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赶回去果然只看到了一堆被啃光了羊骨头!
但这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的营帐也被人抢了!
“殿下!”侍夫跟着她走了一路早已累得虚脱,其他人是武者,就连贝拉也是,所以他们一路走来十分轻松,但是他们不一样啊,他们已经累得瘫软在地,爬不起来了。
看贝拉站在营帐外面贼头贼脑的,侍夫担心她又闹出事情来,若是这一次不是被送去千米之外,而是千里之外,那他们岂不是要跑断腿?
于是几个侍夫都拉拽住她的衣服袍角,防止她再进去作死!
贝拉表情无语了,指了指门口站着的两人,“喏,你们看看,有这两人在,我敢进去吗?”
侍夫们这才注意到营帐外面站着两个人,他们身材颀长,英姿勃发,其中一人戴着面具,另外一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让人不敢直视。
贝拉朝着那戴着面具的归玄翻了个白眼,转身一手捞了一个侍夫,“走走走,今晚上咱们打地铺去!”
女王营帐?
淦!她可不能住,她不配!
众侍夫:“!”唉,他们的女王怂得可爱啊,哦,不对,是能屈能伸呢!
看女王在营帐外面绕了半圈果断地跑去尼古拉族人的营帐里蹭肉吃蹭床睡,大澳的臣民们非但没有觉得自家女王丢脸,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凑在一边低声道,“好险,我差点以为女王又要跑进去送死了!”
“啊,是啊,里面那位大人好像脾气不太好呢!”
“强大的人有点脾气也正常啊!我就是有点疑惑,刚才女王为什么会被扔出去?”
“同疑惑……”
“难道真如他们说的,女王爬床失败了……”
“吸……”倒抽气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你们在说啥子?”意外响起的声音带着阴测测的警告,众人瞬间鸟兽散,留下司家老头子站在原地表情狰狞。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老头儿怒气冲冲折回使团那边,章年正在跟华国那边联系,但米尔冰原这边信号不太好,视频卡住了,半天都没动一下。
司老头子顶着一张难看的脸走回来,“你跟长老殿的人说,我们这边会尽快回去!”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什么乱七八糟的谣传都出来了!
章年也正在说这事儿,接下来大澳皇庭肯定很忙,他们留下来也没有益处了,等天一亮他会跟陆瑶说说,尽快安排回去的行程。
此时的女王帐外,天锐脸色冷凝,心情不好,太不好了,从他身上的锦囊被那家伙拿走后他便一直心情郁郁。
如今始作俑者就在帐篷里,可他却不能进去,只能站在外面一个劲地咬牙切齿。
反观归玄,看着大澳援兵们井然有序地安排值夜巡逻,医师们给每个受伤的人都包扎完毕,空气里弥散着烤肉的香气和药香,这种日常让人心下安宁。
两人一左一右,自觉地守在了营帐外,有他们两人坐镇,根本就没人赶来打扰。
天锐百无聊赖地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在抬眼看星星。
“你叫什么?”天锐站在这里也有几个小时了,怒气慢慢压了下去,营帐里越来越多人困了,都进了帐篷休息,剩下的都是巡逻值夜的,他跟这位离得最近。
站了这么久都还没想过问问对方是谁,但看对方这气质,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归玄!”归玄回答,抬手隔空从不远处的火堆边取了一瓶酒在半空中晃了晃,“喝吗?”
喝,当然要喝!
天锐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那家伙有少主护着,别说那锦囊了,少主恐怕连命都舍得给对方,他气闷得很,总想给那祸水一刀。
但是他哪敢啊?
于是两人坐在营帐前开始喝酒,话没说多少,你来我往地把营地里的酒都给搜出来喝了。
“我跟你说啊,里面那个……”天锐喝多了,但还是有点理智,所以他没发酒疯,而是压低了声音,“里面那个,不是个好东西!”
归玄:“嗯!”说完跟他碰了一下酒瓶子,陆统领呢,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居然把他们主子给睡了,唉,他们高冷的魔域之主啊!
天锐:“你看他,装柔弱,装傻充愣,就是为了博取我们少主的同情心!”
归玄:“?”有点不对劲!
天锐,“我们那帮兄弟都说了,这货,就是个顶级绿草,很不好对付!”
归玄眯了眯眼,也不碰酒瓶了,看向对方,就听见天锐道,“我们少主啊,多厉害的人啊,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这般,听之任之呢?兄弟,你说呢?”
归玄默默地将酒瓶搁下,默默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拔剑吧!”
天锐:“?”啊哈?
后半夜,刀剑撞击的声音响彻整个营,天亮,贝拉盯着一双黑眼圈阴森森地看着从自己营帐里走出来的陆瑶。
“昨晚上是不是你们在干架?”
“你们阵仗也太大了点吧?”
贝拉一开口,众人脑子已经彻底放飞了,哦,干架哦,帐篷里妖精打架吗?
