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妻

    马蹄哒哒,马车慢慢往前行走,燕璇扯着湿透的衣袖给宋青阳擦拭脸上,身上的血,突然身后传来许多急促的马蹄声,两人往后看去,原来是肖柏灵一行人,他们正逃命似的离开。
    “倒是便宜他们了,他们该死的。”燕璇哼哼说道。
    “这还不容易。”宋青阳朝她挤挤眉,“你忘了,泰安寺僧众还在调查惠安圣僧的死因呢,要是大家知道惠安圣僧是被他们害死的,那些想要与惠安圣僧一样长生不老,返老还童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们,会不会饶过他们呢?国舅爷还能为个宠妾的弟弟得罪这么多人吗?”
    “有道理,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咱们现在就去泰安寺报信去。”燕璇一拍大腿,这就让他调转车头。
    “没那么麻烦,咱们直接将他们绑上泰安寺就行了。”
    宋青阳说罢,勒停马车,离弦之箭似的窜了出去,叁两下就将他们全部点了穴道,用他们的衣裳制成绳索,栓在马车与马车之间,一行拉上了泰安寺。
    他们昨儿被惠安圣僧的鬼魂杀了一遭,此时还心有余悸,被宋青阳绑上泰安寺,跪在众僧众前,根本不敢再瞒。
    泰安寺众僧听完,齐叹阿弥陀佛,丧钟敲响,不出一天功夫,惠安圣僧圆寂的消息就传遍了周遭,肖柏灵等人不知怎么的被信众们说成了魔子魔孙,故意毁坏惠安圣僧的修行,最为生气的当属景王了,原先有惠安圣僧在前,他一直觉得自己也能够像惠安圣僧一样长生不老,返老还童,如今惠安圣僧一死,他的希望瞬间也死了大半,这让他如何不气呢。
    肖柏灵他们惨了,那丽娘子却是因此身价大涨了,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将圣僧活佛勾引到手的女人究竟有多漂亮,有何魅力,也想问问她圣僧活佛在床上与别的男人有何不同。
    大家众说纷纭,最知晓内情的燕璇和宋青阳偷偷回了家,各回各房,蒙着被子好好补了一觉。
    一觉睡到黄昏,燕璇睁眼就见黄琇萄和张书颜在她床前,她们都听说了昨晚的事情。
    “奇怪,你的尸身昨晚也在镇子里,应该也能复活才是。”燕璇问黄琇萄。
    黄琇萄摇摇头,“不想活了,这世间于我就是地狱,还是死了的好,若不是记挂着你托我打听的事情,我昨儿就已经随其他鬼一起走了。”
    “打听到了什么?”
    “勾走你表哥魂魄的应该是在百里涧修行的两只妖怪,五叶公和玉京子,一只槐树精和一只蛇精。据说它们俩在一起修行几千几万年了,其道行深不可测。”
    这么厉害的妖怪怎么会来找宋青阳讨封呢?
    而且也不是寻常的问法,不是问像人或是问像龙,而是用燕璇的样貌问宋青阳,她是谁家的人。
    燕璇独身一个,常年居住在宋家,又和宋青阳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那样问,宋青阳肯定不会回答是燕家的人,也不好说是宋家的人,就只能说是他的人,这究竟想干什么呢?
    燕璇想不明白,黄琇萄和张书颜也不知道,黄琇萄说完,便就告辞走了,张书颜接着她的话说道:“宋青阳身上特殊好似是与他的生祠有关系。”
    生祠是供奉活人的,宋青阳的生祠却塞满了死人的牌位,死压过生,所以他煞气缠身,这阴煞气本来这应该会对宋青阳产生危害的,但他自身的阳气竟将这股子冲天阴气给压制住了,也就形成了如今克制鬼怪的阳煞气。
    “能克鬼怪,为何还能克道术呢?”
    “应该也是阳煞气护体的缘故,也不知他身上的阳气怎么会那么足,还真应了他的名字青阳。”
    燕璇点点头,惠安圣僧最后煞气冲开所有佛珠,那样厉害,也还是被宋青阳挡住了,足以可见他身上的阳煞气有多厉害了。
    “他身上的未解之谜还真是多。”
    说完宋青阳的事情,张书颜又道:“别提他了,还是先说说你吧。”
    “我怎么了?”
    “你将惠安圣僧渡走,在鬼界声名大噪,方圆百里的孤魂野鬼都慕名而来找你帮忙了,现在都在门外候着呢。”
    什么?燕璇从床上起来,推开窗户在外看了看,凡是没有太阳照射的地方,全都里叁层外叁层挤满了鬼,看见她推窗看来,纷纷朝她行了个礼。
    “诸位免礼。”燕璇与他们说话,突然地话语教院子里做活的丫鬟们很是奇怪,离得近的丫鬟还以为她是在和自己说话,以为听错了,赶紧上前问道:“表小姐,您有何吩咐?”
    “你去找个大签筒来。”
    大签筒一般是一百支签,便让他们自个儿摇,她按着签子上的序号来给他们帮忙,没轮上的就等下一个一百签子,这样就谁也不会得罪了。
    燕璇自以为想的非常好了,却不料众鬼一听只有一百个名额,纷纷抢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挤到前面,唯恐自己轮不上。
    看他们马上就要打起来了,燕璇忙忙喊停,最后只得道:“凡事讲究机缘,没有机缘我也渡不了你们,你们也别争别抢了,就让我随眼缘点一个吧。”
    好似也没有更好的招了,大家也只能应了她这法子,由着她在鬼群当中随机挑了一个。
    男鬼飘进来,与燕璇行了一礼,说道:“我叫冯文成,家住在太行村。”
    燕璇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看起来是个书生模样,身上却是长满了烂疮,其烂疮又和陈瘸子,和吃怨果长的疮不同,他这疮不大,却很密,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像小笋子一样的。
    “你是怎么死的?”燕璇问。
    “是……是花柳病。”冯文成叹了一口气。
    燕璇微微挑眉,又问:“你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想报仇。”
    “报仇?不是你自己在外鬼混得的?”
    “当然不是。”
    冯文成赶紧反驳,随后解释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一开始是我贪色租了尤汉平的妻子,被她传染的……”
    “租了尤汉平的妻子?”燕璇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了,打断他问道:“妻子还能租吗?”
    “能租的,不用娶妻那么多花费,租个一年半载,等她生下个孩子,便就将其还回去。”
    燕璇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的,这和让妻子卖淫有什么区别吗?妻子于他们来说算什么?和那些个猪狗牛羊又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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