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到底不占理, 气再壮, 理也不直, 只能梗着脖子问道:“所以你想怎样?”
秦子规比划出两根手指:“两个选择, 一个是把鸭脖子交出来, 一个是对我的脖子负责。”
盛衍从小就馋这些辣的零食, 每次都是一边偷偷吃,一边肚子痛被送去医院,去完医院回来再接着偷偷吃, 不然秦子规和许女士也不至于管他管得这么严。
所以对于这种馋嘴猫, 交鸭脖子是不可能交的,他馋了一个多小时,又等了一个多小时, 做贼一样千辛万苦偷渡回来的宝贵食物怎么可能说交就交。
于是盛衍下巴一抬,毫不犹豫做出选择:“负责就负责,我们直男可不像你们gay一样小气吧啦的。”
秦子规闻言微眯了下眸子,然后缓步走到盛衍跟前,垂眸看向他,慢悠悠问道:“我们gay?小气?”
“……”盛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但是又不能怂,就往后退了一步,贴上墙,仰着头,干巴巴地反问,“难道不是吗?就不小心磕到了一下而已,至于记这么久的仇?”
就不小心磕了一下而已。
看来某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秦子规垂眸看他:“所以你们直男很大度?”
盛衍想都没想:“废话,我们直男必然大度。”
“而且你们直男觉得咬一下脖子也没事?”
秦子规继续问道。
盛衍依旧想都没想:“本来就没事,就轻轻咬一下,还能掉块肉?”
“行。”听到答案,秦子规满意地点点头:“你们直男确实大度,我们gay确实小气,所以你们大度的直男能不能让我们这些小气的gay睚眦必报一下?”
“……”盛衍觉得秦子规像是在给自己下套,但是事已至此,总不能认怂,只能硬着头皮道,“报就报,你说吧,怎么报,报完赶紧走人,别打扰我吃外卖睡觉。”
“怎么报都行?”
秦子规再次确认。
盛衍不耐烦了:“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说了怎么报都行,就是怎么报都行。”
“那我咬回来也行?”
“你咬回来也……嗯???”
盛衍震惊地抬眸看向秦子规。
秦子规站在离盛衍很近的地方,身高的优势和低沉的嗓音让盛衍感到一种压迫感,语气却慢悠悠的,像是漫不经意:“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咬我一下,我咬你一下,很公平。”
“……”
盛衍竟然觉得他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看他沉默,秦子规问:“怎么?反悔了?”
“你才反悔了呢!”
自己刚才话都撂出去了,再反悔多怂啊。
而且牺牲自己的脖子,就能保住鸭的脖子,这买卖,不亏。
想着,盛衍贴紧墙,闭上眼,脖子一梗,壮士赴死般:“来吧!”
因为盛衍一回来就洗了澡换了睡衣,睡衣又很宽松,所以整个脖颈连带着大片大片的锁骨就暴露在了秦子规的视野之中。
皮肤很白,不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那种白,而是一种天生的健康的白,脖颈修长,脖颈处的皮肤很薄,隐隐可以看见淡淡的青蓝色血管,一看就是养的金尊玉贵细皮嫩肉的少爷。
如果放在德古拉时代,应该是吸血鬼们很喜欢的餐点。
秦子规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恶劣。
不过是某个直男先开始恶劣的。
自己只是帮他清楚感受一下他的行为到底有多恶劣而已。
不然天天这么撩而不自知,自己和他迟早得哭一个。
想着,秦子规淡淡道:“别后悔。”
盛衍牙一咬,脑袋一偏:“少废话!”
秦子规往前一步,双手握住盛衍的肩,然后俯身低头,往盛衍脖颈处看上去最柔软的地方侧去。
盛衍则紧贴着墙,感受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在自己颈侧喷薄,并且离得越来越近,心跳越来越快。
而且他才知道原来脖子是这么敏感的地方,只是被喷上些气息,整个人就会泛起一阵酥麻。
等到对方微凉的唇碰上他滚烫的肌肤的那一刻,奇怪而陌生的触感让他直接浑身一个战栗。
盛衍握紧了拳。
他感受到秦子规的齿尖轻轻覆上了他的肌肤,但是又不用力,和嘴唇的触感和灼热的气息一起撩拨着神经,然后身体就越来越热,神经越来越麻,心跳越来越快,就像是……就像是……
艹!
