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陪着付圣依徘徊在望京的大街上,都市的霓虹灯,交错的光华弥补了黑夜的一切不足,虽然已经接近十一点,但往来的车辆、行人并不少,尤其是谈情说爱的少男少女们,手挽着手偎依着,共同体会着夜的浪漫。
然而我们一起走在大街上,无疑是一道极不和谐的风景。一个被北京人称作是‘看门狗’的小保安,和一个穿着时尚、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萝莉小美女……这种明显的对比,让所有路上的行人都多瞟了几眼,甚至有的还回头自吟道:妈的,没搞错吧,这么漂亮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我瞅了瞅身边的付圣依,确切地说,那套韩服穿在付圣依身上,的确很合身,也很美。韩式红色v领短袖上衣,黑色紧身三分裤……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魅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几分不悦。
“赵班长,你是不是很不喜欢韩装啊?”付圣依突然歪着小脑袋,睁大眼睛问道。
我淡然地道:“有那么一点点吧!”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付圣依像是一个求知欲极强的学生,盯着我要答案。
我瞟了瞟付圣依身上那身韩服,说实话,这衣服穿在她身上是很漂亮。但是我却觉得本国的女孩子不应该盲目地追求韩国文化。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似乎兴起了一阵韩国之风。韩国的产品在国内琳琅满目,韩国的言情电视剧也在国内具有超高的收视率……韩国的人造美女、人造明星,似乎成了本国女孩们模仿的对象,包括穿着打扮,行为举止,都受到了韩流的强烈影响……
看不惯这种崇洋热风气的我,自然萌生了更多的爱国情致。虽然爱国和支持国货并不能划等号,但是话说回来,中国五千年,自上而下的文明史,难道不比任何国家值得骄傲?
“想听实话吗?”我此时真有一种要‘解救’付圣依的冲动,在我看来,付圣依身上似乎缺点并不多,在自己见过的富家千金里面,她算是很难得的那种‘出污泥而不染’类型,她不会嫌贫爱富瞧不起穷人;也不会耍什么坏心眼儿搞些恶作剧;更难得的是,这小丫头对谁都很讲礼貌,在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们当中,她实在算得上是个人间尤物了。
“当然要听实话啦!”付圣依眨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很好看,淡淡的眼影,轻妆淡抹之下,整个脸庞显得格外感性。
我暗中积蓄了一下勇气,道:“其实,我觉得韩服跟中国的孕妇装没什么区别,衣服肥大又没型,穿这种衣服,还不如在国内的集市上买那种十元一件的衣服好看……”
很直接,很精辟!
付圣依早已听得惊诧无比,嘴巴半天没有合拢,直到我发表完意见,她才嘟哝着小嘴,脸上写出了几分郁闷和失望的元素,她委屈地望着我,善意地报怨道:“赵班长,用不着这么直接吧……这样会很伤女孩子的心的!”说完后噘着小嘴儿,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天使。
我既然有本事让她郁闷,同样也有本事让她高兴,看着这个喜形于色、活泼可爱的小天使,我站在她的面前,道:“圣依,其实说实话,你的身材真的很不错,但是却被这肥大没型的韩服给埋没了。”
付圣依的郁闷情绪果然得到了缓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很真诚地点了点头。
“但是我觉得很多女孩子穿韩服都很漂亮呢!”付圣依道。
“那只是你们感觉新鲜而已!韩国人还觉得中国的服饰好看呢!”我道。
付圣依想了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说的也对呢。”
之后,我再没提韩服的事情,但是眼见着付圣依已经拽着韩服的下角,开始在心里琢磨自己的话了……
由于我和付圣依对望京都不怎么熟悉,因此,两人逛荡了足足二十几分钟,才终于找到了一家名曰‘春城宾馆’的中档宾馆。
进门后,前台女孩笑容满面地冲付圣依问道:“小姐,是要住宿吗?”
