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估计有事儿也没闹出来!宋玉汐心里就有数了。
    去了音室,还没走入,就听见里面传来间断的琴声,宋玉汐走进去一看,就见林氏正挽着袖子,给一架琴的琴弦抹弦米分,见宋玉汐进来,便放下米分盒,说道:
    “回来了。先前还让人去门房打听来着,这就回来了。”
    宋玉汐仔细观察林氏的表情,国色天香,闭月羞花,笑得温婉灿烂,哪里有半点吃醋闹别扭的样子呀!宋玉汐坐在她对面,见林氏打量着自己,林氏说道:
    “嗯。像是瘦了点,精神还不错。你这走了一趟,该满意了吧?”
    宋玉汐又和她说了一番路上的趣闻趣事,让林氏也展颜笑了出来。趁着林氏心情好,宋玉汐才对林氏问道:
    “这几天,你和爹没事吧?”
    林氏听她提起宋逸,愣了愣,然后就不解的蹙眉问道:“我和他能有什么事?他不会惹我,我更加不会惹他。”
    宋玉汐不禁怀疑,难道她不知道宋逸重新回到四姨娘那里的事情?
    迟疑片刻后,才决定开门见山,说道:
    “前两天,父亲睡过来了?我听说……四姨娘生病了,是吗?”
    林氏一边抹着弦米分,一边随意答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呀!你父亲也不是每天都来的,一天或是几天不来,很正常!四姨娘生病了倒是真的,我早上还去看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也挺可怜的。”
    这下轮到宋玉汐拿不准了。可是要是不问清楚,这个问题就会一直堵在她的心口,干脆把心一横,对林氏直接问道:
    “四姨娘病了,爹爹没少去她那里吧,你就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吗?”
    林氏擦好了一把琴,拿着米分盒站起来,到一旁的矮桌上去收拾工具,抬眼看了看宋玉汐,这才回道:
    “你觉得我应该难过吗?他后院里有一个正妻,八个姨娘,我是第九个,我若是连这种事情都要介意的话,那我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宋玉汐看着她的脸,并没有看见任何虚假的成分,可是这比在她脸上看见虚假还要让人难以接受。她承认,自己对宋逸确实是偏心的。毕竟这才是她的亲生父亲,当然了,前十年他也确实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可是她十岁前名义上的父亲——纪洲,也没有对她尽过父亲的责任,两个男人相比之下,她当然还是倾向于宋逸较多啊。从她的私心出发,她是希望林氏好好的和宋逸过日子,安安心心的忘记纪洲那个男人,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并不是像她想象中那样美好。
    其实林氏说的对,她的意思宋玉汐能完全明白。
    尽管宋逸对她很好,好到几乎没有原则似的,可是,他终究还是做不到纪洲那样,一生一世只爱林氏一个人,他有八个姨娘,每个都曾经得到过他的宠爱,这么一想,他前些日子对林氏的宠爱,似乎就可以变得不值一提了。所以林氏才会说出那番话,因为她早就看透了这一点,也由衷的明白,自己在这个后宅中的定位,也明白,宋逸对她来说是什么。
    宋逸是她必须接受的男人,却不是她愿意倾心相付的男人,因为一个男人若要得要一个女人独一无二的真心,那么他就必须付出一颗独一无二的真心才行。很显然,宋逸做不到。他对林氏的宠爱,是一时的,他不会为了林氏而忽略其他女人,这大概就是在林氏心中,宋逸和纪洲最大的区别吧。
    林氏一边收拾工具,一边擦手,见宋玉汐脸上露出有些迷茫的神情,不禁走过来,捧住了宋玉汐的脸颊,说道:
    “别看你好像挺聪明的样子,可是你还太小,没有尝试过真正的男女之情是什么,你搞不懂这些是正常的。在你看来,你的父亲对我很好,但是这种好很表面,他可以对任何女人都这么好,你懂吗?所以,他的这种好对我来说是不重要的,等到你将来找到一个愿意对你付出真心的男人,你们心心相印,承诺对方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个你就会明白我了。”
    林氏的话,在宋玉汐的耳边回想,看着这位绝世倾城的母亲,宋玉汐在心中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年纪可不算小了,但是却也没有尝试过,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觉……悲哀的同时,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难以启齿!
