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因为不怎么痛就轻视五这枚鬼头钉,最后必被鬼头钉所害!
这枚鬼头钉的阴毒之处,正在于开始时如同和风细雨,让人几乎察觉不到,等到煞气藏于脑海,犹如病入膏肓,一旦爆发,十死无生!
手拿着这枚钉子,岳轻在恍然病狗模样的同时,也有新的疑窦产生:阎喜来要对付阎大勇已经是毋庸置疑了,但阎喜来究竟为什么这么狠毒,连孩子都不肯放过?
他转脸对阎大勇说:
“这枚钉子的作用不用我多说,相比你也清楚,就算是正常人,长此以往地对着这枚钉子,也必然神智错乱;更不要说脑袋上曾经受过伤的了。”
阎大勇咬牙点头。
岳轻又说:“既然弄清楚了你的事情,我这里也有几个问题,希望得到你的解答。”
阎大勇忙道:“大师请说,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您。”
岳轻微一眯眼:“改建这栋房子的时候,阎喜来和谁接触过?村子里把新生的女婴说成是‘鬼母’归来这个说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有这个说法开始到后来,一共没了多少婴儿?”
阎大勇顿时一愣,一愣过后,他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不可思议:“改建房子之前的一段时间里,阎喜来突然开始相信风水了……我们的房子建好没有多久之后,山上突然来了一个道士。道士来了之后……村子里有女婴出生的人家渐渐都出现了很多怪事,再后来,鬼母的说法就开始出现,这些年到现在,一共没了八个婴儿……”
仅仅两扇墙壁的间隔。
呆在屋子里的阎喜来见岳轻进入了阎大勇的屋子里后,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却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烦躁。
直到他摆放在房间隐蔽之处的一枚巴掌大小的转运水晶突然传来一声“哔剥”,晶莹剔透的水晶内部无端多出了一条裂缝之后,他顿时一阵心惊肉跳,伸手向去摸手机,一摸却摸了个空,这才意识到手机自己的,再等整个屋子里头都找不到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可能丢在山上的凉亭里了!
一念至此,他再也做不下去,顾不得自己的行为可能被人看见,换了一身衣服后就匆匆忙忙自后门处往山上走去,不过十来分钟,就敲响了山上小院的大门。
小院的门很快打开,一脸青黑,额角肿出了个鸡蛋大小的包的道士站在门后,阴阴地看着阎喜来。
阎喜来吓了一大跳:“闵道长,你怎么摔成这样了?”
闵道长冷哼一声,阴郁的目光在阎喜来身上转过一圈:“你的女儿呢?”
阎喜来顿了下:“我女儿……上午我本来抱过来了,但是我家那口子看得紧,很快就找来了这里,还和我哭闹不休,我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先让她把女儿抱回去了。不过这些不是重点,今天村子里来了两个古怪的人,我看着有点悬,他们进了我哥哥的房子没有多久,道长你给我的转运水晶就从中裂出了一道缝隙,道长,您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闵道长目光又是一阵闪烁,他默不作声,侧开身让阎喜来进入小院。
小院之中,阎喜来规规矩矩地坐在石凳之上,将岳轻与谢开颜的样貌对闵道长形容一番。
闵道长冷笑道:“果然是他们。”
阎喜来忙道:“他们是谁?”
闵道长冷冷说:“说了你也不认识,你的手机掉了,就是被他们捡去了。”
“什么?”阎喜来一阵心惊肉跳,“我的手机是在今天上山时候掉了的,那他们岂不是很可能看见我在亭子里做的事情?”
