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是程则喜欢吃的。
    程则心里柔软。
    忍不住地伸手揉了一把男孩的脑袋，干净的碎发在他掌心中摩梭而过，留下柔柔滑滑的触感。
    苏央冷不丁地被撸了一把，脑袋随着程则手掌的力道晃了一下。懵懵的眼眸抬望着正朝着他笑的橙子，心里控制不住地忽地一跳。
    但他很快想起了叶游离开时说过的那些话，跳跃的心脏禁不住地收紧，生出了一些难过。
    他低头拨弄吉他琴弦，结结巴巴道：“那，那你去忙吧。”
    ---
    三点多人视频开启后，房间立刻吵杂了起来。
    苏央放在桌上电脑屏幕上分了三个背景不一样的方格，分别是周佳佳和向莉蔓，王文跃，简航，苏央。
    四个人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也从公开的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周佳佳和向莉蔓在外面合租，周佳佳通过视频看到苏央宽敞的客厅时，不住地惊讶道：“哇，苏央家里好大啊，这房子不像是租的吧。”
    王文跃：“租的房子会给租客留下这么好的沙发吗？一看就是自己家房子。”
    周佳佳：“唉，有钱人就是有钱人。”
    苏央：？？
    五千块的沙发很贵吗？
    几个人聊的时候，只有向莉蔓在周佳佳旁边漫不经心的弹着键盘。
    简航在那头催促：“咱们快些开始吧，我住宿舍，一会儿宿友们回来就更吵了。”
    苏央：“好，咱们按照跃哥最后做出来的曲谱咱们先合一遍试试。”
    王文跃：“来，兄弟们，开始啦！”
    一瞬间，客厅里被各种乐器声和周佳佳的独唱声填满。通过多方视频合奏出来的音乐，再从电脑的扬声器里传出来并不动听，使得客厅里嘈杂一片。
    不过他们本就不是为了好听，而是为了磨合配合的默契，那个点该谁进了，该谁出了。这些必须通多无数次的磨合之后，才能在舞台上的四分钟里发挥出最好的效果。
    只不过一遍之后，所有人都在笑了。
    倒不是太难听，就是嘈杂。加上中间谁的网络信号不好的时候还会发生些断音和拉长变异的音。
    一时间他们的视频合奏显得轻松又好玩，几个人更是聊的开心了起来。
    程则去楼下买菜回来就听到了客厅里的欢声笑语，看到了苏央跟视频里四个人玩闹的开心的样子。
    他站在摄像头照不到他地方，望着那个眉间舒展的帅气男孩看了好一会儿。
    最后走去厨房切了一盘苹果，泡了一杯奶茶端出来朝着苏央走了过去.
    他含笑望着电脑中苏央那块小方格里出现的自己，问：“小央，来吃水果了。你跟同学视频呢？”
    多人视频，苏央的方格中突然有人出现，立刻引得周佳佳他们议论了起来
    “咦，这是苏央的哥哥。”
    “苏央你跟你哥住一起的啊？”
    “有哥哥真好啊，还给切水果吃。”
    “哪像我，小时候被我哥揍的爬不起来的阴影一直留到现在。”
    ......
    他们一口一声哥哥，哥哥的，喊得苏央心里怪不好意思的。他也不说话，拿起银色的小叉子扎了一块苹果咬了起来。
    程则对着镜头，对所有人招招手：“你们忙，我去给小央做晚饭。”
    说完程则转身离开，高大挺拔身影逐渐远离电脑中小方格，直到消失不见。
    于是，又是一番嘈杂的议论：
    “做饭？哥哥还会做饭？！我没还幻听吧？”
    “小央的日子也太幸福了吧。”
    “简航，王文跃，你们作为男生会做饭吗？”
    “笑话，我是可是连盐和糖都分不出来的人。”
    “别说了，我用水壶在宿舍煮泡面，最后炸的满宿舍都是面条和汤水，我们宿舍人明令禁止我使用一切电器。”
    “我也想拥有这样一个哥哥！”
    ......
