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公平！”
    霍思琪立刻冷笑着接过话，
    “什么叫公平？哪来那么多的公平？我儿子的亲爹，误把她的孩子当成亲生的，我还觉得不公平呢！”
    不及霍信衡出口训斥，霍思琪呼地站起身，冲着霍信衡道：
    “爸爸！别再训我！妈妈还在里面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别再往我心上扎刀子，我心里也不好受，当你体谅我……”
    霍思琪说着，扑到霍信衡怀里。
    霍信衡僵着身子，缓缓抬起手臂，抚了抚霍思琪的后背，红着眼睛劝道：
    “好，不训，我只是不想……”
    ——继续伤害你姐姐。
    但这话，霍信衡感受着怀里小女儿的难过，无法继续说出口。
    “哎！算了！”霍信衡只能如此说。
    “老妈！”
    雷一诺瞪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拉住霍思琪的手，也忙跟着安慰：
    “别难过了，外婆会没事的。”
    耿宇轩看了看这老少三个人，目光黯了黯。
    这情景无形中刺痛了他。
    他忙移开视线，把视线投向急救室的大门。
    那里面正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女人，是母亲唯一的亲姐姐。
    其实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在他眼里，毋庸置疑，她都是幸福的。
    至少在她最需要亲人的时候，能来的亲人都在身边守着她。
    包括他这个还没正式挑明关系的亲外甥。
    但现在他知道了，即便没正式挑剔，方佩妮也早就知道他是谁。
    现在一点点回想起来，之前方佩妮跟他之间的相处。
    那些不由自主，便更加深入的私人话题。
    以及工作上本来可有可无的接触，方佩妮却尽量增加跟他沟通的机会。
    原来全都因为这层关系。
    现在想来，或许方佩妮把认回顾娉婷这件事拖到现在，跟他母亲过世的原因，以及方佩妮对他的内疚，都不无关系。
    耿宇轩待霍思琪情绪终于平复一些，准备先行告辞。
    目光刚落到霍思琪脸上，霍思琪便指着霍信衡跟他说：
    “你不打算改个称呼吗？”
    霍信衡也跟他点头，朝他伸出手：
    “宇轩，先替佩妮跟你说声抱歉，如果不是因为佩妮，你妈妈她……”
    耿宇轩却不想说这个话题。
    尤其在方佩妮生死未卜的时候，因而忙打断霍信衡：
    “霍总，”耿宇轩只轻轻一握，但收回手，
    “我今天只是过来替我姐捎句话，”耿宇轩眼角的余光看到，霍思琪在他说出“我姐”二字时，猛地抽抽嘴角，不满又不屑。
    耿宇轩忽略掉霍思琪的表情，继续说：
    “于事无补的话，我不想提，祝方总早日康复，等下有消息的话，请通知我，告辞。”
    耿宇轩跟霍家一家三口摆下手，转头步出医院。
    对于母亲的死，他曾只怪过顾娉婷没看好母亲。
    这次的“报复”，也全部放在顾娉婷身上。
    所以在他心里，这个心结已解，他只想就此翻过。
    不仅如此，不接霍信衡的话，还有一层原因。
    那就是：活人没办法代替死人原谅。
    因为没这个资格。
    可耿宇轩刚刚坐回车里，不及发动车子，便接到霍思琪心急如焚的电话：
    “宇轩你快上来！我妈妈醒了，她要见你！大夫说她的病情现在不好说，拜托你给她个说话的机会，我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