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转学生三个字,傅元灼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微微眯起眼睛,耳朵贴近门板。
门外另一个男生说道:你可别弄错了,上次玩个漂亮的,最后才知道是beta,真倒胃口。
废话,我妈可是副校长,她那的档案还能有错吗?
那我们这次怎么搞?还想上次那样,直接在路上堵?一人语气中透着兴奋,追问道。
为首的那个人沉吟片刻,说道:等他们和那个徐致宁分开再说,剩下两个都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吃了亏也不敢往外说。
外面人低声商议着如何在路上堵人,又要将人拖去什么地方,隔间里面的傅元灼听得一清二楚,他眼底染上一抹阴鸷,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握紧门把手的手背青筋爆裂,他心中燃烧着浓烈的火焰,这群人竟然敢觊觎阮笙
他们怎么配?!
傅元灼一把推开门,隔间门板撞到墙壁上,发出震耳的哄撞声。
那三个(1)班的纨绔齐齐看过来,他们明显是没想到卫生间里还有人,脸上带着惊愕。
等看清了傅元灼的相貌,他们都不由得轻笑起来。
为首的那个嘲笑出声:呦呵,这不是(5)班的那个哑巴吗?怎么,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想找我们麻烦?
傅元灼一字未言,黑发搭在额前,半掩住墨黑的眸。
他向前一步,直直迎上那群人。
此时这群纨绔才发现,这个在孤儿院长大,苍白到营养不良的男生,居然隐隐比他们这些alpha还要高上一些。
空气一度凝滞,在双方间缓慢地流动着。
你看我们做什么?为首的那个男生被傅元灼盯着,突然有些心慌,他忍不住想要后退一步,却不愿在其他男生面前丢了脸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币,走到傅元灼身前,往傅元灼手里塞:只要你不说出去,这些都是你的。等事成了,我们还会给你更丰厚的封口啊!你干什么?!
他突然惨叫出声,原来是手腕被傅元灼反手扣住,轻而易举拧成扭曲的角度,只听得关节处咔咔作响,皮肤顿时鲜红一片。
傅元灼眸光凛冽,压低身子,直视那个被他扣住一动不能动的男生,嗓音低哑:你在妄想什么?
你、你放手!我警告你,我妈可是教导主任,我让她开除你!
傅元灼笑了,低沉的笑声从薄唇间逸出,反而听得人背脊发凉:你说,是她开除我容易,还是我现在废了你容易?
他手下使力,直接将那人按倒在地,手臂反扣,疼的人嗷嗷大叫。
后面围观的两个男生都被吓到了,不敢冲上去救人,哆哆嗦嗦站在原地。
快来帮我啊!你们这群孬种,回头给你们好看!地上那人大喊。
傅元灼直接卸了他手臂,冷声道:放心吧,他们也逃不掉。
他站起身,径直走向剩下两个人。
刚才你这张嘴,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傅元灼一拳将人打到墙上,长腿抬起,对着腹部狠踢几脚。
还有将人拖进巷子,好像是你的主意。最后一个被摁倒在地,傅元灼站起身,三个受伤的男生立刻苦兮兮地凑到一块,生怕他再动手。
傅元灼皱着眉,松了松手指:三个alpha,都是些废物。
地上三个男生欲哭无泪,缩成一团,他们怎么想到,会撞上这么个狠角色,寻常那些招数都不管用了。
我们再也不敢打他主意了!这三人纷纷说道,脸上伤痕斑斑,声音都在发颤。
傅元灼冷冷地看他们一眼,仿佛看着群死物。
他转身向外走去,快要出卫生间门口时,却看到了操场上,阮笙正在和徐致宁打篮球,两人时不时撞在一起,阮笙脸颊还飘着两朵红云。
那是运动之后的痕迹,落在傅元灼眼里,只觉得十分碍眼。
他顿了顿,复又折回去,站在那三个男生面前。
傅元灼垂眸:你们刚才,不是说要在放学路上拦人?
不不不,我们再也不敢了!那几个男生连忙摇头,语气之恳切,就差在地上磕头写保证书。
傅元灼却勾起唇角,道:不,你们必须敢,也必须拦。
您您说什么?