前台女孩没有多瞟我一眼,因为在她的潜意识当中,并不觉得他和付圣依是一伙的,只是碰巧了一块进来而已。
似乎,在人们的潜意识中,保安这种身份的人,是没有资格跟美女有什么瓜葛的。
付圣依正要说话,我却抢先道:“要一个单间儿!”
前台女孩皱着眉头冲我埋怨道:“喂,保安,是人家这个美女先进来的,你抢什么抢,没素质!”
然后又扮出笑容问付圣依道:“小姐,对不起,保安都没素质,你先来,我先帮你安排!”
像这种以貌取人、逢上贬下的角色,我见得多了,因此也不跟她计较。
本来,保安在北京人心中,就不是一个什么光彩的职业,这年头,只要有一技之长的,谁会去当保安?
对此我只是苦笑。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我倒真想在保安界好好干一番事业,让北京人,甚至让全体中国人,都不再对保安这个职业另眼相看。
倒是付圣依对前台女孩姐的行为有些看不惯了,刚才还是满脸春风的她,马上绷紧了脸道:“保安怎么没素质了?他是我朋友,我们是一起的!”
前台女孩当即一愣,脸刷地红了,赶忙陪笑道:““呵呵,不好意思,你们是一起的啊?对不起,真对不起……”
抬头再看我时,眼神明显友好了很多。但是能看的出来,她的神情有些异样,也许是她误会了什么……
我靠前走了一步,简捷地道:“一个标准间!”
前台女孩点了点头,问道:“标准间有三百的,二百的,还有二百五的,你要什么价位的?”
“二百的就行。”付圣依插了一句。
这时候,从门外又进来六七个醉汉,一进门就都把目光定格在了付圣依身上,其中有一个情不自禁地说了句醉话:“嘿,还有美女要住店呢,巧啊,真巧……”
付圣依捂了捂被酒气熏的不舒服的鼻子,皱紧了眉头。
前台女孩冲那几个醉汉问了句:“几位大哥,要住店吗?”
“住,住啊,还有房间吗……”一个醉汉打着酒咯道。
前台女孩忙道:“有,有有,大哥们稍等一会儿,我先帮这个美女登记完!”
“好!”几个醉汉倒还算知理,纷纷坐在了门旁的竹椅上。
前台女孩赶快给我核对身份证后,做好了登记,然后又问了一句:“202号房间……你们几个人住?”
我伸出两个手指头,道:“两个人!”
付圣依瞪大了眼睛,皱着眉头问我道:“赵班长,怎么会两个人呢?”
但她马上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快冲前台小姐纠正道:“搞错了搞错了呢,一个人,就住一个人!”
付圣依一边纠正着,一边在心里暗想:赵班长这是怎么了……难道,难道他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会吧?
如此情景,倒真把前台女孩弄迷糊了。她眼神很无辜地问道:“到底几个人?”
我凑近道:“两个人!她有点儿害臊,不好意思!”
前台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付圣依还想解释,但却被我拎着胳膊上了楼。
“赵,赵班长,你,你想干什么?”付圣依惊恐地挣脱着我的束缚。
我严肃地道:“进房间吧!”
付圣依委屈的都要哭了,心里暗想:明明是赵班长陪着自己出来找宾馆,现在,难道赵班长他……他也想在这里住下?而且是跟自己住一个屋?她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呀!焦急与无助,顿时燃烧着这个纯真少女的心。这一瞬间的骤变,来的那么不可思议,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看起来挺老实的赵班长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然而,自己该怎么办呢?
她楚楚可怜地跟在我旁边,进了202房间。
她此时的心里很矛盾,很矛盾……跨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她花了好大的勇气!