盛衍感觉到在这样下去自己可能要绷不住了,身体先于大脑反应,猛地一把推开了秦子规:“行了行了,鸭脖我不吃了,你快拿着走。”
说着一把把手里的鸭脖塞到了秦子规手里,然后红着耳朵仓皇避开视线,连看都不敢再看秦子规一眼。
秦子规被一把推开,倒也不意外,只是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着耳朵和颈侧都变得通红的某人,低声笑道:“看起来你们直男也没多大度嘛。”
“那能一样吗!”盛衍不服气,直接喊道,“你咬就咬!飞快一口咬下来就是了!这么磨磨唧唧的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调……”
卡住。
盛衍本来想说调情,但出口之前又觉得这个词用在自己和秦子规身上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但想来想去竟然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词。
于是生生卡住。
秦子规却明知故问似的:“还以为我在调什么?”
盛衍恼羞成怒:“你管我调什么!有完没完了!鸭脖都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能不能滚回去睡觉了!”
盛衍说完也不等秦子规回答,就一把拉开门,把秦子规推了出去,再一把关上门,捂住怦怦乱跳的心脏,觉得自己肯定是有些心律不齐的毛病。
门外的秦子规则低声笑了一下:“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gay这么小气了吧?”
“滚去睡你的觉!”
盛衍回忆起自己刚才的感觉再回忆起自己对秦子规这个gay做出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那啥骚扰。
难怪秦子规会这么计较。
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还是得注意些分寸。
但秦子规喜欢男人,被咬脖子觉得那什么有问题。
自己又不喜欢男人,被咬脖子怎么也会觉得那什么有问题?
盛衍想不明白,倒头闷进被子里,开始洗脑自己试图忘记刚才的感觉。
而门外的秦子规则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感觉。
不错,甜的。
是牛奶味儿的沐浴露,很香。
只可惜这种招数不能常用,不然如果盛衍没有推开他,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做些什么。
秦子规把外卖放进小冰箱,看见冰箱门上自己的倒影后,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牙印。
他果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克制和冷静,他也会有欲望,刚才只差一点,可能就更深地咬下去了,想到自己更深地咬下去之后种种可能,秦子规眸色微暗。
他很想这么做,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盛衍不愿意。
而对面房间的盛衍,则躺在自己的床上,蒙着被子,满脑子都是自己刚才的感觉,然后觉得自己可能有毛病。
因为在秦子规的齿尖触碰上他的肌肤那一刻,他竟然有种隐隐的渴望,就是希望秦子规可以咬下来,真正地咬下来。
他不知道这种渴望源自于什么,只觉得反正不是什么正常的渴望,好在理智最后制止了他,他没有把这种奇怪的想法暴露出来。
可是假如,只是假如,秦子规真的咬下来了又会怎么样。
盛衍想着想着,门突然开了,他转过身,发现是秦子规,于是撑着身子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你又来干什么?”
秦子规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步一步走进了屋内。
盛衍才发现他身上穿着的是白天穿的黑色衬衣,是硬挺的束领,扣子扣得一丝不苟,显得脖颈分外修长,却有一处突兀的牙印。
而月光正好从窗外落下,照得他的皮肤白得几近透明,整个人有种冷漠不真切的精致好看。
像吸血鬼一样。
然后就一步一步走到他床前,轻握住他的肩,一点一点俯下身,将唇齿覆上他的脖颈,一如之前那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不是点到即止的玩笑,而是真正的咬了下来,盛衍发出一声闷哼。
夜色很长。
等到他身体一惊,猛然坐起时,才发现天居然已经快亮了。
艹。
怎么会这样。
盛衍屈腿坐起,双腿分开,暴躁地抓了两下,还没来得及回神,门外就响起了秦子规的声音:“盛衍,你再不起床我进来了。”
你进来个屁!
你进来我就名誉不保了!
盛衍想都没想,直接吼道:“你别进来!我马上就起床了!”
门外的人倒也没多想,只是淡淡道:“嗯,行,但你快点,别迟到了。”
他倒是想快点,问题是身体不允许啊。
而且这不是自己家,他房间里没浴室,还得去秦子规房间。
盛衍想着暴躁地抓了几下头发,手机突然亮了一下,[心想事成app:本周许愿额度已刷新,宿主可随时登录app系统许愿,周一愉快]
愉快个屁。
自己总不能许愿尽快降旗吧。
盛衍把手机一扔,开始疯狂默背起英语老师说的今天早自习要听写的英语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