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薛瑛扭头望着他,笑得恻然:“你当你是谁?我已经被你坑了半辈子,难道还要被你继续毒害下去不成?左右我们薛家如今也不会再帮衬你丝毫,我于你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了。与其这样相互耽搁着,倒不如痛快些。到时候,你是另娶名门也好,还是不计前嫌抬了苏氏也罢,都与我无关。”
    “瑛娘……”林成寅激动得站起身子来,想说什么,可惜话被薛瑛截断了。
    “林成寅,我便实话与你说吧,我就从来没想过要再接苏氏回府来。当初那么说,不过是想先稳住你罢了。”她身子站得笔直,目光阴沉沉垂落在林成寅身上,面无表情道,“且念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便告诉你,三妹此刻已经去了苏氏那里,找那对母女寻仇去了。你若是此刻去,还来得及,要是迟了一步……依着三妹的脾气,苏氏不死也得缺胳膊少腿。”
    林成寅没有想到妻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也没有想到,妻子根本没有想过要接蓉娘回府来,这不过是她跟三娘合谋演的一场戏。
    他不敢相信,也害怕她们母女真的会受伤,再留不得片刻,便转身匆匆跑了出去。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毒辣的还在后面,他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几乎是用生命去呵护疼惜的女人,结果在他人身下辗转缠绵,说尽淫|言|荡|语。
    天色渐渐晚了,天幕呈黛青色,整个街市也都亮起灯火来。
    林成寅骑马赶去刘胡同巷子,到了苏氏的院子后,赶紧翻身下马。原以为整个院子都会扭打成一片,却没想到,里面安安静静的,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那扇黑漆小门是虚掩着的,他一时好奇为何三娘不在,便没有出声,而是轻步往院内走去。
    巴掌大的院子,伸手不见五指,只一间小屋亮着昏暗的灯。
    他朝那屋子走近了些,刚想开口唤人,便听见一些叫人脸红心跳的话语。他忽然脑袋整个就空了,整个人也僵在原地,脚下像是生了钉子一般,再挪不动半步。
    床板剧烈晃动的声音,伴随着男人低沉的粗喘声,以及女子熟悉软甜的撒娇声。
    他不用进门去,也已经知道这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蓉娘她为何要如此对他?他待她那般好,几乎是跟所有人作对去宠她、去保护她,便是她一错再错,他只要想到她以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会昧着良心去保她,可她为何要这样做?
    林成寅只觉得整个脑袋都空了,他轻轻抬手,将那扇小门轻轻推开了些。
    那巴掌大的木板床上,苏氏白花花的身子与另外一个壮硕的身子紧紧扭在一起,林成寅只看了一眼,便再看不下去。
    还没来得及发作,外面林三娘带着好些粗壮婆子举着火把闯将进来,见到林成寅的时候,林三娘故作惊讶道:“二哥?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但见里面忽然没了动静,林三娘也顾不得自己二哥了,直接踢门闯将进去,一把揪住欲要从后面逃走的吴三。
    两人都未着寸缕,又被当场抓住,那场景实在难堪得很。
    此刻的林成寅如木头一般,听见里面传来苏氏的哭声,他也再没了感觉,只静静站在院子中央,背微微有些驼。
    “哎呀,不得了啦,偷人啦!”突然喊叫起来的,是那吴三的婆娘。
    她只比林三娘晚来几步,待得冲进屋去瞧见自己男人跟另外一个女人躺在一起后,她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抡起拳头就朝吴三脸上砸去。她不但打吴三,那双痴肥的手还狠狠朝苏兰蓉挥打过去,将两人按在床上往死里打。
    “老爷!老爷救我……”苏兰蓉方才听到林三娘唤了一声“二哥”,所以她知道,他此刻就在外面院子里,“老爷,妾身是被冤枉的,妾身叫人害了,您一定要相信妾身。”一边讨饶,一边开始指着吴三道,“是他,是他勾引的妾身啊,老爷,妾身是被迫的。”
    吴三一听她竟然反咬自己一口,当即也火了,骂将起来:“想当初你在庄子上的时候,说自己夜夜寂寞无人诉苦,也是我惹得你的?”既然已经狗咬狗撕破脸来,吴三为着保住自己,索性将以前的事情也都说了,“原本我的前程好得很,奈何当初你勾不住大爷,又见二爷只一心想将你嫁出去,就攀上了我。后来你见二爷有心收你入房了,为着你那荣华富贵,便想一脚将我踹了,好在我聪明,留了一手。二爷娶太太那段日子,你见二爷一个多月没有进你的房,就又想起我来。苏兰蓉,你真是好本事,竟然能将那侯府的二老爷耍得团团转。”
    林三娘一脚踹过去,然后揪住吴三头发,恶狠狠道:“这狐狸精原早与你有了瓜葛,哼,这要是算起来,苏兰蓉的两个孩子,指不定是谁的呢。”说罢,她又是一脚狠狠踹在吴三身子上,威胁道,“你说出真相来,我且饶你不死。”
    吴三一听,便立即脱口将陈年旧事都说了出来,连口气儿都没喘。
    苏兰蓉气极,想要阻止他,却见阻止不住,一时间急得顺手拿了把剪刀就朝他身上狠狠戳去。
    一边使劲戳一边红着眼睛怒骂道:“给我住口!再说我要了你的命!”
