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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金安(穿书) 第26节

    在院中扫雪的司马佑安嫌弃地扭过头去,还是砍柴的陈柏卓回了话:“离离起得正好,你从母在厨房做朝食呢。”
    哎呦,她没起晚啊,这准时的生物钟。
    辛离离揉揉眼,进厨房帮袁依婉做饭,眼一扫,她从母烙了好些饼子,这会儿功夫都有两锅十多张饼子了,她现下还烙着。
    烙得不是往外卖的面饼,而是搀了豆粉的饼子,这样能做得多些。
    她哑着嗓子问:“从母怎的烙了这多的饼子。”
    走了一圈发现没有炖鱼,疑惑道:“不做鱼肉夹馍吗?”
    袁依婉抽空看了她一眼说:“不做了,我给道观烙些方便的饼子,鱼一会儿大郎回道观的时候,给直接带上去几条,都是冻上的,坏不了,想吃就自己煮。”
    而后她压低声音道:“若真是半月之后会下雨,我们现下得多储存粮食,空空子观主是个虚怀若谷之人,他若知道此消息,定不会置之不理,恐怕道观内的小道士要跟着忙了,就先帮他们做些吃食出来。”
    因着家中司马佑安在道观中当小道士的原因,袁依婉和辛离离与道观的关系日渐亲密,道观中的情况她们都是了解的。
    听袁依婉这样说,辛离离重重点头,也上前去帮忙。
    这个厨房非常宽广,足有五个灶,每个灶又有两个眼,辛离离严重怀疑这商铺之前是饭店来着,她找了个小灶,烧柴热水,另一个锅就开始跟袁依婉一样烙饼子。
    袁依婉日日烙饼早以有了心得,可辛离离烙饼却总有一种美感,不多放也不少放,手一抬一压,一个饼子就成型,就这样两人烙了五十张饼子。
    又是饼子又是鱼,都是极重的东西,山路难走,又下雪了路滑,司马佑安和陈柏卓均不让袁依婉和辛离离上山,两人背着背篓深一脚浅一脚往身上而去。
    袁依婉喃喃道:“愿老天爷善待。”
    辛离离叹气,恐怕是不行了,她记得这本书的气候,是以小寒潮为准模拟写的,届时,整片土地上的气温都会下降,花期拖延、粮食减产、天灾频频,所以大立朝才会乱象频出,让男主有用武之地,释放男主光彩啊。
    多想无益,没人能控制老天爷怎么样,短暂的天晴之后,乌云重新盖了上来,日头被遮挡,空气像是被凝滞住了一般,如同在憋着什么大招一样。
    抱朴真观中,空空子面色凝重。
    司马佑安回道观说自己观天象,半月之后将有大雨至,届时妖风四起、大水漫灌、冰冻万里,还望观主早日做准备。
    空空子听闻此消息,一向潇洒的神色顿时凝结成了冰霜。
    他本人善观星,早已察觉天象不对,此刻他听见司马佑安的话,竟是有一种合该如此又怎该如此的矛盾之态。
    但司马佑安一人之言,终究不可全信,当晚,大雪停歇,露出夜空星辰之际,他让无虚道长扶着他去了观星台。
    因有司马佑安的提前预警,所以他着重观察代表水的星位,脑中不断闪现古籍中的话,“石氏曰:‘辰星犯守水位,天下以水位害,津关不通;一曰大水入城郭,浸伤人民,皆不出二年。’”
    与星象正相契合!
    水星忽明忽暗,遮掩在其他星之后,就像如今大雪纷飞,却只是暴雨前兆一般,将自己藏匿了起来,若不是以怀疑监测之态看之,只怕还不会发现。
    短暂又美丽的星空就如同老天爷最后给的机会,厚重压抑比之前还要宽广的乌云重新覆盖了上来,它挂在天穹之上,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又近得好像随手就能触碰到它似的。
    纵使日月交替,星光、月光、日光,也再无一丝能穿透云层。
    飘飘扬扬的雪花儿落下,落在了空空子花白的发顶、缀在他睫毛和胡须上,让他从心底里冒起凉来。
    待司马佑安和陈柏卓艰难地走到道观时,已经走热浑身冒着热气的两人一下就察觉出了不对。
    道观太安静了,小道士们呢?平日这时,他们吃完朝食,合该做早课才是。
    司马佑安稍一寻思,抬脚往一个方向而去,陈柏卓赶紧拎住他后背的背篓,迅速将两人带来的东西放到厨房,快步追上司马佑安。
    来到观星台,果然见到在薄雪中紧闭双眼,快成了一个雪人的空空子,在他身旁是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的无虚道长。
    小道长们胆小害怕的已经在旁边偷偷抹眼泪了,大得则仗着自己年纪小,爬到高台上,给空空子擦雪,见到司马佑安回来,顿时提高了声音:“师祖,空忱子回来了!”
