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易第一时间来到房间，把他重新扶回轮椅上，有用药水擦掉了他左手上的催眠粉末。
    “做好视频转换了吗？”他怕他们都没找到，反而被屋里的摄像头拍到了自己全部的动机。
    “是，你们进来以后，就已经转换妥当了。”他是军部专业情报组的，对于这种构造的摄影机，只需要一个同频率的干扰源就可以了。
    “那开始吧。”他轻轻拨动轮轴，先从房间找起。
    可是，一圈找完，他和老易都是一无所获。
    “少爷，她是不是已经全部销毁了，或者根本不放在这里？”老易看看时间，再过没多久药力就会散去，凌嘉文就要醒了。
    季莫摇头，按照凌嘉文本身的性格推断：“她是个谨慎小心，又疑心极重的人，所以这些东西不会被销毁，那样她会没有安全感，也不可能放在其他地方，除了自己，她应该没有相信的人。”
    “可是，所有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老易有点着急了，错过这次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行动。
    季莫的手靠在额头，闭着眼睛认真思考着。他所在的位置是客厅，这里有一排漂亮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最繁华的夜景。可是，在这旁边安放的一张豪华按摩椅却没有面对窗外的夜景，而是对着旁边的一片墙，上面放满了五彩的水果糖的小瓶子。
    “这椅子为什么固定在这里？”他动了动椅子，完全被定死在地板上的。
    “为了看电视吧。”老易看电视机就在不远的地方，所以觉得这很正常。
    季莫摇头：“如果是这样，应该放在电视机的正前方。”他用遥控器打开了客厅所有的灯光，水果糖那里竟然用了舞台上那种最耀眼的射灯，光彩夺目。
    “她就这么喜欢水果糖吗？”他滑动轮轴，来到墙边，拿起上面的一个瓶子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一颗糖果，揭开糖果纸，嘴角扬起优雅的弧度：“亏她想得出来。”手指捏着那卷微型带子给老易看。
    “竟然做成糖果收藏。”老易上前打开了其他的瓶子，每个瓶子都有一颗不同眼色的糖果，里面都是一卷带子。
    “有这些就可以揭穿她这么多年的假面具了。”老易把所有的“糖果”收起来，但是季莫却想找她指使赵海伤害可爱的线索。
    他觉得像赵海这种疯狂的信仰者，在表达自己狂爱的同时，一定会留下一些证明自己爱恋的线索，而且这种或许连凌嘉文都不会知道。可是，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少爷，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季莫点头，反正刚才的那些视频已经足够让她身败名裂了，而且利用那些带子进行的敲诈勒索，也构成刑事罪，能让她在监狱里呆上一段时间了。
    回去以后，老易把所有的带子审核了一遍，发现最后一盘带子后面还被衔接了一段。他拿去书房给季莫看：
    “少爷，你看这个，是后来接上去的。”
    “播出来看看。”他看着剪辑的手法不算专业，应该是业余摄影师做的。
    果然，这段剪辑是赵海临死的前一晚做的。
    ——女神，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段话，不能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留下一段我爱你的证明。即使你不爱我，只把我当成一件可有可无的工具，我也不会怪你。只要你记住曾经有我这么一个人愿意为你死，为你杀掉所有伤害你的恶魔，就足够了。
    等会儿，我就会去记者会杀掉那个叫“可爱”的恶魔，让你以后都可以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我走了，爱你，永远。
    季莫看完这段视频，眼眸深沉，隐约透出一抹阴狠，挥了挥手说：“直接交给警方吧，然后把所有带子拷贝一份，发给各大媒体，让他们把男人的脸马赛克，别的随便他们怎么写。”原本他不想把事情闹大，直接交给警方抓人，就算完结了。但是偏偏让他找到了她指示赵海伤害可爱的证据，那就别怪他冷血了。
    “是，我这就去办。”
    “还有，”季莫又叫住他，说，“再拷贝一份传给爷爷，让他了解一下他选的‘未来孙媳’的人品。”
    老易点头，离开书房着手去做。
    ☆、104 先不原谅（二更）
    第二天一早，可爱还在床上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就被一串很吵手机铃音吵醒了。她挠着头去接电话，起床气严重：“喂，干嘛？！”
    “可爱，可爱，你看到今天的早间新闻和报纸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依依欢脱的声音，听着跟唱摇滚似的，特别带劲。
    “什么东西啊，我不看这些！”她昨晚很晚才做完活动回家，现在正是最好睡的时候，说着就要挂断。
    “喂，别挂！”依依连忙脱口而出，“凌嘉文出事了，出大事了！”
    凌嘉文？
