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没忍住,替沈妙反驳道:“公主殿下这话好没道理,明明是我家姑娘先落的水,如何又能腾出手去推公主殿下,我家姑娘又不是神仙,哪有这样三头六臂的能耐?”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如此同本宫说话?”明安公主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本宫在污蔑沈妙么?来人!把这个胡言乱语的贱婢给本宫抓起来!”
沈妙冷然一笑,将惊蛰挡在身后,道:“公主殿下是秦国人,惊蛰是我的人,这里是明齐,秦国人什么时候能在明齐的土地上随便撒野了?”
她用了“撒野”二字,可谓是一点儿也不客气,饶是皇甫灏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你放肆!”明安公主喝道。
“臣女不觉得自己放肆。”沈妙气势丝毫不弱。她如今又不是当初在秦国忍气吞声的沈皇后。况且连个丫鬟都护不住,这辈子便也是白活了。如明安公主这样仗着身份撒野的,对付她连用脑子也不必。
这里是秦国人的府邸,明安公主的下人们早已送来披风替明安公主遮着*的身子。可是沈妙却没有,她来的时候的丁香色披风已然湿透,几乎是贴在身上,便是惊蛰和谷雨想用身子挡着她也不成。皇甫灏盯着沈妙,却是有些放肆了。
就在这时,却见睿王轻笑一声,忽而脱下身上玄色大氅,轻飘飘的丢在沈妙身上,恰好将沈妙罩了个严严实实。这举动不由得让周围人都是一愣,这大凉的睿王自来定京开始就是独来独往,同明齐没什么交情,也不刻意与秦国交好,莫名其妙的竟然会为沈妙解围。
皇甫灏瞧着沈妙的目光有些深思,明安公主却是妒忌的咬紧了唇。
惊蛰和谷雨扶着沈妙站起身来。明安公主已经按捺不住道:“分明就是你推本宫下去的,若不是你,本宫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湖中?莫非是我下人推得本宫?”
沈妙一笑,她虽然头发也全都湿透了,可从容坦荡的神色比起现在气急败坏的明安公主,倒显得端庄了许多。她道:“臣女的婢子已经替臣女解释了,臣女自己先落的水,如何去推公主殿下?或许是公主殿下自己不小心滑倒也说不定。”
明安公主怒道:“本宫若是自己滑倒,如何能滑倒池塘中央去?”
“那就巧了,”沈妙不咸不淡道:“臣女也不是力大无穷的壮士,实在是不能将公主推到池塘中央那么远的地方。”
一声轻笑忽而逸出,众人抬眼看去,却见那睿王勾了勾唇,只是他虽然在笑,却也看不到面具下是何神情,反倒让人觉得有些捉摸不透。
明安公主咬了咬牙,看向睿王:“殿下既然在此,不是明齐人也不是秦国人,烦请殿下来主持公道,看本宫与沈妙究竟谁在说谎?”
皇甫灏想要阻拦明安公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皇甫灏心中怒火冲天,明安公主性子骄纵,却又没什么头脑。他虽然知道今日明安公主是冲着沈妙来的,却也没料到明安公主会用这样蠢的法子。一个不好,回头沈妙一出苦肉计,明安公主也落不得好,更巧的是今日那大凉的睿王不知怎么的突然前来拜访,还看到这混乱的一幕,皇甫灏简直将掐死明安公主。
沈妙垂着眼眸,明安公主倒是仰着头一脸希翼的望着他,皇甫灏面上生出些尴尬,睿王勾了勾唇:“本王为何要管这些琐事?”
