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

    “我真不知道!”鬼童似有些恼怒,说:“他一个多星期前,就开始慢慢变成现在这样了,我也好奇那么多精血都去哪了。要是全喂给我,说不定我现在……”
    鬼童话说了一半,没再说下去。我皱着眉头,盯着她不作声。从鬼童的表情和眼神,我能判断出,她并不是在演戏。周绍勇身体衰弱的原因,她确实不知,那么,原因到底是什么?难道,周绍勇身边还有一只吃精血的鬼怪?
    这不太可能,以鬼童的性子,怎么会容忍其它鬼怪来争夺血食?再者说了,如果真有什么鬼怪,她不可能发现不了,更不会对我有所隐瞒。鬼怪一类,向来邪恶残暴,对外物是这样,对同类也是这样。比起所谓的团结,它们更喜欢看到同类惨死在自己面前。
    想了半天,我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而看周绍勇的样子,似乎也不打算告诉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再威胁鬼童一番,警告她绝不能动周绍勇一根头发,让我发现,必定要她的性命!
    鬼童无缘无故被我叫出来一顿问骂,早就不开心了,答应的时候,也直咬牙。看那样子,如果有机会,肯定直接把我给吃了。
    我并不在乎她的憎恨,反正等周绍勇离世,她也要死。区区一只鬼童,并不能对我构成太大的威胁。随后,我又回到办公室,武锋似乎和周绍勇交谈了一会,见我露出询问的神情,他微叹一声摇摇头,示意没问出什么来。
    我心里一沉,周绍勇究竟想做什么?而且,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那么多的精血,他能拿来做什么呢?池土叨号。
    因为周绍勇的沉默,事情突然到了一个死胡同,没办法再继续进行下去。我很是不爽,想着好心来帮你,你还这样瞒着我。
    所以,我没在修理厂多呆,便与武锋离开。周绍勇知道我很生气,他想挽留我,可伸出手时,又说不出话来。开车去强子家的时候,武锋说:“你对他态度有些恶劣了,周先生现在的心情,应该很难过。”
    我当然知道他难过,可是又能怎么办?总不能跪着求他吧?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随他去吧。
    见我不想多说这件事,武锋也不再说了。不久后,我们到了强子家,敲了半天门,都没人答应。最后不得已,我只能给东方晴打电话。得知强子喝的大醉,家里也没人,东方晴立刻赶了回来。
    许久不见,她头发长了很多,披散下来,像一条黑色的瀑布。不得不承认,东方晴身上,集合了传统东方女性的所有优点,同时,又带着一点点西方社会的特色。一个美丽,个性,又拥有显赫背影的中国女人,想来是很多人都期望得到的。难怪东方晴会因为追求者太多,不得不跑来大陆躲避。
    东方晴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问我们怎么会来。我没和她说周绍勇的事情,只说办事顺路,接到强子的电话就来看看。
    东方晴哦了一声,打开门后,直接走进去喊。门刚开,我就闻到冲天的酒气,随着东方晴一起进了卧室,见强子歪在床边,呼噜打的震天响。东方晴正试图把他搬上床,我皱皱眉头,对武锋说:“把他拖进卫生间。”
    武锋嗯了一声,伸手过来像拎小鸡一样,把如今变得瘦弱许多的强子拉到卫生间里。东方晴隐约明白我要做什么,她皱着眉头,却没有出言阻止。随后,我进了卫生间,把水龙头打开。大冬天,冷水直接顺着脑袋浇下来,这是什么样的感受?
    强子瞬间就蹦了起来,迷迷糊糊的抹着脸上的水,哆嗦着大骂:“谁!谁他吗的……”
    我冷声说:“是我。”
    “你他吗是……”强子骂了半截,忽然意识到我是谁,他一愣,睁圆了眼睛看过来,惊讶的说:“杨,杨哥?你怎么会……”
    我说:“看看你这样,说出去丢不丢人?擦干净出来。”
    强子哦了一声,连忙拿起一条浴巾擦身子。东方晴从厨房倒了热茶端出来,询问最近的事情。我没太多心思聊天,她见我有些敷衍,也有点不高兴。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武锋不时咳嗽一声,吭吭唧唧的像得了肺痨病。
    过了会,强子从卫生间里出来,客厅里没有开空调,头发还微湿的他,有些冷。东方晴刚要他去多穿几件衣服,我便指着沙发,说:“坐下。”
    强子又哦了一声,然后坐在沙发上。看我脸色不好,他有些尴尬,说:“这个……杨哥怎么会突然来?早说,我就去接你了。”
    “别跟我扯淡。”我看着他,说:“这次来,只是想跟你说一句话。如果你真想让人看得起,那就别做酒鬼,哪怕出去扫大街都算是出息!”
