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离离小拳头瞬间硬了!
三郎母亲瞪了那面一眼,将声音压制下去后同袁依婉道:“别往心里去,她们就是爱嚼舌根,我观你家两个儿郎聪慧,下次你就别来了,让他们多跑几趟。”
袁依婉将铜板妥善放置在荷包中,向三郎母亲道:“嫂子,无碍的,我行的端做得正,不畏惧流言蜚语。”
说完,她再次感谢对方帮衬,两人密谈片刻后,带着司马佑安两人离去,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瞧过那些妇女一眼,好似从来没有将她们放在眼中一般。
辛离离气不过,想返回去呛几句,被司马佑安一下拎住后脖领的衣裳,他垂眸望来,冷淡的眸子里是不赞同的了然。
袁依婉不拿眼神扫她们,意味着没将她们放在心上,不是一个层级的对手,辛离离要是返回去吵架倒是将她们放在一个水平上,反而不美。
两人对视片刻,辛离离萎了,放下挥舞在空中的手臂,委屈的让他松开被扼住命运的脖颈。
行吧,听他的,谁让人家确实比自己沉稳,反派剧本拿得死死的。
辛离离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将司马佑安同自己放置在一个水平面上,拿当他一个大人看待,遇到事情也会参考他的意见。
冷静下来之后,她蔫头耷脑跟在两人身后。
这吃人的世道,女子也太艰难了!
回了家中,袁依婉像往常一般让两人去午睡,辛离离观察良久,才抵挡不住小身体带来的困倦,睡了过去,因而错过袁依婉坐在房门口愣神的模样。
每每到午睡起来的时候,辛离离都想方设法睡懒觉,她不想学习!真的,太丢脸了,她,上懂语文、数学,下会物理、化学的二十一世纪大学生,学习的时候除了被司马佑安碾压,就是被碾压。
原来,智商也是有参差的。
然而,这是没用的,袁依婉有一万种方法叫她起床,甚至后来发展到只让司马佑安叫她,只要他往床榻边一站,就像一盏无法忽略的一百瓦大灯泡,都不用催,她就会撅着嘴爬起来。
今日的下午,依旧是辛离离跟着《仓颉篇》、《博学篇》学认字,司马佑安则学《公羊传》,是的,他前面已经将《论语》、《春秋》学完了,辛离离……她不想说话。
这大概就是幼儿园和大学的差距吧。
司马佑安是异类,他完全没有想隐瞒实力的想法,在袁依婉面前表现的十分从容,对于袁依婉之前的讲解,他重新温习了一遍之后,便能全书在地上默写。
而后袁依婉看一遍,询问一遍意思,两人就一个观点反复讨论过后,这篇就算学习完毕,很快就能开启下一章,几天,一本书就论证完毕了?!
司马佑安记忆里超群就算了,袁依婉竟然也能全部背下来!当她一边缝补渔网,一边同时教导两人时,辛离离就震惊了。
她太天真了,真的。
一家之中,唯我最傻。
有司马佑安做对比,辛离离只觉得自己太差劲了,完全不知道袁依婉望着自己的慈爱目光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在辛离离五岁的年纪,能坐下来安稳学习的孩子都是极少数,而学写字只需要教导一遍,自己就能学会,且不会丢撇忘捺,还会自己调整字形的孩子更是少中又少。
任何一个老师,都会喜欢这样聪慧的学生。
只能说,不跟司马佑安比,辛离离就是小渔村最聪明的崽!
哎,离离叹气。
如此,潮涨潮落、日升月降,月余过去,在辛离离成功学完《仓颉篇》,司马佑安开始攻克《易经》时,袁依婉拿出自己存的铜板,询问两人意见。
“三郎家有渔船售卖,我欲买下来出去捕鱼,你们觉得呢?”
作者有话说:
辛离离眼睛一亮:要搞钱了?!