明安公主一愣,沈妙暗中翻了个白眼。
“贵府也挺热闹的。”睿王的话也听不出来是不是嘲讽,只是那云淡风气的语气突然让皇甫灏生出些不喜。他瞧了一眼披着睿王大氅的沈妙,忽而微微笑了,道:“今日不过是误会一场,只是没想到沈小姐也会因此受累。本宫在此替舍妹向沈小姐道歉,还望沈小姐不要介怀。”
“太子哥哥!”明安公主没料到皇甫灏竟然会对沈妙服软,心中一急,不满的喝出声。却被皇甫灏冷冷瞪了一眼,不敢再出声了,只是看着沈妙的目光却是又妒又恨。
沈妙瞧着皇甫灏,淡淡道:“太子殿下都发话,臣女不敢不从。”这宽容的话说的也是不情不愿,十分勉强似的。让明安公主又是心头火起,皇甫灏也是一怔,意味深长的看向沈妙。
沈妙垂眸敛下眸中万千情绪。皇甫灏这个人,表面上瞧着宽和有礼,实则最是狠辣,这种狠辣同傅修宜的狠辣不同,是连厌恶都无法掩饰的。当初她在秦国的时候,有一次皇甫灏喝醉了,竟然想要侮辱她,若非是谷雨拼死护着她的清白,只怕她便是后来回到了明齐宫中,首先等着她的就是一条白绫——明齐皇室不会容许不贞的皇后。
然后虽然如此,谷雨却因为冒犯了皇甫灏,被皇甫灏当时便用侍卫的佩剑刺死了。沈妙永远也无法忘记皇甫灏将剑在已经死去的谷雨身上戳了好几个窟窿,血不停的流出来,皇甫灏却是命人将谷雨的尸体丢到了狼堆。
她什么都不能做,在秦国失去了一个最亲的人,连为谷雨收尸也办不到。
若说对明安公主,沈妙有的是厌恶,对皇甫灏,却是带了血仇的恨。只是如今她还没有办法让皇甫灏付出代价罢了。
皇甫灏的目光越发怀疑,沈妙敛眸的一瞬间,他似乎察觉到了某种明显的情绪,让他身上都生出些寒凉的感觉。他并不明白那是什么,却有些本能的想要探究。
还想要说话的时候,睿王却忽然侧了侧身子,他个子极高极挺拔,身材娇小的沈妙被他这么一挡,几乎就要看不见了。
“今日来的不是时候,”睿王扫了一眼皇甫灏和明安公主,分明看不清他的神情,两人却觉得睿王的眼神有些凉意。他继续道:“改日再来吧。”
皇甫灏本想劝着几句,如今局势尚且不清楚,无论如何,秦国都是不想与大凉为敌的。若是这代表着大凉的睿王能对他们秦国表现出一点亲近的意思,秦国自然是乐见其成。本以为今日能与睿王套些近乎,却不想被明安公主全搞砸了。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明安公主,无可奈何道:“是本宫招待不周,改日殿下再来,本宫定会盛情款待。”
睿王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转身就要走,却突然又停住脚步,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沈妙,道:“沈小姐既然也浑身湿透了,早些回府为好,可愿与本王一道?”
沈妙深深吸了口气,绽开一个端和的微笑:“多谢睿王殿下。”
皇甫灏和明安公主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拂袖而去,明安公主几乎要将嘴唇都咬破了,她道:“太子哥哥,那贱人在勾引睿王!她还推我入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闭嘴蠢货。”皇甫灏冷冷的瞧了她一眼,警告:“今日之事本宫饶你一回,再有下次,办砸了事情,父皇怪罪下来,本宫也保不了你!”转身拂袖而去。
明安公主被皇甫灏这般教训,不敢出言顶撞,对沈妙的恨意却是又深了一层。尤其是那二人离去的背影,更让她心中如刀割般的难受。她自来任性又自私,可是自持美貌又是金枝玉叶,从未有看得上眼的男人,好容易有个瞧得上眼的男人,却对沈妙似乎有所关照。她如何忍得?明安公主捏紧了拳,恨声道:“沈妙,本宫必然要你生不如死!”
秦国府邸外头,沈妙的马车还停在门口,瞧见沈妙披着陌生男子的大氅出现,头发又是*的,莫擎一下子紧张起来,道:“小姐……”
“无妨,”沈妙挥了挥手,道:“先回府吧。”
“本王帮了沈小姐,沈小姐一句谢也不说,未免太过无情。”睿王抱胸,不紧不慢的开口,倒是让惊蛰他们一愣。
沈妙冷眼瞧着他,道:“睿王今日可玩的高兴了?”
