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弍子道长欲哭无泪,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踩到了沐云岭的逆鳞!
    而在同时,此处如此大的动静根本无法瞒住任何人,刚走到殿外和严季则碰到一起的茗茶感觉到杀气连忙跑了回来,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上百个大内侍卫。结果,没有了大殿作为阻挡,沐云岭和他嘴角的那块嫣红,也被赶来的所有人看进眼里。
    “……”
    之后,整个会同殿因为某人无处发泄的怒火而全部崩塌。
    等到沐云岭发泄完毕离开之后,茗茶和弍子道长才带着一身疲惫跟着严季则来到一处僻静之地,这栋大殿建在皇宫的东北角镇压者鬼门之气,不同于其他大殿的富丽堂皇,此处虽大却简陋的很,古旧的大殿门匾上,是开国皇帝亲手书写的执律宫三字。这里被皇宫众人最为避讳的地方,小到宫女太监,大到皇子嫔妃,无数人死在这大门之中。
    严季则带着茗茶和弍子道长进入大门之中,通过一处隐秘的机关进入地下,不知道拐了几次弯之后,一片空地出现在茗茶面前,而其上则是长达百米的京城地图。茗茶惊讶的走上前去,只见这地图绘制的十分详细,连花草树木都没有放过,在其上甚至能看到用草搭起的厕所的细节。
    “好厉害,这样就成了,你们退后一些。”
    严季则和弍子连忙走到外围,茗茶也开始做法,将从女王身上抽出的一缕生气握与掌上,她先是将做好的拥有天地阴阳之气的灵符按四方挥洒下去,接着念起五方神咒,将整个都城的气运与地图链接在一起,在咒语念完之后,原本平面的图像忽然变得立体起来,若是盯着一处去看的话,甚至是便有种置身在此地的错觉。
    “居然……”弍子道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是他的师父,也没有这般做过。
    待地图与都成相通之后,茗茶抬起手掌放出皇帝的那丝生气,那淡金色的气息在地图上方盘旋了数秒,便逐渐的没入一处府邸,趴在图上一动不动。
    看到那生气进入的地点,弍子道长和严季则一起惊道:“国师府?!”
    茗茶不敢分心,忙将女皇的生气收回来,同时送走五方神将,将先前连接在一起的气重新打散。等这一切做好之后,方才叹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道:“走吧,趁着现在是白天。”魔修的力量虽然不会像鬼一样因为阳光而减弱,但是像弍子道长这样的道士白天却比晚上更强一些。
    严季则早就已经准备完毕,但茗茶却发起愁来,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怎么办啊,沐云岭跑到哪里去了啊?”那家伙被天道厌弃,这次正好可以攒些功德啊。
    听到茗茶的念叨声,弍子拽了拽她的衣袖,道:“他来了,你看前面。”说完自己先畏惧的躲到了她身后。
    只见在宫门之前,一个穿着淡青色布衣的男人抱剑立于,那张阴沉的脸上,挂了一块方帕,挡住了半面容貌。但刚刚才见过沐云岭的人不会忘掉他那身衣服,只是怪异的盯着那奇怪的遮脸布。唯有茗茶了然的点点头,这叫眼不见心不烦吧,那布带的倒是挺正的。而且,有沐云岭在,打败魔修的几率也多了一些。
    此时,皇宫内却忽然狂风大作起来,而沐云岭那块遮脸布,也跟着随风摇曳……沐云岭伸出手,将遮脸布拉正。但下一秒,却又被呼啸的北风吹歪……
    “……”好惨,愧疚的茗茶不忍直视的捂上眼睛。
    第26章
    严季则
    国师府邸坐落在朝云国度的中心地带,外面便是热闹的商业街道,每日车水马龙不断,要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还真是难以想象。和普通道士仙风道骨不见人烟不同,这位名满天下的国师大人不仅法术高强,而且并不喜静,平时也经常化作普通人游走在街道之中,行事平易近人又接地气,更为深入民心。同样也因国师的民信太高,就算是皇帝亲临也不能随意对其府兵戈相向。
