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娘刚才不是这么说的。”秦偃月用天真的语气,“二娘不是说七王府的事秦家不敢管,不想让我住下么?”
二夫人眼睛闪了闪,“你误会了,二娘的意思是,秦家不比皇家,我们得罪不起。就算受了委屈也得学会忍耐,别动不动就耍性子往娘家跑,真出了事,不管是你还是秦家,都是担待不起的。偃月,你别多想,二娘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只是劝告你能忍则忍,你别误会了二娘的苦心啊。”
秦偃月装作松了口气的样子,拍着心口,“我就说嘛,二娘最疼我的。”
二夫人的目光一直盯在她手中的包袱上,包袱里的东西,很明显价值不菲。
她心痒痒,脸上堆满了笑意,“偃月,你能了解我的苦心最好。”
秦偃月装作擦了擦眼泪的样子,将小包袱收起来,“有二娘这话我就放心了。七王爷现在正在气头上,现在回去少不得一顿责罚,多谢二娘让我在秦府躲避躲避风头,等七王爷气消了,我就听二娘的话,回去道歉请罪。”
她说完,不理会二夫人的疯狂暗示,带着翡翠和姬无烟去往她原先居住的落霞苑。
“偃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二夫人见她要走,丝毫没有提及将包袱里的财宝交给她保管的事,咬了咬牙,尽量让语气温柔温和,“你在家里也花不到什么钱,来,二娘给我保管着。”
秦偃月掂了掂小包袱,手一抖,故意将一个银镯子掉出来。
银镯子在地上滚了几圈,一路滚到了青石板的缝隙里。
“呀,瞧二娘说的,什么保管不保管的,这是我孝敬您的。”秦偃月轻笑着。
二夫人听她要全部赠送,眼睛都直了,忙伸出手。
秦偃月将小包袱放到怀里,随意从地上捡起那银镯子塞到二夫人手里,“二娘皮肤白,戴这银镯子最好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不要嫌弃。”
“我就还住以前的院子,二娘不用让人送我了,再见。”
二夫人见她像打发乞丐一样,从地上将银镯子捡起来再像施舍乞丐一样递给她,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偃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偃月已经走到了门边,一脸无辜地眨着眼睛,“二娘既然喜欢这银镯子,我就赠与二娘了,没别的意思啊。二娘放心,我不会在这里住很久的。”
说完,她抄着手轻飘飘离开。
二夫人一口气堵在心口,下不去上不来,气得肝疼。
“贱人,那个贱人,谁给她的胆子,敢糊弄我。”她狠狠地将银镯子扔到地上。
那银镯子的成色很差,不值多少钱。
一想到秦偃月像打发乞丐一样对她,要气炸了,手指戳着袖口,恨不能戳出几个窟窿来。
二夫人转头瞥见婆子还躺在地上,气更不打一处来,“老货,你还敢躺着偷懒,都怪你,不拦着那个小贱人。让那贱蹄子踩到我的头上来,气死我了。”
婆子强忍着痛站起来,疼得脸色发白,却不敢表现出来,“夫人,您别着急,小贱蹄子既然住了下来,咱们有的是机会折磨她。”
“横竖老爷不常在家,七王府也不待见她, 她没有依仗,只能任我们拿捏。只要不弄死她,她就得乖乖听咱们的。她既然住在了秦府,咱们肯定要将她扒一层皮。”
二夫人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
等秦偃月住下来,再找个机会将银子抢过来就是,不急于这一时。
她盘算着怎么惩罚秦偃月时,一辆轿子停在院外,轿夫压轿后,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华服夫人款款走过来。
华服夫人看到略显狼藉的地上,眉头微蹙,“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妹妹,你可来了,快快请进。”二夫人让丫鬟们将屋子里收拾了,挽着华服夫人的胳膊进屋来。
与此同时……
秦偃月沿着原主记忆中的道路,穿过亭台楼榭,前往秦府正中央的院落——落霞苑。
翡翠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侧,低头,眸子里带着些许惊惧,用宽大的袖子将颤抖的手遮盖住。
秦偃月瞧着她状态不对劲,拍了拍她的肩膀,“翡翠,要是实在难受,就回王府吧,平白增添痛苦,不值得。”
翡翠坚定地摇摇头,“不,王妃,奴婢可以的,奴婢已经不是以前的奴婢了。”
秦偃月也不好勉强她。
沿着青石板铺就的甬道行走了好一会,远远地,看到了落霞苑。
落霞苑是原主母亲设计建造的,是秦府最好的院子,景色宜人,雅致,一步一景,春夏秋冬各有特色,尤其是落日时分,夕阳洒下,流光溢彩,奇妙处不亚于皇家园林。
母亲死后,除了原主居住的房间,其他房间里的昂贵摆件和字画,几乎被二夫人搬空了。
秦偃月闻着有股不愉快的味道,她没做多想,满怀期待地推开门。
看到院子里面的景色之后,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前的院落,早已经不是原主记忆中的院落。
偌大的院子里,从里到外,横七竖八躺着各种各样的废弃物,腐烂废弃的食物堆积成山,人工湖上五颜六色,腥臭无比。
剩饭剩菜扔的到处都是,时不时有养得肥肥的老鼠窜过,就算是寒冬,也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残雪尚未融化,与堆了满院子的垃圾辉映,更显得狼藉不堪。
这里,哪还有从前的雅致。
这分明是垃圾场,还是堆积了大量废弃物的垃圾场!
比她曾经见过的大型垃圾场还要脏乱差。
秦偃月站在门口,怒气上冲,几乎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距离原主出嫁并没有多长时间,短短几个月,曾经那个漂亮得可以当成风景区的院子,变得鼠蚁遍地,断壁残垣。
院子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变成这样的,除非,有人刻意为之。
“王妃。”翡翠脸煞白,声音里带着哭腔,“这里,这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咱们这才离开三个月啊。”
“这未免太过分了。”她抹着眼泪,“若是夫人在天有灵,看到她最喜欢的院子变成这样,得有多伤心……”
“翡翠,别出声,有动静。”秦偃月声音里寒气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