“那得取决于你高不高兴。”他笑了起来,便是隔着面具,沈妙也能想到面前这人此刻神情的恶劣。
“明安公主落水是你干的吧?”她凑近谢景行低声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谢景行低头看着她,她个子娇小,谢景行想同她低声说话,还得微微弯腰,视线齐平的时候,却显得有些过于亲近,称得上是暧昧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微微调侃:“她算个什么东西,也能欺负你?”顿了顿,谢景行又盯着沈妙道:“我不是你的人么?帮你一把情理之中。”
沈妙蓦地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不咸不淡道:“那就多谢你了。”
“谢谢可不是嘴上一句就了事,”谢景行挑唇:“本王要好好想想。”
沈妙懒得与他多说,二话不说便上了马车,莫擎担心沈妙着了风寒,也是马不停蹄的往沈宅赶,很快便在这巷中没了身影。
望着马车再也瞧不见的远处,谢景行的身后蓦地出现一个高大男子。谢景行眸光转冷,道:“查一趟,皇甫灏从前有没有来过定京城。”
男子俯首离开,谢景行转头,又瞧了一眼秦王府邸的大门,勾了勾唇,眼底却是一抹寒光。
……
回府的路上,惊蛰和谷雨都不敢说话,谁都没有料到沈妙今日出门竟然会被如此刁难。这明安公主的胆子也实在太大了,便是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推人下水。惊蛰更是眼圈都红了,当时危急之中,她也没曾顾忌对方的身份,如今想来,那人到底是秦国的公主,而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奴婢,若是对方真的要如何她,惊蛰自己也是毫无办法的。现在她才想起来害怕。
沈妙倒是心情平静,她早就知道明安公主不安好心,可是因着大局为重,便是今日没有人来,明安公主到了时候,也会让人将她从水中捞出来的,不会真的要了她的性命。却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个煞神,将明安公主也推到了水里。
这自然是谢景行动的手脚,谢景行无法无天,目光无人,当着皇甫灏的面就算计了明安公主。只怕皇甫灏后头回想起来,也会意识到不对。毕竟明安公主一跌就是跌到了池塘中央,若是没有武功如何做到。而在场有武功的外人,只有谢景行一人。便是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谢景行所为,总会是生出些怀疑的。
不过……。沈妙眸光微动,谢景行这一手,让明安公主也这般狼狈,真是让人心中极为爽快的。若是今日没有谢景行,她占了理却也吃了苦头,如今理照占,苦头照吃,可是见着明安公主吃瘪,便觉得这苦头也吃的值得了。
惊蛰和谷雨本是有些担忧的望着沈妙,却见沈妙不知道想到什么,唇角微微扬了起来,似乎是有些高兴地模样。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晓得沈妙今日被人推下水,又如何高兴地起来?
待回到沈宅,因着沈妙浑身*的,只得从后门偷偷溜了进来。惊蛰连忙去拿帕子擦沈妙的头发,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谷雨去吩咐厨房煮姜茶。沈妙坐了一阵,问:“怎么不见白露和霜降二人?”
她离开之前是让白露和霜降在府里等消息的,眼下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正说着,便见白露从外头回来,见到沈妙,惊喜道:“姑娘可算是回来了,方才夫人问奴婢姑娘去哪里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娘有什么事?”沈妙好容易将头发弄干,闻言便问。
“听闻是老将军的一位恩人之女找上门来了,夫人在外头和那位小姐闲谈,想让姑娘也去看看。”
沈妙握着帕子的手一顿,目光倏尔凌厉:“那人叫什么名字?”
白露一愣,觉得沈妙的目光有些冷,下意识的答道:“听闻是姓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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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常在青
沈信一家自从回到京城,新买的宅子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拜访。罗雪雁坐在堂屋里,正与一名年轻女子说话。
沈妙到的时候,罗雪雁正在与那女子喝茶,也不知说到了什么,罗雪雁竟也是十分高兴地模样,两人相谈甚欢,连沈妙来了也不曾发现。
倒是坐在一头捡着点心吃的罗潭瞧见沈妙,热情的招呼她:“小表妹,今儿个新出的点心,加了牛乳的,你要不要也尝尝?”
沈妙笑着摇头,走到罗雪雁身边,目光落在那年轻女子身上,问道:“娘,这位是……”
那年轻女子忙站起身来,她穿着一身豆青色的衣裳,通身上下倒是没有多余的首饰,只在挽起的发髻上松松插了一支木钗,腕间一个素银的镯子。这可以算是有几分寒酸的打扮了,可是这女子眉目间有种淡淡的书卷气息,虽然容貌只能算的上秀丽,却有种让人不会轻视的雅意,令人赏心悦目。
“这是你祖父恩人的女儿,唤常在青,娇娇大约是没见过的。”罗雪雁笑着道:“青妹妹,这便是我们府上的姑娘,娇娇。”
沈妙微微一笑,对她颔首:“青姨。”
罗雪雁又将常在青拉着坐了下来,又让沈妙依偎着自己坐下,笑言:“说什么青姨,青妹妹生的这般年轻,叫青姨可算是叫老了,若青妹妹不说自己年纪,我便当大不了娇娇多少,便是这样出去,娇娇唤你一声姐姐都是无人说什么不对的。”
“夫人莫要取笑我了。”常在青含笑道。
罗潭笑眯眯的瞧着沈妙:“小表妹,青姨来了定京城,日后可以常常来府上做客,听闻也是个爱下棋看书的,我不懂那些,不过你日后倒是有了玩伴了。”
沈妙笑了笑。罗潭自来便是个直肠子,或许罗家的人都是这般赤诚,如罗雪雁和罗潭,都是待人热情的。沈妙抬眸看向对面的常在青,虽然如此,要讨好罗雪雁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是因为罗家人皆是武将,武将和文臣自来便是对不上眼的,罗雪雁和罗潭越是豪爽,对于那些舞文弄墨之人便本能的没有耐心。可是这才不过半天功夫,罗雪雁便和常在青以姐妹相称,竟也是十分喜爱常在青的模样,沈妙的目光就有些冷了下来。
见沈妙不说话,罗雪雁拉起沈妙的手道:“娇娇的手怎么这般冷,最近外头天寒,莫要着了凉才好。”
惊蛰和谷雨在后面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沈妙回府换了衣裳,才喝完姜汤,听闻来了位客人便匆匆忙忙赶来,都不曾好好休息。罗雪雁不晓得今日沈妙在明安公主那里出了事,两人都是有些心虚。
“近几天入冬,自然是冷得很。我的家乡有一种药囊,装着些驱寒的香料,晚上休憩的时候挂在床头,第二日起来也是暖融融的。五小姐若是不嫌弃,我做几个送过来就是。”常在青笑着开口。
“青妹妹连这都会做?”罗雪雁笑了:“都说柳州的女儿心灵手巧,我原先不曾见过,如今看见青妹妹就晓得了。哪像咱们府里这些姑娘……”她瞧了一眼罗潭和沈妙,佯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别说是药囊了,绣块帕子也是不会的。”
沈妙自来不喜欢做针线,只觉得这是浪费时日的东西,罗潭就更不必说的,分明就是男儿性子。罗潭撇撇嘴:“小姑,莫说我和小表妹了,您不也一样么?”