    但在严季则的眼中万事都没有皇帝重要,这个国家的动荡与否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他如今会老老实实的监国完全是为了某人,若是她无法苏醒过来的话,他也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如今女帝的生命还掌握在别人手里,而且若是她醒来的话处理起来也恐会为难,顾忌如此,严季则没有直接发兵国师府,而是找了名满天下的戏班子在城中表演,当城里面的人都被那戏团吸引过去的时候,严季则便将只剩下几个人的街道以前方走水的名义封锁,再有弍子道长这个国师弟子在其中,所以并没有引起百姓骚动。
    国师府如今入死一般寂静,没了往日师兄弟和奴仆们的笑声,弍子道长的脸色很是沉重,他确实是大意了,因为觉得是师父的地盘而忘记了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时隔几日再次敲响城主府的大门,过了一会儿,开门的依然是上次见到的那位侍从,见到弍子道长,他先是惊讶的眨眨眼,道:“是道长您回来了啊,国师大人还没有回府,”
    他的表现和常人无异,弍子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茗茶眨眨眼打开灵视,走到弍子身边抬手敲了下那侍从的额头。那侍从先是惊讶的瞪大眼睛,随后便软趴趴的向后倒去,弍子连忙扶住他,心急如焚的摸向那人的手腕,见其脉象正常,方才松了口气。茗茶在一边解释道:“只是被离魂之术干扰了记忆而已,等解决之后你念咒让他们魂魄安定下来即可。这里是城中心,若是杀人直接用傀儡术的话,那魔气会很重,肯定是无法隐藏下去的。”所以为了很好的隐藏在都城之中,功力太低他应该不敢杀人。
    “还好,这些仆人都是很早跟随我师父的那一代人的后代,几百年来都忠心耿耿,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无颜面去见师父了。”弍子找到招来侍卫将那人送去休息,方才跟在茗茶身后进入府中。
    院落中空荡荡的,那些仆人在魔修进驻这里之后便被遣散,茗茶在进入之后,便使用结界将整个宅院全部包围起来,隔绝声音和防止魔修逃离。如今那魔修顶多是在筑基期,他还没有神识可以做警戒用,所以茗茶等人顺利的进入后院都没有引起在地道中的他的注意。
    手上女帝的生气不断的来回晃动,茗茶走到后院的一处树下,对严季则道:“这下面就是密道了,弍子你知道要怎么进去吗?”
    弍子道长点点头,伸手拉了下上方的树枝,下方立刻露出一个仅供一个人进入的地洞。这是国师平时闭关的所在之地,莫非师父…想到这个可能性,弍子一把推开前面打算探路的侍卫,亲自跑了下去。严季则紧跟其后,也没有犹豫的走了下去,茗茶伸手抓住也要跟着下去的沐云岭,将一只功德团子放在他肩膀上,道:“小心点,你和他们不一样。”倒霉。
    “……”听到茗茶的话,沐云岭怔忪了下,似乎误会了什么,才紧跟其后的下了地道。
    作为没有战斗力的功德仙,茗茶并没有跟随他们进入地道战斗,而是带着一部分兵跑到一处假山的位置,道:“你们去找找机关,这里面肯定有东西!”她感到一股股的灵气从里面渗透出来,或许有弍子的师兄弟被关押在这里。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地面一阵晃动,脚下的空洞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炸,茗茶稳住身子,催促道:“快点找!”找到这些人,胜算还能更多一些。
    这些严季则训练出来的死士不敢拖延,一群人连忙在假山附近摸索起来,但此处枝叶茂盛,假山上又多是凸起,要挨个实验起来也很是费劲。就在此时,地面下的震动感更重,茗茶连忙退后两步,而下一秒,她原本站立的地方便忽然垮塌,整个后院一半沉入地下密室之中。
