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楼去,在桌子前坐下,文小妆没想到容长青还有客人在,急急忙忙的想要走,夏蝉笑着道:“你叫小妆是吗?容爷经常跟我们提起你来呢,坐吧。”
夏蝉如此盛情相约,文小妆也不好拘谨,再加上她本身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不拘小节,于是便笑着道谢,然后坐了下来。
容长青笑着介绍道:“这位是玉将军,这位是夏姑娘,这是我的老友,文小妆。”
“将军好,夏姑娘好,你们就叫我小妆就行。”文小妆急忙起身,十分恭敬的弯腰行礼。
夏蝉笑着起身,“不用多礼,大家都是朋友,不需要这样拘谨的。”
文小妆直起身子来,憨憨的笑了笑,然后将篮子里还没卖完的枣子拿了出来,甜甜的笑着道:“这都是我们家自己种的枣子,晒干了之后成了枣子干,可甜可甜的了,夏姑娘你吃一点吧。”
夏蝉笑着伸手拿了一个吃了,点着头道:“真的很甜,谢谢你啊小妆。”
“哎……谢啥呢。”
文小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辫子,低着头羞红了脸颊。
容长青叫了你小厮来,点了好多点心上来,等到点心上了桌,容长青笑着道:“小时候我嘴馋,家里又不给我好吃的,分了你好些零嘴儿去,现在想起来真是抱歉,这些算是我补偿你的啦。”
文小妆笑着道:“我不吃,不过我可以拿回去给我爹娘吃。”
说着,抬手道:“伙计,把这些点心给我打包装起来。”
“你为啥不吃?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些的吗?”容长青十分的疑惑。
“哎呀,人家都十五岁了,该议亲了嘛!我娘说了,我要是再这么吃下去,只怕以后会越长越胖,然后都没有媒婆上门说亲了,等到提起来柳树屯的文家,就知道文家有一个大胖妞,这样下去再怎么说亲啊?”
夏蝉看着文小妆的样子,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容长青也是哈哈大笑,笑过了之后,又道:“小妆啊,不是哥哥说你,你真的得赶紧的找人嫁了,这年纪都到了,也该议亲了。”
文小妆闻言,神色微微的有些失落,却还是抿着唇笑着道:“我也不知道呢,我家里穷,我爹腿脚还不好,我娘眼睛有毛病,我是不好远嫁的,我也放心不下家里啊,我想,不行就不嫁人了,我就每年给官府交银子就行,好在还能照顾着我爹娘,我心里也踏实。”
文小妆说着,伸手玩着自己的手指头,这幅样子落在夏蝉的眼里,却是有些心疼她了。
容长青这个大笨蛋,竟然看不出人家姑娘的心思,还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夏蝉瞪了容长青几眼,容长青咳了几声,道:“小妆啊,你放心吧,以后就算是嫁不出去,哥哥养着你,还有咱爹咱娘!”
文小妆一惊,抬起头来看着容长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欢喜,“容大哥,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害怕了。”
文小妆说着,道:“你都不知道啊,之前你走了,我跟素素一起去找你,可是你家的那只大黑狗,特别凶,最后我还跌了跟头呢,把手臂摔破了,不过最后还是偷了你的一本书出来,我不识字儿,就给了素素。”
说着,文小妆又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拿出来给容长青看。
夏蝉看着,道:“咦?这里是怎么回事儿?”