    可爱睡得有点迷糊，闭着眼睛道：“谁啊，和我有关系吗？”
    “你没搞错吧，就是kevinling呀。”
    “她？”可爱似乎是反应过来了，翻个身，仰面对着天花板，“她怎么了？”
    “她的成名之路无比精彩，各种床照，激情四射。”依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且你的不雅照事件，她是主谋哦。”为此她还特地买了一份早报来看，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她是主谋？”可爱对于这件事也非常意外，蹙眉道，“谁揭发的？”
    “不知道。”她翻看了一下早报说，“报纸上没有写。”
    “那人已经被捕了吗？”可爱拿起遥控器，点开新闻频道。
    “没有，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让你一定要小心。”依依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因为她之前就想害你，现在成了过街老鼠，被逼得走投无路，很可能采取过激的手段伤害你。”
    “我知道了，会小心的，等会儿到学校再说吧。”可爱看着新闻，挂断了电话。报道中提到警方凌晨进入她的公寓搜查，一无所获。可是，为什么是她的公寓，而不是季家？她这段时间不是都住在季家吗？
    可爱心里纳闷，脑筋动得飞快。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往床上一拍，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这样吧！”轻轻咬了咬下唇，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怒气。
    她也不想再睡了，干脆起床洗漱，换了身干净的校服，拿着零钱下楼。她不打算等福妈来做早餐了，直接去公寓外的放心早餐买粥喝。
    谁知，刚到楼下，就看到熟悉的迈巴赫停在那里。老易对于她这么早起床有些意外，连忙下车叫住她，“小姐。”
    可爱瞟了他一眼，全当没看到，继续往大门口走。
    “可爱。”车内传来温柔低沉的男声，隐约有点沙哑。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老易把他扶到轮椅上，口气特别生疏：“季先生，又有什么事需要交代吗？”
    季莫微微扬起唇角，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缓缓转动轮轴来到她面前：“今天的新闻看了吗？”
    “对不起，我从来不看新闻和报纸，你不知道吗？”可爱微微扬起唇角，看似甜美的笑容，其实丝毫未达眼底。她捂着嘴，故作惊讶状，“哦，我都忘了，季先生失忆了，根本不记得我的喜好了。”
    季莫一听就知道这丫头已经猜出他这几天都在装失忆了。他好笑地叹了口气，琥珀色的眸子温柔认真：“就当是叔叔错了，不该故意瞒着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可爱心里的气可没那么容易消，眨巴眨巴眼睛，说：“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季先生做错什么事了？”眼神透亮，特别无辜。
    “可爱。”季莫知道她是有意为难自己，轻轻握住她的手，说：“我这么做只是想查出‘赵海事件’的主谋，以免她再设计出其他的阴谋伤害你。”
    “那我应该感谢你喽。”可爱心里就是生气他的欺骗和隐瞒，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一起解决，非要一个人单独去处理？
    “好，”她甩开他的手，恭恭敬敬地弯腰做了个90度鞠躬，说，“我现在就谢谢你。然后我要去买早餐了，”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身警告道，“不许再跟着我，否则我一定让物管把你赶走！”
    说完，直接跑着去了门口。
    “少爷，现在怎么办？”老易其实也知道事情会这样，可爱那个脾气，如果知道是骗她的，一定不会轻易服软，这会儿没有打人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季莫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自食恶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这会儿完完全全就是这两句话的真实写照。
    “先跟着吧，等她放学以后再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可爱吃完早餐，直接打的去学校，连罗毅的车子都不坐了。
    晚上放学后，依依和晓玲因为担心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干脆就约着去超市买食材，然后去她的公寓煮饭吃。
    回家的路上，她们拎着大包小包，依依忽然靠到可爱和晓玲耳边小声说：“喂，发现没有，后面那辆车从我们出学校就一直跟着了，会不会是那个坏女人来寻仇啊？”
