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没猜错,三人虽不是同伙。
但这喻公子这番出面,想来也是存了讨好皇室的心思。
她不介意“成全”。
二百五十两?喻腾狐疑的盯着面前青衣飘飘的少年,暗笑,还真是年少轻狂。
就算不是出自程老之手,那建造所费的经费也绝对超出了那么多钱。
“我答应,只是公子如何证明?”喻腾自动忽略那所谓的道歉,带着绝对的倨傲,眼神落在裴晏如身上,上下打量了眼,啧了声。
他绝对不会输。
前段日子他还听父亲提起过,说是程老不见踪影许久,派人到多地去寻,还在城中挂下了高价聘书,但程老都没能来。
想来是彻底淡出这一行了。
以这小子的年纪,想来也不可能认识程老这样的人物。
裴晏如转身看向铺子,忽而觉得有趣,嗓音带了玩味,“程老,这听了半天,可有什么话想说?”
这当着本人的面说着自己手艺不如自己,这感觉应该挺与众不同的吧?
话音落下,众人皆一愣,目光顺着裴晏如的视线看去,却见从铺子里走出来一位身穿深灰色长袍的老人。
这,难不成真是传说中的程老?
程严双手背在身后,慢吞吞走出来,对上众人审视的目光:“...........”
我不如我自己?
年轻人不讲武德!
寻常百姓自是没见过,但喻腾却是真真切切见过程严的真面目的。
当下傻眼了。
裴晏如掩下的唇微勾,明知故问,“喻公子,你看看,这可是程先生?”
喻腾:“.........”
喻腾都不用细看,只远远看上一眼,便知道那就是货真价实的程老,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真能请到程老?!
对上周围人的视线,喻腾感觉像是被一巴掌狠狠呼在脸上,脸色涨的通红,朝着程严拱手作揖,“程老先生,小人眼拙,竟没能看出是程老先生之作,惭愧。”
程严淡淡扫过去一眼。
没见识的小子。
他才懒得搭理。
这般想着,程严收回视线,很淡的点了下头,算是给了回应。
裴晏如眼眸微转,轻笑出声,“喻公子,之前的赌约可还作数?”
虽隔着锥帽,但从纱下传出的声音却极为动听,如珠玉敲击,带上些许笑意,落在在场一些女子耳中,忍不住红了脸,小鹿乱跳。
忍不住去想。
那面纱下的容颜该是何等的绝色。
反转来的太快,众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愣愣的看着几人。
有人看看喻腾通红的脸色,又看看气质不凡的青衣少年,眸光闪烁着激动,“程老出品,必是精品!这铺子我来定了!”
议论声传开。
“这位公子是何方神圣?竟然真的请来了程老?”
“不对,难道就我好奇这铺子到底是卖什么的吗?看样子好古怪,同寻常的铺子可谓是天壤之别。”
“看样子过几天便能知晓了吧?待过两日我们再来看看呗。”
“说的有道理。”
听见四周的议论声,萧永阳低头看了眼萧景阳,见人摇头,清了清嗓子,“罢了,你这店小,容不下本殿下,这铺子,你开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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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七夕()
你们来填
第六十四章 :陷入绝境
裴晏如垂眸,嗓音浅淡,“在下恭送两位殿下。”
见两位皇子都走了,喻腾留着也不是,也不想多丢脸,拂袖离去。
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不远处。
元千深深叹了口气。
大人又错过了在裴姑娘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人群散去,裴晏如轻轻撩起锥帽,正松出去一口气,却在抬眼的瞬间,微愣。
她倒是没想到沈于渊会站在这。
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伞下的男人,他着一袭墨色锦袍,交领上衣织着鹤纹,袖边以银线绣着,浑身透着矜贵,玉冠束发,有风吹来,发丝飞舞,油纸伞下那张出色的容颜俊逸出尘,宛若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那双眸,似乎只有她一人。
带着柔情和温润。
裴晏如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颜狗,但这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一句话,这美色,她可以!