    算是白活了!上一世和这一世加起来都快四十岁的女人,居然连真正的男女之情都没有尝试过,这天下还有比她更加没用的女人吗?
    突然脑中回想起那日萧齐豫在她耳边说的话:那么我呢?你愿意来破坏我的家庭吗?余音犹在,可是却不能让她感受到一丝半点,林氏所说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感情。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会有所交集。
    ☆、65|25
    第六十四章
    “什么?”
    宋逸猛地转过身来,对褚峰先前说的话表现除了极其震惊。
    褚峰立刻单膝跪地,宋逸走到他面前,蹙眉问道:“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确实是他,属下追随公爷多年,禁宫也进去多回,不会认错的。更何况,还有裴韬在。”褚峰对宋逸禀报了在原木岭密林中遇见太子萧齐豫的事情。
    宋逸若有所思的转过身去,他当然不会怀疑褚峰说的事情的真实性,只是太叫他意外了,意外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有裴韬在,那是错不了了。你可知他去密林所为何事?”宋逸又问。
    褚峰想了想之后,答道:“属下们被困在密林之中,后来是一个罗刹女带着小姐去救的我们,殿下就跟在她们身后,一路上,属下并没有听他们说起什么,倒是那个罗刹女和小姐似乎很投缘,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宋逸眯起了眼睛,手指敲在桌面,嘴里重复着那几个字:“罗刹女?”
    顿时眼前一亮,他想到了。先帝在时,有一位惊才绝艳的丞相似乎就是为了一个罗刹女远离朝堂,遁世而居……太子殿下难道是去找他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太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密林之中,而汐姐儿本身就是去找罗刹女的,在密林中迷失,被太子所救,也就合情合理了。
    可是这样一来,倒让宋逸觉得更加难办了。因为太子去密林很显然是不希望别人知道的,所以,他虽救了汐姐儿,他却不能公然去道谢……
    宋玉汐这两天除了在芙蓉园里布置之外,还在城里找专门烧窑的窑厂,在林樊出海之前,宋玉汐就让他在城里找寻窑厂,一直未果,但这回回来之后,林樊再次游走城内外,倒真给他找到一处要转手的老窑,因为之前窑厂的老板犯了人命官司,窑厂也不得不歇业,剩下的工人,年轻些的都出去找了其他工作,只有那些年纪稍微大些的,一辈子都在这窑厂里干活儿,不想离开,那窑厂老板的妻子无力经营,就要出售,正好给林樊遇见,去看了窑厂的环境之后,回来禀报宋玉汐,宋玉汐再亲自勘察一番,就这么给定了下来,窑厂里的老人希望留下,说他们虽然没有体力了,但经验在,总比新窑厂培养新人要好,宋玉汐本来也没打算辞退这些老人,就全部留下了,并且把上一个老板欠他们的五个月工钱,一次性全都发了下去。
    有了窑厂,宋玉汐的计划就更加丰满了,她让人开窑烧炉,却是不烧那些陶瓷,只是拿了两百多斤天然水晶,让他们试着冶炼,最终目的就是希望从水晶中提炼出色彩,让其变成天质自然的五彩琉璃,琉璃是一种由水晶冶炼出来的东西,色彩流云漓彩、美轮美奂,晶莹剔透、光彩夺目,很多人只在书里面看到过,但却没有人尝试过。
    宋玉汐的想法让那些窑厂老人都觉得新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老板,买下了窑厂,可是却不让他们烧普通的窑,反而要废柴禾烧这种从来没有烧过的东西,不过,他们再怎么心里觉得奇怪,老板让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窑厂老人里,有个最长者,大家都叫他堰伯,他是从前窑厂的工头,宋玉汐接手之后,依旧让他管理,堰伯倒是对宋玉汐给的这些水晶倒是十分感兴趣的,拿到之后第二天,就开始研究了,一口冷窑要烧好几天才能变成热窑,堰伯却让窑足足烧了十多天,烧到窑旁五米处都觉得炙热难忍了,几乎都可以烧炼铁的时候,他才开始少量的将水晶方进窑炉里面,反复的实验,反复的观察。
    宋玉汐得知堰伯的这些举动,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还很支持,又让福伯拨了两千两银子去窑厂专门给他们添置柴火用的。
    这日宋玉汐在芙蓉园中设计,福伯委婉的和她提出一些问题。
    “小姐,咱们手头上这些银子剩下的可不多了,这几个月,您一笔一笔的用出去,可是却没有收回的,再这么下去,这些银子……”
    宋玉汐正在画一张椅子,这是一张各个角度都是圆角的椅子,不过宋玉汐似乎还在改造,只是草稿而已,放下笔对福伯说道:
    “咱们手里还有多少银子啊?”
