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倒挂着钟乳石的岩顶突然出现了一棵倒挂的大树。树干上长着一张美艳的人脸,眼睛一片乌蒙,槃根错节之下还有许多黏稠的绿色汁液所包裹的死尸。
“柳姥,方才那名被你捉来的女子去了哪里?”琚翔看着那些被黏液所腐蚀着露出了森然白骨的尸体,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树干上的人脸缓慢地转过头,一双呆滞的眼睛望向琚翔方才发声的方向,“我记得我方才抓住的分明是一位人族女修,难道是陛下的新欢吗?”
琚翔半点不愿同她啰嗦,握住了身侧的剑柄,语气透着决然的狠戾,“不要拖延时间,否则你伤的就不只是这一双眼了。”
提起眼睛,柳姥的脸变得扭曲,满树的丝绦无风而动,快速向琚翔抽去,“这都是拜谁所赐,陛下不清楚吗?”
绿藤织成了天罗地网,誓要把猎物擒拿。长剑出鞘,少年人摆出剑式劈空砍去。
别看绿藤脆弱远不及剑刃那般锋利,但那千千万万根柳条缠绕在一起,却远比铠甲还更为坚固。长剑挥到中途,竟如同劈上块金刚石一般,无法再前进半步。与此同时,旁边残缺的藤条一齐行动,将长剑紧紧缠住,再也动弹不得。
琚翔试图抽出宝剑,没想到那些绿藤连他的手也紧紧箍住,趁着他不曾防备的瞬间,将他五花大绑。
柳姥虽然不能视物,但她也能通过柳枝的颤动感受着对方的动作。如今,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抓住了硕鼠的狸奴,对方全然在她的股掌之下。
“哈哈哈哈……”她笑得愉悦,操纵着藤条将被俘虏的琚翔凑近了自己,“一别多年,怎么陛下如今竟如此脆弱。”
琚翔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墨绿色的汁液从藤条中渗出,沾在他的衣袍上,“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柳姥伸出树枝,刮上他的脸,“你毁了我的一双眼,自然是要还回来的。你说,若是把你变成养分,我的眼睛是不是会好得快些?”
琚翔冷言道:“痴人说梦。”
“究竟是不是做梦,等我试过不就知道了?”柳姥笑得愉悦,“对了,差点忘了你在找的那个女修。她的实力可比如今的陛下要高多了,不过也只是白费力气。”
“你要待她如何?”听到对方提及颜洵,琚翔声音更阴沉了几分。
“别着急呀。我向来心善,到时候定然会将她的尸骨同陛下摆在一起的。也算遂了陛下的心愿。”一想到这样的场景,柳姥脸上明晃晃的幸灾乐祸让她那双失明的眼都显得没那么空洞了。
但她的这份喜悦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就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打断了。
“好,好啊。你的这个美人还真是个硬骨头啊。我改主意了,怎么能让她这样轻易死去呢?”树身上的脸扭曲着,恶狠狠地说道,“反正她已经喝下了我的汁液。等你死了之后,我就要将她扔去万妖窟中,让她被那些最低贱的妖族折磨,变成千人骑万人上的婊子!”
“你敢!”方才还凝着寒冰的眼中突然燃起了熊熊怒火,琚翔怒喝一声,那张一直如湖水般平静的脸激起了千层浪花。
紧握着剑柄的右手似是较劲般地扭动着,仿佛想要尝试着摆脱藤蔓的束缚。
“呵,白费力气……”柳姥嘲讽着。
但她还要分心应付另一个洞穴中的那名女修,也不知琚翔是怎么做到的,那些围裹着他的藤条就在她的一时不察之下被一刀斩断。
柳姥回过神。
许多年前她便已经体会过琚翔的厉害之处,即便如今的他从修为到气味都和曾经截然不同,她也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曾经的教训,只赔上一双眼睛就足够了。
柳枝拧在一处,如同一把巨矛插向少年。
琚翔挥动手中的利剑,软剑刺入枝条之间的缝隙,将其轻松瓦解。
柳姥故技重施,企图再次困住琚翔。坚韧的藤条缠住他执剑的手,便是他的剑术再如何高超,也无法施展。
因着瞎眼,柳姥错失了少年人脸上诡异的笑容,就连他那张随和的脸也添上了让人心惊的邪肆。
一把带着冲天杀气的长剑,自琚翔空闲着的左手掌心浮现。右手不能动弹,他便用嘴叼着剑柄,拔出了那把闻名天下的巨阙。
感受到熟悉的压迫感,柳姥觉得自己的双目还残留着当年被巨阙剑所伤的痛意。若非如此,她吸收了那么多人和妖的精气,怎么至今没有丝毫好转?可是当年众人皆知,这巨阙早就剑断高峰,如今又怎么会完好无损地重现人世?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巨大的柳树通身散发出凛冽的妖气。
作乱的柳枝向琚翔袭来。琚翔甚至来不及将剑换到手中,便斩向了束缚着他右手的藤蔓。
双手终于重获自由,琚翔就地一滚,手执双刃向柳姥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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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那些藤蔓不断迫使她咽下的汁液的作用,颜洵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些发热。如今的她恰如温水中煮着的青蛙,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可她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也不会将她的安危都托付到一个后辈身上。
颜洵思索半晌,索性以这些紧缠着她的藤条为弦,用身体拨动巨弦弹奏出了沉闷的声音。
“当——”既是乐修,除了本命乐器之外,颜洵自然也可将任何声音都化为武器,更何况这些绿藤还吸收了她的不少灵力。这声音虽算不得悦耳,但也有足够的威力将那些纠缠着她的藤蔓震个粉碎。
没有了绿藤的束缚,颜洵的身体向下跌去。她祭出本命瑟,以其当作飞行法器,停在了半空中。
绿藤的断裂处还流着黏稠的墨绿色液体。颜洵的身上也沾了不少,甚至有些被她被迫着咽入腹中,甚是苦涩。那汁液有些古怪。她觉得小腹处仿佛有一团文火在烧,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头。
颜洵不敢大意。趁着如今还能自如行动,立刻拨动五十柱弦。巍巍乎若太山,汤汤乎若流水,宫商角徵羽组合在一起,仿佛是一把把无形的利刃,将周围刺向她的藤蔓悉数斩断。
一曲终了,颜洵看着满地的碎茎断根。尚且有藤蔓颤动着,似是妄图对她不利却又无可奈何。
腹中的火团熊熊燃烧着,颜洵默念了好几个清心诀,却只如同洒在火焰上的几滴甘露一般,还未等落下就被蒸成了水汽。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召来问亶瑟,催动它去寻找这妖族真正的藏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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