烂泥扶不上墙。
闵道长瞥了阎喜来一眼:“你又做了什么?不就是因为鬼母的流言,一时想不开做了错误的决定吗?现在你都把女儿带回去了,就算警察来了也找不了你的麻烦。”
阎喜来一阵支吾。
他们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根本不止那些。
闵道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行了,你也别怕,这两个人确实有问题……按照你所说的,他们既然已经进了你哥哥的房子,破了我摆在那边的风水局,恐怕短时间之内,不会离开这里。”
“这就好啊,”他感慨说,“我还怕他们看破了这里的事情,飞快离开,那时候才是鱼入大海,找也找不到。”
“道长是想……”阎喜来听着这话风,心中一阵惶恐又一阵窃喜。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闵道长轻描淡写,微微一笑,“我看今夜无星无月,天气正好。你回家里等着吧,看好你哥哥一家,别忘记我最早告诉你的话,你与你哥哥互为生克福祸,你想要一生富贵,唯有你哥哥一生贫苦,如果你哥哥蒸蒸日上,你必然节节败退,这一体异命之事,如何取舍,就看你自己的了!”
“对了,”在阎喜来真正离开之前,闵道长又似想起什么,不经意补了一句,“晚上我会去接你的女儿,你的事情,你老婆知道多少?”
阎喜来离去的脚步一僵。
刹那之间,他心念数转,鬼使神差说:
“我老婆……她恐怕也知道了不少东西。”
说完之后,他方才一个激灵,顿时有点后悔,但再转回头去,却见后边的闵道长开怀一笑,说:“男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我看你也差不多了。”
第八八章
天色很快黯淡下来,太阳落下,远方的星辰逐一亮起,在天幕上烁烁生光。
今夜不止有星有月,还有灯。
阎大勇的别墅里头,客厅里正亮着灯,岳轻闲着没事,随手抓来一本本子,在上面涂涂画画,耳中顺便还能听见低低的佛音自二楼的位置传来,那是谢开颜在念《清净明晦法》的声音。
随着这道不疾不徐,低徊绕梁的声音在室内再三徘徊,前方突然传来脚步声,佛音犹在耳际没有消散,谢开颜已经走到岳轻身前,在岳轻身旁坐下。
岳轻放下手中的本子:“情况怎么样?”
谢开颜:“我已经帮他驱散恐惧,睡过一觉之后,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岳轻点点头,旋即对谢开颜招招手。
谢开颜:“?”
他不解岳轻的意思,但依旧前倾过去,凑到岳轻身前。
然后一只手指落到了他的眼睛上。
微温的触感还没接触到皮肤,就被谢开颜忽然闪过。
岳轻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谢开颜也因为自己下意识的举动而愣住了。
两人面对着面。
岳轻很自然地收回手,开口说:“我本来以为你能够自己调整过来,但现在看来,你还在对过去所看见的事情耿耿于怀?”
谢开颜喃喃道:“我不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解释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真的想要避开?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忽然之间有那样的动作。
那样子,像是在脑海有意识的前一刻,身体已经先做出本能的反应。
岳轻做了个手势,温和但坚定地打断了谢开颜未尽的话,他冷静地说:“你在过去看见了什么?差不多就是我抛弃你,我说不喜欢你,或者我另结新欢吧。”
谢开颜沉默片刻,他再次开口,声音有自己都没能发觉的低落与徘徊:“我看见你拒绝我……”
拒绝也许有别的原因。一个声音在谢开颜心里说。
不,你自己清楚,没有任何别的原因。另一个声音又在谢开颜心里冷静反驳。
而后两道声音合而为一,因为谢开颜清楚明白,所以变得无尽宏大:没有人比你更知道他是谁。他说不爱你的唯一理由既是——
他不爱你。
客厅里静悄悄的。
天花板的吸顶灯在不知何时黯了黯。
岳轻对谢开颜说:“他在过去拒绝了你,但我在现在接受了你。你觉得无所适从?”