当然,处于一种警惕心理,她一只手已经颤抖地握住了坤包里的一把水果刀,只要赵班长对她行为不轨,她就豁出去了,对于se狼,她没有手软的余地……然而她心里却有另外一种声音在作乱:赵班长不是那种人,他不是,他不是坏人……
她惊慌如一只待宰的羔羊,手里紧紧握住了坤包里的水果刀。
当然,这一切,明察秋毫的我都看在眼里,但我却没有点破,只是微微一笑而过。
她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她紧张的不敢说出一句话来,直盯着我的身影。
我直接去了洗手间……然后去洗漱室……
我在整大间房子里转了一圈儿后,到了付圣依面前。
付圣依惊恐的嘴唇在颤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她握着水果刀的手,已经在坤包里颤抖的厉害。
我开口笑道:“行了,房间也安排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我走后你一定要锁好门,晚上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
付圣依愣了一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她顿时觉得迷茫极了……
嘱咐完之后,我已经缓步走到了门口。
付圣依这才反应过来,握着水果刀的手猛地松开,她感觉到手心里全是汗!
“赵班长,你,你要走?”付圣依从床上站起来,睁大眼睛问道。
我笑道:“当然要走啦。”
付圣依试探地问道:“赵班长,你,你要到哪儿去?”
我道:“当然是回保安队啊!”然后掏手手机一看,自嘲地道:“四点钟上班,还能睡四个小时!”
“那,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这房间是两个人住啊?”付圣依还是直接吐露了心里的疑惑。
我轻轻一笑,释疑道:“难道你不觉得,我这样说,你会更安全吗?”
付圣依漂亮的脸上,尽显茫然——
我接着道:“如果刚才那些醉汗知道一个单身女孩儿单独住202房间,这是不是多了几分安全隐患?喝醉了酒的人胆子大,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我们不得不妨!”
付圣依略微一想,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那两颗迷人的小酒窝也重新恢复了风采,她这才腾出一只手,擦了擦脸上因为过度紧张而出的冷汗,冲我会心地笑道:“赵班长,你刚才故意说是两个人住,目的是为了让我住的更安全,让别人不敢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但这丫头马上话锋一转,故意扮了个鬼脸,用纤纤细手指着我,善意地讽刺道:“赵班长你好阴险哦,这种鬼点子你也能想得出来呢!”
笑如春风,扑面而来。
“记住我说的话,晚上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我最后又嘱咐了一句,然后坚定地走出了屋门!
………
两天后,付圣依被付总派来的司机接走,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在我心里留下了异常清晰的印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预感着在她身上,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
然而,确切地说,一个刚刚调过来的小班长,想在望京中队立足,实在是有些不易。
中队长杨明是个十足的暴力男,动不动就在队里大开拳脚,手下的保安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就连两个四十多岁的副队长,还要整天受这个只有二十五岁的中队长的数落和教育,还有新上任的副队长李群涛,也是受尽虐待,更别说是望京的二十多个保安班长了,那更是受尽了杨明的呵斥甚至是武力威慑。杨明的管理能用两个字高度概括,那就是‘压制’,什么事情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根本听不进其它骨干的意见和建议。
从内心里讲,杨明对我的到来并不满意,在保安界混了数年的他,当然意识到了我对他的威胁,因此在平时的工作和生活中,这位心计颇深的中队长,便想办法对我进行压制甚至是穿小鞋儿,有时还打电话在乔总耳边说我坏话……
