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刚过,俞子落就收到了费鸣的晚餐邀约,这段时间两人经常一同吃饭,大多是俞子落定地点,偶尔费鸣有其他安排会将就他。
今天俞子落刚答应费鸣,他就把餐厅地址发过来,而且这餐厅明显比他们以往去的都高档些。
离开办公室之前,俞子落犹豫了一下,没带平时会带的资料,只把部分资料电子版发到手机里。
餐厅氛围非常好,视野开阔,音乐轻盈,氛围私密,比起谈公事,更适合情侣约会。
费鸣算是很会聊天的,说话风趣,知识面广,除了工作和个人爱好,俞子落提起旁的话题他也接得住,整顿饭吃得还算愉快自在,如果不算他一直劝酒的话。
作为公关从业者,喝酒在所难免,俞子落酒量不差,但不爱喝。工作场合她从来以轻度酒精过敏酒量极差自居,最多喝两口红酒香槟,白酒从来不沾,再加上她喝酒极其上脸,只消一小口,就立刻面颊飞霞,所以也没有人真在这上面为难过她。
这段时间俞子落确实叨扰费鸣甚多,不好拂他的面子,再加上他的刻意劝说,晚餐过半,俞子落红酒也快要见底。
虽然她脑中清醒,可面上已是双颊潮红,眼底泛波,原本就多情妩媚的脸,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艳若桃花,一片春波淋漓。
费鸣想替俞子落添酒,俞子落抬手婉拒,推拉之间费鸣轻轻握住俞子落的手,偏巧俞子落发丝垂落,俞子落抽手把头发勾回耳后。
烛光摇曳,佳人比酒更醇。
俞子落在卫生间压低声音打了个电话才往外走,刚走过转角就差点与对面的人相撞,她匆匆道歉,往边上闪了一步低头继续回着消息往外走,对面的人也闪了一步,堵住她的去路。
俞子落抬头,反应了很短的时间,就利落地打招呼:“童总,这么巧啊,我还有事,不打扰您,再见。”问候与告别一气呵成。
童幽还是堵在她面前不让,“俞总监这么巧?跟朋友来吃饭?”
“嗯,借过。”
“你喝酒了?”童幽往前一小步,近得很不礼貌。
俞子落退后一大步,冷着脸问:“您有事?”
“喝多了?”童幽眼镜片折射出很不友善的光。
“你到底有什么事?”俞子落拧着眉质问。
童幽垂下眼,轻抿嘴唇,温和的脸上执着又无奈,甚至带了点无辜。
俞子落看不下去了,绕过他,丢下一句“再见”,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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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桌前,俞子落对费鸣态度冷淡了些,话语间也多有防备,他准备好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
费鸣执意给俞子落又添了一杯酒,她也几乎没怎么动。
甜点上桌,俞子落象征性地尝了两口就结束了用餐。
费鸣刚想重新开启一个话题,俞子落手机响了,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她微皱着眉头回了一会儿信息,委婉而歉意地提出有事要赶回家。
费鸣再不愿意,也只得买单。
从餐厅到电梯口,俞子落已经很难继续用礼貌的方式回绝费鸣送她回家的提议,偏又来人横插一脚,“费总!”
听到这声音,俞子落的脸色比费鸣好看不到哪儿去。
“童总,这么巧。”费鸣很意外在这儿遇到童幽,他之所以会挑这家餐厅就是因为离公司够远,几乎没有遇到同事的可能。
“你好,费总,你们也在这儿吃饭?”童幽笑得像在公司食堂遇到同事一样自然。
“嗯,正好和俞总监有点……私事要聊。”
“我也和朋友来谈点事情。俞总监要不要顺路搭我的车,您喝酒了吧?”
“好的,”俞子落赶在费鸣说话之前答应了童幽,“费总,我跟童总顺路,就不麻烦您送我了。”
纵然有千般疑问,费鸣也知道现在不是适合问出口的时机。
叁人一起下地库,俞子落上了童幽的车。
费鸣的车先驶离,童幽刚出地库没多远,俞子落就叫停,“停路边就行,谢谢童总。”
“我送你回家。”
“不用,有人来接我。”
童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还是靠边停了车,但没开车门锁,“我陪你等接你的人来吧。”
童幽语气很勉强,像被迫完成老师布置的助人为乐作业的小学生。
俞子落觉得很好笑,转过头看他,童幽半个脸阴影里,看不太清表情,明暗之间只觉得他下颚线条很凌厉,“童总对同事都这么热心?”
“只是搭把手。”
他的别扭让俞子落起了坏心思,“那童总以后搭手之前可得好好做做功课,别好心办坏事。”
“什么意思?”
“童总刚回来不久,可能不知道我名声不好。”
“工作能力强、认真负责、效率达人,是名声不好的意思?”
俞子落挑着眉,靠近童幽,缓缓说:“靠脸上位、人尽可夫,是名声不好的意思。”
童幽唇抿得更紧,短暂的沉默证明了他确实听过些什么,再开口声音僵硬得很明显:“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俞子落越来越看不懂他的别扭和莫名其妙的执着,“哦?只相信你看到的?我最近频繁约费总,您没看到?”
“我看到你不愿意搭他的车。”童幽突然变得很烦躁,降下车窗,扭头看向窗外。
看他这样子,俞子落心里莫名舒爽,“呵呵!你看到的只是片段。”
“不管是不是片段,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只要你不愿意,他就不应该强迫你。”
童幽扭着头,执拗地重复自己的观点,又说不出更多理由,真的很像个闹脾气的小学生。
“童总要是能一直这么绅士就好了。”
俞子落心情很复杂,不过从童幽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让她心情很复杂,复杂到她已经习惯了,懒得再探究。
一辆车在他们车前停下,没一会儿俞子落手机响了。
她笑着同他告别:“接我的人来了,谢谢童总送我回家,晚安。”