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仙府山脚下的这个县城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往日里小县城称不上冷清,却也绝算不上热闹。
这几日因为问剑大会的缘故,人来人往,倒俨然有比肩中州大城的趋势了。
却说小县城里有家黄豆焖猪蹄,乃百年老店,美名远扬,往来于此的食客莫有不夸赞的。
这几日,猪蹄店客流量爆满,排队的客人从门口,一直排到了街道的另一头去。
大多数的来客自然是循规蹈矩,老实排队,可总有那么几个人,仗着自己是修士,又或者仗着自己身后的宗门足够赫赫有名,便以为自己拥有特权。
“喂,前边两位姑娘,行个方便,我师兄弟二人忙着上山参加问剑大会,让我们先吧。”一个着灰色道袍,肩负一长一短双剑,看年龄约莫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剑修,不客气地道。
围观者瞧其打扮,周身气度。
判断此人当是一府二宗之一,无名宗的一名内门弟子。
修为至少有金丹期。
至于那被唤做“喂”的两个姑娘。
只看背影,身材纤细窈窕,正是弱柳扶风之态;加之她们的身上没有穿宗门的道袍,围观者便自然以为,这是两位散修,或者,只是居住在县城里的寻常凡人。
但无论是散修还是凡人。
遇上了无名宗的剑修,是决然没有抵抗余地的。
见两个姑娘纹丝不动,不少围观者于是劝阻道:
“姑娘,给他们让开吧。”
“我们凡人怎么好与修仙老爷们争抢。”
“对啊对啊,不过就是两个猪蹄而已。”
然而,那打扮稍稍年轻、保守一些的姑娘却道:“当你是有什么要紧事,若是你那师兄临死前,只差这一口猪蹄了,我自然二话不说让开。急着参加问剑大会算什么理由?当我是乡下来的修士,不知道问剑大会是在两日后么?”
“你你……你怎地如此说话!你可知我们是谁吗?”
年轻剑修到底年轻,哪里见过这么牙尖嘴利的姑娘。
而且这姑娘一开口就是“师兄临死前”如此的不客气,简直称得上是胆大包天了。
年轻剑修于是断定,这姑娘一定是哪个山沟里出来的散修,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无论再怎么没见过世面,一府二宗的名号,是响彻整个修真界的。
“哦,是谁?太一子么?”
那姑娘好奇问。
年轻剑修:“……”
“你找死?!”
年轻剑修已然面露愠容,体内灵气爆发,金丹修士的威压随即释放。不少围观的群众均痛苦难言,稍微有些修为的,能够挡得住,但脸色却也苍白如纸。
可谁知,作为威压完全的承受方,那两个姑娘不但没有半点反应,反而还老神在在的拿了属于自己的猪蹄。
年轻剑修咋舌,正要揣测二人的修为。
下一瞬,两个姑娘转过身来,露出两张不尽相同,却均美得叫人惊心动魄的一张脸。
尤其是方才与他说话的那位姑娘。
明眸善睐,巧笑盼兮。
鹅毛大小的雪花落在她卷翘如鸦羽的眼睫上,久久不化,像是给她漂亮的杏眼增添了一丝银色的眼线,让她看上去仿佛自雪中走出的仙女。
年轻剑修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红了脸,仍旧结巴着:“你,你……你怎能如此直白的提起府主名讳,可知,可知……”
宁晚晚眉眼微挑,问:“可知什么?”
那年轻剑修却是通红着脸,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在不远处,一直等待着年轻剑修的他的师兄也走了过来。
本身这位师兄是等着年轻剑修去买猪蹄的,可不料想,这么一桩小事,年轻剑修也办不好,反而惹出了不大不小的骚乱。
于是师兄板着张脸,正欲上前教训一番。
“昊天,怎么一回事?”
“师兄!”秦昊天终于像是找到了救星般,挪步至李和风的身旁。
李和风面色不忿:“这等小事都办不好吗?”
秦昊天红着脸,眼神不由自主瞥向不远处的宁晚晚二人。
宁晚晚却显得很落落大方:“哦,你就是让他来插队的那个师兄?”
“敢问姑娘是?”
李和风不动声色,顺着声音的方向打量着宁晚晚。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
虽然李和风此刻的模样比起秦昊天来说,可谓是成熟稳重多了,但不难看出,宁晚晚的长相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而李和风与秦昊天不同的是,秦昊天年龄尚小,见了漂亮的姑娘只知道脸红,但李和风却早已到了婚娶的年纪,于是不由自主地心生邪念:
若这姑娘娶回去当道侣,岂不美哉?