    强子微微一愣,他下意识看了眼东方晴。东方晴有些怔然,不由看向我。我回望着她,说:“你别整天弄的好像个保姆似的,谁有本事谁过日子,没谁是欠谁的。三十来岁的男人,还天天吊儿郎当的,虽然我不喜欢东方显,但他确实是个人物,比一些人好多了。”
    听我这样说,强子脸色也有了变化,慢慢变得很是阴沉。他盯着我,过了半天,才说:“杨哥,这话……是不是有些过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振作
    “过了?”我看着强子,冷笑一声,说:“难道这不是实话?三十多岁没工作,整天在家里闲着的男人有几个?再加上酗酒,赌博。打架,除了黄和毒,你还有哪样不沾?”
    “够了!”强子猛地站起来,说:“杨哥,我向来敬重你。因为你很有本事。可这不代表你有资格干涉我的生活!”
    “我是没有资格,但是看见一个没卵蛋的囊货,我就很不爽。”我说。
    “你说谁是没卵蛋的囊货?”强子瞪圆了眼睛,我清楚的看到,他眼角的余光,在瞥东方晴。看得出,他很在乎东方晴,我的话,每一句,甚至每一个字,都在贬低他。这让强子难以忍受,他或许能接受自己的堕落。但却不能接受在妹妹面前,被人如此打击。
    “你!”我大声说:“瞪什么眼睛,想揍我?有本事你来试试?”
    强子瞥了眼武锋,没有吭声,我上前一步,用力推在他胸口,说:“不用看任何人,你要有胆子打我,他绝不会帮忙。”
    “杨哥,你不要太过分了。”强子沉声说。
    我又推了他一下:“过分又怎么样?你能怎么样?”
    强子气的浑身发抖,他忍不住要抬手,可手臂刚举起来,我就一拳打在他脸上。强子微微一愣,随后像发狂的老虎一样。吼叫着扑上来。东方晴惊呼一声,手足无措的看着我们俩抱在一起缠斗。她刚要上来,我就冲武锋喊:“把她拉一边去。”
    武锋点点头,他也没上来劝架,而是听从我的吩咐,拉走了东方晴。东方晴用力挣扎,大喊:“你们俩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啊,为什么要打架!你放开我,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我和强子你一拳,我一拳,打的不亦乐乎。没多久,我们便鼻青脸肿,鼻血从脸上流下来。沾染在身上,东方晴喊着喊着就哭了起来。武锋皱起眉头,走过来随手拨弄一下,便将我们推翻在地。他说:“行了,也该差不多了。”
    我喘了口粗气,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看着很不服气想继续向我冲来的强子说:“爽吗?”
    强子呸了一口,似乎是想要骂我,我笑了笑,抹掉脸上的血,说:“那年没能和你打一架,到现在还耿耿于怀,现在终于如愿了。”
    强子愣了一下,说:“你……”
    我坐在地上,低头看看有些擦破皮的拳头,说:“你如果能把向我动手的勇气,放在出去闯荡,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上,现在应该已经是个成功人士了。”
    强子忽然像明白了什么,更加愣神。这时,东方晴跑过来,冲我脸上就是一巴掌,然后跑到强子身边,一边关心的问询,一边冲我瞪眼大叫:“你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我被她这一巴掌打的有些蒙圈,妈的,从小到大,有哪个女人敢打我的脸?好你个东方晴,信不信哥们现在就给东方列打电话,要求今晚就和你洞房?弄不死你!
    强子叹口气,他轻轻推开东方晴,然后站起来,冲我深深鞠躬。东方晴微微一怔,随后说:“哥,你傻了?他打你,你还鞠躬感谢他?”
    强子摇摇头,他看着我,很认真的说:“杨哥,你确实是值得我尊敬的人。没错,如果我有出去闯荡的勇气,或许早就做出一些成绩了。是我太懦弱,自从独身一人,没人管,没人问之后,我就堕落了。你今天打醒了我,想让人尊重,想让人看得起,并非谁说的,而是看我怎么做。谢谢你,对不起。”池讽纵技。
    而后,强子又转向东方晴,他再次叹口气,轻声问:“来大陆后,看到自己的哥哥是这个样子,你应该很失望吧?”