罗雪雁语塞,嗔怪的瞪了一眼罗潭。
“青姨是柳州人么?”沈妙侧头瞧着她,微笑着问:“柳州离定京可不近,这次来定京,可是为了何事?”
常在青的面上立即便显出几分尴尬的神情,罗雪雁忙将话头岔开,道:“也没什么事,便是来定京城玩上几日。”
沈妙笑道:“那青姨如今是歇在何处?”
常在青笑道:“现在是歇在沈府的。”
沈妙淡淡道:“哦,原是歇在祖母那里的。”她道:“既然青姨的爹是祖父的恩人,想来祖母也会十分照顾青姨,这便令人放心了。”
罗雪雁虽然觉得以沈老夫人的脾性,未必就会对常在青有多体贴,不过沈妙这番话说出来,还是让罗雪雁心中熨帖了几分。她道:“这也是。”
常在青的笑容微微一僵。却又听沈妙道:“青姨原是住在柳州的,我闻柳州也十分好玩,可惜未曾去过。不过之前在广文堂的时候,有位同窗的家乡便是柳州,说不定你们还认识。”
“常家是小门小户,”常在青低下头,道:“怕是五小姐的那位同窗不晓得常家。”
“常家再小门小户,有了青姨你这般出挑的人儿,也不会默默无闻的。”沈妙笑的随意,道:“不过青姨这般前来定京,青姨的夫君没有跟来么?”
常在青的脸色便更加尴尬了,罗雪雁笑道:“娇娇,你可别乱说,青妹妹如今还待字闺中呢。”
沈妙一愣,瞧了一眼常在青,问:“不知青姨今年芳龄几何?”
问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的年纪,尤其是常在青本来年纪就不小了,这话便显得有些唐突。便是罗潭这样粗脑子的人都停下吃糕点的动作,有些奇怪的瞧着沈妙。沈妙平日里最是懂规矩,礼仪也多妥当,今日怎么会说这种有些失礼的话?
常在青却是从从容容的开口,没有一丝尴尬的爽朗:“今年二十有六了。”
沈妙适时的瞪大眼睛,似乎是为了掩饰,很快便又笑道:“青姨不说这话,我以为只有十*岁。真是令人艳羡。”她虽这么说,打量常在青的目光却是有些意味深长,让人觉得似乎是没什么恶意,但又并不怎么令人开怀。
常在青微笑着不开口了,罗雪雁笑道:“青妹妹这样好的人,难不成还怕找不到好夫婿。柳州男儿我是不知道,不过定京优秀男儿却是数不胜数,若是青妹妹在这里呆的久些,说不准就遇着了真心人。”
常在青又连忙笑着摆了摆手,叫罗雪雁莫要打趣她。又说了一阵子话,眼看着天色渐渐晚了下来,沈信和沈丘并罗凌也该从兵部回来了,常在青起身告辞。罗雪雁挽留道:“老爷和丘哥儿凌哥儿快回来了,不如一起用过饭再走,老爷若是瞧见你,铁定是很高兴地。”
“不必了。”常在青微笑:“等会子天黑了便不好走路了。夫人的一番好意在青心领,日后再来拜访,今日便算了吧。已经有些太晚了。”
罗雪雁看了一眼外头,的确是夜幕将临,便拉着她的手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好留你,免得天黑了路上滑,只是我今日见你觉得一见如故,分外欢喜,改日你一定要再来,同你说话倒是有趣得紧,许久未曾遇见这般投缘的人了。”
常在青笑道:“夫人盛情不敢推辞,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