注:《三字经》宋末才有。李斯著《仓颉篇》、胡毋敬著《博学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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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打鱼得科学
美人眼底浮着碎小的星光,那是对世道不公的反抗,亦是对前路不屈的勇气,一往无前的气势裹挟着那抹星光直面司马佑安与辛离离。
看似询问的背后,充满着她的深思熟虑。
打鱼好像一直都是力气高大男子的活计,从未听说有女子要上船捞鱼的,甚至有人认为女子因来葵水,身上不洁,在水面上打鱼会使龙王发怒,故而这是一件十分出格的事情。
可在面临吃不饱肚子,还有两个嗷嗷待哺,需要购买笔墨读书的孩子情况下,顾忌不了那般多了。
即使渔船捕捞上的鱼要交税,那也比单纯的缝补渔网、浆洗衣裳要赚钱得多。
不说别的,至少辛离离不用在每日天还未放光亮时,就背着小背篓去捡食。
而她观察了月余,已经确定这片湖泊鱼儿繁多,只要有渔网、不翻船,一家生计不愁。
然而虽袁依婉下定决心,但她却将两个孩子摆在了同等的位置上,出言询问,如同每一次她率先为一个孩子做了什么,总要同另一个孩子说上一声,这种公平,在这个时代以孝道为先的朝代,难能可贵。
如果有一个孩子不同意,那她会想办法说服他同意。
在她星光璀璨般的眸子注视下,辛离离率先响应,小花痴一般捧着脸看袁依婉的小儿,克制住想贴贴的想法,大声道:“好呀从母,到时候离离跟你一起去打鱼!离离可以的!”
要搞钱了、要搞钱了,激动!
说着,她撸起自己的袖子,做出一个大力水手的动作,还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让她看自己的小肌肉。
袁依婉简直没眼看,连忙出手将她袖子放下来,低声教训:“你身为女郎,怎能做出这般不雅举动,今天罚你喝两碗鱼汤。”
“啊,从母。”辛离离在袁依婉的注视下,将撒娇的话憋了回去。
“大郎,你如何想?”
辛离离小声哼哼,她就知道,自己就是个多余的,她从母最想问的人是司马佑安。
司马佑安没理会辛离离的小脾气,他真心觉得辛离离当孩子当上瘾了,但也不打算挑破,唯有忽视。
他已经将所有的铜板都数完了,冷静开口:“仅这点钱,恐怕无法购置一条渔船。”
袁依婉双手叠在自己小腹上,跪坐标准,解释道:“正是,所以我打算先租借三郎家的渔船,待打鱼赚钱,有了周转之后在还清剩余欠款。”
辛离离一听,这不就是贷款吗?不愧是她小姨,这都能想出来。
她看向司马佑安,原以为他会同意,没料到他又问:“此村村民将渔船看的如同命一般,他为何卖船?船身可有毛病?”
袁依婉答:“该船乃是三郎阿爷传下来的,年头久远,前段日子出船,船体有了损伤,但并不漏水,三郎家欲买条新船,便打算转手卖出去,然而村里几乎家家都有自己的渔船,他家船身有损,不好卖,见我有意向,欲便宜卖给我。”
司马佑安三问:“出价几何,以每日卖出半船鱼所计,需要偿还至何期?”
“最坏的情况,约需六个月,而船身有损,再能便宜一成。”
说完,袁依婉问:“如何?”
司马佑安矜持点头,“尚可,但需亲眼看渔船情况。”
“我正有此意,那我们明日去三郎家。”
“好。”
辛离离左面瞧瞧袁依婉,右面瞧瞧司马佑安,眨巴两下眼。
随后的事情就如同开了三倍速,他们先去三郎家瞧了渔船,还下湖试验了一番,司马佑安观察后便直接跟袁依婉点头。
袁依婉拿出铜板租赁了这条船,还与三郎家签了字据,签字画押时三郎家父母对竹简可谓爱不释手,还仔细询问了袁依婉上面每一个字的意思,说要保留下来,给他家几个儿郎学。
三郎母亲总觉得将船卖给袁依婉是在坑害她,因而又给便宜了一成,还特意央自家夫君将船给拉到他们家中院里。
掉色的小破渔船,至此就是袁家的了!