    福伯翻开账本看了看,说道:“还有六千二百两,可是这芙蓉园的装修工钱还没付,淮东好上下五十人的工钱也没付,若是再把这些除去,估计也就剩下六千两不到了。”
    宋玉汐看了一眼账本,说道:“还有六千两,我再想想能用到哪里去?”
    福伯无语,语重心长的和宋玉汐说道:“小姐,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有支出也要有收入啊,没有收入,一味的支出,就是金山银山也会坐吃山空的。”
    宋玉汐听了之后,认真的点点头,说道:“好的,福伯,我知道了。”
    福伯:“……”
    正说话之际,绿丸就从门店里跑了进来,对宋玉汐说道:
    “小姐,上回那公子又来了。”
    宋玉汐看着她,不解的问:“什么公子啊?”
    “就是我。”一道跳脱的声音自连接后院的拱门外传来,宋玉汐循声望去,就见萧齐桓神采飞扬的走了进来,身后只跟着一个长随。
    绿丸和福伯看了看宋玉汐,宋玉汐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就对他们说道:“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事喊你们。”
    绿丸应声就要退下,福伯走了两步却又回头对宋玉汐小声说了一句:
    “小姐,男女七岁不同席,这……”
    还没说完,他的嘴就给萧齐桓给捂住了,然后甩给了身后的长随,然后就把福伯的‘反抗’镇压住了,那长随拖着这位负责的老人离开了后院,一直到院外,福伯的声音还传了进来:“小姐,若有事就大声喊,老朽守在外面。”
    宋玉汐:……
    从前也没发觉福伯居然这么大义凛然。
    萧齐桓大咧咧的坐在宋玉汐身旁的椅子上,拿起她画的那张草稿看起来,宋玉汐也不坐下,就那么站在他身旁,看着他,萧齐桓被她那怨鬼似的表情触动了,放下草稿图说道: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是按约定来告诉你好消息的。”
    宋玉汐蹙眉不解:“我和王爷你有什么约定?”
    萧齐桓一副‘你忘记了,我好伤心’的表情,说道:“你不记得了?我们之前不是约好,等我皇兄回京城,我就替你问他长安街扩建的事情吗?如今我问到了,你却忘记了?”
    宋玉汐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件事来着,看着他,没有说话,萧齐桓却是自己忍不住开口说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都替你问清楚了。户部已经拨了银子给工部,工部也写了详禀上奏,中书省拟了折子,皇兄前天也用了印,上下这么传达,估摸着能在夏天之前动工,你这店的价格,就等着成倍成倍的翻吧。”
    宋玉汐眼前一亮:“夏天之前?”
    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萧齐豫重生回来,果真能够让萧国国策先进好几年。长安街改建,兼并千禧巷,春熙巷,忧然坊,这三条街如今都是半死不活的,如果她现在能把这三条巷子里的住所和店面买下来一点,等到改建好了,她无论是租人,还是自己开,那全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萧齐桓发现自己的一句话,让这小美人儿彻底失神,僵住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宋玉汐才给了他一点反应,那美若点漆的黑色瞳眸忽然就弯了起来,仿佛承载着世间所有美好一般,璀璨的叫人心醉神驰,萧齐桓咽了下口水,这个野猫似的小美人……居然在跟他……笑!
