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子……”骆美珍刚开口,三个小姐妹手拉手离开,骆韵莹端来了脸盆,李小贝倒热水,孙文静拽了一条毛巾过来,三个孩子像模像样洗脸,把水倒进洗脚盆里,拽着裤腿把小脚脚放进水里。
李小贝弯腰,给两个小表妹撸裤腿。
三个孩子互相擦脚脚,手拉手冲进屋里爬到床上钻进被窝,动作一气呵成。
孩子们在被窝里滚成了虫,骆美珍这才注意到被子和床都有玄机,无论孩子们怎么滚,被子不会移动,孩子们也不会掉下来。
骆美珍失神的时候,骆筠文、骆筠修跑进来往下铺脸上抹雪花膏,他俩把手背上的雪花膏抹到脸上抹匀,蹬蹬蹬爬楼梯,爬到上面。
孙鱼和李舟桥要爬梯子,被姐妹俩抓住夹到臂弯抱出去。
李谣倒水,听到姐妹俩告诉孩子:“你乖乖睡觉,明天你起早点,妈妈送你到哥哥的房间。”
李谣关上孩子房间的门,她没有立刻走,趴在窗户上,透过窗帘缝隙看了一会儿。
孩子们没有乱来,她转身离开,却遇到了骆美珍。
“谣妹,我们两家商量搬家日期,定在后天搬家。”骆美珍说。
李谣点头,骆美珍离开。
两对夫妻搬家那天,孙鱼、李舟桥揉着眼睛跑到上铺跟哥哥们挤一个被窝,两对夫妻没有管他们,他们把东西搬到新家,在新家生火做饭,请李谣一家、余占贤、余本顺、余朴吃饭。
饭后,两对夫妻又开始准备晚上卖的饭。
他们卖饭真的很辛苦,早出晚归,李谣管他们的孩子一日三餐,余盛乐家要是有新款式衣服,基本上厂里女职工人手一件,姐妹俩就会给李谣买一件,她俩暗搓搓发誓把李谣打扮成一个时髦的女郎。
李谣:“……”
#论小姑子太热情了怎么办#
#论如何提高小姑子的审美#
姐妹俩买的衣服是时下最流行的,每个女人见了都会眼热的衣服。
村里的女性都在羡慕李谣,把李谣的小姑子当作典范。
李谣趴在柜台上托腮,目光落到两个小奶娃子身上,自从有了围栏,狗子哪里都不去了,就守在两个孩子身边,他俩真幸福,兄妹仨抗议过好几次,然而狗子没有分一丁点的爱给他们,兄妹仨气成了河豚。
阳光被挡住,李谣朝门口望去。
“好人,行行好,给一口饭吃,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吃饭了。”
是要饭的,衣服烂到了胸口。
这几天,总是有人过来要饭,李谣把剩饭端到店里,她站起来把剩饭倒进烂了一边的碗里。
要饭的一愣:“可以给我一口水喝吗?我自己轧,好人,我不要热水。”她摆手,不要李谣给她倒开水。
“不方便,”李谣把木塞塞到暖瓶口,“你到别家要水吧。”
第097章
要饭的像听不懂人话一样, 不停地重复:“好大姐,给我一口水喝。”
她把装了剩饭的碗放到地上, 把缝补过的化肥口袋夹到腋下, 径直走到后院,李谣拦都拦不住。
两个狗子支起前腿,看了几眼破碗里的菜苔手擀面, 它俩舔了一下嘴吖子上的口水侧身躺下。
骆谦在后院, 所以李谣没有追到后院,她依稀听见要饭的十分可怜说:“大哥行行好,我渴死了,喝一口水。”
不到两分钟, 要饭的捧着小破碗回来,她盯着地上的碗,眼睛狰狞了一瞬。
大肥肉不吃,鸡腿也不吃, 行, 老娘知道你俩不吃外边的东西,你主人就在身边, 你俩总该放心吃自家的饭吧,你俩也不吃,恼火死个人。
她偏头贪婪地看围栏里相当活泼的龙凤胎, 要饭的决定赌一把,狗子警觉地站起来, 骆谦见要饭的还不走, 他走到店里。
“……平安, 平平安安。”要饭的拿起地上的碗背影匆匆离开。
要饭的没有遮体的衣服, 蓬头垢面, 手上的冻疮至今没有消下去,每个手指关节裂开了老大的口子。李谣同情他们,但是有些要饭的行为实在太让人反感,以至于李谣对这个群体渐渐的没了多少同情心。
“你要是遇到要饭的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可以给点剩饭,闯进来的要饭的,你什么都别给,喊一声,我在家我把他弄出去,如果我不在家,小表弟会把他弄出去。”骆谦讨厌没有分寸感的人。
李谣应了一声。
“啊!”骆韵竹凶巴巴拍褥子。
夫妻俩看过来,骆筠景淡淡的眉毛挤在一起,指着狗狗尾巴消失的方向,着急说:“@#……”
狗狗跑了!
