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子清停住脚步,一脸不解。
江熠却对着进来的几人扯着嗓子大喊:“犹豫什么,来啊!”
几名痞子有些犹豫,面面相觑几息后,便上前拽着江熠的手脚,伸手去解他的腰带,几只手在他胸膛上游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芩子清绝对不会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眼前这一幕。
她震惊到立马去捂住嘴巴,眼角却莫名有些酸涩。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讨厌这样。
但是偏偏江熠却笑着朝她摇头,任由那几人在他身上蹂躏、践踏。
未曾想有一天他可以连尊严也不要,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弥补她。
荒唐又可笑。
她不应该同情这样的人,芩子清一遍遍清楚地告诉自己,可下一瞬喉间涌上一股暖流,身体比自己的心先做出了反应。
捂着嘴的手全都是血,眼前的视线也开始变得血红……
“清清!”江熠推开对他上下其手的痞子,跌跌撞撞地跑向芩子清倒下的地方。
他无措地将孱弱的人儿搂在怀里,颤抖地呢喃道:“我错了……不该……这样激你……”
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少将军,竟也会有这般手足无措的模样。
如果早一些那该多好。
芩子清缓缓伸出手抚向他的脸颊,声音极其微弱:“江熠……别践踏自己……你是……将军……保家卫国是己任……不该用这种方式失了大将风范……”
她话之意便是:为国献身可以,但不可以把一国之将的尊严用这等儿戏肆意踩踏,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也不是国家百姓想看到的。
“好……”他一遍遍亲着她的手背,“我带你去看郎中。”
江熠发现她真的太轻了,抱在怀里似乎都感觉不到任何重量,仿若风一吹她就会飞走般。
一路跑,视线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苍白脆弱,没有一丝血气,如果不是看到她起此彼伏的胸腔,他真的以为她已经死了。
“清清别离开,你想去哪里都行,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活着……”
*
芩子清再次醒来时,她依旧还在那殿宇里,不同的是,这里还多了一个人。
“姐姐,你终于醒了。”
她歪头看见张熟悉的脸,清俊的小生打扮,脸上布满了担忧的神情。
“来,喝口水。”周葵将她扶起,贴心地在她背后放了个靠垫,随后将水送到她嘴边。
芩子清渴极了,一饮而尽。
“阿葵,你怎会在此处?”喝了水她终于有机会开口问他了。
周葵轻轻用袖子擦拭她唇边残留的水渍,而后缓缓道:“是……表哥叫我来的。”
她已经想不通江熠到底要如何了。
“我睡了多久?”
刚说出口,周葵突然就抱住她,贴着她的脖颈整个身躯都在微颤。
“以后不要这样吓阿葵了……”
那天被江熠掳去后,他整整寻了她叁天,拿着她的画像没日没夜地赶路,逮到个人就问。
好不容易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她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悬着的心始终没有放下来过。
每日怀揣着不安的心守在她床边,日日在她耳边讲各种故事,生怕她会永远沉睡下去。
即使才两天两夜,他也度日如年。
她轻拍着周葵的肩膀:“傻瓜……”
“姐姐,亲亲我……”他像只粘人的猫儿使劲往她身上蹭,脸贴脸地往她唇上凑。
芩子清还来不及制止,唇上便传来温热的触觉,轻微的蠕动瞬间让她脑子一片空白。
周葵的主动确实出乎她意料。
等到唇瓣抽离时,她才渐渐回过神来,而此刻才发现江熠站在门前。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多久了,远远看着他似乎很是落寞,甚至能感觉出他眼神里溢出的忧伤。
直到芩子清发现他时,他才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走了进来,“醒了就把参汤喝了,可以补补身子。”
周葵扶着她坐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芩子清凑近时才看清江熠满脸憔悴,甚至可以说沧桑的模样,唇边长出了胡茬,似乎一夜之间曾经那个少年成长了不少。
江熠盯着她喝汤的模样,内心有千言万语想同她说,可最终还是咽进了肚子。
他本想悄悄走开,但还是收回了腿,良久后终于开了口:“你身体还未好,养好病后,你想走便走,我不会再阻拦。”
这些话她应该喜欢听吧。
说完他还下意识去看她的反应。
“好。”
除了说好,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