对于这些,我自然看在眼里,但是这些挫折,相比于我的整个任务来说,实在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现在,我和整个伊士东班的工作是伊士东大酒店外围的保安任务。
伊士东酒店配备外保二十三名,其中十八位男队员,还有五位女队员。男队员主要负责外围站岗和巡逻,齐梦燕和其她女队员负责把守酒店的员工通道。
然而,保安队里鱼龙混杂,那些男保安们对我这个新来的班长有些不服,因此,在安排岗哨、组织训练等工作时,有些资格比较老的保安总喜欢故意挑头挑衅。我初来乍到并没有对他们太过严厉,但是私下里我却找手下的队员们分别进行谈心,了解了一下大致情况,然后在工作和生活方面增加一些具有人情味儿的关心,几天下来,本班内部指向我的矛盾点渐渐减少,大部分队员甚至有些喜欢和依赖他们的这个新任班长了。
待自己在本班树立了一定的威信之后,我马上一改常态,利用严厉的手段和方式,处理了班里的几个刺头队员,一个星期之后,我所带的保安班出现了和谐向上的新局面。
在这一点儿上,我的做法倒是有些类似于蒋委员长提出的‘攘外必先安内’的口号,待将本班的管理彻底理顺之后,我便有更多的精力用在其它方面了。
比如说查岗,还有跟甲方保安部经理沟通汇报,等等。
伊士东大酒店的外围安保警卫工作,在我的关注下,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新局面,尤其是东西门两个岗位的保安,站姿飒爽,动作标准,被甲方保安部经理赞扬说是具备了军人般执勤的素质。
但是对于这些成绩,我并没有丝毫的兴奋感,我当然记着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只不过,对于自己的任务究竟是什么,我到现在还摸不到头脑。
这天,我正巡逻在伊士东酒店各个保安执勤岗位之间,出入车辆较多,我则协助东门保安指挥车辆入位,我动作标准,礼貌周到,让不少前来消费的大款们赞扬不已。
一辆红色保时捷驶入院内。
我一看车牌,就知道是伊士东大酒店的董事长金铃的,在指挥其入位停车后,我为金铃打开了车门。
金铃从保时捷车里出来,便尽显出一番雍容华贵。
她今天没带保镖,算得上是个不小的意外……
因为在那次酒店遭劫事件之后,金铃就开始雇佣了两名保镖,一个叫刘强,一个叫盛东胜。
而且,最值得幸运的,应该是我这次重回伊士东酒店,金铃没能认出我。否则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确切地说,金铃是一个成熟、充满女性诱惑的美女,一套淡青色的高档裙装,将她的身材刻画的玲珑且不失尊贵,修长的玉腿,裹着一双肉色丝袜,即使鼻梁上顶着一副女士墨镜,也不会被人看作是装酷玩儿时尚的嫌疑,因为这种极品女人,就是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衣服,也掩饰不住她身上那股强悍的贵族气质。
她身上带有淡淡的名贵香水味儿,量不多,不刺鼻,也不会对男人产生什么催情的效果。
一个身份卑微的保安员,很难让拥有尊贵身份的金铃正瞧一眼,但这位美丽的董事长却冲我笑了一下。
虽然只是微微的笑,却让东门岗的值班保安惊诧的如同冬日里看到玫瑰花开了一样。
在所有保安们的印象中,这位高傲冷艳的金总,很少正眼瞧过哪个保安,更别说是冲谁笑了。
但我却觉得金总对自己笑的有些牵强,而且还带有‘笑里藏刀’的嫌疑。
果然不出我所料,短暂却迷人的笑过之后,这位金总指了指保时捷的后备箱,对我道:“喂,保安,帮我把后备箱里的财神像搬到五楼,送到我办公室!”说完后她手中的电子车控器潇洒一挥,后备箱的电锁被打开。她根本没再看我,因为在她的潜意识当中,她已经盲目地认为,我会很乐意为她效劳。
但是她想错了。
我很干脆地拒绝了金总安排的勤务,道:“对不起金总,我不能帮你。”
已经转身想从电梯口进去的金铃猛然一惊,这才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回头看了我第二眼,淡红的嘴唇间崩出不可思议的四个字:“你说什么?”
我又重复道:“对不起金总,我不能帮你。”
这一刻,空气瞬间凝固了。
事情在尴尬的气氛中得到了缓和,东门岗保安员赶快跑过来帮我解围,冲我道:“班长,要不,你替我站岗,我去帮金总送上去!”
我白了他一眼,斥责道:“你也不能脱岗!老老实实给我站岗去!”