李谣把孩子弄趴下,从孩子背后探进去摸尿布:“干的。”
被迫双手撑地的骆筠景:“@ˉ#v#ˊ@ˋ”
骆韵竹见状嗖嗖嗖爬离现场。
骆谦把小人儿逮了回来,李谣摸尿布,朝骆谦摇头。
骆韵竹:“艹皿艹”
骆谦把小人儿放到褥子上,骆韵竹小腿儿捣腾的可欢了,爬到角落里背对爸爸麻麻。
骆筠景坚持不懈拍围栏边边,骆谦、李谣看他,他骂骂咧咧指着门口。
骆谦、李谣拧眉看彼此。
“汪——汪汪——”
“啊——”骆筠景眼睛骤亮。
夫妻俩走到门口,正好看到要饭的一个肩膀背一个麻袋跑的脸扭曲。
“突突突——”
一辆拖拉机停在路口,驾驶座上坐了一个头发和胡子又膨又乱的男人,一个脸被方巾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站在车斗里弯腰伸手。
李谣像是想到了什么,乌黑的瞳仁急速缩小,她跑的瞬间,骆谦冲了出去。
锅盖攒足了劲往左边跳正要扑倒要饭的,在空中,它右脚蹬地,身体瞬间改变了方向,奔向驾驶座,一口咬住男人的腿,它后腿用力蹬驾驶座,跃到正前方的地上,男人倒悬在空中一瞬,咣当一下,脸先着地,手下意识撑地,手中双刃匕首的刀刃对着天空,接着是上半身着地,最后是下半|身着地。
已经惊动了村民,村民们扛着锄头和铁锨朝这边跑来,车斗里的女人在男人被狗子咬住腿的时候,就舍弃了废了的男人,更舍弃了要饭的和货物,男人身体悬空的瞬间她跳到驾驶座上,手里攥着匕首开拖拉机。
后轮胎从男人肩膀上碾过去,男人连连惨叫,女人冷静的可怕倒了一下车,开拖拉机在大路上疯狂奔驰,不避让任何人。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眨眼睛的工夫,恐怕都没有两秒钟。
要饭的看到被轮胎轧扁的脑袋,她的脸瞬间刷上了一层白石灰。她还想挣扎一下,用麻袋里的孩子当作筹码,就被虎妹咬住肩膀扑倒。
骆谦听着胸膛里的阵阵鼓声,手指颤抖解开麻袋口,拿绑麻袋的绳子绑住要饭的手脚。
骆谦绑要饭的时候,有人放下锄头,打开麻袋,里面是两个两岁的小娃娃,小娃娃脸被擦伤,肯定很疼,但是小娃娃居然没有醒。
“小骆,这不是你妹妹家的小舟桥么。”
“这是余明月家的暖暖。”
有一个胆大的人试了一下小娃娃的鼻息:“还有气,快,快送医院。”
骆谦被公安带到派出所做笔录,骆丽珍夫妻不在家,李谣跟着到了医院,她走的时候喊钱玉娇锁上店门,到这个店里帮忙看两个奶娃娃,她到后院喊杜多思把被吓呆的孩子们带回来,把孩子们拘在后院。
门被人轻轻推开,盛锐廷手脚发凉,声音断断续续:“爸,明月,暖暖没有事吧。”
“人贩子给孩子灌了牛都扛不住的迷|药。”余本顺眼睛通红咬牙说。
余明月抓住孩子的手,眼泪打湿了半个被角。她神色恍惚,嘴唇哆嗦,盛锐廷靠近听,妻子在喊女儿的名字,小小的人儿陷在被子里,平静又安详,盛锐廷几乎察觉不到孩子的呼吸。
没有多余的凳子,盛锐廷蹲在病床的另一侧牢牢地抓住小人儿的手。
清澈的泪水居然弄浑了余本顺的眼睛。