    三道身影从地洞之中飞跃出来,其中一个浑身上下包裹着紫色的气流,身上穿着缝着黑色花纹的深蓝色袍子,气喘吁吁的站在树下。在他落下之后,弍子道长手持着灵符也平安降落在茗茶身前,而原本被茗茶认为是普通人的严季则却在落地的同时脚步一点,踩着风流前行,一把唐式的长刀发出刺耳的鸣叫,那魔修慌忙避开,但也被割破了脖颈处。大量的深红色血液喷溅出来,与之一起涌出来的还有带着腐蚀性力量的魔气。袖口的衣服被侵蚀变成粉末,严季则不得不斩断袖子闪身到后方。
    “你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居然是筑基修士?!”魔修捂着脖子,赤红的眼睛中充满了贪婪,能隐藏修士的气息,这个人身上一定有高阶的敛息玉。
    “怪不得觉得奇怪……”茗茶恍然大悟。
    “不会吧,他一个筑基修士居然净身入宫,这是怎么回事?!”弍子道长也是一副三观破碎的模样,当年的严季则家确实是被满门屠尽了,但若是他去参加灵根的测试,知道他能修炼的话,皇帝也不敢不为他家昭雪啊!为什么宁愿自残身体……
    严季则没有回应,而是找寻魔气变浅的地方,以周身灵气将自身包围,他再次提刀冲入进去。灵气和魔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但严季则的修为比起那魔修来说尚浅,脸上和手上暴露在外的皮肤被淌出一片红色,连衣服也变得千疮百孔。
    “茗茶小姐!”弍子道士毕竟功力不足,连忙求助道。
    “我知道……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茗茶的手指不断变幻出手势,在严季则的周身,碧蓝色的光点逐渐凝结着一层护身薄膜,魔修的魔气被阻挡在那层蓝色光罩之外,那魔修见严季则已经劈开魔气的保护,连忙运气凝聚出体内的魔力,拼尽全力将其推入严季则的身体之中,而在同时,茗茶打完了最后一个手印,大声念道:“反受其殃!”
    那魔气压缩成的紫色光团在碰到保护罩的同时被反弹了回去,以严季则为中心碧蓝色的光线放射消弭,而那魔修反吃了自己的挥出去的魔力,不仅双眼双耳毁去,胸膛也被砸出恐怖的坑洞。茗茶放下双臂,娇生惯养的她还是第一次在没有人陪同的情况下做这种事,只感觉脱力后脑袋一阵阵眩晕。但她还来不及喘口气,那魔修却硬生生吃掉自己的一条手臂,将其中的魔气吸入肺腑,想要引起自爆,并向着茗茶跑去。
    “一起死吧!!”
    看着那失去眼睛和耳朵而变得疯狂的魔修,茗茶赶忙转身逃跑,只是她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已经投鼠忌器的亡命徒。
    嘭!!
    热乎乎的血浆和被炸开的黄土喷洒在蹲地的茗茶身上,弄得的她浑身上下狼狈不已。咳嗽了两声,茗茶将烟尘喷出,因为差点濒临死境而全身僵硬的瘫坐在原地,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身子,这才想起明明那人在自己身后自爆,而她却没有受伤。疑惑的往后看去,便正好与那双深红色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一手捏爆了魔修的脑袋,忽然出现的”沐云岭”站在茗茶后方,还未消散的魔气围绕在他身边流动,失去头颅的魔修砰得一声倒在地上,在地上绽出了个刺眼的血花、深红色的眼睛扫视了眼那滩令人作为的痕迹,却露出满意的笑容。
    “沐…沐云岭?”茗茶开口喊道。
    ”沐云岭”听到茗茶的声音,抬眼看向她,嘴角那阴冷的笑容更甚,他抬步走到她面前,那沾满了血浆的手点住她的下巴,靠近她的脸道:“你……”
    在他靠近的一瞬间,茗茶屏住呼吸,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抄起功德团子朝着该人的脑袋狠狠地砸下!!
    ”沐云岭”瞳孔一缩,来不及说出第二句话,便软软的倒在了茗茶的怀里。
    “吓死我了……”茗茶和功德团子一起擦擦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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