    东方晴一愣,刚要摇头,强子又说:“你放心,从今天起,我会努力工作。也许这辈子,我没法做到东方家族那样,但我会努力。也许有一天,提起我,你会觉得骄傲。”
    东方晴捂着嘴,眼泪不断流下,她猛地扑入强子的怀中,用力抱着他,说:“我从没有失望,但我很高兴你能振作起来。”
    看着他们兄妹俩如此,我也感到了欣慰。用打架来提醒强子,是临时起意,而实际上,我确实需要一场痛快淋漓的斗殴来发泄心中的不爽。这份不爽,不仅仅是对强子,还有周绍勇。那家伙,竟然瞒着我一些事情?
    武锋走过来看看我的伤口,说:“没什么大碍,皮外伤。”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说:“就算是皮外伤,能麻烦你先拉我起来吗,腿麻了……”
    武锋还没动手,强子和东方晴已经一左一右将我扶起来。东方晴看着我通红的左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疼吗?”
    我笑了笑,说:“你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一个荤段子。疼吗?进来了吗?shit!”
    东方晴愣了一下,随后脸色通红,低声骂了句流氓,转身就进了卫生间。难得看她表现出如此娇柔的一面,我哈哈大笑。强子在旁边对我连说了几句对不起,我拍拍他的肩膀,冲着东方晴离开的方向使了个眼色,低声说:“记住,她是东方家族的女儿,你不需要追赶她,但也不能让人因为你看低了她,这是你做哥哥的本份。”
    强子用力点头,说:“我知道了!”
    而后,东方晴放好了热水,让我们俩去清洗一下,同时,她又拿来医药箱。我倒无所谓,强子中蛊之后,身体素质弱了很多。虽然打的我鼻血直流,但并不算多重。毕竟我的身体,已经被胎元强化很多了。反倒是他,被我那几拳打的肌肉都快凹进去。我也没想到自己会下那么重的手,只好让武锋帮他推拿按摩一下。
    忙完这一切,天已经快黑了。东方晴急着要去做电台栏目,但又不太放心强子。强子笑着把她推出门外,说:“去吧,杨哥说的对,你来这,不是为了做保姆,我能照顾好自己。”
    东方晴犹豫片刻,这才离开。
    当晚,我们去了一家小餐馆,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场。这一次虽然大醉,但我们都很清楚,明天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重新开始,将与从前再不一样。
    周绍勇晚上给我打来电话,但我没有接。他知道我的性子暴躁,一旦拒绝了,就很难在短时间接受,所以没再打过来第二次。我不知道自己失望多一点,还是轻松多一点。如果真的能把周绍勇撇开,我的日子,或许会轻松很多。最起码,不用整天想着,有个朋友即将死去了。
    之后几天,强子每天都很早就出门,据说是去找工作了。他大学时,学的是土木工程专业。这玩意说有用吧,也有用,说没用吧,比艺术系还没用。在这个看关系,看脸的世界,学什么专业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好爹,嗯,好妈,好奶奶,好爷爷也行。
    大学毕业这么多年,强子早就把当年学到的那些知识忘得差不多了,三十多岁还没什么工作经验,想找份活干,确实不容易。好在他正处于上头期,屡败屡战,毫不气馁。为了让强子更顺利的融入社会,东方晴动用电台栏目的关系,悄悄给他开了个后门。强子面试通过后,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我们几个知情人,自然陪着他傻乐,尤其是东方晴,满脸真善美,很诚恳的祝福强子工作顺利,一点也看不出她在这件事里扮演着一个不太光明的角色。
    ☆、第三百八十章 直觉
    不得不承认,有这样一个妹妹,是强子的福分。
    在强子家混了几天,苏铭忽然打来电话,说这两天在附近发现不少可疑人物。对苏铭这样的职业杀手来说。一般的陌生人都算不上可疑,唯有那种身上带着某种气息的人,才能算。苏铭说,那些人身上有蛊虫的味道,很隐晦。无法分辨出种类和级别。
    而让我不安的是,这些人昨天曾到家里来,希望能与我交流。和他们一起回到家中的,是王狗子。苏铭说,这家伙把奇蛊幼体当宝贝一样带出去炫耀了,来的那些人,看奇蛊幼体时,眼里充满贪婪与渴望。
    我心里一惊,奇蛊幼体对养蛊人来说,是千金不换的宝物。王狗子也是个猪队友,没事把它带出去晃什么?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解除幼体对王狗子的“禁吃令”。
    我让苏铭不要轻举妄动。无论对方想做什么,都尽量忍让,等我回去再说。而后,我没再等强子下班回家,直接和武锋开车往回赶。路途中,给强子打了个电话告别,他对我的突然离去表示不满,说怎么也得吃了晚饭再走啊。我哪有吃饭的心思,便推脱了几句挂断电话。犹豫再三后,我还是给周绍勇打了个电话。
    能接到我主动打来的电话,周绍勇很开心,不过得知我已经离开,他又有些失望。我提醒他,不要再随便耗费自己的精血。是否十天半个月都撑不了了。周绍勇唉了一声,也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几个小时候,车子停在了家门口,方九和苏铭听到声音,都跑出来看。见是我,他们都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下了车便问:“那些人呢?”
