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山头被顷刻间就被削掉一半,动静之大震惊了整个主峰的族人。
长老阁一群人正躲在阁楼里商量着如何逃过东方右的报复,毕竟东方右今天死了儿子,就那疯狗的作风,今天晚上肯定要死些人。
他们不敢出去触碰这个霉头,打算躲在长老阁里静观其变,他们不知道,正因为他们的退缩,长老阁下面的人也都学到了精髓,个个龟缩不出,以至于下面的护卫们也都有样学样。
所以陆瑶一行人上山毫无阻拦,而东方流絮山头上那么大的动静也无人去管。
此时听到外面的轰隆声,长老阁内,几个长老心惊胆战,有人朝窗户上凑过去看了一眼,“不会是东方右这个不怕死的跟老祖杠上了吧?”
“那他胆子也太大了!”一人震惊道,“不可能,东方右可是老祖最忠实的狗!”
他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周边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东方右都是狗了,那他们又是什么?
那人尴尬一瞬,道,“老祖何等人物,今天一道剑意就打得他吐血,他肯定是没这个胆子的!”
“不是老祖出手,那又会是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老祖常年闭关,上一次出来是两年前,东方右一人独大,难保他作威作福惯了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们想想,他今天晚上要是没死,我们明天会不会死?”
这话简直是说出了众人心里的恐慌,所以大家不约而同道,“那还是希望老祖能打死他吧!”
就东方右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当年东方胥的父亲东方允不过是在一次比试中赢过他,他就嫉恨多年,筹划多年后将对方赶出长老阁,逼死了一个东方允还不算,连人家的妻儿和族人都不放过。
今天擂台上他们是亲眼看到他儿子死的,虽然他们没出手,可难保东方右那疯狗找不到泄愤对象会找他们出气!
老祖出来一次不容易,希望他这次能待得久一点吧!
也就在此时,外面的动静更大了!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主峰下的山脚小镇最先受到波及,他们被外泄的威压压得爬不起来,不少人哭嚎出声,家家户户开了门窗看向主峰那边,就被爆破而出的漫天尘埃刮坏窗户卷飞屋顶瓦片若干。
“那是,什么?”
他们大多数都是低阶武者,还有很多人是没有武者意识的普通人,在这块天地生活了数十年,本该早已习惯这样的动静,但今天晚上给他们的感觉却很不同。
好像,随着那山峰上不断传来的爆破声响起,周边的氧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了,让人呼吸困难!
而山脚这边,追砍着东方胥一行人的守卫们也赶到了,他们喘着粗气,指着不远处同样快跑趴下的东方胥一行人,“你们,你们……呼,呼……”
他妈的,太累了,容他们喘口气先!
妈耶,这群狗东西,跑路就跑路,为什么要绕着整个山跑?你绕着山跑也就罢了,能不能走正常路?他们不仅没跑正常路,还特么全跑的悬崖峭壁,这也就罢了,你们自己不跑正常路,还不让别人走正常路了,这群狗东西一边跑路居然还一边把山路给毁了!
东方胥一行人已经崩溃到不能崩溃了,饶是东方胥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能扛得住现实的捶打!
很难想象他们刚才这一路都经历了什么?
不管是遇上悬崖还是峭壁,他们都一往无前地往前冲,看得身后追逐的守卫们惊恐大喊,“你们眼瞎了啊,那是悬崖,那是悬崖……跳,跳,跳你妈啊……”
然后就是身后一群守卫们的惨叫声,因为他们也疯了似的跳下来了!
这是一场鲜血与眼泪的追逐!
最终双方都被虐得心惊胆战,好不容易滚到了山脚,双方都没有了要站起来砍人的力气。
守卫队长跌坐在地上,伸出颤巍巍的手指,指着东方胥,“佩,佩服……”
东方胥颤巍巍拱手,“承,承让!”
季同麻木着脸,他已经不成人样了,此时还能有一口气在实在是月家列祖列宗庇佑,而他身边的一群少年同样如此,连痛觉都感觉不到了,他们齐齐表情麻木地看着不远处的衣冠整洁如新的青年。
青年一袭白袍,白袍白得能发光,他从头到脚依然精致无双,连那双赤着的脚都白皙如玉,脚踝上的银铃铛随着晃动摇曳着叮当脆响。
少年们:“!”
他们麻木地看了对方一圈,又麻木地收回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此时此刻,他们脑子里响起一句话!
这不是人吧?
看看他们,一路跌跌撞撞鸡飞蛋打,头顶鸟窝身插鸟毛屁股上还有刺猬尖刺,衣衫褴褛堪称丐帮弟子,而那人……居然,毫发无损!