咳咳。
既然人都在跟前了,那自然没有视若无睹的道理,她抬脚走过去。
不等她开口,程严慢吞吞的声音传来,“这是谁?你男人?”
裴晏如脚步一顿,偏听见的不只有她。
裴晏如脑海中当机了一秒,正想说什么,沈于渊自然的走过来,牵住她的手,看向程严的眼神讳莫如深,缓缓开腔,“程公子,介绍一下,这是我未过门的娘子。”
娘子……
一旁,元千嘴角疯狂上扬,不愧是大人!
裴晏如:“……”
程严:“……”
程严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忽而敛下眸往回走了。
他不和当官的认识。
裴晏如虽不知程严为何对当官的这么厌恶,但她尊重他的选择,只回头看向沈于渊,“等开业那天,请你来看。”
沈于渊对铺子开张并不感兴趣,但对小姑娘开的还有几分兴趣,闻言略点了点头,“是做什么的?”
裴晏如弯唇一笑,“秘密。”
-
夜幕降临,幽蓝色的天空上点缀着繁星,本是静静的夜,但却格外不平静。
有皇宫侍卫从大街穿过,举着火把,一张张冷漠的脸上带着禁卫惯有的麻木不仁。
裴府灯火通明,明惜着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双手紧扣着。
裴家三位姑娘都在,裴锦月寒着脸,眉宇间宛若结了寒霜,猛地攥拳,抬脚就要出去。
见状,云九鹤一惊,忙把人拦下来,“锦月姑娘,不可!”
“不可什么不可,我祖母被带走,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看着祖母去死不成!”
着急之下,裴锦月也懒得管什么尊卑礼仪,朝着人大吼。
她自认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墨国的事,她爹娘都死在战场,裴府满门为墨国做的难道还不多么!
裴锦月沉下脸,眼底漆黑一片,带着血腥和狠厉。
自战场上磨练下的血气瞬间爆发,气势逼人。
云九鹤心头微震,却说不出话来。
他虽不是墨国人,却在墨国生活了很多年,听说过很多关于裴将军府的故事。
老太君原育有三子,除了嫡长子一系生的都是女儿,另外两脉都是男儿,但裴家老二,老三,以及裴府所有男眷,几乎都死在了战场之上!
边境洒满了裴府男眷的鲜血,但他们的死换来的却是皇帝的质疑和赶尽杀绝。
裴锦月忽地笑了,笑得眼睛泛着水光,奔溃又绝望,“爹娘死了,堂哥们也都死了,年仅十四岁的堂弟.....他还那么小就残了双腿,终身成为废人,这些!”
说到这里,裴锦月仰头看着云九鹤,双眸通红,撕扯着声音,“这些我不恨,我们生在墨国,生在将门,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责任,可凭什么....凭什么啊.....!”
凭什么要这么对她们。
裴锦月捂住脸,她刻意去忘掉的画面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她就站在那。
亲眼看着堂哥们的鲜血染红了那片暗红的土地,他们的头颅被当作战利品在敌国将领手中,被当作炫耀的资本,肆意凌辱,他们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每当午夜梦回,她都做噩梦,怕出一身冷汗。
她怕孤单一人,怕什么都没了,怕有一天她苟延残喘的活着,但摆在她面前的是一座座亲人的坟墓!
她不傻,这番皇帝叫祖母进宫,便不是她们裴府的错,但凡说不清楚,那随随便便关上几天,以祖母的身子怎么熬得过去!
裴锦月脑海中的弦崩断,蹲下身子把头埋在臂弯里,眼泪不住的滚落。
裴允禾跟着落泪,跑过去抱住裴锦月,颤着声音,小脸上满是不知所措,“二姐姐,没事的,嫡姐一定有办法的,对,一定有办法的。”
她不懂为什么祖母会被抓走,但素来坚强的二姐姐竟然都哭了。
那定然是事情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