    方九说:“他们隔三差五才来一趟,苏先生这些天曾试着跟踪他们,发现这些人除了对奇蛊幼体感兴趣外,似乎还想在这里寻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我心里更加不安。这附近普普通通,有什么东西值得找?虽说远处有一座不知什么人的大墓,可对奇蛊幼体感兴趣的人。应该不会去干盗墓的事。那么……
    坟山?
    我忧心忡忡的看向坟山的方向,这些人,该不会是冲着地底峡谷,乃至冰封世界来的吧?
    多日不见。苏铭对我格外想念,见面就拉着我的手不放,热泪盈眶的说:“杨先生,你可终于回来了,我真的想死你了……你那幼体把我的蛊虫吃的干干净净,你说这笔帐该怎么算?”
    我干笑一声,说:“又不是我吃的,谁吃你找谁。”
    苏铭脸一沉,说:“你要这样讲,那我只有把它放锅里煮了。”
    我哈哈大笑,试图用笑声来缓解心里潜藏的那丝忧虑,说:“行了,不就是几只蛊虫吗。这样,我的陨龙根借你用几天。”
    苏铭大惊失色:“你有陨龙根?”
    我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一块木头吗,方九,带苏先生去开开眼界。”
    方九嗯了一声,带着迫不及待的苏铭进屋,武锋则低声询问:“要不要我去调查一下对方的来意?”
    我考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是祸躲不过,没必要查,如果他们真的来者不善,难道我们又是好惹的?而且,这些人如果真的想对我们不利,几天前就该动手了。”
    武锋说:“那你为什么一脸担忧的样子?”
    我遥望坟山的方向,低声说:“因为我怀疑,他们可能是来找冰封世界的。”
    “冰封世界?你怎么知道?”武锋疑惑的问。
    “直觉……”我说。
    所谓直觉,其实就是猜,蒙,不负责任的臆测等意思。至于准不准,这个要依人而论。武锋听过后,不但没有嘲笑我杞人忧天,反而在深思一段时间后,表示赞同。一群养蛊人,来到人烟稀少的郊区,能找什么呢?如果不知道冰封世界的存在,或许我会以为,他们是来租房子,泡妹子,但现在,我只能往那方面想。
    摇摇头,把这件事暂时抛之脑后,走进屋子的时候,听到苏铭惊呼:“天啊,好像真的是陨龙……”
    他话音嘎然而止,像是被人捂住了嘴,不久后,方九从房间里出来,说:“苏先生快疯了……”
    我笑了笑,陨龙根对养蛊人的意义重大,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出现在眼前,苏铭会如此失态也正常。既然答应借给他几天,我自然不会再去管,而是问:“王狗子呢?”
    满屋子都不见那坑货,真想把他揪出来毒打一顿。方九说:“狗子去给老张帮忙了,顺便去七喜家蹭饭,可能要很晚才回来。”
    我问:“他不会是把奇蛊幼体拿去给七喜看的吧?”
    方九点点头,我顿觉无言,把奇蛊幼体拿给喜欢的女孩炫耀,也只有王狗子能干的出来。这事,怎么觉得那么小学生呢?对王狗子这不超过六十的低智商,我是不报治愈的希望了,便询问最近是否有其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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