这位门卫保安吃了闭门羹,灰溜溜地返回了岗台,嘴里轻声嘀咕道:跟董事长对着干,算你牛,准备收拾东西走人吧……
金铃毕竟不是一般人,尴尬的脸色很快得到了缓解。“你这个保安服务意识怎么这么差?”她很有领导风范地斥责了一句。
我一本正经地道:“金总,服务意识不是靠帮别人搬东西来体现的,我们是酒店外围的保安员,首要任务是确保酒店的绝对安全,而不是帮哪个哪个老总或者领导搬东西打下手,关于这个,我相信在我们公司跟贵公司的合作合同里,已经有明确的条款。”
金铃皱了皱眉,一抚飘逸的长发,冲我讽刺道:“你理论性和原则性这么强,不当律师真是难为你了!”
我接着道:“金总,您应该明白,我们讲原则,其实是为了更好地履行职责,为伊士东大酒店搞好安保服务!”
“哦?”金铃淡然地冷笑道:“照你这么说,你不服从酒店负责人的安排,还是对的,是吗?”
我道:“金总可以想一想,如果执勤的各岗保安在上班的时候,都去帮酒店领导拿东西了,那酒店的治安谁来管?如果出了什么安全问题,算不算是因小失大?还有,保安帮领导拿东西形成了习惯,就会越来越淡化坚守岗位的意识,长此以往,金总觉得酒店的安全还会有保障吗?”
我毕竟专业警卫干部,这些安保理论对我来说简直是脱口即出。
我说的一套一套的,倒是让金铃为之一震,也许她确实佩服我的口才,但又无法忍受这种冷落,一个小小的保安,理由说的再充分,理论讲的再富丽堂皇,也是缺乏权威的,更何况,金铃是这家五星级酒店的董事长,被一个小小的保安如此质问,威信何在?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金铃第n次正眼瞧着我,装出平静地问道。
我礼貌地道:“我叫赵龙,是伊士东酒店外围的保安班班长。”
金铃略带讽刺意味儿地道:“呵,怪不得说话这么牛气,原来是个小班长!”
我考虑到对方是伊士东大酒店的一把手,还是做出了让步,又对金总道:“金总,这样吧,等我们这班岗下班后,我会派人帮你把东西拿上去……”
但金铃早已气得内分泌失调,打断我的话,道:“算了算了,我们用不起你们这些保安!”
然后转身离去。
不可否认,她离去的背影很美,让人心生遐想……
当然,我也在心里诙谐地想:如果她认出我是那天救她的那个人,又会是怎样一番嘴脸?
也许,这个女董事长的本性并不坏,她只是太喜欢较真了,尤其是具有很强的领导欲望,希望手底下的保安都从命于她……
几分钟后,金铃派了一个酒店的员工,下来打开了后备箱,把东西拿了上去。
对于今天的遭遇,我既无奈又觉得气愤,并不是我故意跟金铃过不去,而是我在执行警卫任务的时候养成的良好习惯,虽然说保安工作不像我们那种高层警卫一样关系重大、规格超高,但是却也关系到了安保目标的安全。我不管其他队长、班长怎么做,至少我不会在上岗的时候帮这些所谓的领导老总们搬什么东西……不是我架子大,而是负责任。
尽管我的身份只是暂时的。
……
第二天,金铃又乘坐着那辆红色保时捷驶进了东门。
当时我正在协助东门岗保安引领车辆,见到保时捷驶入后,依然标准、熟练地将金总的保时捷指挥入位,然后打开后车门,对着娇艳如明星的金铃敬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还礼貌地问了一声:“金总好!”
当金铃掂着脚尖从车上缓缓下来时,的确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盘发但留有余发及肩,两个金灿灿的大耳环子忽闪忽闪地闪着金光,黄金色的高档紧身女衬,长未及膝的黑色短裙,虽然不超短,却也将她修长柔美的玉腿映衬的如诗如画,长筒肉色丝袜,棕色摩登小皮鞋里,裹着一双极为罕见的金莲小脚……一个堂堂五星级酒店的董事长,其身份本来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再加上这风华绝代的容颜,首先在气势上就压倒了对方,女人见了会自叹弗如,男人见了会遐想万千,莫说是跟她作对,就是巴结讨好都还来不及呢!