他于是主动上前,彬彬有礼道:“在下无名宗,李和风。”
围观者于是一阵骚动。
不难看出,李和风的名号,在修真界还算是有些响亮。
事实上,他也的确有些名气。
他乃是无名宗宗主的徒孙,也就是三大长老之一,李淇水的独子,今年刚过百岁,修为有元婴期。
放眼整个修真界,其实算的上一个青年才俊了。
李和风很有自信,自己报上名号后,宁晚晚必然会对他另眼相看,甚至顺水推舟,主动以身相许都有可能。
他的自信不止来源于他的名号,更来源于他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想这宁晚晚,不过是一届散修。
又怎么能敌得过无名宗长老之子的魅力呢?
不成想,当他自报完家门后,宁晚晚非但没有露出惊讶或是尊敬的神情,反而还很……茫然。
对,那神情是茫然。
宁晚晚说:“李和风,谁呀,没听说过呢。骰娘,你听说过吗?”
头顶着巨大骰子的女人摇头:“完全没有听说过。”
李和风脸色稍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念在宁晚晚长相的份上,没有直接动怒:“或许姑娘听说过无名宗李淇水,正是家父。”
宁晚晚却还是说:“还是没听说过,不过,啧——”
她啧了一声,漂亮的杏眼微微上挑,饶有兴致地看向李和风:“听你师弟插队的语气如此急躁,还以为你这个师兄是身患怎样的重病,只差这一口猪蹄,如今一看,师兄你身体康健的很呢。”
李和风再好的脾气也绝容忍不了这样的阴阳怪气,他有些恼羞成怒:“姑娘慎言,我等二人只是急着赶路罢了。”
“急?”
骰娘反唇相讥:“这里排队的人,哪个不急,就你时间金贵。”
秦昊天气得体内灵气翻涌,眼看就要拔剑出鞘:“你!”
“住手——”
往日脾气比起秦昊天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李和风却不知为何,拦住了他。
秦昊天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却听李和风以门派心法偷偷传音:
“围观者越来越多了,眼下不是在我们无名宗的地界,行事低调为妙。”
秦昊天同样传音:“可师兄,难道我们就忍了这口气?”
李和风冷笑道:“自然不是。”
秦昊天面露疑惑。
这时,却见李和风右手一指,一个透明的绳索就从他的指尖飞出,环绕在了宁晚晚的身上。
秦昊天这才恍然大悟:“不愧是师兄,就是高瞻远睹。”
此绳索唤做捆妖索,原本是为了捆妖兽而生,若是用在人身上,初时不会有任何感觉,无痛无知。可随着时间一长,捆妖索会越长越紧,越长越紧,直到把人捆成人干为止,是相当厉害的刑具。
“可是师兄,这么残忍的刑具,用在这么漂亮的美人身上,会不会有些残忍了?”
想到宁晚晚我见犹怜的模样,秦昊天不忍道。
李和风道:“傻不傻,自然不是要真将她捆成人干,而是……”
李和风颇有些神秘的笑了。
他的主意其实很简单,就是尾随宁晚晚二人,等宁晚晚被捆妖索折磨的痛苦不堪地时候,他再行出手。
到那时,周围的人也都散了,该怎么处置宁晚晚,还不是全凭他心情?
秦昊天也不愧是与他蛇鼠一窝出来的人,立即心领神会。
于是二人佯装让路,放宁晚晚与骰娘走了。
等人群一散开后,他们就伪装身形,跟在了宁晚晚与骰娘的身后。宁晚晚与骰娘买了猪蹄,又买了些酒水,看样子是要回去喝酒。
她们居住的地方很是偏僻,从县城里出来以后,又往城外走了许久还未到。
而此地人烟罕至,正是合了李和风的心意。
他估算着时间,走到一处小山谷处时,捆妖索当开始发威了。
第一波发威是最难捱的,多少硬骨头都被折磨的不成模样,李和风不信宁晚晚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会忍得住。
一想到那等画面,李和风几乎是难以自制地陷入臆想。
他舔了舔唇,像饿了好几天的狼一样,死死盯着宁晚晚。
可他盯得眼睛都快红了,宁晚晚却还是半点没有任何异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