头诗,已经比任何情话都深沉而令他感动了。
接下来,他开始开花了,灿烂了。
他忘乎所以了!
而匆匆赶来的宋阕看到正傻乎乎咧着嘴笑的顾之简,心下就是一沉。
第6章 镜中骄纵少爷攻x阴郁痴情帝王受(6)
你怎么了?顾之简微微皱眉看着他。
宋阕看着他不喜的样子,果然,其实并不待见他是么,看到了谭清,所以想远离他了是吗!
他心底发涩,但又不想表现出来。
他甚至没有勇气去冷冷的讽刺他一番,强撑着冷脸已经令他用尽力气了。
有这几天的相处他就应该知足了,他难道指望着那样年轻漂亮的小少爷会喜欢上他这种又老又喜怒无常连个笑脸都没有的老男人吗?
其实他该感到慰藉的,顾之简至少没有让谭清去翻他放文件的地方,是顾念着他帮了几天吗?又或者是,想从他这儿钓更大的鱼呢?
其实有刺客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可那时候被阁老故意绊住了,再加上暗卫其实一直守在阴影里,他知道并无大事。
他只得让匆匆比划了个手势,注意镜子安全。
便继续和阁老据理力争。
直到阁老意味深长的离开,他才有机会赶回来。
影十三报告了情况,这才知道,是那谭家小儿领了组织命令与他们里应外合到御书房寻找机密。
听到谭家,他就知不好。
谭家小儿,以前也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但他知道他是因为顾之简。
他匆匆赶回来,怀着一种微妙的心情,在苦涩绝望中还有一点儿期盼。
可是当他看到顾之简的笑容时,他的那点子期盼就彻底没有了。
顾之简没有等到回答,但看着他表情越来越冷,脸色越来越苍白,就知道这位爷又脑补了。
他想了想,还是先装作先没事发生的样子,等待他接下来的怒火,顺势告个白。
令他惊讶的是,宋阙根本没有怒气冲冲的质问他,甚至连提有刺客进来这件事都没有。
他只是看了他一眼,接着放缓的步子,走到案桌上继续批他的奏章。
这并未让顾之简松一口气,他突然有点儿心疼,心疼这样不过问就对自己全盘否定的宋阙。
顾之简觉得他应该主动出击,自己再不表白就要难受死了。
但是从哪儿开头呢?
要不也作一首藏头诗?
咳......顾之简有一点点的不自然,皇上,我做了一首诗,你听听?
宋阙抬起头,静静看着他。
顾之简拿不准主意他是同意没有,和他大眼瞪小眼。
直到宋阙妥协似的微微点了点头。
顾之简瞬间自信心爆棚,开始大声念自己的大作。
送我一只大白鹅,
却不告诉怎么做。
我喜欢吃红烧的,
心想厨子会做这。
越来越感觉饥饿,
你懂我的意思么?
表完白,顾之简感觉神清气爽外加非常得意,想想宋阙只写了他的名字,而他作了整整一句话,而且非常押韵。
果然,自己就是这么有才华!
于是开始兴致勃勃的看着宋阙。
宋阙不忍心扰了他的兴致,沉思良久,你想吃红烧鹅肉?可是你这样、怎么得到这个呢
顾之简沉默片刻,破罐子破摔道:宋阙我心悦你,懂了吗?!那个啥......你不是给我写了首藏头诗吗?我出于礼节嘛...回你一首喽!
顾之简看他没有动,擦了擦汗。咬牙继续下去,咱们这也算、算表明心意了,要不,亲、亲一个?
他将嘴唇贴在镜子上,宋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从这里可以看到他粉嫩的唇上清晰的纹路,和他那张因用力挤压而略丑的脸。
等了半天,顾之简也没见宋阙过来,他将嘴从镜子上挪开,略微尴尬不亲就不亲,找找感觉嘛。
宋阙觉得头晕乎乎的,心跳更是剧烈跳动着,他觉得嗓子有些发紧,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想问他刚刚和谭清在做了什么,眼睛却忽然看见顾之简旁边的纸张,是...他写的那首诗吗?
他写过好几首,想着顾之简根本不可能看到,而且也没打算让他看到,他是因为这个向他表白吗?
我当然知道!恋人之间的索吻啊!小少爷的回答相当理直气壮,只有飘忽的眼神和发红的耳尖表明主人在强撑着。
不亲算了.......顾之简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宋阙已经将唇贴上去了。
刚才要亲你不过来,现在说不亲你倒过来了,顾之简假装抱怨,身体诚实的贴上去了。
第7章 镜中骄纵少爷攻x阴郁痴情帝王受(7)
小爷我都因为他差点淹死了,再说,要不是他,我能......
既然亲都亲了。顾之简开始表明态度,坚决和谭清划开界限,誓要让宋阕体会到自己的真心。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有些紧张的讲起了造反组织的事。
我们以前的,啊,不是,是他们那个组织名字叫承天,意思是顺承天意什么的,我呸,你看你不就是皇帝吗,他们承个屁的天意,要我说,天意就是让你当皇帝......