    她平时被人捧在手掌心宠坏了,以前无论做错什么事情,都有人替她收拾烂摊子。她素来蛮横骄纵惯了,此刻一时心急,竟然动手杀了人。待得不再听见吴三说话的声音,她才泄了力气止住手,却发现,吴三死了。
    苏兰蓉吓得赶紧扔了剪刀,只缩着身子往床边挪去,哭着道:“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杀的人!有人设计害我,对,是你们设计陷害的我!”
    这一番折腾,左邻右舍都围了来,不少人亲眼瞧见苏兰蓉杀了人。
    林成寅静静站在外面黑暗中,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天空中忽然飘起雨来,他就倒在了雨中。
    ☆、70|8.8城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吴三婆娘平素纵是再骄横蛮不讲理,可她也只敢打骂吴三,却没有想到,今天这偷腥的小贱|人胆敢将她男人给杀了。吴三婆娘反应过来后,肥硕的身子朝苏兰蓉扑将过来,狠狠扯着她头发使劲打。
    苏兰蓉心中害怕,又急着想要寻林成寅帮忙,连衣裳也顾不得穿,未着寸缕地就绕过吴三婆娘,然后往外面院子中跑。
    林三娘命一众婆子提着灯笼出来,院子中,林成寅倒在了地上,苏兰蓉则跪在他跟前哭。
    左邻右舍都挤在院子中,一众婆子打着灯笼,将一个巴掌大的小院子照得亮堂堂的。众人见这苏兰蓉不但偷人,且还这般不知廉耻,胆敢光着身子就跑了出来,不由个个都伸出手指来,对她指指点点。
    林三娘见自己二哥竟然倒在雨水中,到底顾念着亲兄妹的情分,一脚将苏兰蓉踢开,然后亲自上前去将林成寅扶坐起来。但见自己二哥只睁着眼睛不说话,任她怎么叫唤他都不回应自己,林三娘吩咐道:“快,将二老爷抬上马车去。”
    站起了身子来,又对那吴三婆娘道:“这个贱|人杀了你男人,逃不得一死,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想不用我教你吧?”
    吴三婆娘一边骑在苏兰蓉身上揪着她使劲打,一边横着一脸肥肉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贱|人不但偷人,还胆敢杀了我男人,我跟她没完!”她大口喘了几口气,又说,“不过,我也没那么傻,犯不着赔上自己一条命将她打死。贵人你放心,我只打得她半死不活,然后就押送去京兆府尹,有京兆府的人处置。”
    “你知道就好。”林三娘拍了拍手,又瞥了苏兰蓉一眼,哼道,“贱|人,我打小最瞧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种耍手段爬床的人,不过,也是我二哥傻,所以如今他得这样的报应也是活该。至于你……”她只要一想到这苏氏母女胆敢那样害她的荃儿,她就恨得咬牙切齿起来,忍不住又踹她一脚道,“就这样让你死了,真是便宜了你!像你这种只会犯|贱的女人,就该骑木马、浸猪笼才对。苏兰蓉,你且听好了,你欠下的债,你死一百次都还不了。不过没关系,你欠下的债,你的子女会替你还,那两个野|种会替你还!”
    说罢,也不再看这破院子一眼,只转身大步离开。
    苏兰蓉被打得跌倒在地上,她瑟瑟缩成一团,倒是也不反抗了,只任由那拳头如雨点一般砸落在自己身上,眼神呆滞,只望向一个方向,喃喃唤道:“晖哥儿,我的晖哥儿……”低低唤了两声,就轻轻阖上了眼睛,滚烫的泪珠混着冰冷的雨水往下流。
    眼前出现一幅画面,一位白衣少年郎骑在高头大马上,他逆着光,脸上有着阳光般温暖耀眼的笑容,他朝她伸出了手来。
    ~~~
    林三娘兄妹回府的动静十分大,连老侯爷都惊动了,老侯爷直接命人来将这两兄妹叫去。
    总之就算父亲不找自己,自己也是有话要与他说的,便连淋湿的衣裙也没换,直接去了老侯爷的书房。林成寅有些呆傻了,没人扶着他,他就不走,最后还是林三娘拽着他一起往老侯爷那里去。
    进了书房后,林三娘便双膝一弯,在自己父亲跟前跪了下来。
    老侯爷脸色十分不好,黑着脸将一应小厮都赶了出去,这才缓缓坐到书案后面去,怒道:“你们这又是起什么幺蛾子?”他虎目狠狠瞪了林三娘一眼,火辣的目光又投落到林成寅身上,但见次子今天似乎不大对劲,一愣,怒问,“这怎么回事?”