只是这地点和时间,我来定。傅元灼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
第11章 疼
这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天空暗沉沉的,黑云堆成绵延一片,像浸透了墨汁的布絮,空气闷滞燥郁。
同学们都背着书包飞快地往家里走。
阮笙带了雨伞,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看了天气预报。他刚和徐致宁打过球,这时候很累,根本走不快 。
徐致宁也和他一样,两个人慢慢悠悠的,时不时头靠在一起说话。
傅元灼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沉默无言,手里拎着他和阮笙的书包。
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他似是不经意地往旁边看去,然后加快步伐叫住阮笙。
傅元灼,你累了嘛?阮笙回过头,浅棕的额发半湿着,把书包给我吧。
傅元灼摇摇头,指指前方拐角处的小店: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这等我。
阮笙乖乖点头,额前碎发晃了晃。
徐致宁在旁边看着,等傅元灼走了,才开口道: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也不怕他哪天把你给卖了。
我们是好朋友啊,阮笙眨眨眸,只要你和傅元灼多多接触,就知道他很好的。
现在的大反派和成年后有很大差距,虽然孤僻了些,但对身边人还是很重视的。
徐致宁听了这话只是笑笑,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傅元灼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至于这敌意从何而来,徐致宁倒是想不明白。
俩人在小巷口等了一会,眼看着傅元灼付完钱往后走,突然从巷口伸出两只手,将徐致宁和阮笙齐齐拉了进去。
傅元灼隔着不远,目睹全过程,冰冷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动,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他站在原地等待片刻,然后弯腰在地上抹了两把灰涂在脸上,手心擦过粗糙的地面,留下丝丝伤痕,弄出一副摔倒后爬起的狼狈模样,才慢慢走进巷口。
一走近,突然从巷口跑出来一道纤细的身影,猛地扎进傅元灼怀里。
傅元灼,阮笙带着哭腔抬头,眼睛红通通的,有人要打我们!
傅元灼抬眸一看,很显然刚才那几个男生并不敢强迫阮笙,才让他得以逃脱,而徐致宁则被围在中间,此刻看起来十分狼狈。
只是打人?傅元灼挑了挑眉。
阮笙可怜兮兮:他们还动手动脚
傅元灼颔首,让阮笙退到一旁,径直走进巷尾,迎上那三个下午刚刚见过的男生。
那几个男生也是倒霉,下午才被打一顿,如今又被傅元灼威胁着演这场戏。
为首之人迟疑着站出来:你又是谁?!敢拦我们的好事!
傅元灼只抿了抿淡色的唇。
徐致宁趁机摆脱这几人的桎梏,脸上有两道青紫的痕迹。
他跑到傅元灼身后,探出头道:拦的就是你们,只会欺负弱小!
从他这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就知道那些人没下重手,不然徐致宁一个omega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
他这话显然激怒了对方,最前面的那个男生抬拳便要打,被傅元灼一脚踢翻在地。
打斗一触即发,还没到徐致宁反应过来,傅元灼就和对方三个人打了起来。
他惊讶地瞪大双眼:我去,一挑三,这么猛?
阮笙顿时跑了过来,脸上一片焦急,他四处看看,最终目光锁定墙角的一根木棍,抬手便拿了起来。
徐致宁拦住他:你要干嘛?
救人啊!阮笙急切道,傅元灼会受伤的。
他可知道,这几个人是(1)班的alpha,傅元灼再厉害,也打不过他们三个啊!
阮笙握紧木棍冲上去,对着面前的人就打:放开他!放开他!