    可爱没好气地瞟了那车子一眼，说：“不是，那是季大混蛋的车。”
    噗……
    依依差点内伤吐血，猛翻着白眼说：“原来是大叔。他不是失忆了吗，现在又爱上玩‘跟踪’了？”
    “狗屁失忆！他装的！”可爱脸色铁青，说得咬牙切齿。
    “啊？”依依的脑子向来一根筋，不会拐弯，直接道，“为什么？”
    晓玲不客气地拍她的脑袋，喝斥道：“你傻啊，一定是为了抓那个女人的把柄了。”
    “哦，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又觉得说不过去，“也不对呀，这么说大叔是为了帮你揪出事件主谋才装失忆的，你为什么还要生气呀？”
    “叶依依，你是猪啊！”可爱瞪了她一眼，说：“有人这么骗你，把你当猴耍，你会不生气吗？”
    “不会。”
    “那就是啦，反正暂时我不要和他说话！”可爱又朝着身后的车子白了一眼，拉着两个女孩进了公寓电梯。
    老易陪着季莫等了一天，可是很显然小祖宗还没有消气，他们还得慢慢熬着。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可爱都被他们跟着有点烦了，季莫却极有耐心地等着，简直乐此不疲。
    直到这天的周末，因为是郑浩的生日，依依就想几个人找个地方为他庆祝。可爱是郑浩的心上人，当然是不能缺席的，刚好这几天公司也没有安排什么必须参加的宣传活动。大家一拍即合，决定晚上去大排档吃海鲜庆生。
    可爱这边是三个女孩，郑浩也带了三个朋友，一小桌七个人吃吃闹闹也算开心。不想吃到一半的时候，可爱突然感觉小腹胀痛，去了厕所才知道是大姨妈来了。
    “糟了，这次竟然提前了五天。”她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写了张纸条让同厕所的一个女孩子带出去给依依或者晓玲，让她们尽快帮她买包卫生巾送进来。
    谁知这张字条没有到她们手上，而是辗转落到了季莫手上。
    他看着字条上的内容，表情有点哭笑不得。让老易把车子停在24小时超市门口，亲自进去帮她买了两包卫生巾，一包日用、一包夜用。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刚付完钱，身后就被人用刀子抵住了，一个穿着深色衣服，头用丝巾裹着的女人轻轻拿走了他手上的袋子，笑道：“学长真是体贴，知道两种一起买，不枉我让人把那张字条交给你。”她推着他绕进小巷，黑暗中缓缓蹲在他面前，眼神阴冷含笑，透着一抹病态的疯狂。
    手轻轻扯下脸上的丝巾，原本一张清秀脸竟然被毁去了一半，在夜色中更显狰狞。
    凌嘉文！？
    －－－－－－题外话－－－－－－
    感谢“孤单心事123”的10朵小花，扑倒么么。话说，凌嘉文的目标竟然不是可爱，而是大叔，手脚都不能行动的蜀黍要怎么办呢？
    ☆、105 想救她吗？（一更）
    凌嘉文的脸，好像被什么腐蚀了，毁掉了一半，看起来很狰狞，却可以为她避过通缉。烫伤的手也没有再裹着绷带，完全裸露在外面，很丑陋。
    “怎么，这张脸吓到你了？”她手上的刀子在他脸上画着圈，声音很低，很柔。
    季莫看着她，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没有说话。
    “干嘛，嘲笑我吗？”她一掌按在他胸前的伤口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这张脸全拜你所赐！”手掌上移，用力掐着他的咽喉，“为了不被警察抓到，我特地用硫酸把自己的脸毁了。然后，我就找机会等你落单。可是，老易总是跟着你，我真的快失去耐心了。结果，还是那丫头的字条管用，简简单单就把你骗出来了。”松开手，凑到他耳边问道，“学长，你真的喜欢可爱吗？”
    季莫知道她的情绪已经接近疯狂，当然不可能让可爱也陷入危险，笑了笑，说：“如果想报仇，就直接动手吧，确实是我让你身败名裂的，也是我让警察去抓你的。”他现在双腿骨折，只有左手可以活动，面对这么一个疯子，怎么都不可能有胜算。所以，他没打算逃，只要她不找可爱的麻烦，随便怎么对自己都行。
    “住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她低吼着，情绪激动，持刀的右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好喜欢你，我的梦想从来都不是钢琴和演奏，是你！是做你季莫的妻子！可是你却毁了我，还要把我送进监狱，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没想毁了你，是你自己毁了自己。”季莫的态度淡然平静，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毁了自己？”她觉得这是个笑话，揪着他的衣领说：“我一辈子都在努力拼搏，我怎么可能会毁了自己？！”
    “利用那些床上的视频，拼搏吗？”季莫知道在这个社会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别人无从置喙，可是如果这种方式威胁和影响到其他人的生活，就是一种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