小少爷讲着讲着又跑题了,宋阕看着他,心中暗想: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他的眼睛却有些弯弯的,里面好像有星星在闪。
其实他关于承天派的事,他大部分已经知道了,也早就开始部署行动,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之前苦于无法把顾之简摘出去,现在他不愿意在那里了,宋阕自然乐见其成。
突然,他起了逗弄得心思,装作不经意的问:那之简是如何知道的呢?
我当然,呃......顾之简讲的正起劲,乍一听他的问话,突然就卡壳了。
皇、皇上,顾之简神色讪讪。
叫我可及,可及是我的字。
可及,顾之简认认真真念了一遍,感觉底气又足了。
自从顾之简和宋可及在一起后,小福子就接到了一个奇怪的任务,就是每天对着镜子翻书。
虽然工作挺奇怪,但是慢慢地他倒是挺乐意的。
因为...他也不知道皇上到底从哪儿找的内容如此劲爆的画本子!
内容之跌宕起伏,情感之纷乱复杂,饶是他是一个阉人,也让他深深沉浸其中。
特别是现在,故事讲到一个风韵犹存的寡妇名叫犹雾,和一个老秀才在小树林里嘿咻,刚好被一只成了精的黑猫可能个正着。
作者在描写这段的时候极其形象的描写了犹寡妇在月光下美丽的躯体,以及两人的对话。
月漫漫兮腿修长,吾将上下而摸索。老秀才叹曰。
郎君好文采,小女子听不懂,但小女子喜欢你上次念的什么后庭花......小寡妇娇声连连。
咕咚小福子咽下了一大口口水,他颇有些羞耻的望了望四周,正准备放下心来,就听见一阵哈哈大笑。
吓得他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顾之简看到他这幅样子,笑的更厉害了。
这些天,他也看得出来,这个老太监心思不坏,还有些呆,而且他老是这么隐在镜中,连了解可及的机会都没有,就想逗逗这个小福子。
顾之简现出身形,就见他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是什、什么妖魔、鬼...鬼怪?
顾之简胡说八道了一番,然后惊奇的发现,他竟然全信了。
但是信归信,老太监还是忠心耿耿的要禀告皇上。
待他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皇上说一遍,皇上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叮嘱他保密,以及满足顾之简的要求,老太监的心情已经无比平静了。
他甚至觉得皇上果然英明神武,竟然连破天真火上龙仙人都能结交。
就连顾之简常看的画本子,他也自动为自己解释为那是仙人想了解民间疾苦。哎,可恨自己只能看个乐呵,一点儿都不能理解仙人高深的思维!小福子越发羞愧。
就这样,顾之简的生活在小福子的服务,以及宋可及的宠溺下越发滋润。
另一边谭清在急匆匆赶回承天派便与其他人研究密码。
这日,谭清回房,便见主子正坐在茶几旁迎接他。
那人五官端正,颇有风采,只是眼底略有青紫,不知是勤于政事,还是纵情享乐所致,他是宋可及的最小的叔父王爷宋言。
见谭清回来,宋言起身迎上去。
阿清,怎么样?
回王爷,确有收获,但宋阕为人狡猾,尚未破解其意。谭清柔声回答。
宋言闻言柔和了表情,但仍有一丝忧虑,只赞道:若他人也像阿清这般聪敏灵秀,善解人意便好了。
谭清没有错过心上人眉间偶然倾落的愁绪,轻轻问:王爷因何事而心烦?
哎宋言长叹一口气,状似无意,我只是无奈阿清的努力付之东流了,阿清可记得顾元?
谭清当然记得,此人善于做官,老奸巨猾,却是个坚定的保皇党。
宋阕即位以来,官职较高的下马七七八八,只有宋元稳坐户部尚书一职,甚至颇得皇上信赖。
是他们承天派一直想要拉拢的人,毕竟,招兵买马还是花费很大的,饶是宋言身为王爷也感到吃力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接受顾之简给的财物。
毕竟,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但这些还是远远不够,于是他们的目标锁定了顾元。
户部尚书,家财万贯,还经营有道,还管着国库的钱,多么适合当合(冤)伙(大)人(头)啊!
然而人家不愿意合作怎么办?
好办啊,宋元不是极其宠爱自己的儿子吗?那他的儿子要是被同是保皇派官员的儿子害死了怎么样。那肯定就会不乐意啊!
就算皇上给他主持公道了,可人家孩子已经死了,那心里能不憋屈吗?
顾元一憋屈了,不得跟心生嫌隙吗,那他们再和他义愤填膺,站在统一战线上,他的心不就向着他们了吗!
再说,皇上不管是判谁对谁错,他们都可以拉拢被判错的那方,这就坐收渔翁之利了啊!
梦想很美满,现实却有些偏差。
本来谭清已经像约好的那样,引着顾之简和将军府的小公子打了一架,而顾之简也如他所愿的滚进了湖中,可他就偏偏没淹死,只是昏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