陆瑶身上穿着的是贝拉的衣服,走出来时就把打架给看呆了,虽然她比贝拉高了许多,但女王的衣袍本来设计地就是拖地款,穿在她身上正好,不拖地,还很飒很干练。
简直比贝拉穿着还要像女王。
贝拉眼睛一亮,拉着陆瑶就冲着后面一大批看呆的人炫耀,“你们看你们看,她是不是更像你们的女王?”
陆瑶:“!”她挣脱开贝拉的不安分的手爪子,“马车呢?”
贝拉又在她衣袖上摸了摸,“来啦来啦!哎,你的男人呢?”
陆瑶正要折回去,就见司诺诚已经从帐篷里走出来了,他裹着厚重的披风,脸色看着有些憔悴,走两步还打着呵欠,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他走出来,看着陆瑶,眼尾有些泛红,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我困!”
陆瑶立马走上前扶着他,“回去好好睡一觉!”说着视线看向了一个方向,那边正是天锐站的位置。
天锐:“!”好家伙,少主刚才那眼神要砍人似得。
明明昨天晚上不是他最先动的手好吗?
怪他打架太吵了没让她的人睡好觉!
天锐沧桑脸:“!”少主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少主了!
众人休息了一晚上赶赴皇都,皇都这边的叛军没有形成气候,刚出现就被黑甲兵卫给收拾了,所以皇都早在控制中。
大澳皇庭要重新洗牌,贝拉接下来很忙,陆瑶一行人暂时还住在皇庭行宫里,确定了归程时间后,就等着贝拉那边回复了。
“清缴完叛军后,他们现在商量准备莱斯亲王的葬礼!”章年将消息告知陆瑶,“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可能会来跟你谈谈!”
说起来这事儿太荒唐了些,但谁叫联姻之事定下了呢,虽然莱斯亲王已去,可是……
陆瑶瞥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归玄,又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拿宝石当弹珠玩儿的司诺诚,发现他一听说莱斯亲王整个人脸色就不好了,陆瑶只好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结果被他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陆瑶最终默默扛下了所有。
果不其然,晚饭时贝拉就来了,她拖着一副疲惫的身躯,戚戚艾艾地挪步进来,“为了我王兄,我已经难受地两天吃不下饭了!”
陆瑶,“!”别说了,你又圆润了一圈的脸已经出卖了你!
“既然我跟亲王殿下无缘,也请女王你别再强求了!”陆瑶有板有眼道。
贝拉用衣袖擦了檫没能挤出一点泪水的眼角,“就这么,算了?要不……”
陆瑶赶紧拒绝,“就这样!”
再给她塞男人,家里那位怕是要炸了!
贝拉遗憾地叹了口气,“我本来想了想我王兄虽然是没了,但是这嫁妆嘛,都已经准备好了……”
陆瑶眉毛一挑,“嗯?”
贝拉,“我王兄好歹也算是你一个侍夫吧,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人虽然没了,但他的魂肯定是跟着你了!”
陆瑶嘴角一抽,你在讲啥子鬼故事?
“所以啊,嫁人也是嫁,嫁魂也是嫁!”
陆瑶:“所以?”
贝拉大袖一挥,丢出一卷锦帛给陆瑶,“嫁妆你拿走!”她豪情万丈地一说完又悲戚上脸,“就当是我送给王兄最后的礼物了吧!”
说完她起身,顺走了陆瑶面前盘子里的一串葡萄,一边走一边吃,还停步回头商量,“要不你回去给我王兄立个侍夫牌位?”
陆瑶:“……你走!”
贝拉:“小气!”还惧内!
她走到门口,站定片刻,看了一眼归玄,啥话也没说,把吃剩下的葡萄塞给了他,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归玄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轻轻地笑了一声。
嗯,她可算是长大了!
而房间内,陆瑶看着空掉的盘子也笑了一声,虽然她不知道贝拉是如何力排众议最终将这些东西送到她手里,但从她又哭又笑的话语里,她是听出了真心,尽管女王殿下压根就哭不出来。
陆瑶朝殿外看了一眼,语气平铺直叙,“你可以放心了!”
行宫外,贝拉女王这几天都是风风火火的,来的时候也一样,可从行宫走出来后她的脚步却放缓了,她没有上马车,而是让马车跟在后面,她慢慢地走。
镶着金边的长袍拖拽在地上,她头上的王冠有点沉,她只好仰着脑袋把王冠顶好了。
欲戴其冠必受其重!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的母皇就告诉过她,将来,她得戴着这顶皇冠走上那个位置。
她不愿意,总是偷奸耍滑,直到母皇重伤去世,她仓惶继位,才知道这顶华丽的皇冠有多沉!
她的兄长是唯一陪伴着她一起走过来的人,他为她保驾护航二十年!
如今……他也要走了!
陪同的侍夫碎步跟着,见她站定不动,便在旁边等候,无意间就瞥见了她脸颊滚落下来的晶莹液体。
侍夫震惊了!
女王,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