    空空子睁开了那双清澈可以洞悉人心的眸,雪花簌簌而下,两人隔雪对视,一眼化作万般句话。
    他颤巍巍伸手,无虚道长赶紧上前搀扶。
    他站在观星台上,因他长时间在外嘴中已无热气,便是说话都没有哈气,他沙哑着嗓子问:“《黄帝占》曰‘辰星出北河戍间,若留守北戍;若居南戍间;若守两戍间;’后一句是什么?”
    司马佑安十分恭敬地比划:“为天下有难起,道不通。”
    “空忱子,抱朴真观以及周边县城合该庆幸有你。”空空子说完,扭头看向无虚道长和一群小道长们,他目光悲悯又坚定,说道:“你们生在此世间,入本观,幸也不幸。”
    小道长们不知这是何意,无虚道长却隐隐察觉到了,他握紧空空子的手,笑说:“尚能活着已是幸事。”
    “好,甚好!”
    空空子大笑不止,山间回音久久不散,而后倏地停歇收敛神色,道:“抱朴真道观弟子听令!”
    所有人正衣冠排排站到空空子身前,便是无虚道长也如此,他们紧张又热忱得看向空空子。
    “半月之后,大雪停,暴雨至,湖面涨,水漫四野而后冰冻万里,生灵惨绝,天下有难,尔等既入道中,便应扛起责任!”
    “现命尔等下山,将消息传递出去,可能做到?”
    小道长们紧绷着小脸大声道:“能!”
    空空子点头,他手指轻颤,语气缓和温声道:“且注意安全。”
    “是,师祖!”
    “是,师父!”
    他目光在每一个人脸上看过,最后落在司马佑安的脸上,说道:“空忱子扶我回房,尔等速去收拾下山用的东西。”
    无虚道长领着小道长们离去,司马佑安上前扶起空空子,空空子目光复杂,知他道法高深,却未能料到会高深至此,能窥视出连他都发现不了的东西。
    空空子活得很久了,久到尝过浮名,吃过暗亏,心冷过,又归于平静,他开口道:“无虚将领之才稍弱之,像我亦不是我,观中诸事我打算交给你处理。”
    司马佑安一怔,还不待放手比划,空空子已经按住他的手说道:“不必谦之,无虚为人过于正直了,我将带着无虚拜访京口县县令,尽力说服他,但也不可将希望全压他身上,便由你安排他们向外传递消息。”
    “空忱子啊,也许你身负奇遇,也许你天纵奇才,但记住本道这句话,”他的语气缥缈,伸手画了一个圈虚虚点在他胸口,“责任二字不好写,亦不好担。”
    司马佑安那自空空子在观星台上发出那番激荡之言,胸中盘旋着得一股热气直窜脑顶,他郑重点头。
    作者有话说:
    远香近臭:在道观心中牵挂在小渔村的从母和离离,大郎给做置物架做首饰盒;在道观山脚下的房子里,大郎:辛离离怎么还是这么邋遢!嫌弃。
    【之前因为本书拖欠太久才开,在wb上承诺给你们日六日万,我来兑现诺言了,下个月争取给你们日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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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救世二字难(晋江首发)
    袁依婉给道观烙的饼子派上了大用处, 小道长们吃了饱饱的一顿饭,还是陈柏卓现给他们炖的一条鱼,热腾腾的鱼汤下肚, 四肢都舒展开了。
    他们年岁最大的无甲和无丑也不过比司马佑安大一二岁, 无甲今年十岁,无丑今年九岁,两人小大人一般,在其他小道长还在因可以下山去玩而喜悦时,两人眉头就没舒展过。
    “我们下山时应如何说?大家不信怎么办?”
    “挨家说吗?”
    “我们都没怎么下过山,迷路怎么办?”
    齐声声叹气:“哎!”