    苏央知道橙子会做饭，会保护他，还会在他冷的时候给他披上衣服，给他温暖的身体让他拥抱。
    但从别人口中听到对橙子的赞扬后，又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似乎他拥有的东西，一而再地被别人提醒之后，他才发现他拥有的有多好。
    他侧头朝着进入厨房的橙子望去，心里胀满着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情绪。
    王文跃发挥队长的作用，“好啦好啦，闲聊结束。继续练习。”
    于是，客厅里又继续吵杂了半个多小时。
    直到因为简航的宿友们陆续回来，这次合奏演练才算结束。
    苏央关掉视频，还没有把吉他收进盒子里手机震动了几下。
    是周佳佳发来的信息：
    【苏央，问你个问题好吗？害羞.jpg】
    【你哥在南市工作吗？他叫什么名字呀？】
    苏央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心里油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周佳佳的下一条信息是：
    【能不能介绍认识一下呀？捂脸.jpg】
    【啊，对了，对了。你哥他有没有女朋友呀？】
    周佳佳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面上也不会藏事。
    周五下午，橙子去接他的时候，周佳佳第一眼看到橙子的神色就带着小兴奋。
    刚才橙子出现在视频里时，周佳佳也是问话最多的那个人。
    他从小到大几乎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会说他长相帅气俊秀。
    但他第一眼见到橙子的时候觉得那才是男人该有俊气和体魄。是他身上没有的更加雄性的迷人的魄力。
    苏央握着手机，视线再次投向厨房忙碌的橙子。
    身材好，长得帅，性格好，会做饭。
    会在危难之时第一时间保护他，会在驱散他的孤单，给他一个踏实温暖的怀抱。
    这样的橙子，有谁会不喜欢呢？
    苏央的胸口仿佛被压着了一块巨石，让他低沉郁闷，呼吸不畅。
    “橙子。”
    他喊了一声，说：“周佳佳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语气里带着他也控制不住的不明的火气。
    程则从厨房露出脑袋，疑问：“什么？”
    苏央提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调正常，“周佳佳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程则先是一怔，接着他那深邃幽深的眼眸敛起一丝探究，静望着苏央。
    苏央对上这样视线，心里又是一慌，赶忙撇开视线低头继续整理吉他盒。
    程则关掉厨房的火，走了出来。
    这个家很大，厨房走到客厅有一段距离。苏央清楚地听着橙子穿着棉拖踩在瓷砖地板上，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声音。
    他心里原本沉闷郁结，可这一刻却又紧张了起来。
    他慌忙里关在吉他盒，但浑身的神经都在捕捉橙子因走进而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直到他看到前面地板上，橙子走过来的站在他正面的双脚，和裹着他修长笔挺双腿的裤脚。
    他心虚地不敢抬头，只看到周围因为明亮的吊灯打照下，他被橙子高大的身材投下的一片阴影笼罩着。
    压的他心跳加快，喘不过气。
    他讨厌这种感觉给他带来的不适，指着旁边他的手机说：“你，你自己看吧。”
    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周佳佳发来的几条信息。
    “那你告诉她......”
    程则醇厚低缓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明明是很低的声音，却像是一击重锤砸在苏央沉闷心里，‘咚’地一下那颗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感觉到了什么即将来临，身体本能地想要后退。
    只是双脚还没有迈动，橙子温暖宽厚的手掌突然捧起了他的脸。
    他惊愕地随着橙子手掌的动作而抬头，对上了橙子垂望他的视线。那视线似乎带着火一样炙热，烫的面庞微微发烫。
    苏央忘记了思考，只看橙子越来越朝他靠近。直到他能清楚地看到男人的瞳孔中只倒影着他无措的脸，听到那低哑的声音说：
    “你告诉她，我有男朋友了。”
    “你告诉她，我有男朋友了。”
    橙子说了这样一句话。
    苏央回味了几秒，隐隐约约地明白橙子口中的‘男朋友’指的是什么含义。
    他被橙子的温暖双手捧着脸，望着近在眼前的男人，突然想起了橙子对他一触即离的吻和坦然的表白。
    他满脸绯红，但叶游刚刚跟他说过的话又让他立刻清醒。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