谢开颜已经分辨不清楚自己的内心,过去变成一块块零散的片段,他曾以为自己已经弄懂,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明白。
这时,岳轻十指交握,声音和煦:
“那么假设,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分为两个人站在一起,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光从天顶照下。
谢开颜的眼睛里清楚地倒影出岳轻眼中的光。
一种名为理性的色彩。
此时,正在这栋别墅的隔壁,阎喜来正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休息。
躺在他身旁的老婆在喝了一碗加入调料的汤之后,就在床上沉沉睡去,床铺的旁边放在一个小摇篮,摇篮里头的女婴正握着小拳头,咬着拇指,睁着一双黑葡萄的大眼睛在黑暗里看他,傻傻地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阎喜来有点心酸,爬起床来,难得把孩子抱起来放在臂弯里轻轻摇晃。
但从没有和他接触过的小婴儿很不给面子的大哭起来:“哇——”
但只住着三个人的别墅中,会保护她的那一个已经沉沉睡去,很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阎喜来叹了一口气,哄道:“乖,乖,爸爸的小宝宝会帮爸爸的对不对?等爸爸发了财,就让闵道长多给你烧香做法,帮助你在下面成仙,做个鬼仙岂不是要比做人好得多?小宝宝也一定这样觉得是吧?你还会有弟弟,有妹妹,到时候要记得庇护他们哦——”
随着摇晃的进行,阎喜来臂弯里的孩子习惯了这样的碰触,渐渐停止了哭声,只剩一两声哭后的饱嗝不时响起来。
这时窗户外边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房间里的温度在瞬间凭空降了三、四度,阎喜来皮肤暴起一片鸡皮疙瘩,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这……这是道长来了!
念头闪过的时候,但阎喜来看见屋子里的水晶球凭空平移一个小小的距离之后,他再也没有疑问,匆匆用襁褓捂着小婴儿的嘴,便抱着孩子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别墅,沿着前方的阴冷,朝不时有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天空上的月亮和星星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乌云遮住,村中的灯火开始次第熄灭,但再一细看,又似有一团浓雾将这些灯火一一遮住,最后只留下了两栋位于村口的联排别墅,阎大勇一家与阎喜来一家。
黑夜之中,闵道长准备充足,只见他身着道袍,一手拿拂尘,另一手拿着一枚小小的铃铛一样的东西。
说也奇怪,这铃铛在闵道长手中摇晃的手,响起的不是“叮铃铃”一样清脆的声音,而是沉闷犹如空气爆破的声音,并能在闵道长的指向之中传递到特殊的位置。
阎喜来正是循着这道声音,一路来到了闵道长所在的山道之上。
闵道长所在的位置正式山间院子之前,通往村子的下山下路之上,站在这里朝下俯瞰,整个村子的格局尽入眼中。
当阎喜来穿着拖鞋与睡衣,抱着小婴儿气喘吁吁来到此地的时候,婴儿的小脸已经被襁褓憋红,正一抽一抽地喘着气。
闵道长自阎喜来手中接过这个小小的孩子,表现得反而比阎喜来更为耐心,只见他解开了婴儿的襁褓,又轻轻拍着小婴儿的背让她喘气,等襁褓中的婴儿缓过一口气,又开始大哭起来,才不悦对阎喜来说:“我不是让你好好把孩子带来吗?她要是在我开始之前出了什么事,十个你捆在一起都赔不起!”
“是是是……”阎喜来惶恐说道。今天晚上也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跳如擂鼓,总觉得将会发生什么计划之外的事情。他舔了下嘴唇,不由说,“道长,既然东西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
“我都没急,你急什么?都这时候了,你也不想和自己的孩子道个别,说两句话?”闵道长不咸不淡说。
“这不是未来她会成为鬼仙吗,到时候还要依赖她的庇佑呢。”阎喜来讪讪笑道。
闵道长眼神诡异地看了阎喜来一眼,同样捻须微笑:“这个嘛,说得也是很有道理的,既然日后的时间还长,也就不急在这一时半刻里了。”
阎喜来顿时面露喜色,但没想到闵道长说归说,手上依旧不疾不徐地拍着婴儿的背,并且目光下视,自村中格局上扫过,当看见前后两条弯弯曲曲的小道,以及正中央形如半月的地形之后,闵道长再一次感慨说:“你知道你们村子的这个形状是什么讲究吗?”
“道长你以前说过,村中的形状像是半弯的月亮,所以叫做半月之地,是一个小富格局,因为只是小富,气运有限,所以村子里富起来的人是有定数的,一旦到了那个数,除非富起来的人出了什么事,否则后边的人不管再有本事,也是起不来了。”阎喜来忙回答,自从房子建好而自己哥哥立刻败运之后,他对于这些风水的事情是深信不疑,记得牢固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