    林三娘咬牙切齿道:“还不是苏兰蓉那贱|人给害的,爹,二哥当了十多年的冤大头了,他能不这样么。”她膝行朝老侯爷挪了几步,眼泪汪汪道,“二哥当不当冤大头,我才不管呢,反正这也是他自己作出来的。不过,那苏兰蓉母女胆敢设计毁我闺女清白,这事情,我林玉珍与他们没完!”
    林老侯爷虎躯一震,黑溜溜的眼睛定在林三娘脸上,片刻后才明白过来,然后抬手狠狠一巴掌拍打在书案上。
    林三娘索性也不兜圈子了,随手胡乱抹了把眼泪,便将事情都倒了出来。
    纵是戎马半生的林老侯爷,听得这样的事情,也是受不得,他气得心口疼,然后双手捂着心口缓缓坐了下去,面色有些发白。
    “爹,您先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林三娘见父亲情况不对,赶紧爬起来,跑到自己父亲跟前去,安慰道,“那吴三亲口说了,林晖乃是那个贱|种跟吴三的儿子,林玥那小贱|人也是。怪道呢,咱们林侯府的人,素来耿直刚正,怎生会出了林玥那般歹毒心肠的人,原来是个狗杂|种,这就对了。爹,林玥那小贱|人如今在我手上,女儿有得是手段折磨她。不过,您也得随便寻个由头将林晖除族了,我要让他们兄妹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
    林三娘眸光阴狠,黑漆漆的眼眸盯着一处看,恨不能即刻将所有害过荃儿的人都碎尸万段。
    自始至终,林成寅都一句话没说,老侯爷冷睇了次子一眼,气得花白胡须乱抖。
    “孽障东西!逆子!”林侯爷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咽不下心头那口怨气,索性直接拿了挂在墙上的马鞭来,又朝着林成寅一通乱抽。
    林成寅只跪在地上,腰杆挺得笔直,不躲不让,不喊不叫。
    老侯爷发了一通火后,心中稍微好受了些,这才扔了马鞭。
    第二日,老侯爷便寻了个错处,直接将林晖除了族,而后撵了出去。
    到底是顾及着侯府的名声,府中老爷做了十多年冤大头替别人养儿子的事情,自当不能昭告天下。对外则称是,这林晖死性不改,一再觊觎世子之位,几次三番对侯府嫡子下毒手。侯府再容不得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索性直接除了族撵了出去。
    算是替女儿报了仇,林三娘心情稍微好了些,如今越发与薛瑛母女走得近。
    于是,侯府前脚才将林晖赶了出去,林三娘后脚便兴奋地赶来了仁心堂。
    仁心堂里的病人病情都渐渐好转起来,也有不少人,醒了后直接就被家里人接走了。林琬还是很忙,闲不得半刻,如今虽则她救得了城内的人,可上京城外还有许多难民,其中不少人也感染上了时疫。
    林琬已经将治疗时疫的方子上交给了景元帝,此刻该张方子该是已经到了全国各州县官府中,而上京城内外的事情,也有京兆尹在管。不过,她想着,虽则初衷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但是如今见着自己能够救得许多人,也十分有成就感。
    于是,她已经习惯了日日配药熬药,就算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打算抽身而退了。
    林三娘笑声爽朗地走了进来,见仁心堂内一屋子病人在等着医治,她即刻敛了笑意,只踱步朝周老太君与薛瑛跟前走去。
    “这琬丫头怎么回事?难不成还真想当个大夫了?”林三娘熟络地挽起薛瑛手来,含着笑亲昵道,“嫂子,琬琬到底是已经定了亲的人,之前开医馆,是为了解燃眉之急,倒是还好说些。不过,此番既然已经解了急,怎生还呆在医馆内?要是传到仪州去,怕是她未来的公公婆婆对她有偏见。”
    薛瑛望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只问道:“荃姐儿怎么样了?”