这次,金铃的身后站了一个身高体壮的保镖,正是刘强。
难道是要威慑于我?
出乎意料的是,金铃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冲我说道:“赵班长,你工作很尽职,我正跟保安部何经理商量着向你们付总反映,让他这个月给你发点儿奖金,好好犒劳犒劳你这个功臣!”
从她的脸上,我很深刻地体会到了‘笑里藏刀’四个字的含义。
“谢谢金总赏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淡然地道。
金铃赞赏地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指着后备箱笑容可掬地道:“赵班长,我后备箱里有一些资料,你帮我拿到五楼去好不好?”语气比昨天缓和了不少,笑容也极具杀伤力。
我在瞬间明白了这个美女老总的伎俩,她是先给自己抱了个热罐子,然后却仍然是以为她搬东西为名,跟自己赌气。通过这一点,我算是领教了这位美女老总的性格,她应该属于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类型,为了报复昨天的一箭之仇,她不惜用施展媚态、扔糖衣炮弹等手段企图让自己服从她的指挥!
什么狗屁‘向付总反映’,什么狗屁‘发奖金’,都是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想左右自己而抛出的诱饵!
要是摊上别人,对于堂堂的美女董事长的糖衣炮弹,肯定会见好就收了,但我毕竟是我,我是不会按照社会上的常规出牌的。
我对金铃道:“金总,昨天的时候我已经说过,我现在正在执勤,不能擅离职守。至于你后备箱里的东西,我想你这位身体健壮的保镖完全乐意效劳。”我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投向了金总的保镖刘强。
金铃不禁吃了一惊:“你凭什么判断他是我的保镖,而不是我的司机?”
我道:“保镖和司机是两个概念,职责的不同决定着他们穿着、气质方面的不同,但是一名合格的保镖,同时也是一个优秀的司机!”
金铃的眼神有些愕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然后金铃在焦急间不禁吐出一句不合身份之言:“我就实在搞不明白了,为什么在你来之前,所有的保安甚至是保安队长,都很乐意帮酒店的领导拿拿东西跑跑腿儿……而你来了之后,这些‘优良传统’就都没了,这,这难道不是你这个保安班长的失职吗?”
我纠正道:“金总,我不得不提醒您,这些不是什么优良传统,而是安全隐患。您不妨可以想一想,如果每个保安上岗的时候都脱岗帮酒店领导跑跑腿儿,那还要设这么多保安岗做什么?不如干脆找几个搬运工得了!用的着花那么多的服务费雇这么多保安吗?”
一连串的大道理,把金铃气的面红耳赤,她虽然觉得我讲的也不无道理,但是要她向一个小保安低头,那是绝计办不到的。
作为金总保镖的刘强,见此情景,自然要争着替主人出气,他冲我一瞪眼,斥责道:“你这个保安怎么这么不识抬举!金总让你搬一下东西,那是瞧得起你……”
金铃满肚子的怨气没处发泄,结果这刘强当了出气筒,金铃冲他皱眉骂道:“你给我站一边儿去!”
刘强心里虽然委屈,但还是退后了两步。
金铃强挤出一丝笑意,冲我讽刺地道:“好,好,赵班长,你真是我伊士东大酒店的好员工啊,你这么让我省心,我肯定也会好好关照关照你的!”
挑衅意味儿十足,而且极具威慑力!
我却淡然道:“金总,我想您说错了,我是华泰保安公司的员工,我们和伊士东餐饮娱乐有限公司,只是合作关系!”
金铃一听,更为气愤,冲我‘哼’了一声,然后转过身,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警告:
“赵班长,你要记住,伊士东大酒店是你们的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