    宋玉汐看着萧齐桓,笑得灿若春花,但是她就是忍不住,黑眸中透出一股子狡黠,萧齐桓突然觉得心上一咯噔,心情复杂的对宋玉汐问道:“你,你,你要我做什么?”
    那好看如辰星的眸子里,明显就是要他帮忙的意思,不等宋玉汐开口,萧齐桓就主动问道。
    宋玉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萧齐桓看个不停,看的对方头皮都渐渐发麻起来了,她才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只见萧齐桓瞪大了眼珠子,惊愕的看着宋玉汐,嘴巴都不知道咋呢么闭合似的,再看这小美人的绝美微笑,萧齐桓突然生出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是不是就不该管她这事儿?如今骑虎难下,萧齐桓在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可要他开口拒绝,却好像又做不出来,只好因着头皮应下了这事儿。直到走出了芙蓉园的大门,他还觉得自己有些云里雾里的,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芙蓉园外台阶之上,对他挥手告别的清雅小美人儿,萧齐桓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惆怅。
    将萧齐桓送走之后,宋玉汐回到后院,便让福伯拿来了算盘,她上下这么一拨弄,又继续发愁起来。
    她手上如今能用的只有六千两不到,若是要多买些那三条街巷的房屋店铺,只怕还不够啊,原本以为长安街扩建要几年以后,可却忽略了萧齐豫的问题,他回来了,自然是要着手去做那些让萧国快速发展的事情了。她手里银子不够,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66|25
    第六十五章
    就在宋玉汐为了钱苦恼的时候,晚上回到雨桐院,就看见甘嬷嬷在门口等她,见了她就说道:
    “小姐,你可回来了。公爷来了。”
    宋玉汐奇怪的挑了挑眉,宋逸来了,不是应该找林氏吗?说道:“姨娘呢?”
    甘嬷嬷说道:“姨娘去看四姨娘还没回来呢。公爷说要见你。”
    宋玉汐一愣,顿时就想到一定是为了萧齐豫那件事,褚峰看见萧齐豫和她在一起,回来之后一定会告诉宋逸的,她早就做好准备宋逸来找她,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他都没来,她还以为事情就这样算了呢。
    果然去了主院,宋逸正靠在林氏的软榻上闭目养神,听褚峰禀报她到了,这才睁开了眼睛,对她招招手,宋玉汐过去行礼,然后乖乖的站在一旁等候问询。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宋玉汐看了看他,说道:“为了太子殿下吗?”
    宋逸的眼睛落在宋玉汐的身上,突然感觉这个女儿多智近妖,别看她年纪小,但是似乎什么事都能看的明白,遂点头说道:
    “是啊。上回你从奉天回来,褚峰告诉我,你曾迷失密林中,是太子殿下救得你?”
    宋玉汐点头,老实回答:“是。”
    宋逸呼出一口气,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负手走了两步,然后又回头说道:“你可知道太子殿下为何出现在那里?”
    几乎是立刻,宋玉汐给出了答案:“知道。太子是去拜访一个人的。那个人是我要找的罗刹女的相公,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太子殿下的神情,他对那家人很是客气,应该也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吧。住在密林之中,还有个罗刹女的妻子,爹爹你知道这个人吗?他是谁啊?”
    没想到宋玉汐会说的这样毫无保留,看来太子殿下真的没有和她说过什么的,自己也是好笑,太子殿下是什么身份,他就是有什么事,也不可能和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说,也是他太多心了。
    “的确是个大人物,不过我也不知道是谁。你就别问了。上回殿下救了你,你可曾向殿下道谢?”宋逸又问道。
    宋玉汐连连点头:“当然,我当时还说,回京以后请父亲亲自登门向他道谢,可是太子殿下却一口回绝了,说不需要,所以我回来才没有跟父亲提要去道谢的事。”
    宋逸失笑,太子当然回绝了,他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去拜访易勤璋的事情,原本以为太子最近十分冒进,一系列的改革做的相当迅速,并且很快在朝中培植了一股新势力出来,气势锐不可当,朝中诸臣皆有所察觉,只是太子似乎有意远离世家,或疏远,或打压,叫人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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