李谣收回视线,她机械地试了试小舟桥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气流,她又一次陷入呆滞中。
人贩子捋走小舟桥和暖暖,两个孩子没有差几天,还是一男一女,由不得她不怀疑人贩子最开始的目标是她家两个小娃娃……
“舟桥。”推开门的瞬间,骆丽珍的腿软了下来。
李朋远及时扶着骆丽珍,半搂着骆丽珍到病床前。
骆丽珍慌乱摸孩子的手,感受到孩子的体温,她身体晃了晃蹲趴在床前,额头不停地摩梭孩子的手背。
李谣让位,跟两口子细说孩子的情况,李朋远朝李谣点头,李谣腿软离开病房。
骆美珍背靠走廊墙壁上困难呼吸,孙笃志低头不语。
“她偷孩子不怕天打雷劈,看到同伙被同伙轧扁了脑袋,她就脑子不正常了?扯淡!”余盛乐气得破口大骂。
“她就在装疯卖傻。”余华月捏拳头说。
“这群人把人命当成什么了。”高奇听到逃走的人贩子的疯狂行为,他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三人进了病房。
骆谦在三人身后,他没有进入病房。
他半搂着李谣,李谣身体虚脱靠在他怀里,骆谦的眉头狠狠地压了一下:“公安怀疑他们还有其他同伙,县城有人丢失了一个孩子,可能跟他们有关系。”
“被抓的人贩子要么没有家人,她真的被吓疯了,要么她有家人,如果她敢透露什么,她的家人可能受到报复,所以她为了保护家人才扮演疯子。公安知道从她嘴里问不出有用的信息,他们借锅盖用一下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帮他们找逃掉的人贩子。”
公安得知两个狗子是退役军犬,他们知道军犬受过哪些训练,其中有一门课程专门训练军犬的嗅觉,公安寄希望于当时锅盖闻到逃掉人贩子的气息,他们带着锅盖满县城转。
许久,骆美珍动了动干涩的眼珠子,沙哑说:“小弟,谣妹,孙笃志,家里离不开大人,你们回去,我留下来陪丽珍。”
三人离开。
孩子们看到大人们回来,站在原地低头,窜成珍珠的泪水啪嗒啪嗒落地。
大人们没有听到大声的哭泣声,只有隐忍的小声的抽泣声。
“医生说小舟桥状况很好。”李谣没有说谎,小舟桥长得皮实,近来李谣每顿鸡蛋、肉,小家伙营养跟得上,身子格外的壮实,医生说他比余明月家的暖暖情况好很多。
“真的?”孩子们抬起头问。
“真的。”李谣倒水给他们洗脸。
骆谦、孙笃志到锅屋做饭,李谣拿了几个洋柿子和几根黄瓜给钱玉娇,一边道谢一边送钱玉娇离开,她折回来喂两个嗷嗷叫的奶娃子,两个孩子打奶嗝,李谣把两个孩子放到卧室的床上,用床栏把床围起来。
她站在锅屋的门外,孙鱼、孙文静、李小贝围在孙笃志身侧,睫毛上的水珠泛艳橘色的光,她家三个孩子拽住骆谦的裤腿,骆谦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李谣怔怔出神。
几个孩子格外没有安全感,格外的依恋大人,稍有些响声,他们吓得小脸蛋苍白往大人身上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