关键是,人家还一身干干净净!
东方胥仰头看天,身旁少年小弟,“胥哥哥!”
东方胥:“嗯?”
少年小弟艰难出声,“他,还是人吗?”
东方胥:“!”别问了,他现在也不想做人了!
众人的麻木脸没持续多久,最终还是被现实给扭转了回来,再听到山顶再次爆发出轰鸣声时,东方胥一个鲤鱼打挺,那边追下山来的守卫们也忙爬起来,拔刀相向。
“东方胥,你偷偷上山违反了家规,现在就跟我们去长老阁受罚!”
守卫队里的人都是东方门阀的族人,他们从小就欺负东方胥,早就习惯了,还被他带着跑了一路,弄得浑身狼狈,待会不打断他两条腿是完全不能解气啊!
东方胥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家规?东方门阀很快就要毁灭了,哪来的什么家规呢?”
那些人一听愣住,“你说什么?”
东方门阀要毁灭了?
他们不信,但身后传来的轰然声重重砸在了他们心口上,他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狐疑,如果真如东方胥所言,那确实没什么家规可言了!
但转念一想就觉得可笑!
守卫队长哈哈大笑,“东方门阀毁灭?你开什么玩笑?我们门阀的老祖可是将来会飞升的人,他说过,待他飞升就带着整个家族一起征伐这块领地,外面所有的地盘都将成为我们东方门阀的!”
听到这些话的季同嗤笑,“哟,好大的口气啊,说得整个大陆就你们东方门阀一家似得,还飞升呢?一群龟缩在耗子洞里的臭耗子还指望着有一天能征服世界,谁给你们的勇气啊?”
不是季同笑话,他们月家也只是想着能争取更多的资源往上不断进阶追求更高的境界而已,而对于什么扩张领地什么的,月家可没有这个想法。
不曾想东方门阀的志向会这么大!
守卫被嘲笑,怒气上涌,抓起大刀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就要开骂,却被一把丢出来的刀刃狠狠扎在了他的面前。
刀刃通体冰冷,泛着银光。
“你若是敢过来一步,我杀了你!”
东方胥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他是来修补这个大阵的,想要在这个大阵上寻求能离开这里的契机!
眼下他已经顾不得这些鸡零狗碎了,他要补阵,用上毕生所学,要将司诺诚先送出去!
那群守卫被他眼睛里的杀意给怔住,有人气怒要拔剑,但有人却退缩了,低声,“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长老阁的阁老们一个都没出来?”
“是啊,不应该啊!往日主峰就是来个一场对战都能引起长老阁的注意,今天大得这么凶,一个都没出来!”
“不好,不会真如他说的……”
“……”
守卫们不敢动了,因为他们想到了自己的族人,他们还在山上,眼看周边的山峰上都被削掉了大半,他们这才回味过来,当下他们要做的不是追着东方胥不放,而是赶紧跑回去救自己的家人!
然而等他想明白了却被刀架在了脖子上!
他们震惊了,“不是,你们……”
这些人不是都累趴了吗?什么时候跑过来控制住他们的?
东方胥冷声,“看好他们!”
主峰上战况瞬息万变,他不会遗漏任何一个可能性,万一这里面有一个人跑出去砸开了长老阁的门,让那群龟缩在里面的人挂不住脸只好硬着头皮出战了呢?
多一个人,他们的威胁就多了一分!
东方胥席地而坐,开始将脑海里的阵法图给一一过滤出来,他叫住季同,“你看好少爷,不能让他……”
季同应声,跛着脚往司诺诚那边过去了一些,看他站在那边无所事事地看着山顶,生怕他一个看不好又跑了,他挪过去,小心翼翼。
“少爷?”
司诺诚在看峰顶的硝烟,对周边的声音充耳不闻。
季同深吸了一口气,挺好的!
只要他站着不动,一切都还好!
看他毫发无损,季同心安了!至少陆瑶不会再拿那冷冰冰的眼神看他了吧?
“嗯?”
仰着头的司诺诚突然出声,季同吓了一跳,扭头看他,就见他微微蹙眉,但很快他唇角一勾,不属于傻子少爷的单纯无害,他眼睛里的邪肆蔓延开来。
“少爷?”
司诺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瞳里似有浩瀚宇宙,深邃得可怕。
季同:“!”头皮麻了!
“您,您……”
“来了啊!”司诺诚轻笑一声,将季同轻轻抚开,人已经飘然而起,修长的十指如同能拉拽星辰轨道上的繁星,数道血色光线从主峰上蔓延开来,沿着他刚才一路行过的道路,开满了一山的血色曼陀罗。
瑰丽无双,又诡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