阮笙害怕得在发抖,他从来没有打过架,少数几次动手打人,都是为了保护傅元灼。
我要告诉老师,还有我们院长,你们都会被开除的!阮笙挥舞着那根木棍,打在那群人身上。
那几个男生早就想跑了,一看到阮笙冲过来,只简单地打了几拳做个样子,在地上呸两下,骂句晦气就跑走了。
傅元灼站直身体,身上并无什么伤痕,阮笙却眼尖地看到他在滴血的手臂。
你受伤了!阮笙惊讶地喊出声,眼眶里泪水打转,鼻尖红红的,手上还沾着木头屑。
傅元灼悄悄藏起另一只手里的瓷片,道:小伤,没事。
那群人怎么那么坏?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阮笙哭哭啼啼展开傅元灼的手心,眼睛更红了。
徐致宁在旁边躲了许久,这时候才敢站出来:我听说那几个人以前就玩过隔壁学校的omega,没想到他们这次会把手伸到四中。
徐致宁刚才敢壮着胆子骂对方,现在回想起来,不由得心有余悸,觉得特别可怕。
我得赶紧回家了,你们也快回去。徐致宁挥挥手,转身跑出了巷子。
阮笙扶着傅元灼往外走,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他软声道:以后遇到坏人,你不要冲上去,很危险的。
傅元灼垂眸,硬声道:以前经常发生这种事,习惯了。
阮笙不知道傅元灼是说他经常和人打架,还是说他时常会遇到这样心怀不轨的人,无论是哪一种,都让阮笙觉得心疼。
我明天就写举报信,一定要让那些人渣付出代价!阮笙收紧手心,皱眉道。
傅元灼淡淡地应了一声,偷偷将手心伤口崩开,鲜血直流。
疼他低声道。
阮笙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忙扶着傅元灼回到孤儿院。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徐致宁说他爸来接他,以后都不和阮笙一起走路回去了。
我爸担心再发生昨天那种事,不放心我自己回家。徐致宁顶着脸上两块纱布说道。
那明天再见吧。阮笙站在校门口和徐致宁挥手。
徐致宁抿抿唇,转身离开,坐上一辆黑色的私家车。
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阮笙挽住傅元灼的胳膊,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书包里放了电棒,如果有坏人,我帮你赶走他们。
傅元灼闻言看他一眼,冰冷的神色变得柔软,浅浅地笑了一下,如冬雪初绽。
他眉眼清俊,却是很少这么笑。
阮笙一时看得有些入迷,回过神来,脸红嘀咕道: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傅元灼却没说出口,他欢喜的是,阮笙身边,终于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至于知道此事内情的那几个男生,他会立刻搜罗证据,揭发那些人做过的肮脏事,让他们无颜再留在四中。
就凭那些人做下的错事,哪怕有校领导包庇,也难辞其咎。
阮笙并不知道傅元灼心里的谋划,他还在挂念着傅元灼的学习成绩,之前花了好几天总结知识点,准备今天晚上回去给傅元灼补习。
虽然你手受伤了,但还是要认真听我讲课,知道吗?阮笙非常严肃道。
傅元灼点点头。
阮笙露出笑颜:那你努力学,月考之后我们做同桌,好不好?
傅元灼怔了几秒,沉眸应道:嗯。
他现在无比期待着月考的到来,天知道他每天坐在最后一排,看着阮笙和别人谈笑风生,心里有无数阴暗的想法在滋长。
唯有阮笙陪在他身旁,傅元灼才能按捺住那些见不得人的念头,带上虚伪的假面。
第12章 他所认识的阮笙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天地间一片灰色。
宿舍里,阮笙和傅元灼共同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一本摊开的资料。
傅元灼,这道题真的很难嘛?阮笙蹙着眉,看向题干,我刚刚讲过类似的哎。
傅元灼低着头:应该是我太笨吧,听不懂。
阮笙一看他有情绪低落的倾向,立刻抬手摸摸傅元灼的头,软声安慰道:不急不急,我们慢慢来,只要你认真学就好。
傅元灼掀起眼帘,瞥了眼阮笙细白的手腕,唇角微抿:嗯。
他何尝是学不会呢?只是这种能够正大光明,近距离接触阮笙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雨天空气湿润,房间里都氤氲着水汽,他似乎能够闻到,从阮笙脖颈后传来的丝丝香气。
浸润在雨水中的玫瑰花,仿佛沁了冰的蜜,散发着淡淡的诱人心神的醉香。
傅元灼攥紧手心,望着那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题目,黑眸中恰如其分地流露出几分茫然和无措。
别担心,下次考试我们先以及格为目标,打好基础最重要。阮笙说道。
他拿出一张数学单元卷,正是今天讲的内容,递给傅元灼:你先写这张,如果及格了,今天的任务就完成啦!如果不能及格,我们再查漏补缺。
傅元灼没吭声,垂眸看题,用受伤的右手笨拙地写着答案,时间到了就交给阮笙批改。
阮笙看这卷子几乎都写满了,眼前一亮,批改后再看,卷面分刚刚好89。
阮笙:要不我们再学一会吧?
傅元灼眸光微闪:嗯。
初三的第一次月考,试卷有点难度,阮笙写的时候特意算着分,卡在及格边缘,这样才能排在傅元灼前后。
等到分数出来,傅元灼果然每门课都刚好及格,和阮笙名次一前一后。
排座位的时候,阮笙兴致冲冲地拎着书包要往傅元灼那边走。
徐致宁有点奇怪,问道:你平时上课不都挺认真的吗?怎么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