    他们想的东西, 司马佑安已经提前考虑过了,他喂了空空子一碗浓烈的姜汤,将人交给无虚道长照顾, 自己就回房思索对策了。
    他需要一张以抱朴真道观为中心的舆图,他前世去过京口县和白鹤观,这两个地方的地形地貌他尚且还记得,但其他方位却是愁眉不展。
    这时, 一直默默照顾他们的陈柏卓, 见到他用水画在桌上的舆图, 突然道:“这里没有山, 是一片平地。”
    司马佑安突地看向他,陈柏卓亦是眉头紧皱, 他努力思索道:“此地因地势平坦之故, 人口最多, 我应是去过此处, 大郎, 你且不用画了, 京口县肯定有舆图。”
    京口县是有舆图,然舆图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不会轻易借出,那可是为了战争画的,且去京口县路上下雪并不好走,耽搁这些功夫,能做许多事了。
    陈柏卓也是料到了,一句骂人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他坐下,闭目狠想,他还去过什么地方来着,想着想着,脑子里还真出现了一些画面,赶紧跟司马佑安说了,两人核对画图,很快一张案几都快装不下了。
    舆图画得差不多,司马佑安拿出了笔墨纸砚,这是空空子给他的,他一直都没舍得用,此刻却派上了大用场。
    待舆图画好,无甲和无丑来寻了。
    所有小道长们的东西全都收拾好了,就连还不知事的无辛都收拾出了一个小包裹挂在身前,这一幕看得陈柏卓剑眉都皱在了一起。
    说实在的,天降大雨,同抱朴真道观有何关系?下雨还能淹到山上不成。
    这些还都是娃娃啊。
    无甲道:“我们商量好了,我和无丑一组,我们两个去最远的地方,剩下的人年纪太小了,就让他们在周边。”
    无丑紧跟着道:“像无辛这般大的,由无乙他们领着便好。”
    司马佑安摇头,他们的计划太危险了,尚且用不着无辛,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先下山!
    道观坐落在山上,他们一来一回报信还要爬心,太累也太危险。
    一行人,扶着空空子从山上下来,着实惊到了袁依婉和辛离离,待听到陈柏卓说道观欲要通知周围人,心中更添羞愧和敬重。
    年纪小小的小道童们统一拜托给了袁依婉照顾,家里地方不大,但是挤挤还是够住的。
    空空子没有时间和袁依婉客套,待他觉得自己精神头好了之后,便召集了所有小道长们嘱咐,打算为他们安排事项,却没想到他们一个个都有了主意,连人员都分配好了。
    司马佑安拿出自己画的舆图,这舆图他交给了空空子,可能会被水淹的地方他全都圈了出来,还以为是要用舆图给小道长们认路的陈柏卓吃惊。
    却听他详细给空空子和无虚道长讲解这张舆图,若是下雨,哪里需要最先转移人口,转移到何处,尽力将事情往严重说,后面又添了威胁话语,不尽力救治这就是差事不利,县令也会做到头。
    听的空空子和无虚道长颇为认同,甚至默默记下他的话,空空子看向司马佑安的眼神更为慈爱。
    司马佑安见往日只会论道,不事生产,也不大会这些弯弯绕绕的两人听懂了,就开始嘱咐小道长们,小道长们不需要舆图,他们根本看不懂。
    他比划,辛离离翻译:“你们只需要顺着官道走便是,遇到村落找村长说话,遇到城池找当官的说话,若是没有官道,就直上直下的走,稍后教你们一套说辞,按照那个说便好。”
    无甲和无丑齐齐舒了一口气,还教怎么说,挺好挺好,无甲又问:“若是他们不信怎么办?”
    司马佑安冷冷比划,辛离离也是一腔子寒气:“那便不信,你们只需要将话带到。”
    辛离离又补充道:“不要让好心与愧疚拖累你们,通知他们是你们的情分,不是本分,这大立朝还有当官的呢,他们若是不听,那就是老天爷看不过去要收拾他们了!”
    这话说得惹得大家全看向辛离离了,空空子却笑道:“我就说小女郎有道缘,适合做女冠。”
    怎么能把救世的压力放在孩子们身上呢,他们心智尚且没长全,被不信的人伤害到,待大水蔓延死伤无数愧疚一生又如何是好。
    辛离离尴尬咳嗽两声,女冠还是算了吧,她还不想当女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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