    林三娘当即冷了脸来,表情颇为痛苦地道:“我也厚着脸皮去了陆国公府,可是那老不死的听说是我,偏不让我进门去。我见不到荃姐儿,只听渊哥儿说,身子是好了些,可心灵上受的创伤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想到她那可怜的闺女,林三娘就抹起眼泪来,抽噎道:“她叫人害了,就算如今瞒得住,可往后择了人家终究是瞒不住的。”一时间慌了神来,一把握住薛瑛手道,“嫂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瞧着荃儿一辈子吃夫家的唾沫星子。”
    虽则姑嫂两人从前诸多不对眼,可此刻,薛瑛倒是也同情她。
    毕竟,天下做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林三娘的痛,她能够感受得到。
    “荃姐儿还不满十三岁,说亲也还早了些,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你哭也无用。”薛瑛劝了她几句,又说,“此刻当务之急,不但要好好养着她的身子,还得好好陪着她。渊哥儿平素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也不能时时刻刻都陪在荃丫头身边,那些贴身伺候着的丫头,虽则也有忠心的,但到底不比你这个娘亲。所以,你还是得想法子亲自照顾她比较好。”
    林三娘如何不晓得这个理儿?可是她此番是被陆家休弃回家的弃妇,连陆府大门都进不得,又怎能时刻陪在女儿跟前呢。
    “那死老婆子,一颗心都偏着陆家二房,她哪里肯让我进府去。”说起这个,林三娘不由又想起前夫陆锋跟一双儿女来,于是咬牙切齿道,“老巫婆,那颗心也不晓得是怎么长的,明明两个都是她亲生的儿子,何故一心只对陆老二好?陆锋做得再对再多,她也是瞧都不瞧一眼。之前我猪油蒙了心,只一心想着要替自己夫君筹谋打算,便中了林玥的奸计,险些害得琬琬,嫂子,这件事情上我是早就知道错了。不过,陆老虔婆借机让陆锋休弃我,目的是什么,嫂子该是明白的。其实我何尝瞧不出来,陆老二无心当权欲,可老虔婆就跟中了邪似的,一心逼着陆钰。当初闹成那样,我有错,可那老虔婆也有错。”
    林三娘脾性耿直,什么话都藏不住,便如倒豆子一般,将所有委屈都倒了出来。
    林琬忙得累了,便让画堂顶上去,她则走了过来。
    她倒不是想掺和陆家的事情,只是,既然陆渊已经欠了她两个人情,她不介意再帮他们母子三人一回。
    陆渊的能力她知道,与其一直这样死磕到底,倒不如在一定程度上结成同盟。
    将来的日子还很长,多一个朋友,总归是比多一个敌人好得多。
    赵邕打小被拘禁在深宫,上京城内没有什么势力,仪州那边肯定更是没有什么势力的。与其让他拼死拼活用战功来博得一袭地位,不如早早先牵几根线。不管将来用不用得着,人情摆在那里,任谁都赖不得。
    “姑母若是想时刻陪在荃姐儿身边,也不是没有法子,我可以帮你。”林琬轻步走到林三娘跟前,面上笑容和煦温暖,如三月春风一般。
    ☆、71|8.8|城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听得林琬说有法子,林三娘激动得立即笑了起来,几步走到林琬跟前去。
    “琬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林三娘亲热地挽着侄女儿纤瘦的手臂,拉着她一并坐下,凑过去道,“姑母就知道,你这孩子心善又有本事,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你能帮我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林琬,见她虽则布衣荆钗,却依旧貌美倾城,不由心中一阵酸楚。
    也是怪她,当初要是能够与二嫂子薛氏走得亲热些,琬琬如今怕就是渊儿媳妇了。
    其实她瞧得明白,琬琬打小一颗心就扑在渊哥儿身上,每每她带着一双儿女回娘家来,琬琬这丫头都会偷偷躲在一边悄悄看渊哥儿。只可惜,以前她还小的时候,不论才华容貌,都跟林玥比不得,别说是渊哥儿了,就是她这个做长辈的,也是更喜欢林玥些。
    以前的林琬,太过呆愣,太过软弱了些,哪里如现在这般八面玲珑又有本事。
    当初她一心想替陆锋铺路,瞧中了薛家权势,所以就算对琬丫头颇为不满,但还是上门来提亲了。
    原是信心满满,觉得这门亲事定然能成,孰料,这丫头根本没瞧上渊哥儿。
    她真心实意两次上门来提亲,都被薛氏以各种理由婉拒了,那个时候,已然怒火中烧,再被林玥煽风点火一撺掇,她才铸成大错。只是她有一点想不明白,以前琬丫头分明喜欢渊哥儿喜欢得紧,何故突然就不肯嫁了?
    林琬见姑母用一种颇为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看,颇为不自在,只别过目光去,轻声道:“自从荃表妹回家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她,我是她的大夫,按理说,也该是时候去陆国公府瞧她一瞧了。姑母若是想见表妹一面,便与我一道去吧。”
    说罢已经起身,一边收拾药囊去了。
    林三娘回了神来,面上露出笑容,也跟着站起身。
    薛瑛转头对母亲周老太君道:“娘,我陪着琬琬一道去吧,那陆家水浑,陆老太太也不是个慈心善目的人,我着实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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