对,袁家,那可是用袁依婉辛苦攒下铜板买的船,自然要归袁依婉。
船到了后,一家三口又去了趟京口县,采买司马佑安需要用到的东西,回来后,他就开始对着渔船敲敲打打,又往上抹了层蜜一样的东西,辛离离猜测那是防水用的。
她和袁依婉想上手帮忙,都被他客气请开了。
行叭,现在也不能下水,两人就坐在院子中缝补渔网,偶尔抬头看眼司马佑安的进度。
许是知道这条渔船关乎全家生计,司马佑安下午的读书课全面停摆,集中精力收拾渔船,要不是晚上没有光亮,看他样子是想通宵弄完的。
这期间辛离离也没放弃自我需求,她用早上捡东西给孩子们为诱惑,让他们教自己游泳,笑话,出去打鱼不会水,是不想要自己小命了吗?
然而这事被袁依婉知道后,她第一次向辛离离发怒,当屁股蛋上遭到巴掌打时,辛离离都愣了,她挨打了?
不光挨打,她还挨训了。
结果打完训完,竟是袁依婉掉泪珠了。
辛离离……好的吧,自家从母,自己哄,她又不是真小孩,学游泳自然也只在浅水处,水都不如小腿深,但她好似吓到从母了。
小小的孩子,一边绕着袁依婉说着:“从母我不疼”,一边又和她贴贴,软软乎乎道,“那地方水特别浅,但我做错了,我下次一定先同从母言,从母别气。”
哄好消气之后的袁依婉不肯再让辛离离跟那些小孩子学游泳,也是她疏忽,下意识认为住在水边的辛离离会水,转念再一想,她那么小父母就病重,又有谁能教她。
下午的认字课就变成了游泳课,也是此刻辛离离才知道袁依婉和司马佑安两人都会水,而且游得颇好,与渔村小孩的狗刨完全是两个概念,自由泳、蝶泳、蛙泳全会。
辛离离简直无法理解,他们两人是什么十项全能的天才?跟他们一比,她简直秒变渣渣,心口疼。
怀着被天才碾压的悲痛心情,辛离离终于学会游泳了,而司马佑安也将渔船改装好了,在瞧见最后成品时,她不禁感叹,什么叫焕然一新。
原本破旧的渔船,重新被刷了一层亮晶晶的防水漆,船身中间的船篷里,被他加上了可以坐卧的地方,辛离离严重怀疑,这是为她加的,就是怕她满船乱跑。
而划桨的地方也被他重新固定了,不怕浆脱手掉水中,身下的木板加宽加重,上面铺了一层他用枯草编制的坐垫。
家中被褥就两套,实在糟蹋不得,而打鱼有时需要夜间进行,他干脆编制了几条草被子,冷得时候可以披着,还能防水,顺便也给辛离离编了几双草鞋。
快要把草鞋磨破的辛离离,感动!
一家人欣赏过后,便请三郎父亲帮他们将渔船推到湖边停靠,有不少人同几人打招呼,而后道女子家不能下水捕鱼,这些靠水吃饭的人,颇为注重犯忌讳。
袁依婉对此早有准备,她衣裙飘动盈盈一拜道:“多谢诸位提醒,打鱼者唯大郎一人,吾与离离不过是想趁机游湖,尔等不信大可跟随。”
虽说打鱼确实不让女子动手,但人家说游湖,你还能不同意吗?众人被堵得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得难受,便纷纷决定要跟着他们监视。
辛离离躺在船篷里不住在心里啧啧,这些人被她从母卖了还帮她从母数钱呢,他们以为是监视,她从母则是想让他们护着,第一次下水,她也会担心,若有他们在身后,则可大胆许多。
小渔船顺着水流漂浮,袁依婉和司马佑安一人站船头,一人站船尾,竟是没一人动船桨,他们只是在观察脚下水流情况、周围人捕鱼情况、鱼群情况。
偶尔小渔船飘出太远,身后渔船呼喊让他们赶紧掉头,前面不能去,他们便会坐下划桨,让它改变方向。
一早上下来跟着他们的渔船糟心不已,对他们的警惕之心已经化为了蔑视,简直就是乱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