文小妆瘦削的手臂上,有着几道伤口,还有几个像是被烫伤了似得伤口一样的。
“哎……小时候素素想吃蜂蜜,我们又没钱,容大哥心里不舍得素素难过,就自己去掏马蜂窝,我害怕他出事儿啊,便也跟着去了,结果这个笨蛋真的就掏了马蜂窝,被马蜂追着跑,那会儿是夏天,衣裳穿的薄,我为了护着他,就把手给马蜂蜇了,不过好在后面素素吃到了蜂蜜,容大哥也没有事儿。”
文小妆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夏蝉听着她说着,却觉得心里酸酸的,再看容长青,虽然是一直面带笑容,却也是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夏蝉想,或许容长青之前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什么,只是现在再听起来,会想起当年的情景,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到底是有怎样大的勇气,才能挡在自己的前面,为自己承担了那么多的疼痛和风雨。
小妆走的时候,容长青亲自送了她出去,文小妆笑着,转头挥手,“容大哥,你们回去吧,我这就走了,回家晚了我娘该担心哩。”
容长青笑着点头,“行,你去吧,小心点,有时间就来容家找我说话。”
“哎,一定的。”
文小妆说着,便挎着篮子一蹦一跳的走远了,容长青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唏嘘不已。
夏蝉道:“多好的姑娘,容娘娘,我跟你说,这样的好姑娘你不珍惜,一转眼没了,保证把你的肠子悔青了。”
容长青皱眉,“感情这种事儿,勉强不得的,跟我有情的是素素,小妆,只是我的一个玩的比较好的朋友罢了。”
夏蝉耸肩,一边往前走着,一边道:“容娘娘,我刚才也看见你的那个小青梅素素了,说实话,当初你在定州跟我说起你的小青梅的时候,我脑海里的形象,可就是小妆这种的,绝对想象不出,原来你的小青梅竟然是这种娇娇弱弱,一脸病态,而且总是愿意表现出一股做作样子的人。”
夏蝉说着,转头问着一旁的玉自珩,道:“十三,你说是不是?”
玉自珩急忙跟着点头。
容长青双手背在身后,道:“素素很可怜的,她本来就是大家闺秀,流落至此,也真是造化弄人,说实话,如果素素不嫌弃我,我还是愿意跟她在一起的。”
“我去!”夏蝉皱眉,冷哼出声,“这话应该是素素来说吧,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没骨气?”
容长青叹口气,没再说话了。
而这边站在墙角后的小乞丐却眯着眼睛看着几人,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不就是人多么?我也有人啊,玉自珩,咱们走着瞧!”
容长青跟夏蝉几人回了家,便见院子里站了好几个和尚,夏蝉皱眉,不知道容家这是闹了哪一出。
看见容长青回来,容重山便上前道:“长青啊,这些高僧都是爹找来的,你娘这牌位么,也该祭奠一下了,你看,这高僧都是很出名的得道高僧,不过是来超度的价钱贵了一点。”
“爹,孩儿这手里可没钱啊,上午不是都跟您说了吗?孩儿现在手上有点紧,这钱还是挺紧凑的,给娘亲超度这事儿,就还是您来办吧。”
容长青笑着说着,眼眸深处泛出一丝幽光。
容重山听容长青这么说,急忙道:“长青,你难道这真的没钱吗?这可是你娘亲的事儿啊!”
容长青摊手,“爹爹,要是有钱,我能这样推三阻四的吗?不如,我跟将军借一点,将军肯定会借给我的。”
容重山急忙摇手,脸色也变了,道:“不用了,既然你没有钱,那这事儿也不用办了,我将高僧请回去吧。”
说着,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容长青看着容重山走远的背影,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夏蝉跟玉自珩回了房间,梅丫便急忙上前倒茶,顺便将刚才家里发生的事儿跟夏蝉报备了。
原来两人走了之后,这容明青还是十分的不服气,在家里又是打又是闹的,夏蝉笑着道:“梅丫,你赶紧的再送点点心去,记得一定要让容明青知道。”
梅丫心领神会,笑着点头答应。
梅丫出门,容长青就走了进来,坐下身子,道:“妹子,把你那小伙计借我使使。”
“干啥?”夏蝉急忙道,一脸警惕的看着容长青。
“不干啥非法的事儿!瞧你那样儿!”容长青撇嘴看着夏蝉,又道:“这不是咱们要搬家吗?我也身边也没个可以信任的人儿,让你那小伙计帮我出去打听打听,哪儿的宅子好,买一处,咱们搬走。”
“容娘娘,你玩够啦?这么早就要搬走?”玉自珩笑着问道。
夏蝉急忙点头,“就是,我以为你这才刚开始呢,这么快就收手?”
容长青轻笑,“收手?哪有那么容易?我这是装穷呢,看起来这老东西是想赶我走了,我不得先找好下家啊,要不然咱们怎么搬出去呢?”
夏蝉轻笑着点头,“那行,你买房子也算上我的一份儿,以后我跟十三要是再来苏州游玩,就有地方住了。”
容长青笑着点头,“行嘞!”
这边容重山回去跟徐氏和刘氏说了这话,两人皆是一脸的失望。
“竟然真的是个穷小子,真是可恶,一回来竟然还摆的那样大的谱,原来都是借着将军的光。”
“真是不要脸,回来摆那么大的架子,竟然是个空壳子,亏得咱们还好吃好喝的给他,竹青还受了那么大的苦。”徐氏说着,十分的难受,掩面痛哭起来。
“行了行了,别哭了,现在咱们要像个办法,将他赶出去!”
容重山看着徐氏哭哭啼啼的样子,皱眉说着。
“若是就他一个人,也好办,咱们就直接说开了就行,可是偏偏现在还有两尊咱们不敢撼动的大神啊,这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刘氏十分的无奈,叹着气说着。
容重山也是无奈的很,几人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可是这种沉思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容竹青的惹祸。
容竹青本身是个还不错的人,除了性子清高一点,这毛病也没啥,不过除了赌。
容竹青嗜赌成性,也正是在赌场上才知道了,这个跛子木匠的家里有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所以才使了点儿计谋,将这个跛子木匠的钱赢得光光的,不仅如此,还让他欠下了一屁股的债,为的就是能占他妻子的便宜。
可是这事儿从中却被容长青阻拦了,容竹青十分的不爽,想到这容长青也喜欢这个秦素素,而自己又没有什么实力跟容长青一较高下,容竹青这心里就更加的不是滋味儿,拿着下人从容长青手里拿来的银票,便又一头扎进了赌坊里去。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是没错,可是这人碰上了倒霉的事儿呢,就不见得精神爽了。
比如容竹青,在赌坊里一下午,可是足足的输了一千两银子。
这钱就算是将整个容家都卖了也换不来的,容竹青本来还一直麻木的,出了赌坊的门,被外面的冷风这么一吹,一下子就清醒了。
不行啊,赌坊的人是认识自己的,到时候自己要是真的拿不出钱的话,可会是被砍死的。
容竹青一下子害怕了,急急忙忙的跑回了家里去。
可是一想到要跟容重山说这事儿,他又是害怕了起来,不说容重山有没有这一千两的银子,就算是有,也不能给自己啊,更何况他还没有。
容竹青皱着眉,想了想,一下子就想到了容长青,容长青身上就算是没有这么多的钱,那玉自珩和夏蝉身上肯定有的,自己只要去拿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他们怎么也怀疑不到自己的身上的,到时候自己就咬紧了牙关不松口,看他们怎么办。
容竹青打定了主意,便悄么声息的混进了容长青几人住着的院子里。
中午吃完饭,县令张大人便来了。
张大人姓张,名德显,留着两撇八角小胡子,加上细细的眉毛小小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张德显进了门,便先拱手行了礼。
玉自珩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张德显得了玉自珩的这话,才敢稍微的将身子直了起来,却还是不敢完全的站直了。
笑话,自己只是个小芝麻官,这可是一品的大将军,一根头发丝儿都能把自己压死了,若不是这玉将军人好,自己可得是跪着跟人家说话啊。
夏蝉笑道:“张老爷,您来了这一趟,是不是那个小乞丐有了下落?”
张德显急忙点头,拱手道:“回姑娘的话,正是,刚才有人来报,在城外的庙里看见过这个小乞丐,然后还有人来报,才咱们城内的牧家门口见过这个小乞丐。”
“牧家?”夏蝉微微的疑惑,转头看着玉自珩,用眼神无声的询问着。
玉自珩轻声点头,转头看着张德显,又确认了一遍,“就是那个牧阳明的牧家?”
张德显急忙点头。
玉自珩道:“知道了,你且派人继续跟着,千万不能松懈,一旦真实的看见了这个人,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容家找我告诉我。”
张德显急忙点头,“那下官告退了。”
玉自珩点头,“下去吧。”
看着张德显走了,夏蝉忙转头看着玉自珩,“十三,这个牧家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呢?你说,这个小乞丐会不会就是牧家的人呢?毕竟牧家也在广找地图,这个小乞丐接近我们也是为了地图。”
玉自珩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的。”
容长青一拍桌子,道:“这个小乞丐,要是让老子抓着她,一定找十个八个的男人强了她,这么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给我妹子下的那毒,那不是要人命的吗?”
“她有着跟她年纪不相符的变态!”玉自珩说着,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道:“上次与她交手,在我威胁了她的性命的情况下,她竟然还会用摄魂术勾引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